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5日发(作者:活动经费申请报告)
汉字汉语研究2021年第1期(总第13期)战国玺印陶文释读七则麦 茵 茵(华东师范大学中国文字研究与应用中心)提 要 战国玺印陶文材料丰富,著录、考释玺印文字和陶文的书籍、文章也不在少数,其中有很多字已经被考释出来,但是尚有部分玺印文字、陶文需要进行重新考虑。《古玺汇编》2880当释读为“恭谨”;《陶文图录》5·49·4-5当释为“廩陶蔡”,5·28·1当释为“张质”;《新出古陶文图录》韩051当重新释读为“家慎”,韩076及韩076当释为“上侜”等。关键词 玺印 陶文 恭谨 质 侜1.共(恭)(谨)《古玺汇编》(下文简称《玺汇》)2880著录一方晋系古玺,作:《玺汇》将该玺归入姓名私玺之下,二字均当未识字处理。《古玺文编》(下文简称《玺文》)将首字归入“共”字头下。汤志彪师(2013:2258)将二字均作未识字处理。按,此玺有界格,首字当从《玺文》隶定为“共”字,第二字则为“堇”字。此玺玺文应隶定为“共堇”,读为“恭谨”,是一方吉语玺。先来看字形方面。“共”从“廿”从“廾”,古文字一般作“”(《合集》14795反)、“”(《集成》4285.2,谏簋)、“”(《集成》10158.1,楚王酓盘)、“”(《集”(《玺汇》成》10158.2,楚王酓盘)、“”(《货系》4046)、“”(《玺汇》1880)、“5131)等形A。“共”诸字形,参看刘钊主编(2014:149);董莲池编著(2011:297);汤余惠主编A上引(2015:165-166);汤志彪编著(2013:350)。·14·汉字汉语研究
古文字中有“5199.2,亚”(《集成》5199.1,亚”(《集成》3651,牧且乙父己卣)、“”(《集成》且乙父己卣)、“作父丁簋)等形的字,旧释“共”(容庚,1985:164),但此类形体与上面我们列出的“共”字形不甚相似,且缺乏辞例为证。因此,徐中舒、林沄、董莲池、李守奎等均认为释“共”无据A。另外,郭店简《缁衣》第12简有“”字,此字亦见于上博简《缁衣》第7简,其所在简文为(荆门市博物馆编,1998:17;马承源主编,2001:51):(德)行,四方训(顺)之。(郭店简《缁衣》《寺(诗)》员(云):又(觉)惪简12)》员(云):又(觉)惪(德)行,四或(国)川(顺)之。(上博简《缁衣》《(诗)简7)今本《缁衣》““”作“梏”,毛诗作“觉”。旧有学者据金文“”等字释”为“共”(孔仲温,2000:245-246),亦有学者释为“拱”(周凤五,1999:351-”象手捧一抽象之物,乃“匊”的表意字。上古音352)、“梏”(李学勤,1999:18-29)、“”(李零,1999:486)、“弁”(于茀,2001:46-48)等。张富海(2002:12)则认为“之说较为可信。然而,《玺汇》2880首字上部作“看《玺文》第61页,此字作如下之形:”形,略有残损,近似圆形,空心不填实。再“匊”“梏”“觉”均为见母觉部字,可相通假。按,从字形和读音两方面来看,张富海从上图亦可看出,此字上部近似圆,却并非圆,最上面有一明显的横笔,与楚简中作一圆实点的“5131等“共”字上部“为“共”。(《合集》10174正)、“”(《合集》10181)、“”(《集成》古文字“堇”作“”2774,帅隹鼎)、“”(《集成》4339.1,颂簋)、“”(郭店简《老甲》简24)、“”(《集成》4596,陈曼簠)等形B。玺印中亦有从“堇”之“谨”作表1之形:”“”字形存在明显差异。笔者认为,此乃《玺汇》1880、”此类形体的残形,故《玺汇》2880首字仍当释”“(1959);董莲池(1995:85);李学勤主编(2013:204)。A参看徐中舒“堇”字字形,参看刘钊主编(2014:765);董莲池编著(2011:1882-1883);汤余惠主编B上引(2015:895)。2021年第1期·15·
表1A 战国玺印中的“谨”《玺汇》2006《玺汇》2482《玺汇》4021。其实,表1中第一个“谨”字字形所从之“堇”与后两者所从相比,少了部件“”甲骨文中有“堇”字作“”(《合集》10184)、“”(《合集》10192)形的,亦有从“堇”之“(艱)”(《花东》5)作“”(《花东》124)形的,刘钊(2014:766)认为此类写法乃“堇”之省形,甚确,故《玺汇》2006确为“谨”字。至于《玺汇》2880中的“堇”字,与表1诸形相比,其下多了装饰性部件“土”,这明显与上举金文“堇”字字形一脉相承。此外,《玺汇》2880之“堇”其上所从之部件“”,亦有所残损,只剩下一短横,但并不妨碍我们将此字释为“堇”。