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索阿姑餐”辨义

2023年12月25日发(作者：邢言爱)

第37卷第4期Voia成都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CHENGDU

NORMAL

UNIVERSITY2021年4月Apr2021“落索阿姑餐”辨义游黎（四川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四川成都

610065

）

*摘要：“落索阿姑餐”是南北朝时期的俗语，首见于《颜氏家训》中。以往学者对本句的理解众说纷纭，实际都存在不足之处。“落索阿姑餐”的“落索”是“连环、连串”之义，“餐”是“受”之义。“落索阿姑餐”即“连环阿姑受”，指

虐待媳妇的婆婆受到的连环报应。关键词：“落索阿姑餐”；落索；餐；辨义doi;

10.3969/.2095-5642.202

1.04.015中图分类号:H13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56.-12（2021 ）04-01

1

1-06“落索阿姑餐”是南北朝时期谚语，始见于《颜氏家训》“治家”篇：“妇人之性，率宠子婿而虐儿妇。宠婿,

则兄弟之怨生矣；虐妇，则姊妹之谗行焉。然则女之行留，皆得罪于其家者，母实为之。至有谚云：'落索阿姑

餐。。此其相报也。家之常弊，可不诫哉!"这里“落索阿姑餐”的具体含义并不明确，近代学者对其意义尤其是其中的“落索”一词提出过一些不同

的解释。如清代卢文貂认为：“落索，当时语，大约冷落萧索之意。”郝懿行则认为“落索盖绵联不断之意，今俗

语犹然。”王利器《颜氏家训集解》在比较两种观点后认为“落索”虽确有“连绵不断”义，“但家训此文，却非此

意，把'落索'一谚，放在全文中去理解，仍以卢说为长。”他并举宋代林逋《雪赋《“清爽晓林初落索，冷和春雨

转飘萧”句为例，认为诗句中的“落索”“用法与此谚相近”,应该都是“冷落萧索”之义［1］。王氏的观点得到比较普遍的认同。《汉语大词典》“落索”条采用此说，将“落索”释为两个义项，一为“冷

落萧索”，一为“连绵不断”，而“冷落萧索”义所举例证即为《颜氏家训》本句以及林逋《雪赋》句。此外，目前

《颜氏家训》主要的现代译注本亦皆采用此说。如檀作文译注本将本句译为“婆婆吃饭好冷清”⑵，庄辉明、章

义和译注本将本句译为“阿姑吃饭好冷落”3,叶玉泉译注本译为“当婆婆的吃饭好冷清”4等。近年来，部分学者又尝试对本句的意义做出新的解释。如宋子然认为“落索”当为“邋遢”之声转［5］;王云

路认为“落索”犹今杭州方言“勒色”,谓肮脏，又指垃圾，《落索阿姑餐”即“弄脏阿姑餐”，谓“给婆婆吃的饭不

干净”［6］；翟秀峰认为“落索”为“怠慢、刁难和拖延”义，“落索阿姑餐”即故意怠慢、刁难婆婆饮食［7］。由于学界对“落索阿姑餐”的理解很不统一，有必要对其准确含义进行辨析。要准确理解本句，关键在于

弄清“落索”与“餐”二词的意义。—、“落索”义考（一）“落索”词义的产生与发展笔者首先通过“殆知阁”古籍语料库对“落索”一词进行检索，并对检索结果进行了穷尽式的分析和研究。

下面根据研究结果对“落索”词义的产生和发展作简单梳理：*收稿日期：2020-10-09作者简介：游黎（

1973—），男，四川成都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汉语词汇史、对外汉语教学。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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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索”在古籍中又常作“络索”，实际“络索”才是其本字。“落”在古汉语中通“络”的用法极为常见，《汉

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等辞书皆有载。对比通过语料库检索得到的“落索”用例341例及“络索”561例后

发现，二者在意义和用法上完全一致，实为一词。“络”“索”二字皆有“绳索相连”义，《广雅•释器《：“凡绳之

相连者曰络。”《玉篇•索部》：“纠绳曰索。”“纠绳”即将绳索纠合连接。因此“络（落）索”本义即“绳索连环缠

绕”，其在古籍中常用于描摹绳状物或链状物连接缠绕的情貌：（1）

西园晩霁浮嫩凉，开尊漫摘葡萄尝。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唐•唐彦谦《咏葡萄》）［9］（2）

