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乱世儒者的救弊之举——林纾《中学国文读本》重读

新课程教学２０１４牟第１期

一

个乱世儒者的救弊之举

——

林纾《中学国文读本》重读

徐晓君

２５３５００） （山东省德州市陵县教师进修学校附属小学，德州

【摘要】林纾是我国近代著名的翻译家、文学家．他以古文辞翻译欧美小说，坚持用古文进

行写作，评注编选了二十余部古文选集，同时应商务印书馆之邀评选了十册中学用教科书——

《中学国文读本》．林纾选评教科书的目的意在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重构儒家的道德价值体

系，为民族自信、民族振兴输入精神源泉．

【关键词】清末民初林纾 中学国文读本道德重构

林纾（１８５２－－１９２４）是我国近现代文学史上著

一

名的翻译家、文学家．他以古文辞翻译了一百六

、

林纾的教材编选概述

１９０７年，林纾应张元济、高梦旦之邀，开始

十余部欧美各国小说，林译小说对近现代中国文

学的写作范式、审美情趣均产生了巨大影响，“为 编选《中学国文读本》，全书共十册，每学期教授

新文学探出一条外国的通路”．同时林纾国学修养 册，供五年之用，其编辑次序为：第一、二册

一

深厚，博通经史古文辞，其作品为桐城派古文大

家吴汝纶所激赏，赞其文“遏抑掩弊，能伏其光气

者”．但林纾又是一个矛盾的人物，政治立场的愚 唐文，以上选本皆于宣统元年（１９０９）６月成书，９

为清朝文（本年选讫），１９０８年４月出版；第三册

为元明文，第四、五册为宋朝文，第六、七册为

月印行；第八册为魏晋六朝文，１９０９年１Ｏ月成

帙，１９１０年１月出版；第九、十册为秦汉文，宣 后”的人．这就是人们熟知的林纾，除此之外林纾

统二年（１９１０）２月成书，１１月印行．各册选文又 还有为多数人不熟悉的地方，即他对我国近代国

顽使他实际上开了历史的倒车，成了“拉车屁股向

文教科书编纂的尝试和贡献．林纾于１９０１年任京

集中于本时期之代表作家，如第一册清文选３Ｏ篇，

师金台书院国文总教习，后又任五城学堂总教习，

曾国藩文入选１３篇．全书由近代上溯至古代，是

一

讲授修身、国文等课程，具有五年国文教学的实 个较系统的中国古文选读本．林纾不仅精选篇

践经验，可谓理论联系实践编写教科书的最佳人 目，而且逐篇详加评语，以利于教师和学生理解．

选之一．１９０７年应商务印书馆之邀开始编写中学 由于林纾为译界巨擘，同时国学修养深厚，这套

国文教科书——《中学国文读本》（共十册），至

１９１０年１１月陆续出版完毕，颇有影响．如果通览

教材很快进行了重版，１９１３年三月已发行到九版，

１９１５年１１月发行到十一版．重版适应了中学四年

制的规划，缩编为八册，每年级每学年二册．第

册为清文，第二册为元明文，第三、四册为宋

文，第五、六册为唐文，第七册为六朝文，第八 构儒家的道德价值体系，起衰救弊，为民族自信、

一

这套十大册的国文读本可以发现，林纾用意颇深，

他意在通过这些承载着儒家伦理规范的文章，重

民族振兴输入精神源泉．本文试作分析．

清文选本（第一册）分类统计

册为秦汉三国文．

方苞《原人上》《白云先生传》《左忠毅公逸事》；孙嘉淦《三习一弊疏》；吴敏树《说钓》《与梅伯言先生书》；

侯方域《管夫人画竹记》《陈将军二鹤》

品行修养 姚鼐《范蠡论》《中宪大夫云满临安府知府丹徒王君墓志铭并序》

（２１篇） 曾国藩《欧阳氏姑妇节孝家传》《五箴》《祭汤海秋文》；汪琬《江天一传》；王猷定《代宋遗民广录序》《钱烈

女墓志铭》；恽敬《先贤仲子庙里石文》

魏禧《陆文长画竹册序》《吾庐记》《哭吴稽田文》《大铁椎传》

５５・

・

书摘书评ＳＨＵＺＨＡＩＳＨＵＰＩＮＧ

续表

治学为文 姚鼐《礼笺序》《复鲁絮非书》《赠钱献之序》；曾国藩《湖南文征序》《送刘椒云南归序》；汪琬《答陈霭公书

（９篇） 二》；张裕钊《与黎莼斋书》；梅曾亮《钵山余霞阁记》；朱仕 《溪音序》

时政吏治

（５篇） 姚鼐《李斯伦》；曾国藩《原才》；周树槐《汉高帝论》；龙启瑞《伊尹五就桀解》；郑珍《隶对》