从字音上看,“恭”字从“共”得声、“谨”从“堇”得声,“共堇”自然能够读为“恭谨”。“恭谨”一词褒义,典籍中习见。《左传·僖公二十七年》“礼乐,德之则也”,《正义》:“礼者,谦卑恭谨,行归于敬。”《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弟季心,:气盖关中,遇人恭谨。”《汉书·萧何曹参传》“何年老素恭谨,:徒跣入谢。”故《玺汇》2880古玺字形应隶定为“共堇”,读为“恭谨”,当改归入吉语玺中。2.()匋(陶)《天津市艺术博物馆藏古玺印选》(李东琬主编,1997:28;下文简称“《天津》”),有如下一方晋系私玺:原书释为“辔□”。此玺亦见于《玺汇》2505号B。罗福颐在《玺印姓氏征》后记印,首释“”为车銮之“銮”的本字(裘锡圭,2012:279),但在《玺中,据汉印“最众”汇》《玺文》两书中,罗福颐(1981a:242/1981b:314)仍将此玺释为“辔□”。后裘锡圭’‘銮’一字”之说,考出玺印中此类字均从“”声。(1983:84-93)据黄宾虹“‘()吴振武(1983:507)从裘说,且将《玺汇》中此类字均读为“銮”。施谢捷(1998:648)为“栾”,释为“(栾)缶”。陈光田(2005:250)从施说。高明亦从裘说,且读“”参看罗福颐主编(1981a:201、241、370)。A表1诸形,(1981a:242)。B参看罗福颐主编·16·汉字汉语研究
A(2008:1195)亦从裘说。汤志彪师(2013:1915)则将此玺释为“匋(陶)”。,甚确,然则此字当从施谢捷读为“栾”。按,此玺首字,学者们释为“”“”“栾”均从“䜌”得声,自可相通。栾氏乃晋国贵族。《左传·成公六年》“晋栾:书帅师救郑。”《左传·成公十六年》“晋侯使栾黡来乞师。:”《左传·昭公三年》“初,:州县,栾豹之邑也。”玺文中第二字,笔者认为并非“缶”字。晋系文字未见独立的“缶”字,从“缶”之字所从之“缶”亦从来不作“”形B。笔者认为,“”当从汤志彪师隶定为“匋”,读作“陶”。古文字中“匋”字有“”(郭店简《穷》02)、“”(上博简《容》13)、“”(《古陶文汇编》3·425;以下简称“《陶汇》”)、“”《天(《陶汇》3·464)、“”(《玺汇》91)、“”(《玺汇》2734)等形C。津》28页此玺第二字与上举“匋”字相比,只是所从之“缶”字上部略有残损,《玺汇》3468“亥匋”之“匋”作“”形,残损情况相类D。“匋”作人名,可读为“陶”。由此,第二字当从汤师释为“匋(陶)”无疑。匋(陶)”。故此方晋系私玺当重新释读为“(栾)在这里稍微谈一下,董莲池《新金文编》(2011:667) “匋”字头下收录友簋(《集。《集成》4194.2相同位置之字作“成》4194.1)一字形,作“””,显然为“宝”字,”(《集而《新金文编》未收录。古文字中“匋”“宝”二字均从“缶”声,上古音二字均属幽部,但前者属定母,后者属帮母。“匋”“宝”二字能否通用、金文中用作“宝”的“成》4422.2,伯太父)类字是否为“匋”字,尚存在争议E。字应为“宝”字之省体或其残形。金文中素有“宝”字《集成》4194.1中的“”省作从“宀”“缶”声,如《新金文编》所收“”(《集成》2330,姞㫚母方鼎)“、F9688,杞伯每亡壶)。此外,这类“宝”字亦见于师眉簋“”(《集成》”(《集成》4097)以及师(陶)”,首字“”当改为“”。汤志彪编著(2013:764)“匋”字头下作“匋A按,(2013:763-769)“匋”字所从。B参看汤志彪编著“匋”字诸形,参看滕壬生编著(2008:515);高明编(1990:149、159);罗福颐主编C以上(《集成》5984,能匋尊)“”、(《集成》4167,豦簋)“”、(《集(1981b:115)。此外,金文中还有“”成》4422.2,伯太父)等形,一般亦认为是“匋”字。魏宜辉(2012)则将其分析为从“勹(伏)”“缶”双声之“”字,在铭文中读作“宝”,而“匋”字则应为从“宀”从“缶”之会意字。按,魏宜辉认为“匋”应从“宀”从“缶”会意,可从,楚简文及齐陶文中确切的“匋”字可为其证。鉴于“”字在伯太父(《集成》4422.2)、公剑(《集成》11651)等器中均用作“宝”(参魏文第634页),而“”与“寶”字在能匋尊(《集成》5984)、豦簋(《集成》4167)两器铭文中并见,金文中“”字应仅与“宝”音同或近,而非“宝”字。另外,金文中不用作“宝”的“”字均为人名、氏名,是否如魏文所说与“匋”字无关,尚缺乏辞例上的证据。本文暂且存疑。(1981a:323)。D参看罗福颐主编E参看注③。(2011:994、1000)。魏宜辉(2012:636)亦提及“宝”字此类省形。F参看董莲池编著2021年第1期·17·
