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大捷是明清战争的一部分,是天启六年正月(1626年)明朝和后金之间进行的一场战役,明军取得胜利,后金军战败,这也是首次明军打败后金军。在宁远之战中,明军在主战场—宁远城获胜,而在分战场—觉华岛失利,但总的说来胜利是主要的,所以明朝称这场胜仗为“宁远大捷”。宁远大捷后金损失了1万7千军队。
名称宁远大捷
地点宁远城,觉华岛
参战方明朝、后金
结果明朝获胜
主要指挥官明朝:袁崇焕,后金:努尔哈赤
时间1626年(明天启六年)
分战场觉华岛战败
觉华岛损失7000余名和商民7000余丁口
后金损失后金死亡士兵至少千人以上.
历史影响首次明军战胜后金军
战役背景先后两次击败后金兵的进犯,取得了宁远、宁锦保卫战的重大胜利,致使老汗王努尔哈赤郁闷患疽身亡,新汗王皇太极被迫寻求议和,于是辽东形势和明金战局发生急剧的变化。[1]
历史背景明朝的准备袁崇焕修建宁远城完工不久,后金发动对宁远的进攻。袁崇焕顶住辽东经略高第的巨大压力,守孤城宁远,进行保卫血战。
高第以兵部尚书经略蓟镇、辽东,驻山海关。高第,字登之,滦州人,万历十七年(1589年)中进士,天启三年(1623年)任兵部侍郎,四年致仕。高第曾力扼孙承宗守关外以捍关内、先固守以图恢复的积极防御方略。他到达山海关之后,借柳河兵败为由,下檄山海总兵马世龙,令弃关外城堡,尽撤关外戍兵。经略高第的守关方略是:枢辅抚镇,“各率重兵驻关,共图防守之策”。
先是,孙承宗和袁崇焕等督率军民,在关外辛勤经营四年,缮城修堡,造炮制械,设营练兵,拓地开屯,劳绩显着,大见成效。据《明史·孙承宗传》记载:承宗在关四年,前后修复大城九、堡四十五,练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造甲胄、器械、弓矢、炮石、渠答、卤楯之具合数百万,拓地四百里,开屯五千顷,岁入十五万(石)。
战前形势《全辽志》之“广宁前屯卫境图”孙承宗虽身为大学士、天启帝师、蓟辽督师,且功绩显着,但因为得罪魏忠贤,微有疏失,而遭到阉党排挤,便借病辞职回乡。他的辽东经略职务,由高第替代。然而,高第同孙承宗相左,色厉内荏,畏敌如虎,折辱将士,撤防弃地。他命尽撤锦州、右屯、大凌河诸城守军,将器械、枪炮、弹药、粮料移到关内,放弃关外土地400里。
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城,为辽东明军的前锋要塞,如仓皇撤防,使已兴工修筑的城堡弃毁,布置戍守的兵卒撤退,安顿垦耕的辽民重迁
一些官员对高第的盲目撤退不满,纷纷上书抗争。袁崇焕力争:兵不可撤,城不可弃,民不可移,田不可荒。袁崇焕引据金启倧的《呈照》,向辽东经略高第具揭道:
“据锦右粮屯通判金启倧呈照,锦、右、大凌河三城皆前锋要冲,倘收兵退守,既安之百姓,复罹播迁,已复之封疆反归夷虏,榆关内外更堪几次退守耶。呈详到道,据此为照。兵法有进无退,锦、右一带,既安设兵将,藏卸粮料,部署厅官,安有不守而撤之万万无是理。脱一动移,示敌以弱,非但东奴,即西虏亦轻中国。前柳河之失,皆缘若辈贪功,自为送死。
乃因此而撤城堡、动居民,锦、右摇动,宁、前震惊,关门失障,非本道之所敢任者矣。必如阁部言之又让,至于无可让而止。今只择能守之人左辅守大凌河,樊应龙等守右屯,更令一将守锦州,此城大于右屯,然稍后缓矣。三城屹立,死守不移,且守且前,恢复必可。若听逃将懦将之做法,以为哨探之地此则柳河之故智,成则曰袭虏,不成则曰巡河。天下人可欺,此心终是不期不得,则听之能者,本道说一声明白便去也。”
经略高第凭借御“赐尚方剑、坐蟒、玉带”的势焰,不但执意要撤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城,而且传檄撤宁(远)前(屯)路防备。宁前道袁崇焕决心身卧宁远,保卫孤城,他斩钉截铁地表示:
宁前道当与宁、前为存亡!如撤宁、前兵,宁前道必不入,独卧孤城,以当虏耳!