（５篇） 姚鼐《登泰山记》；朱彝尊《游晋祠记》；梅曾亮《游小盘谷记》《江亭消夏记》；龚自珍《说居庸关》

风光地志

元明选本（第二册）作者及篇数统计

归 虞 方 陈 王 焦 唐 杨 薛 程 叶 黄 高 宋 揭 吴 李 徐 刘 王 王 总

有 孝 继 慎 顺 士 敏 向 涫 侯 桂 梦 守

光 集 孺 儒 申 骇 之 奇 遍 政 高 耀 启 濂 斯 芳 阳 阶 基 韩 仁 计

９ ２ ４ １ ３ ｌ ３ １ １ １ １ １ ｌ １ １ １ １ １ ｌ １ １ ３７

宋文选本（第三、四册）统计 （注：＋号上数字为第三册篇数，＋号下为第四册篇数）

安 阳 马 师 仲 禹 舜 补

王 欧 种 苏 苏 张 陈 穆 司 曾 陈 潘 范 苏 王 苏 岳 朱 蔡 陆 晁 杨 总

石 修 放 洵 轼 耒 尧 休 光 巩 道 佑 淹 辙 僻 钦 飞 熹 戡 游 之 夔 计

８ ８ １ ３ ５ １ １ ２ １ ３ １ １

＋ ＋ ＋ ＋ ＋ ７１

８ ８ １ ３ １ １ ３ １ ¨１ ｌ ３ １ ３ ｌ １

唐文选本（第五、六册）统计 （注：＋号上数字为第五册篇数，＋号下为第六册篇数）

不 孤 僧 龟 德 阳 颖 空 日 甫 兀 居 之

——

韩 柳 独 牛 李 袁 陆 罗 梁 权 欧 萧 司 陆 皮 杜 皇 王 舒 自 孙 古 总

愈 兀 及 孺 翱 皓 蒙 隐 肃 舆 詹 士 图 贽 休 牧 浞 绩 舆 易 樵 奇 计

２０ ７ ２ ２ ｌ ｌ ｌ ２ ｌ ｌ １ １ ｌ ２ １ １

＋ ＋ ＋ ＋ ＋ ２ ＋ ＋ ８７

９ ｌ７ ｌ ２ １ １ １ １ １ ２ ３ ｌ

汉魏文选本（第八册）统计

李斯 上秦始皇书 魏武帝 军谯令 述志令、答袁绍书

贾谊 过秦论 魏文帝 典论论文

曹植 求通亲亲表、求自试赋 司马相如 上书谏猎、喻巴蜀檄

出师表 刘向 上战国策叙、极谏外家封事 诸葛亮

答苏武书 苟悦 昌邑王、列侯论 李陵

蔡邕 上汉书十志疏、尚书诘状自陈表 孔融 论盛孝章书

扬雄 自序传、解嘲 班固 典引

郭有道碑文、文范先生陈仲弓铭

答客难 封禅仪记 东方朔 马第伯

１９１６年林纾还别具匠心地编选了《浅深递进国

文读本》，专供小学生用，书前有林纾序文、例言

各一篇．全套计六册，每册选文ｌ３篇，共选取７８

丛子》《庄子》《史记》《汉书》及《柳宗元》等书籍．

在各篇古文之后按原题原意重写两篇，其一文字

较浅，其二文字较深，既可帮助小学生读懂古文，

篇古文，文多出自《战国策》《说苑》《列女传》《孔

・

又可帮助学生掌握古文的写法，其良苦用心可见

５６・

新课程教学２０１４牟第１期

一

斑．

教材编排较符合儿童心理特点，便于接受．

作为一个熟读经史百家的古文大家，林纾对学习

古文甘苦、领受方式自有切身体会，因此在编排

方式上能够推己及人，遵循儿童心理成长规律．

除《中学国文读本》外，林纾还编写有二卷本

《左孟庄骚精华录》（１９１３年）、《左传撷华》（１９１６

年）、《庄子浅说》（１９２３年）、十五册十六种《林氏

选评名家文集》（１９２４），１９１４年，林纾出版了《韩

柳文研究法》二卷，从理论上为学写古文提供一条 不变，由清而上推至明、元、宋、唐，而六朝，

便捷的路径．光绪三十二年（１９０６）八月，林纾受 以至于秦汉三国，由近及远，由浅及深，循序渐

京师大学堂校长李家驹之聘，担任该校预科和师

范馆的经学教员，在此期间，林纾取孙奇峰《理学

其发行凡例说：“本书为中学校之用，其编排顺序

进．……于文中大节目处特加圈点并附评语以引

宗录》中诸理学家语录，诠释讲解，遂编成《修身

起读者之注意．”林纾将离学生生活时代较近的作

者所著文章编排在第一册，这容易引起学生的亲

讲义》二卷，该讲义１９１６年３月由商务印书馆作为

师范学校、中学教科书正式出版．

近感．秦汉之文，去古遥远，且确有晦涩难懂之

作，林纾将其编在四年后才用的第七、八册上，

１９３２年，为纪念北平师范大学三十周年校庆，

黎锦熙参以“四库提要”体例，著《三十年来中等学

随着学生生理、心理成熟和文学修养的提高，这

