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近代中国子口税制度

摘要

子口税是资本主义列强为扩大对华贸易，倾销商品，掠夺原料资源，限制中

国的内地通过税而强加于中国的一种新的税制。它的确立表明清王朝部分内地关

税主权开始丧失。在子口税制度下，外商凭借享受子口税特权，打破了从通商口

岸到内地市场的一切关税障碍，向中国内地大量倾销外国产品并从内地掠夺中国

的原料资源，加深了中国经济的半殖民地化。

子口税制度的实施及逐步扩展反映了侵略者在此问题上得寸进尺，咄咄逼

人，而腐败的清王朝却步步退让，开门揖盗，以致利权尽失。这一制度的存在，

不仅仅体现出中国与列强之间的矛盾，而且也引发了地方与中央财政之间的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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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的学位论文是在导师精心指导下独立撰写并完成的，学位论

文没有剽窃、抄袭等违反学术道德、学术规范的任何侵权行为，否则，

本人愿意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责任和相关后果，特此郑重声明。

学位论文作者：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引

言

子口税即“子口半税”，是近代中国的一种内地关税。“子口”是相对“母口”

而言的，“母口”是海关所在口岸，“子口”是内地常关、厘卡所在地。１９世纪中

叶至２０世纪３０年代进口洋货运销中国内地及从内地运送土货至通商门岸出口时，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近代中国社会及经济所造成的影响，进一步挖掘资本主义列强利用子口税制度对

近代中国经济侵略的本质，特别是对近代中国民族工业所造成的影响，以期有助

于我们对子口税制度的全面认识，并对我国协调中央与地方税收二者的关系提供

借鉴。

一、子口税制度的确立

（一）子口税制度确立的历史背景

１、子口税制度的产生是列强对中国经济侵略的必然结果

笙堑垡！里塑王！垫！！垦

而促使各关税官以增课为能事，肆意苛求，实际税率则增至数倍十数倍。在这样

的苛税之下，“商贾望见关津，如赴汤蹈火之苦”。。这种阻碍贸易发展的内地税，

１７世纪在英国等欧洲国家已开始逐渐废除，因而占对华贸易大部分的英国商人对

当时中国的内地贸易通过税格外关注。

早在鸦片战争时期，英国侵略者就已经酝酿获取中国内地税特权的企图。道

光二十年（１８４０）二月十四日格拉斯哥印度协会绘英国首相巴麦尊的备忘录曾谈

到：“中国省际货物通过税的税率过份沉重，以致消费中国和其它国家进口货的，

实际上就只限于沿海的人，而沿海人民却只是那个庞大帝国人口中的极小部分”，

堡望垡！璺塑王里望！！堡

行的税率一无所知”。而无法确定内地关税税率。而且该条款仅仅是针对进口洋货

的内地税，对于出口土货课内地税没有作任何规定。但该条款对内地通过税所作

出的限制，己为后来子口税特权的正式提出埋下了伏笔。此后，英国全权代表璞

鼎查对江西梅岭的赣州关、广东的太平关和杭州附近的北星关内地税率作了调查，

结果表明，大部份进出口货物征收数都在协定关税率的半数以下。＠因而道光二十

三年（１８４３）五月二十九日中英双方在香港交换《江宁条约》的批准书，针对内

一一——

封建社会中的小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结构及中国农民贫困缺乏基

本认识，把商品积压、滞销的主要原因主观地归结于通商口岸太少和内地通过税

过重，忽略了当时中国的现状。因此，大肆渲染“英国制造品之向（中国）内地

运销是被不知名的、无限制的内地课税阴险挡住的”，。反复指责中国的内地通过

税妨碍了他们的商品深入中国内地，为要求中国境内自由贸易寻找借口。这样看

来，英国政府和商人一直重视中国境内的内地通过税就不足为怪了，其目地就是

为洋货进入中国内地，倾销商品以及掠夺中国的原料资源扫除障碍。

２、厘金制度的推行成为列强对华贸易的巨大障碍

咸丰元年（１８５１）太平天国起义爆发，本来财政紧张的清王朝很快就陷入了

空前严重的财政危机。清廷为筹集军饷，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另辟财源，就迫在

眉睫了。咸丰三年（１８５３）夏江北大营帮办军务的刑部侍郎雷以藏听从幕客钱江

的建议，在江苏扬州仙女庙等地开抽厘先河。咸丰四年（１８５４），江苏帮办军务

的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胜保上疏户部奏请推行厘金制度于各省，户部同意各省

可试办，所有用兵省份办与不办，由督抚定夺，酌量抽厘。咸丰五年（１８５５）起，

其它各省纷纷效仿，厘金遂成为一种新的税制，而“这种新税像传染病一样地流

布蔓延”＠。至咸丰八年（１８５８）五月中英《天津条约》签订前，全国已有１４个

省份抽收厘金（见下表）＠。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福建咸丰七年十二月（１８５８年１月）闽浙总督王懿德、福建巡抚庆瑞