袁崇焕只是一个“宁前道”的小官,朝中没有后台,居然敢于违抗兵部尚书、蓟辽经略高第的旨意,实属大胆。高第无可奈何,只撤锦州、右屯、大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屯民入关,抛弃粮谷10余万石。这次不战而退,闹得军心不振,民怨沸腾,背乡离井,死亡塞路,哭声震野。
宁前道袁崇焕既得不到兵部尚书、蓟辽经略高第的支持,又失去其座师大学士韩爌和师长大学士孙承宗的奥援,在关外城堡撤防、兵民入关的极为不利情势下,率领一万余名官兵孤守宁远,以抵御后金军的进犯。
敌酋汗努尔哈赤在占领广宁后的四年间,做了一件大事,就是迁都沈阳。天启五年(1625年),努尔哈赤将都城由辽阳迁到沈阳。后金都城的西移,表明努尔哈赤要进一步巩固在辽沈地区的统治,进而对明朝做出更大的举动。
但是,他虽派兵攻夺旅顺,并未大举进攻明朝。这时他忙于巩固其对辽沈地区的治理——整顿内部,移民运粮,训练军队,发展生产,施行社会改革,镇压汉民反抗。同时,更由于孙承宗、袁崇焕等防务工作井然有序,无懈可击,没有太大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努尔哈赤蛰伏不动,等待时机。善于待机而动的努尔哈赤,曾值熊廷弼下台之机,夺占沈、辽;这次又得到孙承宗罢去、高第撤军向关内、宁远孤守的哨报,决定攻打宁远城。
后金军要大举渡河的军情被明军探得。天启六年即天命十一年(1626年)正月初六日,经略高第奏报:“奴贼希觊右屯粮食,约于正月十五前后渡河。”果然,后金大军渡辽河,向西扑来。此后,初十日,努尔哈赤从十方堡出边,前至广宁附近地方打围。十二日,回到沈阳。努尔哈赤当即吩咐各牛录并降将,每官预备牛车30辆、爬犁30张,每人要靰鞡3双,还要各炒米3斗。就是要官兵预备牛车、爬犁、鞋子、干粮等。他做好准备,便率师出征。
正月十四日,敌酋努尔哈赤率诸王大臣,统领13万大军,号称20万,往攻宁远。十七日,西渡辽河。八旗军布满辽西平原,清官书称其前后络绎,首尾莫测,旌旗如潮,剑戟似林。八旗劲旅,雄伟壮观,军容强盛,扑向宁远。
后金兵渡辽河,警报驰传明朝,举国汹汹,人心惶惶。兵部尚书王永光“集廷臣议战守,无善策”。明经略高第和总兵杨麒,闻警丧胆,计无所出,龟缩山海关,拥兵不救。道臣刘诏等要统兵2000出关应援,高第令已发出的兵马撤回;李卑援兵蜷缩在中后所,李平胡的援兵不满700人,又退到中前所。所以在宁远紧急关头,“关门援兵,并无一至”。袁崇焕既后无援军,又前临强敌:八旗军连陷右屯、大凌河、锦州、小凌河、松山、杏山、塔山、连山等八座城堡。原驻守军都早已撤到关内,后金兵如入无人之境,未遇抵抗,直奔宁远。
战前准备袁崇焕驻守孤城宁远,城中士卒不满2万人。但城中兵民,“死中求生,必生无死”,誓与城共存亡。他面临紧急态势,上奏疏,表决心:“本道身在前冲,奋其智力,自料可以当奴。”他采纳诸将的议请,做了如下守城准备:
第一,制定兵略,凭城固守。宁远战前,彼己态势,强弱悬殊。袁崇焕前临强敌,后无援兵,西翼蒙古不力,东翼朝鲜无助,关外辽西,宁远孤城,只有扬长避短,凭坚城以固守。他尝言:“守为正着,战为奇着,款为旁着。以实不以虚,以渐不以骤。”他汲取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西(平)、广(宁)失守的惨痛教训,不出城外野战,决意凭城坚守,拚死固守。敌诱不出城,敌激不出战。袁崇焕守卫宁远的要略是:孤守、死守、固守。