些文章已能较易接受．为了使学生更易理解，在

每册前面，林纾均作有言简意赅的序文说明，于

每一课中之要紧处加以“眉批”，以期起到导引、

助推之目的．

校国文选本书目提要》，此书收录１９０８－－１９３１年间

出版的六十余种课本，逐一作提纲挈领的介绍．

主张“举凡六百年间，科举未废以前的八股、试

帖、经义、策论诸选本，和学校既兴以后的小学 林纾论文，首要之义在义理的醇正．他在《春

中学各科教科书”，都是教育史上切实的资料，都

有整理和研究的必要．《引言》日：“站在教育的立

场上说，须知这些书的势力，把二十多年以来青

年们对于本国文字与文学的训练，和关于本国文

化学术的常识，都给支配了；这是他们必读而又

仅读的书，简直是取从前‘四书五经’而代之．在 读书、广阅历而然，而尤当深究乎古人身心性命

中等教育一阶段中，这些书实操有供给国家功令

所规定的中学四年或六年国文科教材之全权．”《提 林纾论文与桐城派相近，即内容上要合乎儒家伦

觉斋论文・论文十六忌・忌轻儇》中说：“义理明

于心，用文词以润泽之，令读者有一种严重森肃

◇书摘书评ＳＨＵＺＨＡＩＳＨＵＰＩＮＧ

“道”看得比林纾还重，唐顺之“生平以道自任，语

即为文要明儒家仁义之道，重政教经世之用．在

语不脱理学，即文字亦千回百转，务期表明道 韩愈“首倡”之前已经有萧颖士、李华、元结、独

真”．归有光“多关心时政，论三区赋役水利书及

孤及、梁肃等人主张论文要符合儒家经典，使文

三途并用议，语语切实，不类文人之言．其最足 章有益于政教．韩愈首倡后又有柳宗元、李翱、

动人者，无过言情之作，是得于《史记》之《外戚

皇甫浞等人起而和之，这样经韩愈提倡形成的古

传》，巧于叙悲，自是震川独造之处”．在唐宋派 文革新运动，逐渐蔚为大观，流风所及至于欧阳

看来，“道”是文的源泉，决定着文的高下．方孝

修、王安石等人：“欧文俯仰夷犹，独标神韵…・一

孺“学术纯正，而文章乃纵横豪放，颇出入于东 步步追摄韩踪，实则无他妙巧，但于断处，留其

坡、龙川之间……圣人之道，与时偕行”．林纾也 不尽之言；续处，多为遥应之势．声洪而非枵响，

说：“正学（方孝孺）法律严整，筋骨坚卓……实胜

局促而有余地．虽吞言咽理，不若韩公之具神力，

于自肆而无检者．”正是从为人和为文两方面着眼，

而篇幅中恢恢无复窘步，固已类矣．荆公学韩，

林纾才将全书一半多的篇幅给了唐宋派和方孝孺． 较欧为肖，而好为盘空横硬之语，乃得韩之质而

其他如高启《书博鸡者事》、宋濂《秦士录》、刘基 不及其腴厚．”可以看出，欧阳修和王安石等人虽

《瑞麦颂》皆为关注现实之作；焦骇、杨士奇、叶 在运法、择言等处较韩愈稍逊一筹，但都能得韩

向高、李梦阳、徐阶及王守仁等人或为帝王师，

文之质，在以文运“理”上“固已类矣”！

或位居相位，或为理学中兴名臣，其文自然严守

六朝之文，“去古未远，旧籍具在，故文字蔚

儒家规范．

茂，咸蕴古色”．林纾选其４８篇．汉魏文选２６篇，

订正后的《中学国文读本》共选文３０９篇，其

从内容上看，以政论、奏疏、表令等居多，感情

中唐宋文（四册）选了１５８篇，占全部文章的５１％ 充沛，语言铿锵，多文质兼美之文．先秦汉魏三

还多，从中可见林纾对唐宋文家的偏爱．其中“唐

国时代，政治生活中多倡王道及忠孝仁义，时文

宋八大家”的文章１０４篇，占全部唐宋选文近

多有体现．如蔡邕“碑版之文，清肃高扬，俺然尘

６６％．林纾最为推崇者是韩愈，其论韩文日： 表”．刘向“奏疏及封事，虽博引繁征，然皆精警

师古人者宜何师？日亦师其醇于理，精于法，

不刊之语”．“东方之《答客难》……末言狗虎皆寓

工于言，神于变化而已．凡是数者，求之古人，

刺骂时主之意．”三国曹操父子中“魏武雄才大略，

新课程教学２０１４卑第１期

矣．魑魅魍魉，无奇不有．势日蹙而风俗Ｆｔ偷，

学士序》）

国愈危而人心日坏，将何以与列强相颉颃哉？”于 在林纾看来，欧风东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此迷茫困惑中，各种救世思想、学说层出不穷， “俗士以古文为朽败，后生征袭其说，遂轻蔑左马