细蔓如牵牛，半枯犹络索。晩叶已老硬，不堪笔吾羹。（宋•李复《慈恩寺枸杞》）［0］（3）

楸垂落索槐吐花，溪女采莲童抱瓜。一年光景又将半，愈老愈知生有涯。（宋•陆游《即事》）［0］例（1）（2）之“络索”,分别描写葡萄、枸杞藤蔓之缠绕状。例（3）“楸垂落索”是指楸树枝条下垂之状如同

绳索（《本草纲目》：“楸……至秋垂条如线，谓之楸线。”）由“绳索连环缠绕”之义，《落（络）索”进一步常用于代指“成串、连环”状的饰物，古籍中多见“珠落（络）

索”“金落（络）索”等词，就是指以珍珠、金牌等连接成串的首饰或装饰物：（4）

翠穿珠落索，香泛玉流苏。（宋•张元干《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0］（5）

穿一套藕丝衣云锦仙裳，带一副珠落索玉项牌（明•李开先《词谑•二三（6）

元宵景，天气正融融。柳线正垂拿落索，梅花初谢玉玲珑。明月映高空。（宋•刘过《望江南•元

宵:（7）

饰耳之环，愈小愈佳，或珠一粒，或金银一点，

切忌为古时络索之样。时非元夕，何须耳上悬灯?

若再饰以珠翠，则为福建之珠灯，丹阳之料丝灯矣。其为灯也犹可厌，况为耳上之环乎？（清•李渔《闲情偶

寄》）"〕由例（7）可见，《古时络索之样”与“愈小愈佳”相反，应该是连环成串、状如“悬灯”的。明代田艺蘅《留青

日札《：“荀子曰'处女婴宝珠'，即今珠缨络也，一名珠落索。《说文》：'婴，颈饰也。'北人连贝饰颈曰婴。”可

见，所谓“珠落索”即以珍珠串连而成的首饰。进一步发展，《络（落）索”可以用于形容其他事物连环、连串的样子，如：（8）

第五宗是千百头犀牛。头上角崚噌，身上鳞落索。（明•罗懋登《三宝太监西洋记》）山］（9）

藉孔訇洞，蛛网络索。丰狐惊草，长蛇盘幕。（清•李岳瑞《悔逸斋笔乘》）［15］（10）

铜鼓……腰束而脐隆起，旁有两耳，通体作络索连钱及水纹，色微青，艳若铺翠。（清•李调元《南越

笔记》［6］例（8）“鳞落索”状犀牛鳞片连环之貌；例（9）“蛛网络索”状蛛丝连接之貌；例（10）“络索连钱”是指铜钱连

环而成的图案，即今所谓“连钱纹”。进一步又可指“连绵”：（11）

殊不知贯珠，但拟其声之兴伏挫折，络索不间。（清•毛奇龄《皇言定声录•歌曲七法》）［17］“络索不间”即“连绵不断”。又常作“一络（落）索”，即“一连串”之义：（12）

这道理是一落索，才说这一章，便通上章与下章。（宋•朱熹《朱子语类•大学三»）［18］（13）

诸人若辨得这一喝，下面一落索一时辨得。（宋《佛果击节录•伏牛驰书》）［9］（14）

有等愚人妄说官法堂堂，佛法隐藏，伪撰一落索邪言，闭门传度。（《元代白莲教资料汇编》“辩佛法

隐藏”）2以上“一落索”即“一连串”。从宋代开始，《一络（落）索”“珠络（落）索”“金络（落）索”等又成为词牌名，得

到广泛运用。又由“连绵缠绕”之义引申出“纠缠不清”之义：（15）

—藏一切藏，错。随隐随时隐，错。霭霭春云，眼中金屑。直饶并到帝王前，总是一团闲落索。112

第37卷（总第338期）游黎：落索阿姑餐”辨义（宋•释常竹坞《辛巳陈世崇来访说偈》）[21]（16）

佛祖机缘，葛藤落索。偏解拈弄无常，了无系带。（明•达观《紫柏尊者别集•皮球道人自赞»）[22]例（15）“直饶并到帝王前，总是一团闲落索”指即使争论到帝王面前，也仍然纠缠不清，难分是非。例

