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0日发(作者:俄罗斯无人机)
辽
“东北地区三至十世纪古代文化学术讨论会”论文
郡 及
通 定 镇 考 略
赵晓刚 沈彤林
沈阳市文物考古工作队
二000年十二月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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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东
隋辽东郡及通定镇考略
隋辽东郡与通定镇是大业八年,隋第二次征高丽,于辽水西拔武厉逻之后所设置的。这一设置不仅有效地管辖了刚刚收复的汉魏失地,而且在以后的两次东征及唐统一高丽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对东北史及高句丽的研究中,隋辽东郡、通定镇以及高句丽武厉逻的所在一直是大家关心的热点。对于这一问题,古今论述较多,然而还未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作为初涉者,笔者对此略有些想法,然而限于史料,特别是考古资料的欠缺,观点未必与史相合,兹录于下,望各位专家、学者不吝赐正。
一
从元胡三省注《资治通鉴》:“通定镇在辽水西,隋大业八年伐辽所置。”直至清《盛京通志》:通定镇“在广宁县东一百八十里。”不知是古人知其所在无须废言,还是别有原因,史书中关于隋辽东郡及通定镇的记载均语焉不详,给后人留下许多迷惑。近代以来,著东北史者无不对此详加考证,并形成了许多说法。通过分析,笔者认为这些说法可概括为以下两种观点:
一、一地说:《满洲历史地理》首倡此说,并认为隋辽东郡与通定镇应同设于高句丽武厉逻城,并认为遗址在今新民县辽滨塔古城。此后《奉天通志》从此说,近人金毓黻著《东北通史》亦认为隋辽东郡“地在辽水迤西,或为今之辽滨塔城”,“通定镇者,盖即今新民县境之辽滨塔,在今沈阳西北一百里,频辽河西岸,辽代曾于此地置辽州,明代称为旧辽阳者是也。”《东北通史》曾作为教材在大学中使用,所以这一观点的影响较大,《中国历史地图集》、《沈阳市文物志》等许多论著均从此说。然而由于此观点形成年代较早,当时中国的考古学又刚刚起步,能够提供给史学研究者的资料十分有限,所以这些著者只能对文献史籍进行考证,其依据也大多为传说,观点自然难免有所偏颇。根据历年来的考古调查及发掘,辽滨塔古城的性质已基本确定,系辽代辽州及其附郭辽滨县所在,盖因其位于辽水之滨而得名。金代沿用,并废辽州,改隶沈州,仍称辽滨县。城内古塔——辽滨塔,经沈阳市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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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铁玉钦等人实地考察及于1994年4月20日在塔尖11至12层发现的一块碣石上的文字考证,为辽天祚帝乾统十年正月议建,天庆四年建成,大约用了四年时间(1)。由此可见,定辽滨塔古城为隋辽东郡与通定镇之所在,缺乏足够的考古学证据,显然是不正确的。
二、异地说:此说由辽宁省博物馆王绵厚先生提出,认为隋辽东郡与通定镇分设于高句丽位于辽水西的诸多武厉逻城中的两座之上。在其所著《沈阳地区古代建置沿革诸问题论略》一文中“隋唐时期沈阳地区的建置归属”一节主要论述此问题,并认为“辽东郡”和“通定镇”不在今新民市辽滨塔古城。通过详尽的考证,他指出“通定镇”应定在新民县辽河右岸十余里的高台山一带;而同设于辽河西诸“武厉逻”城上的“辽东郡”,则在今新民县公主屯后山遗址较为适宜(2)。其后,在《唐‘营州至安东’陆路交通地理考实》(3)一文及与李健才合著的《东北古代交通》(4)一书中,又对“通定镇”之所在予以了详加论述,仍定于高台山一带。然而近年在《鸭绿江右岸高句丽山城综合研究》一文中又提到“高句丽在辽河两岸又修筑了若干主要用于巡戍的军事城堡‘武厉逻’。这种武厉逻一般规模较小,实际上具有辽东高句丽长城的墩台、哨城性质。最著名的如‘通定镇’武厉逻城——今辽河西岸新民县公主屯后山遗址”(5)。此文将先前所定之辽东郡地改作了通定镇,而未提此时的隋“辽东郡”应在何处。2002年,在《高句丽古城研究》一书中,其论点基本未变,仍将武厉逻定在高台山或公主屯后山遗址。