第二,激励士气,画地分守。袁崇焕偕总兵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明史·何可纲传》、《明史·庄烈帝纪》、《明史·丘禾嘉传》、《明史·刘光祚传》、《明史·马世龙传》均作“纲”;《明史·袁崇焕传》作“刚”。,通判金启倧等,集将士誓死守御宁远。他“刺血为书,激以忠义,为之下拜,将士咸请效死”。又部署官兵,分城防守,画定责任:总兵满桂守东面,副将左辅守西面,参将祖大寿守南面,副总兵朱梅守北面;满桂提督全城,分将画守,相互援应。袁崇焕则坐镇于城中鼓楼,统率全局,督军固守。
第三,修台护铳(chònɡ),布设大炮。袁崇焕在宁远城上,实施“以台护铳,以铳护城,以城护民”的部署。他在宁远城设置红夷大炮(红衣大炮)即西洋大炮。红夷大炮为葡萄牙制造的早期加农炮,具有炮身长、管壁厚、射程远、威力大的特点,是击杀密集骑兵的强力火炮。先是从澳门先后购进红夷大炮4门、又购进26门,共30门,其中留都城18门、炸毁1门、解往山海11门。敌兵逼临,袁崇焕采用茅元仪、王喇嘛等建议,将西洋大炮11门入城,制作炮车,挽设城上,备足弹药,训练炮手。
由在京营中受过葡萄牙人训练的孙元化、彭簪古等官员,培训炮手,加以使用。这11门西洋大炮架设在宁远城上,成为袁崇焕凭城用炮退敌的最新式的强大武器。
第四,坚壁清野,严防奸细。袁崇焕令尽焚城外房舍、积刍,转移城厢商民入城,转运粮料藏觉华岛。又以同知程维楧率员稽查奸细,“纵街民搜奸细,片时而尽”;派诸生巡守街巷路口。在宁远城中,没有“叛夷”,也没有奸细。先是,在辽东的诸城——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都是由于“内应外合”才失陷的。而“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
第五,兵民联防,送食运弹。袁崇焕令通判金启倧按城四隅,编派民夫,供给守城将士饮食。又派卫官裴国珍带领城内商民,运矢石,送弹药。在宁远城的防卫过程中,袁崇焕能军民一体,相互合作,同命运,共生死,整个宁远军民同心同力,共同守卫宁远城、抗御后金进犯。
第六,整肃军纪,以静待动。袁崇焕严明军纪,派官员巡视全城,命对官兵乱自行动和城上兵下城者即杀。官兵上下,一心守城,“以必一之法,则心无不一,此则崇焕励将士死守之法。其所以完城者,亦在此”。他又从后金细作处,获取谍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偃旗息鼓,以静待敌。
第七,重金赏勇,鼓励士气。他一向重视对官兵的奖赏,特别在战况紧急之时,命取库银11100余两,放在城上。袁崇焕宣布:官兵有能中敌与不避艰险者,即时赏银一锭,奖励勇敢退敌者。
第八,防止逃兵,预先布置。他下令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关守将杨麒,凡是宁远有兵将逃向前屯、山海关,抓住斩首,以肃军纪。当时,山海关由辽东经略高第镇守,山海关总兵杨麒也是不归他管。他的职权本来只能管到宁远和前屯。军情紧急,他就越权。
处理方式城防大战正月二十二日
袁崇焕守城部署刚刚就绪。他与几个幕僚至鼓楼,同朝鲜使臣翻译韩瑗等谈古论今,镇静如常。他先令兵民“偃旗息鼓待之,城中若无人”,静待后金兵近城池。
二十三日
八旗军穿过宁远城东五里处的首山与螺峰山(窟窿山)之间隘口,兵薄宁远城郊。努尔哈赤命离城五里,横截山海大路,安营布阵,并在城北扎设统帅大营。努尔哈赤在发起攻城之前,释放被虏汉人回宁远城,传汗旨,劝投降;但遭到袁崇焕的严辞拒绝。《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
放捉获汉人,入宁远往告:“吾以二十万兵攻此城,破之必矣!尔众官若降,即封以高爵。”宁远道袁崇焕答曰:“汗何故遽加兵耶?宁、锦二城,乃汗所弃之地,吾恢复之,义当死守,岂有降理!乃谓来兵二十万,虚也,吾已知十三万,岂其以尔为寡乎!”
