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愤怒》中的北村小说

文学评论

论《愤怒》中的北村小说

惠源祥

（井冈山大学，江西吉安３４３００９）

摘要：本文主要论及《愤怒》是一场激烈的心灵战，充溢着浓

烈的爱恨情仇；赎罪的天国里绽放的是一颗自由的心；爱的世界

的体验，北村皈依基督，基督给他带来了深度体验。《愤怒》中灵

魂从罪恶中解放享受上帝保佑的幸福者就是李百义。李百义一

就是理想的世界，有爱的世

生劳苦，他感到现实的污浊、腐朽，他感到“……觉得人生是美丽

界就有回应；从《愤怒》看北村小说的心灵世界及人性的困境追 的。不是．我没有看到这些。我看到的是更大更黑的深渊”，因此，

求、主的世界与真挚的艺术探索等问题。 在愤怒的挣扎中牧师的指化下他认罪了。王牧师讲了一个故事：

关键词：愤怒；赎罪；爱；主的世界；

一

个女人做了奸淫的事，规定可以用石头砸死，但耶稣对想砸死

中图分类号：１１０６．２ 文献标识码：Ａ 那女人的男人们说，哪个没有罪就可以砸，结果无一人敢砸，一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１１１（２０１１）０７－００６１－０３ 个个都退下去了，而耶稣也没有罚她。这是《圣经・约翰福音》中

的一个故事，圣意是说：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或是罪性，内心的想

法，或是罪行，具体的罪行；人不一定要犯出具体的罪行来，但都

北村的《愤怒》是一首饱满的悲愤诗，是一场激烈的心灵战，

是有罪性的。因此到后来李百义想起了牧师的话，认定十年愤怒

是一次生命管道的大炼狱、大洗礼。小说情节简练而叙事生动。

的自己就是那一直举着石头想砸仇人的人。对李百义来说，他的

人物清疏而形象鲜明，加之细密入微的心理描写，充沛欲溢的情

赎罪行为要先于他对罪性的认识。李百义对罪性的认识是在王

感蕴藉以及痛快酣畅的语言特色，致使小说《愤怒》愤中生情，情

牧师的指点下悟到的；但他的赎罪行为并非被捕后才有的，而是

中生理。理而恩人，发人深省。

从杀富济贫时就有了，因此他为自己的团伙规定，只打贪官，为

《愤怒》叙写了一个十年逃犯的半生心理变迁的故事，目的

民除害，搞下去一大批贪官．而每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时，自己却

是以此复杂的心理战争来反省人生、探讨人性，从而反映作者对

是跪在了地上，因为他明白“我跪的是自己的良心”；然而，随着

理想生活的无比向往之情。《愤怒》充溢着浓烈的爱恨情仇。小说

反省的深入，他渐渐怀疑自己的良心到底是否公正。之前，他恨

名为“愤怒”，但“愤怒”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消失的？我想这要在

别人不公，社会不公，然而他以自己为法官判决了别人就公道

李百义身上去找。李百义愤怒父母、妹妹、工厂老板、强暴妹妹与

吗？庄子《齐物论》说：“既使我与若辩矣，若胜我，我不若胜，若果

杀死妹妹的人、杀死父亲的警察、政府贪官……在本质上是愤怒

是也．我果非也耶？”庄子在此所论得是：要想找到是非的标准是

不公平、不平等、不正义的现实。

极难的。可见．如果事实证明自己不公又该如何？李百义深陷矛

盾之中，为此，他十年来办工厂、搞慈善、收养女儿、抗洪救灾，在

人民中极有口碑，而他的内心却愈加焦灼不安；李百义最后的认

人不能活在仇恨里，仇恨的人无法有一颗明智的心。李百义

罪行为与记者们理解的一般犯人不同，不同在：一般犯人只认罪

用半生时间种了一棵愤怒的大树，回首一观，发现树上只有一个

行．而不认罪性．不犯法即无罪，然李百义不但认罪行还认罪性，

果子，这就是罪。愤怒的结果必然是仇与罪，在仇罪中生活是灼

他走了一条由追求外面的自由到心灵自由的救赎之路，他探究

痛的。小说最后一个标题为“天堂”．这就暗示李百义最后心灵的

的是人如何才能从罪孽中解放出来的问题。

安宁与复活的自由。

李百义在给女儿的信中写道：在我寻找公义未得之前．我无

《圣经》上说：“以色列出了埃及，雅各家离开说异言之民，那

法顾及爱是什么，因为一个不顺服的人心中只有恨而没有爱的

时犹大为主的圣所，以色列为他所治理的国度。”单世联先生在

……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在公义、平等、道德、法律、能力、知识

《宗教精神与美学变异》中说“从字面上看，这几句诗说的是在摩

这一所有一切中，最大的不是别的任何东西，原来就是爱啊……

西时代，以色列族人出埃及；如果从寓意上来看，所指的是基督

《愤怒》中李百义对李好的爱是几种复杂的爱，这也正反映

为人类赎罪：如果从道德的方面看，所指的是灵魂从罪孽的苦恼

出人的多面性、复杂性。首先他对贫穷孩子之同情的博爱。李好

转为享受上帝保佑的幸福；如果从神秘的意义看．所指的是笃信

是李百义九年前在孤儿院的工地上遇见的一个十一岁的，在饥

上帝的灵魂从罪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达到永恒光荣的自由。”…

饿线下活命的女孩。李百义收留她，这是他的博爱的同情之心，

单世联这句话本意是为了证明象征的多义性，但我们从中见出

因为他在李好身上看到了他与妹妹春儿等众多贫穷孩子的影

了赎罪意识。

子。他们共同的命运就是贫穷。而对李好来说。李百义就是她的

人对宗教、艺术的信仰与追求，一定程度上可以加深对生活

恩人；其次，对可爱的女儿之深沉的父爱。当李百义从看见李好

基金项目：江西省社会科学“十一五”（２ｏｌｏ年）规划项目，《“光与盐”、“安静”文学——北村神性小说转型研究》，编号：ＩＯＷＸ１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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