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市博物馆新获画像砖内容及特色浅析

2024年3月28日发(作者：切菜刀法)

美术与设计研究

2020年6月第18卷第2期

敦煌市博物馆新获画像砖内容及特色浅析

张海博

（甘肃敦煌市博物馆敦煌736200）

摘要：画像砖是特定历史时期古人表达现世美好来世愿景的艺术手段和物质载体。2015年5月敦煌市博物馆抢救性

发掘一座魏晋画像砖墓，其画面有神话传说中的神禽灵兽、有取材传统神话传说和历史人物故事、有不明含义的奇禽异

兽和半人半兽的神怪。这些画像砖色泽鲜艳丰富、构图严谨缜密、用笔准确清晰、线条流畅洒脱、造型优美逼真，是魏晋

时期敦煌地区民间画师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艺术杰作。

关键词：敦煌魏晋画像砖神禽瑞兽

佛爷庙-新店台墓群，位于敦煌城东瓜敦公

路南侧的戈壁滩上。墓葬分属汉、晋、唐等朝代。

因在原佛爷庙及五墩乡新店台村附近而得名。整

个墓群东西横距22公里，南北纵距5公里。2015

年5月因地面水渗透而在此墓群抢救性发掘一座

魏晋画像砖墓，出土了一批内容丰富、特色鲜明的

画像砖，有些奇伟谲诡的图案如人首鸟身、鸟首兽

身等在敦煌尚属首次出现，不仅反映了敦煌历史

上的绘画技艺，其题材内容、图案纹样又是一定历

史时期敦煌社会文化的折光，对认识敦煌的历史

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为以下三类：

（一）以各种神禽灵兽为代表的祥瑞和神话传

说

此类图案根据其各自特点又可分为三类，一

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常见的四神，即青龙、白虎、

朱雀、玄武等；二是散见于各种典籍或民间流传的

神禽灵兽；三是不明含义的奇禽异兽和半人半兽

的神怪。

1.四神

白虎画像砖，昂首，张口作怒啸状，四肢腾

跃。前膀及后腿部有排羽状翼，肩胛处有翼且向

上延出，尾上扬，身饰环带状虎斑纹。

朱雀画像砖，昂首，喙闭合，喙两侧有须。双

翼张扬，身体布羽状毛饰，尾带孔雀翎，双爪作行

走状。

一、画像砖的主要内容

这批画像砖依据所表现的内容，大体可以分

作者简介：张海博，女，甘肃会宁人，敦煌市博物馆，文博馆员，学士，从事藏品管理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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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画像砖，蛇缠绕于龟身，回首与龟首相

对，身布点状斑鳞，蛇尾自龟胯下伸出并上扬。

朱雀画像砖玄武画像砖

2.散见于各种典籍或民间流传的神禽灵兽

洛书画像砖，《尚书·洪范》：“天乃锡禹洪范九

畴。”孔安国传：“天与禹洛出书，神龟负文而出，列

于背，有数至于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类常道。”

兽体龟甲，兽首扬起，口衔书册，四肢呈行走状。

河图画像砖，《易·系辞上》谓：“河出图、洛出

书。”龙首兽身，颈系飘带，曲尾上扬，颈部及背部

饰网格纹，四肢作奔跑状。

洛书画像砖河图画像砖

麒麟画像砖，汉许慎《说文》十：“麒，麒麟，仁

兽也。麇身，牛尾，一角。”古代以之为祥瑞之兽。

兽首高昂，头顶独角，与双耳呈“山”字形，肩胛处

延出作剑翅，身饰金钱斑状麟，尾上扬，作奔跃

状。

鼋鼍画像砖，《国语·郑语》载：“夏之衰也，褒

人之神话为二龙……夏后氏卜杀之，……其漦

……化为玄鼋。”《山海经·中次九经》云：“岷山，江

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海，其中多良龟，多鼍。”兽首

大耳，头顶独角，怒目暴睛，张口作鸣啸状。身体

蟠屈，四肢扑腾，遍体饰圆斑。

受福画像砖，《山海经·海内北经》：“犬封国曰

犬戎国，状如犬，有一女子，方跪进柸食。”兽面似犬

首，人身长尾。头顶一独角，巨口张而呈笑意。右

腿踞跪，左腿蹲，两膀向后延长翼，长尾两侧有双叉

附尾。双手平伸端捧一圜底盘，上盛茧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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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画像砖，《诗·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

