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21日发(作者:5月10日)
摘要:强势文化冲击下的黑人文化流失是莫里森的小说《最蓝的眼睛》所表达的一个重要的主题。小说边缘化的叙述方式即百纳被的创作手段得到了充分的演绎,让读者在参与拼接的阅读中得到这样的启示:以白人文化和生活方式作为价值取向,只会给黑人带来困惑和错乱;如果放弃黑人文化,迷失在白人文化的冲击中,只能造成人生的悲剧。
关键词:最蓝的眼睛;边缘化叙述;百纳被;多元文化主义
On the Marginalized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Bluest Eye
Abstract: Tony Morrison’s The Bluest Eye reflects the theme:the blacks’ culture is losing under
the impact of the whites’ strong culture. The marginalized narrative strategy——taking the artistic
form of quilt and reprenting a unique artistic style-makes the readers realize that giving up their
own culture standard would confu themlves in the tide of white culture’s impact,which only
leads to tragedy of the black people.
Key words: The Bluest Eye; marginalized narration; quilt; multiculturalism
托尼·莫里森作为1993 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美国黑人作家,也是继赛珍珠之后获此奖项的又一位美国女性。其第一部小说《最蓝的眼睛》是美国文学史上第一次以黑人女孩为故事主角。自从该部小说出版以来,莫里森的作品以其思想内容的丰富性、深刻性和叙事的艺术性不仅受到普通读者的欢迎,在评论界也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最蓝的眼睛》是以一个黑人少女在美国社会种族歧视背景下矛盾而复杂的多重心理进入读者视线的。小说讲述了12岁的黑人女孩佩科拉在一年中的生活经历,时间是20 世纪40年代。一直生活在粗暴的父母、敌视的同学和周围冷漠的成年人之中的佩科拉认为,假如自己拥有一双与白人女孩一样的眼睛,那么周围的一切便会彻底改变。小说在构思方面,极尽这种文学体裁的自由度,使读者在阅读中参与创作,同时感受到作品强大的吸引力和震撼力。《最蓝的眼睛》在结构方面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复调式隐喻结构。美国黑人女作家在文学创作中运用的带有民间性质的“百衲被”美学意象和爵士乐的构建原则,文本言说策略与这种复调理论相契合。本文将从布鲁斯和爵士乐的运用、多重叙事声音、叙事视角、多变的叙事语言以及多文本结构这几个方面探讨作品《最蓝的眼睛》所蕴含的百衲被的美学寓意。
一、布鲁斯和爵士乐的运用
黑人女性作家在创作作品的同时融进了新的民间因素,即布鲁斯和爵士乐。它们既是一种歌唱方式也是爵士乐舞曲。美国黑人文学传统中的一大瑰宝就是以音乐作为一种象征性表达方式来演绎主题。布鲁斯音乐作为爵士乐的一种,最早来自棉花田间的农夫摘棉花时和火车的工人工作中,由黑人的劳动号子、早期宗教和世俗的音乐相互作用而成。它融合了黑人劳动的歌声、教堂的唱词以及民间的幽默和智慧。由于布鲁斯音乐歌词的隐喻性、节奏的欢快性和创造的即兴性而成为一种强有力的能量,激发黑人的情感和激情,渗透到黑人文化的潜意识,解释黑人种族文化的黑人特性。《最蓝的眼睛》这部作品中的麦克蒂尔夫妇,托尼·莫里森心目中的优秀黑人,他们不仅有社区责任感,还保留了对黑人传统音乐的热爱,当种植园禁锢了佩科拉的父亲乔利在内的许多黑人的心灵时,麦克蒂尔太太就用那首黑人歌曲治疗他们忧伤的心,克劳蒂亚回忆说:“在妈妈充满喜怒哀乐的歌声里,伤心的往事不再令人心碎,反而使我相信:痛苦不仅可以忍受,还甜蜜蜜的。”在这里,布鲁斯(爵士乐)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的媒介来医治黑人心灵创伤、带来心灵上的愉悦以及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对本民族传统文化的颂扬,有效地将黑人的情感转化为一种与白人文化具有差异性的文本表述形式,“它以某种狂欢的符码系统打破了由主流支配性语言的语法和语意的检验法则,在对其进行挑战的同时形成抗议的方式。”