细审此说,不难发现虽然王先生的论述前后有所反复,但其立论基础未变,即高句丽武厉逻城的非唯一性。王先生认为“武厉逻”为一统称,而非专指某一城。在此就需先讨论一下武厉逻是否真如王先生所言是“高句丽在辽河两岸修筑的若干主要用于巡戍的军事城堡”。首先看《隋书·高丽传》:“是行也,唯于辽水西拔贼武厉逻,置辽东郡及通定镇而还。”这句话中的武厉逻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武厉逻为一城。《满洲历史地理》等书即据此,并将辽东郡与通定镇同设于其上。二、武厉逻为一统称。据此王先生将辽东郡与通定镇分设于两座武厉逻城之上。再看《隋书·李景传》:“明年攻高丽武厉城,破之。”(《北史》作武列城)从这句来看,武厉城应为一城,因为其文不称“皆破之”。然而此处还存在“武厉城”是“武厉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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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还是是众多“武厉逻”之中一座的问题。笔者认为《奉天通志》中武厉逻与武厉城是一城的说法是正确的。“武厉”二字相同,其义无须解释,查“逻”字,有巡查,巡行之意(6)。笔者据此认为武厉逻之意,概其本名为武厉(列)城,因其处于高句丽境内天险——辽水之西,主要起巡逻戍卫的作用,故于其后加一“逻”字。由上可见,武厉逻只有一座,也就是武厉(列)城,所以笔者认为王先生此说亦不正确。
二
那么究竟隋辽东郡与通定镇在何处呢?笔者认为隋辽东郡应设于后燕以来侨置于辽西之“辽东郡”襄平县旧地,而通定镇则设于高句丽武厉逻城。
根据以上分析,高句丽武厉逻城只有一座,那么辽东郡与通定镇是否同设于此呢?《奉天通志》引《旧唐书·罗艺传》:“艺黜柳城太守杨林甫,改郡为营州,以襄平太守邓暠为总管。”及《资治通鉴》一百六十八:“武德元年十二月,隋襄平太守邓暠以柳城、北平二郡来降,以暠为营州总管”。认为此两条中之“襄平太守”并非是隋设有襄平郡,而是大业八年所设辽东郡之太守,而此辽东郡应以襄平为其附郭县(7)。《东北历史地理》则同据上两条及《拓本闽州司马邓宾志》:“高祖暠,隋开府仪同三司,华州刺史,燕郡、襄平二郡太守。”认为隋设有襄平郡,并引李燕捷考证,此襄平郡大约设于大业八年,其郡治在后燕以来侨置之辽东郡襄平县旧地——今朝阳东北,青山附近(8)。笔者认为,隋即于大业八年置辽东郡,当不会于同时在其附近又置一襄平郡以扰人视听。因为自汉魏以来辽东郡向以襄平为其附郭县,后燕等侨置辽东郡于辽西时亦循此例。隋于辽水西设辽东郡之意亦同后燕以来各朝,是表示“(此郡)虽沦于外族,而朝廷方有志收复,南徙士民,不过寄地暂居,一经故地收复,仍须迁回本土,暂立侨郡,明示客居,使不忘其故土也。”(9)故其所设辽东郡亦应以襄平为其附郭县,而不会也没有必要在辽水西同时又设一襄平郡。所以笔者赞同《奉天通志》此襄平郡即为大业八年所置之辽东郡的观点,但认为隋辽东郡治所应在后燕以来侨置于辽西之襄平县,而非设于武厉逻城之上的通定镇。《新唐书·地理志》营州:“又有汝罗、怀远、巫闾、襄平四守捉城。”此时汉魏时之襄平县为唐安东都护府下辽城州都督府所在,此处之襄平守捉城则亦应为隋时所设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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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之附郭襄平县。
《魏书·地形志》载:“辽东郡,秦置,后罢,正光中复。治固都城。领县二,襄平„„正光中复,有青山。”《奉天通志》此条下按语:“固都城不详所在。辽东郡向治襄平,似固都城为襄平之故名。然魏志既明言治固都城,或与襄平非一地,俟更考之。”笔者认为此固都城应为辽东郡侨置之前故城之名,后为辽东郡及其附郭襄平县之所在。考其位置,境内当有青山。《东北历史地理》认为此“青山”即“徒河之青山”,“当为今义县、北票及阜新之间的群山。”据此,后燕以来侨置于辽西的辽东郡,“当在今义县、北票附近”。《奉天通志》亦据“青山”认为侨置于辽西的辽东郡在今义县境内。冯季昌先生亦认为后燕以来的襄平县在今义县北(10)。笔者认为此辽东郡应位于今义县以北的阜新一带,且距辽河不应过远,因为位于辽水西的通定镇归其管辖。至于具体地点,则有待考古发现与研究。
通定镇,亦即高句丽武厉逻城的确切所在,古今均据《方舆纪要》:“广宁通定镇,在卫东百八十里,近辽水。”及《大清一统志》:“古通定镇在广宁县东。”等推知其当在明清广宁(辽宁省北宁市所在)之东百八十里之地的今新民市境内的辽河西岸,目前有辽滨塔古城、高台山东高丽城(即东高台山城址)、公主屯后山遗址三种观点。据前考证,辽滨塔古城为辽金古城,当已排除。高台山东高丽城见于《东三省古迹遗闻续编》新民县条:“新民县北十五里有台山„„山之东有高丽城在焉。”笔者认为此即《沈阳市文物志》“沈阳古城址一览表”中的东高台山城址。此城址进行过考古调查,表中定其为辽金古城(11),但书中没有明确的解释说明。然而从《考古》1982年第二期“沈阳新民县高台山遗址”一文及《沈阳市文物志》“高台山遗址”条所记,东高台山遗址以新石器时代及青铜时代遗存为主,地层明确,遗存丰富,未见有明确的高句丽或隋唐时期遗物,故而东高台山城址亦可排除。公主屯后山遗址位于辽滨塔西北十余里,靠近辽河故道并地处辽河右岸和秀水河南岸的高阜台地上。遗址面积达十五万平方米,相对高度5—7米,文化层堆积厚达二米。