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与医学

人文与医学

“人文”一词古往今来众说纷纭，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泛指

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在学术中至少有四重意义。其一，是指人

文精神(humanities),它是一种文化传统(东方传统与西方传统)与思

潮。其二，是人文主义(humanism)的简称，包括人性、人本、人道三

重同本异流的哲学、宗教与伦理学解读。其三，是指人文学科。其四，

是指人文价值(humanistic value)，一种超(非)功利的文化视野，抵

抗功利主义与工具论。论及“医学人文”这一概念，这里的“人文”

主要强调的是:一，人类的终极关心与人性的提升;另一层意义那么是

指“人道的”医学，如医学讨论、临床治疗中的伦理价值。下文主要

针对这两层意义对医学人文和医学人文学进展比拟分析。

1. 终极关心vs普世关心

终极关心的价值表达特别丰富，包括生物学上的有机论、博物

学、生态主义及人本主义、人道主义的关切、宗教情怀的至善等人文

主义的医学传统以及医学史上人格化的美德典范等等。

医学人文与医学人文学的不同之处首先在于:前者用终极关心

去抗击技术主义的价值霸权，而后者临时放弃最高限度的抱负化方式

(终极关心)，转而寻求宽容、广泛前提下的公共理性、普世关心。

终极关心注意的是培育个体自然情趣与道德伦理情操的养成

和提升，审美向度的自然体验以及哲学向度的自然理解与反思。虽然

“终极关心”作为大多数人文学者、学问分子的道德追求和精神世界

内核有其正义性和真理性，也有很深的文化渊源和传承(东西方皆是

第 1 页

如此，西方有人本主义、人道主义以及博物学传统;中国有儒家“仁

爱”观念)但作为一种理性的声音，终极关心由于其自身的抱负化和

诗化，难以传到达医疗实践和现实生活之中，虽不乏闪亮的话语、思

索和批判，但更多的场合却成为一种泄愤心情和反叛姿势，实际力气

显得非常的薄弱纤弱，如无根清谈，最终难免沦为学者自赏的孤芳。

而医学人文学立足于公共理性和普世关心具有更强的现实性。

清华高校万俊人教授在他的《寻求普世伦理》中这样解释普世伦理，

它是“一种以人类公共理性和共享的价值秩序为根底，以人类根本道

德生活，特殊是有关人类根本生存和进展的俗世道德问题为根本立题

的整合性伦理理念”，即“一种具有普遍约束力的世俗生活的底线伦

理学”。

通俗的说，普世关心不再将道德的最高标准最大化，而是将俗

世的道德最小值最大化。普世关心从不同的视角打量道德生活，描述

人类活动的冗杂性和道德行为的心理社会方面，将医学的内在道德与

医疗实践中的社会文化宗教传统的外在道德有机地联系起来。

2.局促vs宽阔

医学人文的终极关心主要注意的个体的各方面素养和道德情

操的培育提升，在这一过程中，医学人文对医学进展的批判反思主要

侧重于伦理价值方面。医学人文的这种伦理学化(ethicalization)

倾向，即医学人文完全转向伦理学问题，不再关注医学的熟悉论、方

法论等问题，使得医学人文自己的境况越来越局促和狭窄，最终成为

道德内化的一把戒尺，既无清楚的'学术面目也无概念辨析、边界厘

第 2 页

定、系统建构的营垒。

医学人文的两大弊病更是放大了医学人文的上述缺失。一大弊

病就是“前现代”的人文传统;二来就是坚持颠覆性的后现代倾向。

前者完全以前现代的人文价值、人文精神(无论中国的儒释道传统还

是西方的天主教教义)作为衡量当代的医学、医疗实践的标尺，对现

当代医学人文资源关注不多，对当代医学的人文建构缺乏开启意义。

而在后者的眼里，医学人文存在的价值就是不断挑战医学科学与技术

的迷失、医疗制度的失措与医生的道德滑坡，医学人文与医学科技、

医疗体制的价值博弈才是正常的学术生态，医学人文不能也不应成为

当代医学科技、制度霸权，人性、人道堕落的帮闲与帮凶，而应当成

为功利主义与技术主义的克星。后者的缺乏之处在于毁坏多于建立，

盲目的抵抗多于理性的重建和梳理，在学术的道路上无法走得更远更

深。

与此相反，医学人文学中的价值反思那么更加广泛，涉及现代

医学或卫生保健事业中的众多价值，如:社会价值、政治价值、精神

价值、美学价值、认知价值、性别价值等。这些价值虽然与医学亲密

相关，但却鲜受“医学人文”的重视和关注。而医学人文学，由于不

是一个单一的讨论领域，试图将人文学科的观点与讨论方法应用于解

释和解决医学所面临的问题，讨论方法更加多种多样，讨论的范围和

视角也更加的宽阔，不仅对传统的医学固有的问题进展反思，而且也

对全部的医学科学、医疗实践和医学人文的问题进展反思。医学人文

学提倡与文学、人类学、哲学、历史等人文学科之间的对话，避开“医

第 3 页

学人文”的伦理学化(ethicalization)倾向。这些学科从不同的视角

打量道德生活，描述人类活动的冗杂性和道德行为的心理社会方面，

将医学的内在道德与医疗实践中的社会文化宗教传统的外在道德有

机地联系起来。各有不同乃至互相冲突的观点在医学人文学寻求宽容

与合作的气氛中不断拓宽、深化着我们对于问题的理解。

第 4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