直隶咸丰八年（１８５８年）钦差大臣僧格林沁

河南咸丰八年三月（１８５８年４月）

甘肃咸丰八年三月（１８５８年４月）陕甘总督乐斌

广东咸丰八年四月（１８５８年５月）广东巡抚劳崇光

河南巡抚英桂

清各省当局所抽税率各行其是，也全不划一——每一省都是各自为政，甚至

同一省内也不统～，其税率都远远超出了最初“百取其一”的范围。各省都设有

厘金的征收机构——厘局，全国征收厘金最早的江苏省设有厘局达５８处，为全国

最多。局下又设分局、分卡，一省之内厘金局卡少则几十处，多则上百处。厘金

不仅仅抽征于国内的土产贸易，而且推行到运入内地的已税外国进口货。“由于它

的局卡层层密布，组成了一个密网，连最巧于趋避的商人也无法逃脱罗网，更由

笙望垡！璺塑王里望！！星

来代替一切内地税”。，这种“代替金”事实卜就是后来的子口税。厘金的出现使

内地税课大为增加，阻碍了列强倾销商品和掠夺土产，因此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了

子口税的产生。

（二）子口税制度的确立

成丰四年（１８５４）初，英、法、美三国分别指示其驻华公使向清朝提出“修

约”要求，要求改订税则，中国内地全境开放，自由贸易等，妄图借“修约”时

机，进一步打开中国市场，遭到清廷的拒绝。英国公使包令宣称“除非有一个武

力示威的支持和强迫，是得不到条约的修改或通商以及贸易情况的改善”。。咸丰

堡堑垡！里塑三旦翌！堕

地的，税课应在所由运往内地的口岸缴纳，并发给进口商凭单，凭以豁免货物的

重征。关于向外国出口的土货从内地外运，英国委员建议：外商置办的货物应在

所经过的第一个子口呈验，并应提存一件报单，注明产品的种类和数量以及装船

的口岸。然后该子口当局应发给一件执照，这项执照在沿途其它子口呈验盖戳，

具有凭以豁免该照所开各货不受任何征课的效力，直到货物运抵最靠近指定装船

口岸的一口时，必须完清子口各税后，方准过卡。

咸丰八年（１８５８）十月三日中英双方签订了《通商章程善后条约》，该章程第

七款关于子口税税率、子口税征收手续、子口税单的使用权限和范围的规定几乎

完全是按照英国委员们的建议而制定，实际上是一种事实上的“协定子口税”。该

一

笙望垡主望塑！旦望！！垦——

（４）货主或其代理人持三联单赴内地买到货物以后，须将其货名、数量、购

入地点、出口口岸等事记明，提出于途中首经之税局，税局检查之后，将三联单

换发运照。

（５）运照之货物须沿途各子口查验，单货对照，严禁沿途贩卖。及抵最后之

子口，即距出口口岸最近之子口时，须呈报于海关，完纳子口税后方准过卡。

（６）完纳子口税后，三联单或运照注销。

中英《通商章程善后条约》关于子口税的规定比《天津条约》更为具体：洋

货入内地在海关缴纳子口税后由海关发给内地税单，沿途各子口验单、盖戳，各

子口均不再重征；土货出口由送货之人在第一子口如实填单备案，第一子口发给

执照，路上各子口查验盖戳，子口税在海关缴纳，这就是说，《通商章程善后条约》

把子口税由地方征收改为由海关负责征收，然后直接上交中央，只给地方子口以

查验权；进出口货物在通商口岸与货物抵达地之间或货物起运地与通商口岸之间

不得私卖。至此子口税制度在中国确立起来。咸丰十一年（１８６１）九月六日清廷

与各国公使会商以后，颁布了一个《通商各口统共章程》，于是其它列强一体均沾，

也享有子口税特权。随后，各主要列强相继与清王朝签订了有关子口税条款的条

约、章程（见下表ｏ）。其大旨与《通商章程善后条约》相类似。

主要列强与清朝签订的有关子口税条款的条约、章程

国名间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中意《通商条约》第二十七、四十四、四十五款

意大利同治五年（１８６６）

中意《通商章程》第二、七款

中奥《通商条约》第二十八、三十、三十一款

奥地利同治八年（１８６９）

中奥《通商章程》第二、七款

俄国光绪五年（１８７９）中俄《陆路通商章程》第七、八款

咸丰十一年（１８６１年），总税务司赫德首次进京与总理衙门会谈时，提出征收

子口税的具体办法。他建议，在货物流通之总路应设关卡，“在货物未曾完纳子口

税，应留在卡内而不准过：洋货未曾完纳子口税，应留在卡夕卜而不准过。”ｏ五月

三十日，奕新在奏折中表示，“此项子税，既为条约中应行之事，且系内地税，可

以不扣二成，应令南北通商大臣妥筹办理”。圆随即奉旨正式实行。

子口税制度是建立在“协定”基础之上的，是列强破坏中国内地税主权的一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一）统一税单、运照、三联单式样