袁崇焕断然拒绝努尔哈赤诱降之后,命家人罗立等向城北后金军大营,施放西洋大炮,“遂一炮歼虏数百”。后金军不敢留此驻营,将大营移到城西。努尔哈赤见袁崇焕既拒不投降,又发炮轰击大营,命准备战具,次日再攻城。
二十四日
后金兵推楯车,运钩梯,步骑蜂拥进攻,万矢齐射城上。在城堞上,箭镞如雨注,悬牌似猬皮。明军凭坚城护卫,既不怕城下骑兵猛冲,又能够躲避箭矢射击。后金集中兵力,攻打城西南角。左辅领兵坚守,祖大寿率军应援。明军用矢石、铁铳和西洋大炮下击。后金兵死伤累累,又移攻南城。后金军在城门角两台间火力薄弱处凿城。
守城军“则门角两台,攒对横击”。明军以城护炮,以炮卫城。都司佥书彭簪古指挥东、北二面大炮,罗立指挥西、南二面大炮,“从城上击,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后金兵顶着炮火,用楯车撞城;冒着严寒,用大斧凿城。明军发矢镞,掷礌石,飞火球,投药罐;后金兵前仆后继,冒死不退,前锋挖凿冻土城,凿开高二丈余的大洞三四处,宁远城受到严重威胁。袁崇焕在严重危急关头,身先士卒,不幸负伤,“自裂战袍,裹左伤处,战益力;将卒愧,厉奋争先,相翼蔽城”。
在城危之时,袁崇焕命官兵用芦花、棉被装裹火药,号“万人敌”;又以“缚柴烧油,并搀火药,用铁绳系下烧之”;并选50名健丁缒下,用棉花火药等物烧杀挖城墙的后金兵勇士——“火星所及,无不糜烂”。据明方塘报记载:“贼遂凿城高二丈余者三四处,于是火毬(qiú)、火把争乱发下,更以铁索垂火烧之,牌始焚,穴城之人始毙,贼稍却。而金通判手放大炮,竟以此殒。城下贼尸堆积。”这一天,后金军攻城,自清晨至深夜,尸积城下,几乎陷城。
二十五日
后金兵再倾力攻城。城上施放炮火,“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后金兵惧怕利炮,畏葸(xǐ)不前,“其酋长持刀驱兵,仅至城下而返”。后金兵士一面抢走城下尸体,运到城西门外砖窑焚化;一面继续攻城。但攻不能克,乃下令收兵。后金军两日攻城,共折游击二员、备御二员、兵五百,攻具焚弃,丧失殆尽。努尔哈赤被迫停止攻城,退到西南侧离城五里的龙宫寺扎营。
二十六日
后金兵继续围城,明兵不断发射西洋大炮轰击。努尔哈赤无计可施,便改变进攻策略,命武讷格率军履冰渡海,进攻明军储存粮料基地——觉华岛(见后文)。
袁崇焕刚击退后金军进攻,派景松和马有功,将他们从城上系下,疾驰山海关,报告经略高第战况。高第派人急驰奏报朝廷:“奴贼攻宁远,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放声大哭。分兵一枝,攻觉华岛,焚掠粮货。”
宁远之役,后金某重要人物为明炮弹击伤。各书记载略异:
明天启年间购自澳门、葡萄牙制造的红夷大炮。
明蓟辽经略高第奏报:“奴贼攻宁远,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
张岱在《石匮书后集》中记载:“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并及黄龙幕,伤一裨王。北骑谓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尸,号哭奔去。”
朝鲜李星龄在《春坡堂日月录》中载述宁远之役,现抄录于后:“我国译官韩瑗,随使命入朝。适见崇焕,崇焕悦之,请借于使臣,带入其镇,瑗目见其战。军事节制,虽不可知,而军中甚静。崇焕与数三幕僚,相与闲谈而已。及贼报至,崇焕轿到敌楼,又与瑗等论古谈文,略无忧色。俄顷放一炮,声动天地,瑗怕不能举头。
崇焕笑曰:‘贼至矣!’乃开窗,俯见贼兵,满野而进,城中了无人声。是夜,贼入外城,盖崇焕预空外城,以为诱入之地矣。贼因并力〔攻〕城,又放大炮,城上一时举火,明烛天地,矢石俱下。战方酣,自城中每于堞间,推出木柜子,甚大且长,半在堞内,半出城外,中实伏甲士,立于柜上,俯下矢石。如是层〔屡〕次,自城上投枯草油物及棉花,堞堞无数。
须臾,地炮大发,自城外遍内外,土石俱扬,火光中见胡人,俱人马腾空,乱堕者无数,贼大挫而退。翌朝,见贼拥聚于大野一边,状若一叶。崇焕即送一使,备物谢曰:‘老将横行天下久矣,日见败于小子,岂其数耶!’努尔哈赤先已重伤,及是具礼物及名马回谢,请借再战之期,因懑恚(mènhuì)而毙云。”
宁远之役,就总体而言,就战术而论,历史的结论是:努尔哈赤兵败宁远。明朝与后金的宁远之战,以明朝的胜利和后金的失败而结束。明朝由“宁远被围,举国汹汹”,到闻报宁远捷音,京师士庶,空巷相庆。宁远大捷是明朝从抚顺失陷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是自“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八年来贼始一挫”的一个大胜仗;也是“遏十余万之强虏,振八九年之积颓”的一个大胜仗。明天启帝旨称:“此七八年来所绝无,深足为封疆吐气!”