眉鼎“”(《集成》2705)。后者形体稍残,但师眉二器铭文相同,对照可知亦为“宝”字,此二形《新金文编》均漏收。字所从之“缶”置于整个字形结构偏右的位置来看,此字为“宝”字之残从“”A形的可能性更大。《殷周金文集成释文》亦将此字释为“宝”。因此,友簋(《集成》4194.1)此字当释为“宝”字。3.廩陶蔡《陶文图录》(以下简称“《陶录》”)5·49·5著录一方出土于河南荥阳的陶文,作:王恩田(2006:1781)释为“廩陶□”,末字未识。《陶汇》6·116亦著录一方出土于河南荥阳的陶文:对比图片可知,以上显然为同一方陶文,且《陶汇》6·116字形更为清晰。高明(1990:149、159)释为“廩陶末字则当释为“蔡”。古文字“蔡”一般作“3678,伯蔡父簋)、“”(《合补》6209,宾组)、“”(《集成》4340,蔡簋)、”(《集成》“”(《集成》4500,蔡公子义工簠)、“”(清华简《系年》26),亦有作“”,末字为直接摹写之形。按,前二字释“廩陶”无疑,”(《集成》9924,左使车工勺)、“”(《集成》10349,左使车筒形器)、“”(《玺汇》2869)形的B。仔细观察我们所讨论的陶文“”,除上半部分略有残缺之外,与上述后四例“蔡”字形体较为接近。可见,高明摹写之形并非无据。故“”当释为“蔡”。此外,《陶录》5·49·4还著录另外一方出土于荥阳的陶文,作:(2011:327)。A参看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蔡”字字形,参看刘钊主编(2014:28);董莲池编著(2011:71-73);李学勤主编、清华B以上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编(2011:14);汤志彪编著(2013:76);罗福颐主编(1981a:273)。·18·汉字汉语研究
王恩田(2006:1781)释作“廩陶□”。按,以上陶文末字与上举第五例“蔡”字字形相近,亦应释为“蔡”。因此,《陶录》5·49·4-5、《陶汇》6·116当释为“廩陶蔡”。4.长(张)(质)《陶录》5·28·1著有如下一枚出土于河北邢台的晋系私名陶文,作:此枚陶文左下角略有残损。王恩田(2006:1760)释为“斤□”。按,笔者认为原释有误。此陶文应当重新释读为“长(张)(质)”。“”“”等形,亦有作“晋系文字中,“长”字一般作“”两形一致。故此陶文首字可释为“长”。第二字,又见于《陶录》5·29·1:”“”“”“””“”等形的A。5·28·1陶文“长”字比一般的“长”字底下还多了一横笔,与“该陶文出土地与5·28·1相同。王恩田(2006:1761)释为“□□”。很明显,第二,即“质”字。晋系古文字材料多见“质”字,如“字当系“”形作“目”形的,如“”“”“”等;还有“贝””“”“”等B。战国时期,作为部件的“贝”形常常省成“目”形。以上“质”字诸形均与上举两方陶文第二字字形相吻合,可知陶文之字确为“质”字。《新出古陶文图录》(下文简称为“《新出陶录》”)赵022著录类似赵国陶文一枚:原著录于《邢台粮库遗址》(河北省邢台市文物管理处编著,2005:242)图二一一·5,释为“长质”。徐在国(2018:511)从之。按,释“长质”,正确可从。此陶文首字“长”清晰可见,第二字显然与前面两枚陶文第二字同为一字。值得注意的是,“长”诸字形,参看汤志彪编著(2013:1399-1408)。A以上晋系文字“质”诸字形,参看汤志彪编著(2013:880-885)。B以上晋系文字2021年第1期·19·
三枚陶文均出土于河北邢台。颇疑《陶录》5·29·1首字亦为“长”字残形,似可依稀看出“长”字上半部分笔画。由此,《陶录》5·28·1当重新隶定为“长质”“度质”“齐质”等均可为证A。5.此《新出陶录》著录一晋系陶文韩013,作:”。作为姓氏时,“长”宜读为“张”,故5·28·1、赵022均可读为“张质”。出土材料中,以“质”为人名者不乏其例,如“赵原著录于《新郑郑国祭祀遗址》(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著,2006:625、629)图四三六·1、四三九·1,整理者释为“贞”。徐在国(2018:432)作未识字处理。张梦楠(2019:187)从之。按,晋系文字中的“贞”作“2701.2,公朱左官鼎)、“”(《集成》2361,公右官鼎)、“”(《集成》”(《集成》9516,甹游子壶)、“”(《集成》11565,二十三年襄城令矛)、“”(《商周青铜器铭文选》880,中山王鼎;下文简称“《铭文选》”)等形B。以上“贞”字字形均与韩013之字不甚相似,故不应释为“贞”。笔者认为,韩013之字当释为“此”。晋系文字中有“此”字作“67:1;下文简称“《侯马》”)、“中山王鼎)、“”(《侯马盟书》”(《集成》9707,安邑下官壶)、“”(《铭文选》880,”(《陶汇》6·20)等形C。陶文韩013与上举诸“此”字相比,与只是所从“止”形略有变形。因此,韩013此陶文当重新释读为“此”。6.(家)(慎)《新出陶录》著录一枚出土于河南新郑郑韩故城的陶文韩051,作:(2013:882、884)。A参看汤志彪编著“贞”字诸形,参看汤志彪编著(2013:468-469)。B以上“此”字诸形,参看汤志彪编著(2013:191-192)。C以上·20·汉字汉语研究