而生商。”口衔书袋，身体作飞翔状。两翼张开，背

部羽饰呈弧形状。

天鹿画像砖，天鹿，亦作“天禄”。《汉书·西域

传》云：“乌弋地暑热莽平……而有桃拔、师子、犀

牛。”孟康注：“桃拔一名符拔，似鹿，长尾，一角者

或为天鹿，两角者或为辟邪。”兽首有剑状锐角，头

下垂，张口暴睛，肩胛处羽状翼向上延出，尾上扬，

四肢蹬趴，后腿上部有毛状饰纹，作角抵状。

四耳兔画像砖，《山海经·南次二经》云：“长右

之山，无草木，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

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兔昂首，四耳

后倾，尾上扬，身体布毛状饰纹，作奔跑状。

鲵鱼画像砖鲵，《山海经·北次三经》：“又东北

二百里，曰龙侯之山，无草木，多金玉。决决之水

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人鱼，其状如鱼，

四足，其音如婴儿，食之无痴疾。”婴儿首，鱼身，头

部上扬，身躯饰网格纹。

九尾狐画像砖，《竹书纪年》云：“帝杼……八

年征东海及三寿，得一狐九尾。”兽首较小，立耳，

身躯较大，肩胛处有翼翅，长尾九分，作爬行状。

鲵鱼画像砖九尾狐画像砖

万鱣画像砖，《山海经·西次三经》云：“泰器

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

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

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

食之己狂，见则天下大穰。”鱼身饰网格纹，双足

站立，背有双翅，翅有毛状饰纹，作欲飞状。

凤画像砖，《山海经·南山经》曰：“丹穴之上，

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鸟

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

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

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昂首，收

翼，背负龟甲，尾带孔雀翎，颈及腹部有毛状饰纹，

作站立状。

万鳝画像砖凤画像砖

三足乌画像砖，三足乌又称三足金乌、金乌，

是一种古代汉族神话中的神鸟。《山海经·西山经》

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画面中绘一黑色鸟，

昂首、长雉尾、展翅，三足站立，呈欲飞状。

神马画像砖，《吕氏春秋·离俗》篇载：“飞兔、

要褭，古之骏马也。”马低首，前肩、后胯处均生翼，

尾上扬，通体饰圆斑，四肢作疾奔状。

白象画像砖，白象系佛教中重要瑞兽。佛家

又认为菩萨化为白象入摩耶夫人之胎。头部图像

漫漶，低首垂鼻，曲背弧腹，前肩处起翼，身上遍布

垂羽状毛饰，尾下垂，呈站立状。

3.不明含义的奇禽异兽和半人半兽的神怪

神雀画像砖，造型如雀，收翼长尾，口衔凤翎，

背部饰弧状斑，作站立状。

赤鸟画像砖，鸟首长喙，头顶立长羽，长颈，身体

细长，长爪粗大，长雉尾，身体前探作叼啄状。

凤鸟画像砖，首有鸡冠，喙闭合，双翼张扬，尾盘

旋上翘，身体布羽翼毛饰，双爪作行走状。

人首鸟身画像砖，人昂首且拖一缕长发，收

翼、长尾上翘、两足，背部及尾部毛饰呈弧形状，呈

站立状。

人首鸟身画像砖鸟首兽身画像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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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首兽身画像砖，鸟首兽身，肩胛处有两翼，