从新石器时代,中经青铜器时代,延至汉、唐和辽金时期,均有遗物发现。特别重要的是,遗址中有大量汉及汉以后的泥质灰陶绳纹板瓦、筒瓦等大量建筑材料及绳纹陶片(12)。说明古代该地曾为辽河西岸延续较长的都镇所在。联系古今辽河以西交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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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来看,由新民市公主屯至辽滨塔一线,素为交通孔道和辽河水陆要津。公主屯又是辽河西岸的突兀丘梁,有军事地理的优越条件,与隋、唐东征多次发生在这里的战事勘合(13)。所以定其为高句丽武厉逻,亦即隋唐通定镇之所在,当不为过。
三
在思考此问题时,还接触到许多相关的材料,有些地方笔者亦存在很大的疑惑,例如李勣军北趋之甬道是否开设于隋代,其与秦汉长城有无关联;高句丽于辽水西的防御情况如何等等。在此笔者仅据以上观点对两个小问题加以推断,以抛砖引玉,恰当与否,有待今后更深入的研究。
1、颇利城与武厉逻的关系。《唐会要·高句丽》:“贞观二十一年,李勣复大破高丽于南苏,班师至颇利城。渡白狼、黄岩二水,皆由膝已下。勣怪二水浅狭,问契丹辽源所在,云:‘此二水更行数里即合,南流称辽水,更无辽源可得也。’”《满洲历史地理》认为黄岩水即辽河正流,白狼水为今养息牧河,而颇利城与武厉逻城同在今辽滨塔附近。而《东北历史地理》则认为“李勣系在渡河前至颇利城,故颇利城应在辽河之东,与通定镇在辽河以西不同。(14)”然并未指出颇利城之所在。笔者认为《东北历史地理》所言近理,且依语序,李勣军先渡白狼水后渡黄岩水,黄岩水为辽河正流,白狼水则应位于其东。从东在上游注入辽河的支流主要有柴河、清河和汎河,那么白狼水必居其一。颇利城当在南苏城之西,白狼水之东,应与武厉逻无涉。具体位置有待近一步考证。
2、辽东古城亦即隋辽东郡所在之位于辽水西的襄平旧城,而非指隋辽东郡内其余古城。《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二:“(大业)九年正月丁丑,诏集天下兵集涿郡,修辽东古城,以贮军粮,三月戊寅幸辽东。”《奉天通志》谓“辽东古城”乃“指隋辽东郡内而言,然古城非一,凡在郡境者皆属之”(15)。《盛京通志》则认为“即所置辽东郡城。”(16)据前考证,辽东郡设于后燕以来侨置于辽水西的襄平城,此城数置数废,自高齐废弃后,隋于大业八年又重新使用,故需先加以修缮,方可贮粮。
综上所述,本文试在分析前贤诸说的基础上,通过对史料及考古资料的研究,认为隋辽东郡与通定镇并非设于一地,隋辽东郡应设于后燕以来侨置辽西之襄平县旧城,位置大约在今阜新附近;通定镇则应设于高句丽武厉城,位置在今新民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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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屯后山遗址。惟笔者见识浅陋,所言恐多有悖误,望批评指正。
注释:
(1)孟祥棣:《发现一块碣石 揭开千古之谜 辽滨塔建于辽代乾统、天庆年间》,《沈阳晚报》1994年5月31日
(2)(12)王绵厚:《沈阳地区古代建置沿革诸问题论略》,《沈阳地方志资料丛刊》1986年第6辑
(3)王绵厚:《唐“营州至安东”陆路交通考实》,《辽海文物学刊》1986年创刊号
(4)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150—151页,沈阳出版社,1990年
(5)王绵厚:《鸭绿江右岸高句丽山城综合研究》,《辽海文物学刊》1994年第2期
(6)《汉语大字典》第六卷,第3896页,四川辞书出版社 湖北辞书出版社,1989年
(7)《奉天通志》第二卷,第1109页和第1112页,东北文史丛书编辑委员会,1982年
(8)《东北历史地理》第205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
(9)《东北通史》上编卷三,第154页,社会科学战线杂志社翻印本
(10)冯季昌:《也谈东北历史上的侨州郡县——兼与邸富生商榷》,《地名丛刊》1988年1期
(11)《沈阳市文物志》第61页,沈阳出版社,1993年
(13)《沈阳市文物志》第13页,沈阳出版社,1993年
(14)《东北历史地理》第325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
(15)《奉天通志》第二卷,第1121页,东北文史丛书编辑委员会,1982年
(16)《盛京通志》第1507页,辽海出版社,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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