原著录于《新郑郑国祭祀遗址》图四〇三·16,整理者(2006:584)释为“忻”,疑为陶官吏或工名。徐在国(2018:451)释为“家悊”。张梦楠(2019:119)从之。按,此陶文首字从“爪”从“家”,可隶定作“”。楚文字“家”即作“”形,如“”(《陕金》0267,楚公家钟)“”、(《玺汇》3758)“”、(《包山》249)等A。《陶录》”形B。故徐在国释首字为4·139·4著录一燕系陶文“家乙”,其中“家”字亦作“(《铭文选》213,师望鼎)“、古文字中有“”“家”,正确可从。至于陶文第二字,笔者认为应改释为“(慎)”字。”(《集成》187.1,其鐘)“”、(《集成》189.1,其鐘)等字,旧释“悊”,后陈剑(2007:39-53)据金文、楚简、侯马盟书、古玺、诅楚文等古文字材料相关辞例,将此类字形改释为“(慎)”。陈剑认为“(慎)”字上部所从乃“质”之声符“斦”的省形,上古音“慎”属禅母真部,“质”属章母质部,声母为旁纽,韵部则阳入对转,古音十分相近,且释“慎”能够读通古文字材料中的很多辞例,多为学者所接受C。除上举三例金文字形外,战国文字亦有“(慎)”字作表2之形的:“(慎)”表2D 战国文字中的《玺汇》4284《玺汇》4301《陶录》5·16·3《玺汇》4323从现存字形整体结构看,《新出陶录》韩051陶文第二字则与《玺汇》4301、《陶录》5·16·3两例极为相似,只是其上部左边笔画有所残损。巧合的是,《陶录》5·16·3亦出土于河南新郑,这无疑为我们释韩051为“(慎)”又添一证。因此,《新出陶录》韩051陶文当重新释读为“家慎”。《左传·桓公八年》“:天王使家父来聘。”杜预注:“以家为氏。”何休注《公羊传》“:以家系以采邑为氏。”可见古代有以“家”为姓氏的,故陶文“家慎”如《新郑郑国祭祀遗址》整理者所言,可能为人名。“家”字诸形,参看李守奎编著(2003:448-449)。A以上(2006:1657)。B参看王恩田编著(2011:1484-1485);汤志彪编著(2013:1532-1535);汤余惠主编(2015:703);C参看董莲池编著白于蓝编著(2017:830-833);肖毅(2018:10、674)。参看汤志彪编著(2013:1532、1535)。D表2诸字形,2021年第1期·21·
7.上侜《新出陶录》韩076为一晋系陶文,拓片作下揭形:该陶文刻写在陶罐表面,陶罐出土于郑韩故城。原著录于《新郑郑国祭祀遗址》图四二七·2,整理者(2006:615)释为“上舟”,疑为地名。徐在国(2018:467)则释为“上□”。按,首字当从整理者及徐在国释“上”无疑。而第二字,笔者认为不是“舟”字。古文字“舟”作““楚簋)“、”(《合集》9772,宾间)、“”(《合集》4928乙,宾组)、”(《集成》4249,”(《集成》6015,麦方尊)、“”(《包山》180)“、”(《集成》1953,舟作宝鼎)、“”(石鼓文《霝雨》)“”、(《汇考》249页)“”、(“俞”字所从,《侯马》185:8)、“”(“朕”字所从,《铭文选》880,中山王鼎)等形A,其中后三者为晋系文字“舟”的写法。而韩076陶文第二字作:不可否认,此字若无左上角一斜笔,的确与“舟”字十分相似,《新郑郑国祭祀遗址》整理者释“舟”非常具有启发性。仔细观察,此字应存在借笔的现象。古文字中”(《玺汇》1270)、“(娥)”(《合集》10128,宾单字的借笔现象并不鲜见,如“(侗)组)、“(嗣)”(《集成》2837,大盂鼎)、“(吴)”(《玺汇》1170)、“(踦)”(《玺汇》1684)、“(忌)”(《玺汇》2596)等B。笔者认为,此字当分析为左从“人”,右从“舟”,即“侜”。“人”旁的竖笔与“舟”旁的左边笔画存在借笔的现象。“”所从之“舟”与上举“(俞)”(《侯马》185:8)、“(朕)”(《铭文选》880,中山王鼎)字所从之“舟”相似,金文亦有“侜”作“”(《集成》(2014:504);董莲池编著(2011:1206);汤余惠主编(2015:590);汤志彪编著A参看刘钊主编(2013:1279-1280、1282)。(1995:3-18)曾以古玺中的“侗”字为例说明古文字中“一笔两用”的现象,后吴振B朱德熙武(1999)对此类现象进行了详细的论述。·22·汉字汉语研究