（16）“葛藤落索”是指佛祖机缘复杂纠缠，难以说清。“葛藤”原指葛的藤蔓，在古籍中常用于喻指事物纠缠不

清的关系，其与“落索”并举，除了可以证明“落索”有“纠缠不清”之义，也提示“落索”此义的来源与“葛藤”的

来源类似，即一是由“缠绕的绳索”发展而来，一是由“缠绕的藤蔓”发展而来。由“连绵不断、纠缠不清”的义项发展，《络（落）索”又可以用于形容话语冗长不清，也就是现代汉语中的

“啰嗦”的来源。例如：（17）

超脱汉子，那得有如许落索。（明《灵峰蕅益大师宗论•余一素居士楷书华严大典跋（18）

莫说大人家、小人家，再要络索些儿，一条绳子捆了，丢在水里去，到海龙王那里告冤状来寻我。

（明•华阳散人《一枕奇》）[4]又可以形成重叠结构“络络索索”：（19）

但道一了百了，直是快活。何须更有师承，络络索索，纵然理得线索，料道不过为接人门庭，多有方

便耳。（清《三峰藏和尚语录》卷五）[25]（20）

妙师见之令录，光本无意于入续钞也。络络索索，有五千言。（民国《印光法师文钞三编•致德森法

师书》）[26]现代汉语中的“啰嗦”，除了可以形容言语冗长繁复，还有“麻烦”“纠缠不清”等其他与“络索”相同的义

项，这也充分说明“啰嗦”就是由“络索”发展而来。以上梳理了“络（落）索”一词的产生及其意义发展的过程，可以看到，《络（落）索”一词在汉语中有“连环

状之饰物”“连绵、连环、连串”“纠缠不清”“啰嗦”等几个义项，而这些意义都是由其“绳索纠合连接”的本义引

申而来，其词义发展的脉络是非常清楚的。（二）

“落索”无“冷落萧瑟”义根据以上分析可见，“络（落）索”一词的所有义项都是围绕其“绳索连接”的本义发展而来的。从其本义

和引申义的关联性来看，“络（落）索”并不具备引申出“冷落萧瑟”义的条件。事实上，在语料库调查到的数百

例用例中，除了王利器所举林逋《雪赋《“清爽晓林初落索，冷和春雨转飘萧”例外，没有发现一例“落索”可以

解释为“冷落萧瑟”的。那么，林逋《雪赋《“清爽晓林初落索，冷和春雨转飘萧”中的“落索”到底是不是“冷落

萧瑟”义呢？答案是否定的。王氏认为本句“落索”为“冷落萧索”义，可能是由于本句“落索”与“飘萧”对举，从字面上很容易让人想到

“萧索”和“冷落”。而实际上，本句中的“落索”仍然是“连绵”义，以“落索”形容雪势的连绵密急，这是古籍中

常见的用法。

例如：（21）

空中莽落索，晓雪遍平郊。霰急松鸣叶，声繁竹战梢。（宋•张耒《山雪»）[10]（22）

玉尘冉冉洒空庭，松竹传声静夜听。洛下高人坚卧稳，任教落索打窗棂。（明•冯鼎立《雪声》）[27]例（21）空中莽落索”即“落雪连绵”，与下联“霰急松鸣叶，声繁竹战梢”照应，形容雪势之急。例（22）“任

教落索打窗棂”，以“落索”描写雪势连绵敲打窗棂之貌。可见，林逋《雪赋《中的“落索”应该也是指雪势连绵。

而“飘萧”为“飘扬貌”，在本句中是以雪花的飘扬来描写雪势减弱，也与“冷落萧瑟”无关。诗句所谓“初”落

索而“转”飘萧者，是指雪势开始时连绵密急，其后和着春雨而逐渐转弱。也唯有如此，才能准确理解本句中

“初”“转”二字的含义和所指。（三）

“落索阿姑餐”中之“落索”综合以上分析，彻底排除了“络（落）索”一词在古籍中有“冷落萧索”义的可能，这也说明长期以来将“落

索阿姑餐”理解为“阿姑吃饭好冷清”的看法是站不住脚的。那么，现代学者对“落索”一词提出的其他解释又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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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否能够成立呢？答案是否定的。目前所见的几种对“落索”的其他解释，包括宋子然的“邋遢”说，王云路的