因之,宁远与宁远大捷,对于明朝有着特殊的地位与意义:宁远,为山海之藩篱,关京师之安危,系天下之存亡。与明相反,努尔哈赤原议师略宁远城,夺取山海关,不料败在袁崇焕手下。时袁崇焕43岁,初历战阵;努尔哈赤已68岁,久戎沙场。努尔哈赤在宁远遭到用兵44年来最严重的惨败。宁远之战明军获得大捷,兵部尚书王永光向皇帝盛赞袁崇焕的功绩言:
“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八年来贼始一挫,乃知中国有人矣!盖缘道臣袁崇焕平日之恩威有以慑之维之也!不然,何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乎?本官智勇兼全,宜优其职级,一切关外事权,悉以委之。”
觉华再战宁远之战对于敌酋努尔哈赤而言,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指挥失败。《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努尔哈赤宁远之败时说:帝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惟宁远一城不下,遂大怀忿恨而回。
敌酋努尔哈赤虽在宁远城下失败,却将骑兵进攻的打击点,由宁远城移向觉华岛。觉华岛成为宁远之战的分战场。
觉华岛具有重要的价值。
第一,位置冲要。觉华岛悬于辽西海湾中,距岸18里,离宁远30里,居东西海陆中逵,扼辽西水陆两津。觉华岛早在唐代,已为开发,港口著名,其北边海港,称为靺鞨口,已为岛上要港,出入海岛咽喉。明朝军用粮料,储之海岛,觉华岛成为明军的一个囤积粮料的基地。孙承宗既经营宁远城之筑城与戍守,又经营觉华岛之囤粮与舟师。
第二,囤积粮料。芝麻湾(止锚湾)、笔架山、觉华岛为明军辽西海上囤积粮料的重要基地。明广宁失陷后,御守重在宁远城,粮储则重在觉华岛。觉华岛有一主岛和三小岛——今称磨盘岛、张山岛、阎山岛,共13.5平方公里,其中主岛12.5平方公里。主岛“呈两头宽,中间狭,不规则的葫芦状,孤悬海中”。这座囤粮城,依据踏勘,简述如下:“觉华岛明囤粮城,今存遗址,清晰可见。城呈矩形,南北长约500米,东西宽约250米,墙高约10米、底宽约6米。北墙设一门,通城外港口,是为粮料、器械运输之通道;南墙设二门,与‘龙脖’相通,便于岛上往来;东、西墙无门,利于防守。城中有粮囤、料堆及守城官兵营房遗迹,还有一条纵贯南北的排水沟。”
第三,设置水师。明朝于觉华岛,在广宁失陷前,“独金冠之水兵运艘在”。孙承宗出关前,即令龙、武两营,分哨觉华岛的防卫。不久以国宁督发水兵,在觉华岛守卫。明觉华岛的水师,仍由游击金冠统领。其作用:一是守卫岛上的粮料、器械;二是配合陆师进图恢复辽东失地;三是策应宁远之城守——正如文献记载:“以筑八里者筑宁远之要害,更以守八里之四万当宁远之冲,与觉华岛相犄角。而寇窥城,则岛上之兵,旁出三岔,烧其浮桥,而绕其后,以横击之。”
由上,觉华岛成为明辽军与后金军的必据必争之地。觉华岛激战的爆发,是在敌酋努尔哈赤兵败宁远之后,而衍化成的一场残酷的争战。
努尔哈赤一向刚毅自恃,屡战屡胜,难以忍受宁远兵折之耻,誓以洗雪宁远兵败之辱。他决心以攻泄忿,以焚消恨,以胜掩败,以戮震威。