2176,鸟壬侜鼎)形A。而“(俞)”字所从之“舟”亦说明“舟”确有借笔写法。因此,韩076当释为“上侜”。《新出陶录》又有陶文韩075,作:韩075与韩076所在的两个陶罐出土于同一坑位。此陶文原著录于《新郑郑国祭祀遗址》图四二七·1,整理者(2006:614)亦释为地名“上舟”,并认为“”为符号,用”,陶文意不明。徐在国(2018:466)则释为“上□”。以上二说,显然均认为韩075、076为内容相同的陶文,可从。按,首字释“上”,无疑;第二字则仍应释作“侜”。至于“韩075有而076无,仍应从《新郑郑国祭祀遗址》整理者看作意义不明的符号而非字。由此,韩076、075“上侜”有可能均是以“上”为姓的人名。春秋时期有齐人“上之登”,见《左传·襄公二十三年》所载:“贰广、上之登御刑公。”鸟壬侜鼎中的“(侜)”就是人名。均可为证。附记:本文草成后,蒙汤志彪师、白于蓝先生批评指正,谨致谢忱!参考文献白于蓝(编著) 2017 《简帛古书通假字大系》,福建人民出版社。陈光田 2005/2008 《战国古玺分域集释》,厦门大学博士学位论文,指导教师:刘钊教授;《战国玺印分域研究》,岳麓书社。陈 剑 2007 《甲骨金文考释论集》,线装书局。董莲池 1995 《〈金文编〉校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董莲池(编著) 2011 《新金文编》,作家出版社。高 明(编著) 1990 《古陶文汇编》,中华书局。高 明 涂白奎(编著) 2008 《古文字类编》(增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河北省邢台市文物管理处(编著) 2005 《邢台粮库遗址》,科学出版社。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著) 2006 《新郑郑国祭祀遗址》,大象出版社。荆门市博物馆(编) 1998 《郭店楚墓竹简》,文物出版社。孔仲温 2000 《郭店楚简〈缁衣〉字词补释》,《古文字研究》第22辑,中华书局。李东琬(主编) 1997 《天津市艺术博物馆藏古玺印选》,文物出版社。(2011:1102)。A参看董莲池编著2021年第1期·23·
李 零 1999 《郭店楚简校读记》,《道家文化研究》第17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李守奎(编著) 2003 《楚文字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李学勤 1999 《论上海博物馆所藏的一支〈缁衣〉简》,《齐鲁学刊》第2期。李学勤(主编)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编) 2011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中西书局。李学勤(主编) 2013 《字源》(上),天津古籍出版社。刘 钊(主编) 2014 《新甲骨文编》(增订本),福建人民出版社。罗福颐(主编) 1981a 《古玺汇编》,文物出版社。罗福颐(主编) 1981b 《古玺文编》,文物出版社。马承源(主编) 2001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上海古籍出版社。裘锡圭 1983/1992/2012 《战国玺印文字考释三篇》,《古文字研究》第10辑,中华书局;《古文字论集》,中华书局;《裘锡圭学术文集》第3卷,复旦大学出版社。容 庚 1985 《金文编》,科学出版社。施谢捷 1998 《〈古玺汇编〉释文校订》,《容庚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广东人民出版社。汤余惠(主编) 2015 《战国文字编》(修订本),福建人民出版社。汤志彪(编著) 2013 《三晋文字编》,作家出版社。滕壬生(编著) 2008 《楚系简帛文字编》(增订本),湖北教育出版社。王恩田(编著) 2006 《陶文图录》,齐鲁书社。魏宜辉 2012 《说“匋”》,《古文字研究》第29辑,中华书局。