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励儒——我国全人格教育的倡导者

2023年12月22日发(作者：视笔顺)

林励儒——我国全人格教育的倡导者

前言

辛亥革命至今110周年了，中华大地无论是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教育方面，尤其变革得翻天覆地。沿袭了数千年的“忠君 、尊孔” 的育人、选人和用人科举制度，被辛亥年以来滚滚的革命洪流所淹没。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教育应该为谁服务？成了中国广大仁人志士的探索和追求，并有人毕生付诸不懈的努力。中国早期的基础教育家林励儒先生，用他的一生阐述了基础教育的根本目的和方向，提出教育应该是全人格教育，这个理念为辛亥革命以来中国的教育事业奠定了基础，因此，林励儒又被称为我国的基础教育家、中国全人格教育的倡导者，至今为后人所敬仰。

一、 辛亥革命前后中国教育的现状

在中国古代，朝廷和民间只有各种书院和学堂，没有学制的观念，小孩从开始进入私塾识字起，学的都是诸子百家，四书五经，近代学制的产生是向西方学习的产物。辛亥革命前十年，清政府正式颁布了效法日本的“壬寅学制 ”和“癸卯学制 ”，开办洋务学堂。这些虽然开启了中国教育向近代化借鉴之路 ，但洋务学堂既无上下衔接的递进程序，也没有相互交叉的内在联系。课程设置、入学对象乃至教学组织方式及授课都是各行其是。

纵观辛亥革命前十年的教育改革，例如在教育方面废科举，兴学堂，派留学生等，这些主观上还是为了延续封建王朝的独裁统治。辛亥革命作为中国政治体制的一场巨大变革，推翻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形成了中国的民主制度开端，使得中国在政治制度上经历了由封建帝制到民主共和的历史性巨变。正如孙中山先生所言：“数十年来，奔走运动，都系一般学界之热心苦业，始得有今日之共和。”

辛亥革命后二十年，中国的教育家们所进行的教育变革更侧重遵循教育的发展规律。特别是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西方的教育理论、教育方法、教育制度、教育模式都被大量引进，这个时期的教育日益重视国民的参与，适应社会的实际应用，中国的教育才有了逐渐走向现代化和科学化的萌芽。

下图是民国十八年当时的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学生钱学森的毕业证书。图来自网络。

辛亥革命后期的中国教育发生了根本的变革.在教育理念上以国民主义为指导,促进了共和新国民的培养;在教育体制上诞生了小学、中学、大学三级学制,为教育的近代化奠定了根基。这个时期出现了蔡元培、黄炎培等一大批知识分子，他们以国家富强为己任，以教育救国、教育建国为理想，一方面吸收了西方新的教育理念，一方面批判中国传统的科举教育制度，在吸收和批判中形成自己独特的教育理论 ，并将之付诸实践。在这方面林励儒提出的全人格教育思想和理论体系，更是为中国的基础教育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二、 我国全人格教育的倡导者林励儒

林励儒，原名林绳直，广东信宜北界甘棠上村人， 出生于书香世家。高祖林汉源是清朝贡生，祖父林兆蓉是同治庚午科举人，父亲林达是秀才。林砺儒在有知识、重教育的长辈哺育下，自幼受诗书熏陶，在心灵和学识上都得到正确引导，健康成长。1905年，林砺儒进高郡中学堂（现广东高州中学前身）读书，1911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同年考取公费留学日本，选读东京高等师范学校，从此决心终身服务教育事业。

记得在三十年前，我和刚上小学的孩子一起回到广东信宜北界甘棠上村，看到乡村的中小学星罗棋布，一百多年来，林家的后辈们始终秉承祖先的尊师重教传统，无论是在动荡不安的旧中国还是在教育变革反复的当代，坚持接受并从事基础教育，尤其是全人格的教育，他们数代人扎根乡村，励志将前辈林励儒的理念融汇在一生的追求当中。

下图是林励儒位于广东信宜北界甘棠上村的祖屋。图来自网络。

林励儒的祖屋和中国千千万万的乡村农家一样，简朴厚实。正所谓：家存金石气，室有蕙兰香。

林励儒从小就离开家乡出外求学、任教，1918年从日本留学回国，次年到国立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后改为北京师范大学）任教授，先后讲授过伦理学、哲学、教育概论、近代教育思想、西洋教育史等课程。

新中国成立后，林砺儒被任命为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中等教育司司长，1950—1952年兼任北京师范大学校长，1952年起任教育部副部长。“文化大革命”时期，林砺儒已年逾古稀，面对十年动乱对教育事业的破坏十分痛心，他怀着老教师的一颗赤诚之心，撰写《教育革命怎样进行》《为人民服务的教育》等多篇文章，并寄给周恩来总理，直陈自己对教育的看法和建议。

林砺儒毕生从事基础教育工作，撰写了多部教育专著和大量教育论文，形成了丰富的教育思想体系，主要涉及中等教育、师范教育和国民教育。他的教育思想源自其留日生涯和丰富的教育实践，以及他对教育的历史考察和对教育现实的思索。