子口税制度实施之初，对洋商内运洋货、外运土货单照的使用作了相应的规

定，内运洋货在缴纳子口税后由海关发给内运税单，外运土货则给运照，以各路

上各子口查验。但各口岸海关所用单照式样并不划一，给管理带来诸多不便，特

别是出口土货运照不能有效防止沿途私卖，偷漏税饷等现象的发生。随着子口税

制度的推广，海关口岸的增多，对子口税单照的管理必须逐渐趋于完善。

咸丰十一年（１８６１）九月二十七日，《总理衙门咨南洋大臣》的咨文里明确指

出，洋商运洋货入内地要有税单、运土货往海口要有运照。具体办法：“洋商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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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洋商从海口入内地买土货，一经该商呈报海关，应给该商三联报单，俟到

单内指定地方，买齐土货，欲运至海口下船，该商即将三联报单在首经第一子口

呈交，该第一子口收下三联报单，即将一单盖印加封，飞速移送该商所报出口海

关查照，又将一单盖印，按月呈送本衙门备查，其余一单留该子口，即照单填发

该货运照，给该商前往路上各子口呈验盖戳放行，俟到出口海关设卡之处，则由

卡带同运货之人赴海关请领已在海关完纳半税单据，方准过卡，是前税单及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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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单的时限：“凡商领之三联单后，至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奉天、黑龙江、

吉林、库伦、恰克图、内蒙古乌公旗等处，限为二年；甘肃、新疆、乌里雅苏台

等处限为三年；直隶所属地方限为一年。”。其他各口也酌定期限，基本以半年为

限。但遇有“不可抗力”之时，地方官须特别许其延期。三联单的时效均写在各

海关签发的三联单上，如镇江三联单结尾注有“此报单定章半年倒换运照……”

等字样，期满该单作为废纸。三联报单有效期限的规定从根本上杜绝了旧单新运

弊端的出现。统一税单、运照、三联报单式样，便于海关的统一管理，有效地防

止了各口岸互不承认单照现象的发生。

（二）允许华商请领内运子口税单

中英《江宁条约》对洋货内运有明确规定，洋货在通商口岸缴纳进口税后，“由

论也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避重就轻，或诡称外商雇佣以图逃避苛重的厘金税捐，或向外商非法购买予口半