吴振武 1983 《〈古玺汇编〉释文订补及分类修订》,《古文字学论集·初编》,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吴振武 1999 《古文字中的借笔字》,《古文字研究》第20辑,中华书局。肖 毅 2018 《古玺文分域研究》,崇文书局。徐在国(编著) 2018 《新出古陶文图录》,安徽大学出版社。徐中舒 1959 《对“金文编”的几点意见》,《考古》第7期。于 茀 2001 《郭店楚简〈缁衣〉引诗补释》,《北方论丛》第5期。张富海 2002 《郭店楚简〈缁衣〉篇研究》,北京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指导教师:沈培教授。张梦楠 2019 《〈新出古陶文图录〉文字编》,安徽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指导教师:徐在国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 2001 《殷周金文集成释文》(第3卷),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周凤五 1999 《郭店楚简识字札记》,《张以仁先生七秩寿庆论文集》,台湾学生书局。朱德熙 1995 《寿县出土楚器铭文研究》,《朱德熙古文字论集》,中华书局。(责任编辑:王凯博)·24·汉字汉语研究
The Study of Chine
Characters and LanguageMarch, 2021HUANG Dekuan, Interpretation of Miao (杪) and its Related Characters in Ancient Chine
CharactersIn ancient Chine characters, there is a glyph compod of
木and
∧, which has not been accurately
interpreted. With the discovery of new materials, some scholars have recently put forward a new theory
to interpret mao (矛). By pointing out that this glyph which is interpreted as mao (矛) may be the
ancient shape of the character miao (杪), this paper treats another character which is compod of禾and
∧ as a different glyph, and regards that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is glyph as xiu (秀) might be correct.
Bad on the hypothe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make a new interpretation of the relevant ancient
writing Words: ancient Chine characters, Bamboo Slip edition, the Book of Songs (《诗经》), miao (杪), xiu
(秀)GUO Liyuan, Reading Notes on the Bamboo Slips of the Tomb of Zenghou Yi and the
Chu Tomb of WangshanBad on the infrared images of the bamboo slips of the tomb of Zenghou Yi and the Chu Tomb
of Wangshan published in the third and fourth volumes of The Collections of Excavated Warring States
Bamboo Strip Manuscripts from the Chu Region (《楚地出土战国简册合集》), combined with other
materials and rearch results published in recent years, this article tends to make supplementary
