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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28“老永久"自行车

时间:2021-12-15 | 作者:王若瑜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在时光齿轮飞快地转动下,也许一些事物会消散于其中。他们的外表可能会由精致美丽变为暗淡无光;内部运转由流畅自如变为艰涩迟钝……但这些老物件所刻录所烙记的变化,所蕴含所传递的精神,所承载所包容的内涵,却被封存在记忆的长河里,如一道道绚丽的光芒,永不褪色……

  在平罗我爷爷家的后院,停放着一辆黑色的永久牌28自行车。这是我记忆中着墨颇多、留给我印象极为深刻的老物件,也是我爷爷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极其珍爱的“宝贝疙瘩”。00后的我们,永远不会体味到永久牌、飞鸽牌自行车于我们的爷辈乃至父辈是什么样的意义。用个形象的比喻,三四十年前,我们的爷爷或父母亲,谁如果用永久牌、飞鸽牌自行车天天接送你上下学,那感觉比现在他们开着顶级奔驰、宝马接送你,还要令你感觉光耀百倍。而我的爷爷,恰恰就在20世纪80年代初,我们国家物质极匮乏的年代,拥有这样一辆黑色自行车,并且还是因为工作成绩突出得到的单位奖励。由此完全可以想象这黑色28的“老家伙”当年在我们家的地位如何。虽然现在看来,它的样子有些笨重,设计也早已过时。但在那时,它可是我们家的珍宝啊,尤其是我爷爷更是将它视为掌上明珠,从不容许姑姑大伯们乱动它。不是有重要事情或场合,很少骑它,一旦要骑也极为小心,碰到雨雪天,恨不得扛起来。但是,细数起来,这老笨的家伙,质量却是杠杠滴,为我们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时,作为县委办秘书的爷爷,曾骑着它跑遍了全县所有乡镇,调研到了一组组真实数据,了解到了许多一手情况,也切实体悟到了群众的真情实感,所需所愿。那一条条用石子铺就、坑洼不平的乡间小路,留下了一幅幅爷爷和他的老永久的时光剪影。也留下了一篇篇接地气,有的放矢,针对性操作性强的汇报、报告、方案、计划文稿。爷爷为此得到了一位位领导的称赞,荣誉愈来愈多,职位也越来越高。退休前,已经升任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了。这时,“老永久”已经闲置很久了,单位给爷爷配备了专车辆桑塔纳轿车,爷爷也有了秘书。“老家伙”被珍藏了在家里,但爷爷还是不许家里人随便碰它。听爸爸说,爷爷给秘书修改材料时,提到最多的是“老永久”,他语重心长地给秘书说,虽然你们现在坐着桑塔纳,走在柏油路上下乡调研,可“老永久”的精神不能丢,要经得起摔碰耐得住辛苦,到田间地头,和群众交朋友做亲戚,拉家常聊收成,踏踏实实,认认真真搞调研,提出群众最渴盼的对策建议。

  爷爷退休后,得空就会将“老永久”擦拭一番,却是很少骑它,偶尔骑出去溜溜,估计是怕“老家伙”生锈,想让它永葆“青春靓丽”吧。我出生后,“老家伙”再次被爷爷启用,爷爷在“老永久”上给我安置了儿童座椅。听奶奶讲,我两岁前,最喜欢爷爷用“老永久”带着我大街小巷地转悠了,而爷爷常常不知道是因被我随着街头的音乐,从座椅上站起来扭着小屁股的模样给逗笑了,还是觉得他的“老家伙”又有了重用而欣慰,总之,这时的爷爷格外开心。到我上学时,爷爷竟然坚持把“老永久”从平罗带到了银川,每天骑着它接送我上下学。那时的我坐在后座,听爷爷讲那极富年代感的故事,常常倍感无聊,一个劲地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三年级时,心血来潮的我,嚷嚷着要学骑自行车。爷爷推起他的老宝贝,陪我踏上了屡骑屡摔的学车之路。几乎是不到一天的功夫,我便打起了退堂鼓,心想爷爷肯定也早想我放弃吧,要不我会把他的“老家伙”摔散架的。可爷爷尽管心疼,却不许我退缩,看看爷爷坚定的眼神,想想自己喊着学车时的豪情壮志,我开始了新的挑战。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也在那一次次的摔倒中,切身体会到了“迎难而上”的真正含义。我想是爷爷,也是他的“老永久”教会了我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坚持不懈,努力奋斗,这将使我受益终生。

  去年,爸爸妈妈出差,爷爷奶奶来银川陪我。一天,已经八十岁的爷爷想到北塔湖转转,可又担心腰疼走不动路,他念叨着,要是他的“老永久”在就好了。我听后,狡黠一笑,说爷爷跟我来,我和他来到楼下,用手机刷了两辆摩拜单车,陪他骑着共享单车游北塔湖。回来后,爷爷兴奋异常,一个劲地说方便真方便,我们国家发展真的是太快了。后来,听爸爸说,爷爷竟然坚持学会了微信,他说以后出去他要自己扫车骑。

  这些年,几次搬家,“老永久”虽已彻底闲置,却从未被丢弃,车上黑色的油漆掉落了不少,车座的皮革也已龟裂,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但是每次到爷爷家,我总要去看看它,每每摸着它,总会令我心生温暖。宛若老古董一般的它,承载着爷爷青春的记忆,承载着爷爷的梦想,承载着爷爷奋斗的历程,承载着爷爷对我浓浓的爱;承载着我儿时的美好,承载着我成长的足迹,也承载着我对未来的憧憬;更承载着历史的沿革,承载着时代的变迁,承载着我们国家发展变化,由弱变强的点点滴滴。这承载是温情的,浓郁的,流进血液的,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力量,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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