曲尾上扬，通体饰圆斑，作奔跑状。

骑兽画像砖，一人骑于兽背上，右手持缰，左

手执一长物。兽昂首，头有犄角，圆眼，尾上翘，腿

部有羽状毛饰，作飞奔状。

六足神兽画像砖，头部图像漫漶，昂首，肩胛

处有翼，尾上扬，六足，通体饰圆斑，作奔跑状。

仁鹿画像砖，昂首，头有枝状角，身上遍布羽

状毛饰，尾上扬，四蹄作疾奔状。

带翼神羊画像砖，羊昂首，曲角，躯体布满羽

饰纹，四肢作奔跑状。

带翼神兔画像砖，兔昂首，两长耳后倾，尾上

翘，身体有毛状饰纹，作奔跑状。

猞猁画像砖，兽首昂起，头顶有长角，粗颈，肩

胛处有翼翅，长尾上扬，自颈以下均为羽状鳞，四

肢作奔跑状。

（二）传统神话传说和历史人物故事

西王母画像砖，《穆天子传》“：吉日甲子，天子

宾于西王母。”画面中西王母端坐中间，着宽袖汉

襦，双手入袖，头顶有华盖,肩生双翼，领饰羽毛。

两侧站二侍女，头束髻，着汉式长袍，肩生双翼。

东王公画像砖，《神异经》：“东荒山中有大石

室，东王公居焉。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

虎尾。载一黑熊，左右顾望。”画面中东王公端坐

中间，着宽袖汉襦，两袖对拢于腹前，头顶有华盖，

肩生双翼，领饰羽毛。两侧站二男仆，双手持华

盖。

李广射虎画像砖和中矢山虎画像砖。李广，

西汉名将，匈奴畏之，号“飞将军”。《史记·李将军

列传》载：“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

没镞，视之石也。”画面漫漶，但可以看出李广骑于

疾奔的马上反身弯弓搭箭作开弓状。中矢山虎画

像砖画面与李广射虎相呼应，前半部为一猛虎的

前半身，怒目、张口。颈部中一箭，前肢作奔跑状，

后半部为层峦叠嶂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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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抚琴、子期听琴画像砖，伯牙、子期相传

是春秋时人，二人以“知音”传为佳话。关于伯牙

琴艺之精，《淮南子·说山训》云：“伯牙鼓琴而驷马

仰秣。”高诱注：“仰秣，仰头吹吐，谓马笑也。”画像

砖中伯牙、子期身侧飞鸟盘旋，当属“感物”之意。

托山力士画像砖，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

能移山举万钧。每王薨，辄立

大石，长三丈，重千钧，为墓志，今石笋是也，号曰

笋里。”画像砖中的托山力士当即神力移山的五丁

力士之属。画面中力士两臂曲张作托举状，力士

头部及身前身后为连绵的群山。力士浓眉、环眼、

上唇蓄八字胡，下颌浓须髯。袒上身，两臂粗壮夸

张，胸肌发达，下身着褌。右腿蹲踞，左腿跪。

（三）世俗生活中的禽兽

鹦鹉画像砖，鹦鹉头部磕缺，头后颈下各有一

须，羽饰呈弧形，作飞行状。

中矢牛画像砖，画面图像漫漶，一牛低首耸

肩，肢体健硕，作劲疾怒触状，肩部中一镞，前腿跪

趴，后腿蹬出，形成疾奔中中矢惊怒骤停状，尾朝

上乍蓬。

二、画像砖内容的浅析

（一）画像砖的定名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因扩建敦煌机场，

在佛爷庙墓群发掘了数十座魏晋画像砖墓，特别

是1991年12月至1992年1月敦煌市博物馆发掘

了一座墨书题记画像砖墓[1]为同类题材的画像

砖定名和研究提供了旁证资料。这座墓葬出土画

像砖的墨书题记有青龙、白虎、河图、洛书、鼋鼍、

凤、麒麟、赤鸟、力士、舍利、受福、白兔、鹿、万鳣、

儿鱼、李广。2015年发掘的这座墓葬同样出土了

以上题材的画像砖，因此其定名主要依据1991年

出土画像砖上的墨书题记。除此之外，2015年的

墓葬还首次出土了人首鸟身、鸟首兽身、骑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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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独特的凤鸟，这些命名依据瑞兽本身的造型暂