comments on the textual rearch on some characters and words in the bamboo slips of the tomb of
Zenghou Yi and the Chu tomb of Words: bamboo slips of the tomb of Zenghou Yi, bamboo slips of the Chu tomb of Wangshan,
textual rearchMAI Yinyin, Explanations of Characters on Warring States Seals and Potteries (Seven
Pieces)There are numerous materials around the als and potteries of the Warring States, and substantial
relevant books and papers that collect and explain the characters on the als and potteries. Although many
·124·汉字汉语研究
of the characters have been explained correctly, some need to be reconsidered. For instance, No.2880 in Gu
Xi Hui Bian () should be explained as Gongjin (恭谨); No.5·49·4 in Tao Wen Tu Lu ()
《古玺汇编》《陶文图录》should be interpreted as Lintao Cai (廩陶蔡); No.5·28·1 should be explained as Zhang Zhi (张质); No.51
of Han State in the Xin Chu Gu Tao Wen Tu Lu () should be interpreted as Jia Shen(家慎);
《新出古陶文图录》and No.76 and No.75 should be explained as Shang Zhou (上侜), Words: als, potteries, gongjin (恭谨), zhi (质), zhou (侜)WENG Mingpeng, An Explanation of the Special Characters in Qin Bamboo SlipsBy comparing the differences among the characters ud in Qin bamboo slips, of the Six
Eastern States and in the documents handed down, this paper holds that the following four
characters in Qin bamboo slips should all be identified as special characters. They are the
which
records {倾} with the meaning of “collap”, the
which records {掩} with the meaning of “cover
up”, the
which records {羽} with the meaning of “fletching”, and the
), si ()
which is a measure
word for grain ration, records {四} .Key Words: qing (), yan (), yu (ZHANG Qingsong, The Significance of Unearthed Documents in the Study of Gujinzi (古) as
今字)——Taking Yan Shigu’s Study of Gujinzi (古今字) in Hanshu Zhu (《汉书注》an Example
This article takes the five groups of Gujinzi (古今字) in Yan Shigu’s Hanshu Zhu (《汉书注》), i.e.
粤/越,
替(朁)/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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