正月二十五日夜,后金一面派军队彻夜攻城,一面将主力转移到城西南五里龙宫寺一带扎营。其目的:一则是龙宫寺距觉华岛最近,便于登岛;二则是龙宫寺囤储粮料,佯装劫粮。此计确实迷惑了明军,高第塘报可以为证:“今奴贼见在西南上离城五里龙官(宫)寺一带扎营,约有五万余骑。……讫近岛海岸,冰俱凿开,达贼不能过海。”
时值隆冬,海面冰封,从岸边履冰,可直达岛上。姚抚民等守军,为加强防御,沿岛凿开一道长达15里的冰濠,以阻挡后金骑兵的突入。然而,天气严寒,冰濠凿开,穿而复合。姚抚民等率领官兵,“日夜穿冰,兵皆堕指”。
二十六日,后金一面派少部分兵力继续攻打宁远城;一面命大部分骑兵突然进攻觉华岛。后金军由武讷格率领蒙古骑兵及满洲骑兵,约数万人,由冰上驰攻觉华岛。明军凿冰15里为濠,列阵以车楯卫之。辰时,武讷格统领的后金骑兵,分列12队,武纳格居中,扑向位于岛“龙头”上的囤粮城。岛上明军,“凿冰寒苦,既无盔甲、兵械,又系水手,不能耐战,且以寡不敌众”;不料大雪纷飞,冰濠重新冻合。后金骑兵,履冰驰进,从靺鞨口登岸,攻入囤粮城北门,猛烈厮杀,冲进城中。
后金骑兵驰突乱斫(zhuó),岛上水兵阵脚遂乱。后金军火焚城中囤积粮料,浓烟蔽岛,火光冲天。旋即转攻东山,万骑驰冲;巳时,并攻西山,一路涌杀。后金军的驰突攻杀,受到明守岛官兵的拼死抵抗:“且岛中诸将,金冠先死,而姚与贤等皆力战而死。视前此奔溃逃窜之夫,尚有生气。金冠之子,会武举金士麒,以迎父丧出关。闻警赴岛,遣其弟奉木主以西,而率义男三百余人力战,三百人无生者。其忠孝全矣!”
觉华岛争战的结局是明军复没而后金军全胜。此战,明军损失惨重。经略高第塘报:觉华岛“四营尽溃,都司王锡斧、季士登、吴国勋、姚与贤,艟总王朝臣、张士奇、吴惟进及前、左、后营艟百总俱已阵亡”。总督王之臣查报:“觉华兵将俱死以殉。粮料八万二千余及营房、民舍俱被焚。”同知程维楧报:“虏骑既至,逢人立碎,可怜七八千之将卒,七八千之商民,无一不颠越糜烂者。王鳌,新到之将,骨碎身分;金冠,既死之榇,俱经剖割。囤积粮料,实已尽焚。”
《清太祖高皇帝实录》载:“我军夺濠口入,击之,遂败其兵,尽斩之。又有二营兵,立岛中山巅。我军冲入,败其兵,亦尽歼之。焚其船二千余;并所积粮刍,高与屋等者千余所。”总之,觉华岛上明军7000余名和商民7000余丁口都被后金军杀戮;粮料8万余石和船2000余艘都被后金军焚烧;主岛作为明朝关外的后勤基地也被后金军摧毁。同时,后金军也付出代价,明统计其死亡官兵为269名。袁崇焕作了《祭觉华岛阵亡兵将文》,文曰:
慨自战守乖方,屡失疆土。天子赫然震怒,调南北水陆舟师。谓尔乘船如马,遂调之来,为进取也。据尔等间关远至,岂不欲灭此朝食,一帆而金、复归,再帆而黄龙扫哉!奈未尽其用而敌即来。冱(hù)寒之月,冰结舟胶。窘尔之所长,乌得不及于难。说者谓谋之不臧,不臧固不臧矣,然排山倒海之势,以十八万而临数千之水卒,即臧可奈何?而尔等计无复之,愤然以死,略无芥蒂。视当年之弃曳倒奔者加一等也。人之罪,至死而免;人之品,至死而定。今将略尔罪而嘉乃忠。请命于天子,谅为之恤,所以不没汝等者,良有在也。
吁嗟!巨浪茫茫,空山寂寂,皆汝等忠灵之所洒荡也。望故乡以何日,即转劫而无期,苒苒游魂,何不相结为厉,歼仇泄愤?在生之志,借死以伸,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尔其勉之!不腆之奠,涕与俱之。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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