莫里森巧妙地将布鲁斯音乐节奏上具有的快感的特点融入到她的小说的结构和内容之中。在《最蓝的眼睛》这部作品中,“迪克珍妮”作为开篇的序言连续出现三次。最后一次出现时没有标点符号、大小写规则,单词之间的空格也全部删去。但读者在轻声诵读中就会发现文字
已成为跳跃的音符,会发现一种美好音乐的旋律,使人陶醉。这种快速的节奏感恰好和黑人布鲁斯音乐相迎合。它把天真的孩子带入到梦幻之中、带到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因此更加深刻地揭示出白人主流文化对黑人的麻痹和毒害。
二、多重的叙事声音、叙事视角以及多变的叙事语言
多重叙事声音是小说《最蓝的眼睛》的一大特点:它不是由作者一人叙事故事的起因、发展和结局,而是融多重叙事声音于一身。故事的叙述既有儿时的克劳迪亚的直述,也有成年后的克劳迪亚的回顾、全知全能的第三者的评述,因为莫里森笔下的人物通常不是生活在现在,而是存在于需要经过回忆、叙述重新建构的历史中。另外又有主要人物自己的回忆,例如波莉的回忆。回忆录的功能在于交代了作者以及故事的讲述者克劳迪亚所不知道事情,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和真实性。同时也揭示出对白人社会的崇拜与对黑人包括自己家人的鄙视使她在人格上产生严重裂变。作为母亲应有的爱子之心已经随着心灵的扭曲和人格的裂变丧失殆尽。为此,她远离了家人,远离了她应该爱的人,最终成为造成佩科拉整个家庭及佩科拉自身不幸的间接原因。另外在小说结尾处,佩科拉大段的内心独白成为小说的高潮部分。疯癫状态下的佩科拉在虚幻中同样得不到安全,她害怕没有人看她的蓝眼睛,更害怕别人会有更蓝的眼睛。当人们将屈辱、怨恨都倾泻于佩科拉这样无助的替罪羊身上时,从她的不幸中感到自己的万幸,从她的丑陋中感到自己并非丑陋时,她的沉默给了他们讲话的机会。佩科拉天赋的美丽成了一种讽刺:她带给别人美丽是因为她在他们眼中的丑陋,而不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她身上真正的人性美。所以,“最蓝的眼睛”成了“最悲惨的眼睛”。
《最蓝的眼睛》类似一个童话,作者以童话的口吻进行叙述,写的又是在阴暗的氛围中黑人的昏暗的精神面貌,所以从一开始就给人制造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意境:作者用叙述童话的口吻展现出一幅既亲切又美丽的境界之后,用无标点符号的段落整个重复一遍,再用单词之间不分排的段落重复一遍,使人们如同在听一首催眠的歌谣,随着歌声酣然入睡,由于节奏缓滞,歌声似乎越来越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你睡着了,但歌谣中的故事还在梦中继续⋯⋯为了加强这种气氛,小说以后每章开始都有几行标点不加、单词不分的连贯字母排成的一小段。这种如梦如诉,亦真亦幻的手法配合全书的内容,确实能收到意外的效果。
文本话语是一种独特的意识形态符号,话语的整个现实几乎都存在于它的符号功能里。对话语的把握不能仅仅停留在它的物质性层面。黑人文本的“双重声音”和“表意”功能,即其比喻性就成为这一文化传统和文学文本中最普遍、最鲜明的“特征”。在《最蓝的眼睛》中,莫里森用种植万寿菊的比喻,进一步强化了麦克蒂尔家和佩科拉·布里德洛夫两家黑人与白人费希尔家的雪莉的经历和价值观之间的对比。作品最后佩科拉失去了理智,麦克蒂尔姐妹种下的万寿菊也没长起来。一方面以自然喻人物,同时也指涉了作品的思想性质:如果“整个世界都赞同一个蓝眼睛、金色头发、粉红皮肤的洋娃娃是每个女孩珍爱的东西”,那么,黑人小姑娘要成长为自我形象端正的健康妇女则是痛苦和困难的。
三、多重的叙事文本