它们在文化上呈现出保守和激进之别．林纾是前

韩欧之作，谓之陈秽，文始辗转日趣于弊，遂使

一

种的代表，他企图将中华文明中优秀的东西发

中华数千年文字光气，一旦阉然而熠！”它关系着

扬光大，以传统文化为本位融合西方先进文化，

中华传统文化、价值取向的存废．所以晚年林纾

在中西、新旧调和中实现中国文化的现代转型．

除了自己身体力行的写作古文、进行理论撰述外，

他的译著中有很多东西与传统价值观相悖，但林

还以老病之身评注编选了数十部古文选集，以期

纾都如实翻译了过来，这一点可以证明他的调和、

倡明圣学，挽救世道人心：“望阙心酸，效忠无

汇通中西文化的尝试和努力．

地，计惟振刷精神，力翻可以警觉世士之书，以

林纾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到了痴迷的地步，为

振吾国人果毅之气．或有见用者，则于学堂中倡

此他与白话派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当意气风发的

明圣学，以挽人心，他无所望矣．”林纾对传统文

胡适、陈独秀吹响了新文化运动的号角并带领白

化、传统道德的坚持让人感动！

话文革新走向狂飙突进之际，林纾不合时宜地喊

民初兴起的白话文运动昭示着古文的穷途末

出了《论古文之不当废》，文中说：“知腊丁不可

路．林纾对兴白话、灭古文之论非常不满，他曾

废，则马班韩柳亦有其不宜废者．吾识其理，乃

有一封致北大校长蔡元培的信《致蔡鹤卿书》，如

不能道其所以然，此则嗜古者之痼也．”从此引来

果细读此信可以看出，林纾并不完全反对白话，

白话派的万箭齐发，在这场新旧之争中，林纾很

他的译著中就有很多口语、白话的语言，这点钱

快溃败下来，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以一个守旧

钟书先生已有论及．他之提倡古文，深层原因在

的形象屡屡为人所提及．郑振铎先生曾说：“他的

怕“覆孔孟，铲伦常！”林纾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

主张是一个问题，他的在中国文坛上的地位，又

天，在价值取向事事媚外的时代，传统文化Ｅｔ趋

另是一个问题．”引而申之，即使是他的主张也并

一

线课堂ⅥｘＬ ＫＥＴＡＮＧ

【编者按】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电子设备也越来越多地应用于中小学校课堂教学中．移动

设备以其操作独立、可触即可见、便捷的特点，可以使学生学习更具个性、更有利于激发学生

的创造力；可以实现全体学生同时互动的效果；同时老师可以实时获得课堂教学反馈，及时掌

握学生的学习情况．本课堂为北京市课程中心“电子教材”项目的成果之一．结合人教版小学数

学三年级上册《平行四边形的初步认识》课程，探讨了如何通过缜密的教学设计，最大限度地发

挥ｉＰａｄ移动终端在课堂教学中的作用，从而有效提高课堂教学效率．

平板电脑与小学课堂的碰撞

——

人教版小学数学三年级上册《平行四边形的初步认识》

教学设计、反思及点评

佟蕊

（北京市东城区黑芝麻胡同小学，北京 １００００９）

教学设计

教材分析

操作、对比等过程，初步感悟平行四边形的特征，

通过观察、推理等活动，感悟平行四边形的易变

本节课是人教版小学数学三年级上册“四边

形性．

形”之“平行四边形”中的内容．在此之前，学生已

经认识了四边形的特征，进一步掌握了长方形和

二、学生情况

正方形的特征，并能根据它们的特征辨认生活中

本课教学对象是三年级学生，他们在知识层

的长方形、正方形、圆形等基本图形．本节课主

面上已经具备了相关的平面几何知识；在技能层

要是利用ｉＰａｄ课件初步认识平行四边形，难点在

面，大多数学生对ｉＰａｄ操作比较熟悉，其余学生

于利用平行四边形的特征和特性画平行四边形或

也能掌握基本的操作步骤；在情感态度层面，喜

改画其他图形为平行四边形，能区分平行四边形．

欢接受新事物，对利用ｉＰａｄ课件学习知识产生浓

因此，在教学设计中，笔者设计了具有梯度性的 厚的兴趣．这些特征为学习本课奠定了良好的

任务，让学生在动手移动边或角的过程中，通过

基础．

（接上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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