“垃圾”说，翟秀峰的“刁难说”都存在很多问题，皆不能成立。限于篇幅，本文不一一展开讨论，仅就三说共同

的问题提出两点意见。首先，三说都致力于分析“落索”的词义，满足于将本句的意思讲通，却都忽略了“落索阿姑餐”作为谚语

的特点。既然是谚语，其揭示的现象应该是具有普遍性的，其阐释的道理应该是具有启示性的。能反映人民

的生活经验，这是谚语的重要特点。而以上三种解释无论是“媳妇故意刁难婆婆的饭食”或者“弄脏阿姑餐”

这样的内容，都既不具有普遍性，也不具有启示性，很难将这样的句子看作是一则谚语。其次，也是更为重要的是，三说都未能列举出一例古籍中“络（落）索”可以解释为“邋遢”“垃圾”或“刁难”

的用例，仅仅凭借“落索”与方言中某词发音相近而认定其同源，这样的论证不够严密，论据也不充分。笔者

通过对数百例“络（落）索”用例的分析，未能发现一例“络（落）索”可以解释为“邋遢”“垃圾”或“刁难”的。事

实上，如前所述，《络（落）索”一词的意义发展始终是与“连接、连绵”义紧密相关的，与“邋遢”“垃圾”“刁难”等

大概是扯不上关系的。由于“络（落）索”义始终是围绕着“连绵、连环、连串”义发展的，因此笔者认为，郝懿行认为本句“落索”为

“连绵不断之意”的观点是正确的，这里的“落索”就是“连绵、连环、连串《，不能解释为其他意义。那么，如果本句的“落索”确实是“连绵、连环、连串”义的话，《落索阿姑餐”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笔者认

为，弄清本句意义的另一个关键词是“餐”。二、“餐”义考以往学者都将本句中的“餐”理解为“餐食”，这是造成本句意义未能得到准确理解的又一个原因。本句

中的“餐”，其实是“受”之义。《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等辞书都指出“餐”有“受、挨”之义，但两部辞书所举的该义项的首见例都是

宋朝沈括《梦溪笔谈•谬误》:“盖鄙语谓'遭杖'为餐”。《汉语大词典》并指出，《餐”有“受”义是“特指受杖责,

挨打。”这种说法不符合事实。本文通过调查发现，《餐”字“受”义的出现远远早于宋朝，在《颜氏家训》成书的南北朝时期以及与之相近

的隋唐时期，此义的应用已经非常普遍，而且其应用范围也绝不局限于“杖责，挨打”。（23）

臣昔在南，仰餐王化，拥率部曲三千余家，弃彼边荣，归投乐土。（《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田

益宗•上表自理》）[28]（24）

又陈留旷任，纡君暂抚。遂令下车之威未震，放笔之恩巳收复，使强良餐化，无礼移风。（《汉魏南北

朝墓志汇编•大魏平南府功曹参军元君墓志铭》）[29]（25）

苍生饮德，有识餐仁；变和内化，事炳周经。（《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简文帝•唱导文》）旳（26）

其怀恩光，仰天无极，而余方戎狄，莫不闻知，以共沐和风，同餐恩信。（《旧唐书•褚遂良传》）[30]（27）

存日用之理，荷生成之大，受其荫者岂有忘其德？餐其惠者宁有阙其礼？（《全唐文•王千石•议沙

门不应拜俗状»）[31]（28）

讵待期年之后，餐其泽者乐道而忘归，闻其名者不言而自劝。（《唐文续拾•大唐绛州闻喜县令苏府

君德政碑（并序）»）[32]例（23）（24）“仰餐王化”“强良餐化”之“餐化”即“受教化”；例（25）“餐仁”与“饮德”并举，即谓“接受仁

德”；例（26）“餐恩信”即“受恩信”；例（27）“餐其惠”与例（28）“餐其泽”指“受其恩惠、恩泽”。此外，在这一时期，《餐”还常常与其他表“受”义的字组成并列结构的词组：（29）

世有愚人，闻说法语，心不餐采。后堕长耳驴马之中。（刘宋•求那跋陀罗译《佛说轮转五道罪福报

应经》）3（30）

臣幸乘昌运，得奉盛化，沐藉炎风，餐佩唐德，于生于运，已溢已荣。（《魏书•裴衍传114

第37卷（总第338期）游黎：落索阿姑餐”辨义（31）而运乖其会，勿获叩津妙门。发明渊极，魍魉神影，餐服至言。（《广弘明集》卷十五）[35]（32

）方使二教同归，真俗一致，豫得餐沐诲诱，陶染至化。（《弘明集》卷十）[36]（33）

未获稽疑下筵，餐承高义。（《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杨柬•临淮海下教延沙门智聚》）[28（34）