名。还有一些神话传说和不明含义的奇禽异兽图

案，如西王母、东王公、伯牙、子期、天鹿、神雀、玄

鸟、仁鹿、白象、带翼神马、带翼神羊、四耳兔、六足

神兽、三足乌、九尾狐等与1987年发掘的一座（编

号87DFM133）和1995年发掘的五座西晋墓出土

的画像砖都有不同程度的相同之处[2],因此其定

名主要基于前期出土的画像砖。

（二）画像砖的排布方式和艺术特点

这批画像砖都是一砖一画，既有建筑构件的

功能，又有装饰墙面的作用。其出土时主要分布

在墓葬照墙部位，排列多为同题材的画像砖一式

两件，在一排内两两相对。即使一些不相同的神

禽灵兽，也作两两相对排列。即以照墙的中轴为

基准，左右两侧完全或基本对称。从而体现了严

格的均衡，使照墙画面显得整齐划一。大部分题

材都是做一式两块，分为左向和右向，与每个具体

画面中各个祥禽瑞兽本身腾跃虬屈的身体造型相

呼应，体现了这些祥瑞自身的灵异和生命的律动。

画像砖的绘制是在墓葬构筑完成以后进行

的，画匠们在起落笔之前是有成熟的腹稿的，构图

严谨缜密，用笔准确肯定，线条流畅洒脱，同时特

别注意构图中的整体协调和动作姿态的呼应。如

各种瑞兽的创作，其造型无一例外地选取每一个

最具特点也最优美的瞬间动态，四肢的前后参差、

尾首的屈蟠呼应，肩胛处双翼剑扬，衬托出其整体

的悍壮和灵异。神禽以疏密错落的线条表现其双

翅翼张的轻逸、高冠华尾的卓尔不群、昂首曲颈的

雄健。从而构成一幅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颇富神

趣的生动画面。

（三）画像砖的题材特色浅析

从这座墓葬照墙的画像砖题材对比可以看

出，大量的运用神话传说和奇禽异兽题材，仅有几

块现实生活中的动物图案，有的又将现实生活中

的动物进行了神化。由以上画像砖的题材内容来

“时蜀有五丁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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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排布看，魏晋时期这一地区仍以传统文化为主，

尤其是传统神话传说题材盛行。由此而说明敦煌

地区文化与中原文化紧密相连，基本内容和艺术

表现手法与中原地区汉魏传统艺术一脉相承。传

统神话传说、祥禽瑞兽成为主要描绘的题材，是两

汉以来驱邪升仙流俗观念在这一地区盛行的反

映，体现了墓主人希冀成仙的理想。

中国的神话传说在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

位，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中国已经形成了中华民

族的宗教思想和神学理论，在社会上具有民间宗

教性质的自然神和祖先神的崇拜和信仰已经根深

蒂固，并创造出了无数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图像。

敦煌自汉武帝在河西设戍屯田，“徙民以实之”，就

使敦煌的经济文化达到了与中原相当的程度。近

年来发现的画像砖墓，就是汉晋传统文化在这一

地区的长期积淀。三国以来，战乱频仍，中原动

荡，河西偏安于一隅，由于特殊的历史地理位置，

又使敦煌成为佛教东传远涉沙海后与中国传统文

化接触的第一个桥头堡。这些特殊的社会、历史、

地理背景和条件，无疑为敦煌荟萃东西方的文化

艺术创作提供了可能。因而，敦煌大量精美的具

有鲜明地域特点的画像砖的系统出土，为敦煌石

窟壁画艺术渊源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BriefTalkonNewly-GainedBrickContentandCharacteristics

ofDunhuangCityMuum

ZhangHaibo

(DunhuangCityMuumGansuDunhuang736200)

Abstract:Theportraitbrickistheartisticmeansandmaterialcarrieroftheancientpeopleinaspecifichistoricalperiodto

2015,DunhuangMuumrescuedabricktombpaintedintheWeiandJin

intedwithgodbirdsandauspiciousbeasts,traditionalmythsandlegendsbadonhistoricalfigures,

richincolor,meticulousincomposition,clearlyinpainting,ethe

masterpiecesoffolkpaintersinDunhuangduringtheWeiandJinDynastiesundercertainhistoricalconditions.

KeyWords:DunhuangWeiandJinDynastiesPortraitBrickGodBirdsandAuspiciousBeasts

strangebirdsandanimalswithunknownmeanings,bricksarebrightand

参考文献

[1]殷光明.敦煌西晋墨书题记画像砖墓及相关内容考论［J］考古与文物2008（2）:96-106.

[2]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敦煌佛爷庙湾西晋画像砖墓［.M］北京.文物出社.1998.6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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