《最蓝的眼睛》是一部在结构上独具匠心的心理小说。“秋、冬、春、夏”四章、一个序言和每章之前的引言构成了文章的基本结构。“秋、冬、春、夏”形成了社会与自然、人生与季节合一的框架构造:在第一章以叙事人克劳蒂亚对秋季的回忆开始,在这一季节里,佩科拉步入了这个只爱“蓝眼睛”的美国社会;第二章是佩科拉严酷的冬天,她遭父母虐待殴打,又受旁人冷遇蔑视;第三章是春天,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对佩科拉来说却是更遭厄运,她被生父强奸并怀了孕;第四章到夏季的末尾,佩科拉产下一个死婴,对她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她只有在喃喃自语中疯狂。显然,作者以一年四季作为小说的结构,表明佩科拉的命运悲剧也和自然界的四季轮回一样不可避免,而且还要一年又一年的重复下去。它不是从自然周期的春天开始,也就是说,它不是从以播种到收获的正常周期来叙述的。“秋”作为全文的首篇,这一季节的颠倒必定要在读者心中激起某种震撼。那个不吉利的一年,一个天真的黑
人姑娘佩科拉从幻想、痛苦直到发疯,跌进了黑人文化与白人文化之间无底的深渊。同时,四季的颠倒象征性地强调了人类社会中的一种文化,不恰当地将自身价值强加给另一种文化时就会产生真理的颠倒的事实。
小说正文前的序言和每章之前的引言节选自美国启蒙读本“迪克和珍妮”,叙述的是一个小女孩住在一幢美丽的房子中,有慈祥的父亲,有可爱的猫和狗相伴,还有朋友过来与之玩耍嬉闹。这一选段在作品里被重复三次:第一次是正常的文字叙述状态;第二次取消了文字的大小写和标点,整个选段成了一排意识流状态的不明晰的词汇;第三次出现则没有了词与词之间的空格,没有了标点和大小写,那密密麻麻的字母像天书一样杂乱无章。既象征着白人文化自身的虚假和缺失,也折射出佩科拉由正常到精神崩溃、坠入发疯状态的过程,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迪克和珍妮”的文本展示的是美国白人中产阶级理想家庭的生活画面,与佩科拉一家和黑人的生活贫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启蒙课本选段从简单明了到混乱不清,揭示出课本里描绘的理想的中产阶级家庭生活在佩科拉的眼里是一片混沌,无法理喻。后来这段文字被逐句拆开,分别放在各章的开头,与小姑娘的悲惨遭遇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成为对白人主流文化的讽刺和控诉。
《最蓝的眼睛》通过小说中女主人公黑人女孩佩科拉的悲惨遭遇揭示了美国白人的文化价值观,尤其是审美标准对黑人的影响及对黑人文化的冲击。莫里森以边缘状态的写作方式超越了西方主流文学的规范叙事模式和叙述话语,表达了莫里森作为非洲裔黑人女作家的独特体验,汲取了黑人民间文学的营养,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叙述风格,开拓了新的写作空间,为人们提供了某种超越传统文本的写作样式。正是这种边缘化的叙述策略凸显出多元文化主义的必要性,使那些被压制并受歧视的边缘人物不再是“失语者”,使他们能够用自己的语言为捍卫自身的利益而高声呐喊。
参考文献:
[1] Morrison Toni. The Bluest Eye[M]. New York: Holt Rinehart and Winston Inc,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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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妮·莫里森与二十世纪黑人文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简评:“《最蓝的眼睛》的边缘化表述策略”是吉林长春师范学院国际交流学院的贾丽婷老师撰写的,此论文于2009年发表于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22卷第2期,所在页面为第274-2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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