弟子世奉法言，家传道训，而学浅行疏，封累犹轸，既得餐禀圣教，预闻弘诱，一音得解，万善可偕。

（《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王筠•答释法云书》）旳以上例中“采”“佩”“服”“沐”“承”“禀”等都为“受”义,其与“餐”形成并列结构的复合词，都表示“受”的

意思。如例（29）“闻说法语，心不餐采”即“听闻法语而内心并不接受”之义。实际上，除了“餐”之外，与其同类的“饮”“食”“茹”“服”等在这一时期都有“受”义：（35）

官罢在家，卧病饮贫。（《全唐文•李翱•祭故东川卢大夫文》）曰〕（36）

农桑工贾，饮惠怀德，皆愿铭石江浒，播垂休烈。（《全唐文•韩云卿•平淮碑铭（并序（37）

道家有寸田尺宅之说，养生引年者取之；里谚有留方寸地与子孙耕之说，种德食报者取之。（宋•罗

大经《鹤林玉露》卷六以上诸例中，“饮贫”即“受穷”，《饮惠”即“受惠”，“食报”即“受报应”。他如“饮冤”指“受冤”，“食利”指

“受益”，《茹痛”指“忍受痛苦”,“服教”指“接受教诲”等，皆见于辞书，不再举例。“餐”与“食”“饮”“茹”“服”等字的“受”义当然是由其“吃喝”义引申而来的，因为“吃喝”本身就可以被视

为身体“接受”食物的过程。从以上例证可见，有“受”义的“餐”在中古时期的使用是很频繁的。而且，这类词

“受”的范围是很广的，绝不仅限于“受杖责”，它们不但可以适用于受教化、恩惠、仁德、法语、高义，而且可以

“受穷”“受冤”“受报应”。三、结语综合以上分析可见，《落索阿姑餐”中的“落索”为“连环、连绵”义，“餐”为“受”义。所谓“落索阿姑餐”，就

是“连环阿姑受”。体会全段文意，这里的“连环”，大约有两层意思：一个层面是指，女儿在家未嫁时，由于母

亲虐待媳妇，女儿随之挑拨，导致“姊妹之谗行焉”；而女儿出嫁之后，自己也成为人妇，又受到其婆婆的虐待,

形成一个连环。从母亲的角度来说，女儿在婆家受到虐待，而自己又在虐待着自家的媳妇，女儿受到的虐待

就像是母亲亲自施行的一样，这也是一个连环报应。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婆婆本人也曾是媳妇，在做媳妇时

受虐待，而当多年媳妇熬成婆之后，又开始虐待自己的媳妇，这是又一个连环。因此可以说，女儿、媳妇甚至

婆婆本人受到的虐待都是婆婆一手造成的，故云“女之行留，皆得罪于其家者，母实为之”。女儿在她婆家遭

受的罪过，其实是自己的母亲造成的。虐待媳妇的始作俑者和最终后果的承受者，都是婆婆本人，因此才有

后文所谓“此其相报也”。所谓“落索阿姑餐”，是说婆婆承受的正是这样的连环报应。我们认为，这样解释,

文意通顺，而且也符合谚语的特点。《颜氏家训集解》注“此其相报也”句云，“（元代）孔齐《至正杂记》，论述女

扰母家，引证颜氏此文，并云：'夫妇皆人女，女必为人妇，久之即为人母，自受之，又自作之，其不悟为可叹

也。'”从“人女”到“人妇”，再到“人母”，连环相报，孔齐表达的，也正是这个意思。参考文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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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ishing

Luo

Suo

A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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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chool

of

Overas

Education,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0065,

China)Abstract：

Luo

S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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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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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verb

in

the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first,

ap­pea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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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ructions

in

Yan

Clan.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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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understa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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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ntence

by

scholars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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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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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

S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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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l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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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al

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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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es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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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fined

as

^suffering".

Thus,

Luo

Suo

Agu

Meal,

namely

“a

ries

of

suffering

endured

by

Agu"

,

refers

to

the

rial

retribution

suffered

by

the

mother-in-law

for

the

abu

of

the

words:

"Luo

Suo

Agu

Meal";

Luo

Suo

;

meal;

distinguishing(编辑：葛付柳校对：斯文)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