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立志㊀老而弥坚
虢㊀侗㊀㊀思㊀和
ʌ内容提要ɔ㊀本文在法显所处的时代背景上，探讨了他西行访求佛典并进行宗教社会学考察的求法活动，以及这一活动在国际文化交流传播史上的重大意义，从而展现了这位东晋高僧的精神品格㊂其崇高的精神品格，大体表现为三个方面㊂第一，对事方面 所营事重 的信念及其敬业精神㊂他从天竺㊁师子国带回并翻译了多部佛典，特别是律藏㊂汉地流传的四部律藏中，有三部就是法显搜求带回的，其中四十卷本的‘摩诃僧祇律“还出自他的译笔㊂此外， 其德行其学识独步一世 ，富有开创性地完成了一部宗教社会学考察的开山之作 ‘佛国记“㊂第二，对人方面的和敬具足㊁惜缘重友， 欣与 的团队合作精神㊂第三，在对己方面，他少年立志，老而弥坚， 投命于不必全之地，以达万一之冀 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 一以贯之 的坚韧彻底精神㊂法显当得起玄奘法师对他 导利群生 亦一时之士 的赞誉，自属于鲁迅先生所说的 中国的脊梁 人物之列㊂
ʌ关键词ɔ㊀法显㊀精神品格㊀‘佛国记“㊀西行求法㊀宗教社会学考察
ʌ作㊀者ɔ㊀虢侗，首都师范大学教授；思和，中国佛学院法师㊂
一
在中国佛教史上，也可以说在中外思想文化交流史上，有三位著名的西行求法高僧，这就是东晋的法显（约３３７ 约４２２）㊁唐代的玄奘（６０２ ６６４）和义净
（６３５ ７１３）㊂他们三位在这个领域都做出了里程碑式的突出贡献㊂在佛教界，他们更是令人景仰的高僧㊂ 高僧者特立独行，释迦精神之所寄，每每能使教泽继被后世㊂至若高僧之特出者，则其德行其学识独步一世，而又能为释教开辟一新世纪㊂ ①他们与其他 舍身求法的人 以及 埋头苦干的人 ㊁ 拼命硬干的人 ㊁ 为民请命的人 ，都被鲁迅认为是属于 中国的脊梁 人物之列㊂②我们还可以借鲁迅的话说，这些 舍身求法的人 都是典型的 拿来主义 者，他们 沉着㊁勇猛㊁有辨别㊁不自私 ㊂ 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 ③这就是他们精神品格的展现㊂
这三位西行求法高僧，先后相继，不知鼓舞了多少 舍身求法的人 投入 拿来主义 的伟大事业中来㊂这当中的先行者，范型式的人物，就是法显㊂我国知名学者梁启超在研究西行求法这一 时代的运动 （ＰｅｒｉｏｄｉｃａｌＭｏｖｅｍｅｎｔ）时曾指出， 法显等十人团，可为（谓）最初之探险队，成绩亦最优 ④㊂我国佛教史专家汤用彤教授亦指出： 海陆并遵，广游西土，留学天竺，携经而返者，恐以法显为第一
人㊂ ⑤追慕他，学习并弘扬他的精神品格，就是本文的初衷㊂二
令人遗憾的是，直到如今，关于法显的确切出生年份和具体地点，都还没弄清㊂我们说，法显出生于公元３４０年前后，该是一种共识⑥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呢？公元３４０年在我国历史上，北方地区正当后赵政权（３１９ ３５１）武帝石虎建武六年，前燕慕容氏政权（３３７ ３７０）文明帝四年；当时西南地区正当李氏成（汉）政权（３０４ ３４７）昭文帝汉兴三年；在南方正当东晋司马氏政权（３１７ ４２０）成帝咸康六年㊂从这么多政权建元都不足十年的情况，可以想见当时中华大地的政治局面有多么的混乱㊂这就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战乱年代 东晋十六国时期㊂法显出
７
６东晋高僧法显精神品格初探①②③④⑤⑥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汤用彤全集“第一卷，河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０，第１４１页㊂鲁迅：‘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鲁迅全集“第六卷，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５８，第９２页㊂鲁迅：‘拿来主义“，‘鲁迅全集“第六卷，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５８，第３２㊁３３页㊂梁启超：‘佛学十八篇（一）“，辽宁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８，第１１８页㊂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汤用彤全集“第一卷，河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０，第２８６页㊂
章巽：‘法显传校注“，中华书局，２００８，第２页；杨维中：‘新译佛国记“，三民书局，２００４，第７页；任继愈主编‘宗教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１９８１，第７２８页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