在中等教育思想方面，林砺儒提出了其核心思想，即全人格教育思想。在西方教育思潮涌入中国之际，不盲从照搬，而是结合实际坚持自己的教学方式。他重视女子教育，主张中学男女平等同校，为推进中学女子教育做出重要表率。他对职业教育提出了一些新的观点和视角，将中学教育对社会的重大作用紧密联系。林砺儒主张教育要独立要发展，不能缺少附属学校的师范教育，教育改革的重要使命应该重视试验与理论研究。林砺儒的国民教育思想形成于平民教育实践，他探讨了国民教育在中国落后的原因，分析了国民教育发展的必要条件，提出了一些深刻的观点，把国民教育置于民族富强的高度予以认识。

林砺儒的突出贡献在于推行全人格教育，他在就任北师大附中主任（即校长）时发表演讲《我的中等教育见解》中说道：“教育是人格的成长，学校里教学生学习是他们人格成长的资本，要能生息，要将来能应用到各方面应付自然，应付社会，才算是真为他们所有。”他提出中等教育的任务是引导优秀人格放射到各方面去。这些都鲜明地体现他全人格教育的思想。全人格教育“把人格培养放在中心地位，以健全的人格带动学生的全面发展，终极教育目标就是完成对学生‘人’的塑造，将一个高尚、完善、坚定而富有人格魅力的人还给社会”。在这样的育人模式下，北师大附中培养出数以百计的优秀毕业生，成为各个行业的杰出人才和领军学子。其中就有被誉为“中国航天之父”“中国导弹之父”的钱学森，与钱学森同时期的学子还有张岱年、于光远和十几位后来的中科院院士。

三、 全人格教育包括的内容

如今纪念辛亥110周年，我们重新追踪林砺儒漫长的教育历程，展读他的丰富著作，可看到在教育领域，林砺儒首先提出的具有时代意义的全人格教育，主要包括如下内容：

1、全面发展教育视野，发挥教育本身的潜能，健全人格精神，增强自信自尊，突出个人创造力。他认为教育的效能在于教人生长。他主张教育家培养进步的人格，以适应进步的社会。因此，教师必须具备健全的人格，在教育事业上要懂为教人而教书的道理。要走出封闭狭隘的教育围墙，教育要服务于社会，要适应时代的发展趋势。

2、德育是教育之首，倡导德育是全人格教育的基础、方向和力量。德育是对良好品质的诸如博爱、自由、勤劳、勇敢、朴素、尊敬生命等的传承和发扬。《林砺儒文集》一书有伦理道德教育的专著，对此做出详细的阐释。德育还包括坦诚做事、以诚待人的优秀人格，爱己爱人、福祉社会的大爱情怀和勤于学习、勤于思考、勤于探索、勤于实践的可贵精神，面对困难，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人生态度。

3、全人格教育特别强调博学。博学是增强自我意识和创造力的潜能，是一种拥有万千的情怀与涵养。打破了以往单一的和线性的教育思路和方式。他一

生中都是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引入新的教育机制和方式，增加教育内容的多样性。把专业与兼攻有机地统一起来。

4、强调培养学生的爱国热情与品质，敢于承担大任的情怀和勇气。在这个过程里，将个体生命与追求和国家的命运高度融合，并形成民主和科学的鲜明态度和价值取向。倡导自由意志高度融合的人生态度，并以此激发爱国情怀。

5、对于各种教育思潮应注重探本溯源，主张缜密分析，大胆试验，消化吸收。林砺儒是学师范出身，又主要在师范院校工作，他结合自己的工作实践研究了西方两百多年的历史，以及我国师范教育的变迁，系统地对师范教育的特点、任务、课程设置、教育实习教学方法等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并运用于办学实践中。他认为师范教育应该与学术结合，师范绝不是不学无术，师范院校应把学生培养成具有进步的人生观、世界观。

四、 结论

林砺儒在几十年前就倡导的全人格教育，对推动我国教育由旧式向新式转化，激活教育机制、创新教育方式，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和体质全面发展的国家和社会的人才，至今都还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林砺儒辞世后，其家人检点遗箧，发现笔记本中有他于1973年10月15日拟写的自挽联：服官自笑立仗马，遗稿尚无封禅诗。这是对他的真实写照。我认为，中国的教育发展到今天，无论未来怎样变革，必须以全人格教育为根本目的。

中国导弹之父钱学森在回忆恩师林砺儒说：“1923年至1929年间，我在北师大附中的六年，对我打下知识基础，树立人生观起了很大作用。”1991年，钱学森在被中央和国务院授予“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称号的颁奖大会上讲话时说：“说起旧事，我还非常怀念我的母校北京师大附中。我从1923年至1929年在北京师大附中念书，当时的旧中国和旧北京是个什么样子，在那样一种艰难困苦的年代，办学真不是一件易事。但是北京师大附中当时的校长（那时称主任）林砺儒却把师大附中办成了一流的学校，真是了不起！”

谨以此文纪念教育前辈林砺儒。他的全人格教育思想及其一生的教育伟绩，将永远记载在我们子孙后代心中，鼓舞鞭策着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