税单。外商为了扩展对华贸易，委托华商代销代购，甘愿把子口税单交给中国商

人。从同治年起，“予口税单的买卖，其重要性几乎达到足够使它本身成为～种交

易”。。例如：上海运入汉口的洋货，从离开上海的时候起，就都是华商的货物。

但从汉口转运四川、陕西或更西的地方销售时，又都作为外商货物领取子口半税

单。英国驻汉口领事说，这些内销洋货的９９％甚至９９．９％都是华商经营的，至于

护送这些货物的子口单，则是那些靠说谎为生，靠作伪谋利的外商代为领取的。ｏ

又如福州进口洋铅，有子口税单护运，每担完纳子口税ｌ钱３分７厘，没有子口

税单护运则要完纳内地税每担３钱５分，高出子口税１倍有奇，。二者差异如此之

大，想经营洋铅内地贸易的华商，自然会避重就轻向外商非法购买子口税单。据

笙丝垡主曼塑王旦塑！！垦

的权益正式做出决定：就洋货内运的权益来说，中国商人应该和外国商人处于相

同的地位，准许他们请领子口税单以保护洋货内运，嗣后各地签发凭单，完全视

货物的性质而定，应不以申请人的国籍为转移。。至此，中国商人才可有权请领内

运子口税单。可是各省地方当局从厘金收入考虑，在这种资格上的限制取消之后，

还是拒不承认中国商人所领的子口税单为有效。于是总理衙门给各有关省当局颁

发训令，制止了这种横加阻碍的情形。很显然，华商有权请领洋货内运子口税单

为列强商品输入中国内地提供了更有利的条件。正如时人所议：“洋货运入内地，

笙ｉ！垡！璺塑王旦翌！！些

税逃避繁重的内地税厘。原来“关道署发给三联单，办清公事，绝无丝毫之费；

彼领事衙门及洋行，转可收费每张四、五元不等，甚至每一次请发数百张”。。洋

商代华商冒领予口税单，获利如此丰厚，手续如此简单，这就难怪贩卖这种凭征

的生意～天比一天兴隆起来。

在天津，凡是洋商请领出口土货三联税单，照例是直接向他的本国领事申请，

由该领事从监督处领到所请出口土货三联税单之后，就直接发给申请人，可是申

请人却在大多数情形下，都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中国人申请的。在上海，签发的

论近代中国的ｆ口税制厦

费用。”。只有让华商也取得土货外运子口税特权，才能降低收购费用，才能更有

利于列强掠夺中国的原料资源。早在同治十一年（１８７２），海关曾极力主张华商与

洋商同样享有请领土货外运子口税单的权益，总理衙门没有通过。光绪二年

（１８７６），中英双方在谈判过程中，英方提出了华商可请领出口土货税单的要求，

再次遭到清廷拒绝。因为华商若享受这种权利，就可免缴内地税厘，清地方财政

将大受损失。一些地方官吏考虑到危及自己的财政利益更是强烈反对。李鸿章说：

“华洋各商均准正子并交，请领税单报单，概不重征，不但口岸厘金无可抽收，

笙堑垡主璺塑王呈望！！垦——

货运往内地某目的地的子口税单。直到同治二年（１８６３），外国人真正使用子口税

单在中国内地运输货物才开始出现，但也只是“在上海附近以及长江和白河沿岸

甚至仅仅才作过一一点试验，到现在为止，结果并不是可以令人鼓舞的”…。在广州

以及其它通商口岸完全没有试办，这一部分的对华贸易仍必须让给中国人去做。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以后，国内局势渐趋缓和，从而为内地贸易的复苏和

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子口税制度得以较为广泛的实施，子口贸易也日渐发展起

来。在子口税的保护下，洋货流入内地的数量不断增加。同治四年（１８６５），上海

区共签发子口税单３５５张，就是要保证生丝由产区运至上海经过各卡时不再纳税；

在镇江，同治八年（１８６９）因推广子口税制度所提供的便利使洋布获得惊人的销

量；在福州，同治八年（１８６９）领有子口税单运往内地的洋标布只有２，８２０匹，

同治九年（１８７０）达到了９７，３２４匹，同治十年至同治十一年（１８７１一１８７２）已

由原来请领子口税单的３种货品，增加到３４种。其中苏木、海带、海参、鱼介四

种产品请领的子口税单比同治九年（１８７０）多了１，６７０张，达到了３，１４９张，

运入内地洋货已经广泛领有子口税单；在九江，洋货完纳子口半税后运入内地的

制度，正一年比一年推广了。。

在所有进口洋货中，洋布和毛织品内销的数量增幅最大（见下表）。

同治十一年至十三年九江口岸利用子口税单运入内地主要商品的数量＠

年份洋布（匹）毛织品（匹）

同治十一年（１

８７２）

１０８，８１１１ｌ，２６５

同治十二年（１８７３）

１８５，１６８１９，２９２

同治十三年（１８７４）

２２４，３８８

２３，０２７

到光绪元年（１８７５）在通过不平等条约已开放的十六个通商口岸中有十四个

沿江、沿海口岸设有洋海关（见下表④），其中只有七个通商口岸在洋货运往中国

商埠名所在省份设埠时间所依据的不平等条约设洋关时间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ｌ宁波道光二十四年中英《江宁条约》第二条咸丰十一年

福州中英《江宁条约》第二条咸丰十一年

潮州广东咸丰十年中英《天津条约》第十一条咸丰十年

天津直隶

牛庄奉天咸丰十一年中英《天津条约》第十一款

镇江江苏成丰十一年中英《天津条约》第十款咸丰十一年

汉口湖北同治元年

浙江

福建道光二十四年

咸丰十一年中英《北京条约》第四款成丰十一年

中英《天津条约》第十款中德《天

同治三年

同治元年

津条约》第六条

九江江西同治元年

津条约》第六条

登卅『

中英《天津条约》第十一款，中

山东

中英《天津条约》第十款中德《天

同治元年

同治元年同治二年

德《天津条约》第六条

同治元年中法《天津条约》第六款

同治二年福建

中英《天津条约》第十一款

ｉ淡水

福建

同治二年

同治二年

堕望垡±里塑王坚堡！！墨————

意的”④。

子口税制度的实施及推广直接影响到清地方当局的财政收入。１９世纪６０年代

后期至７０年代初，沿海经济较发达的省份纷纷降低厘金税率，以避免厘金收入的

大幅度减少。于是有相当一部分洋商宁愿缴纳厘金而放弃子口税，子口税制度一

度受到影响。７０年代中期以后，日本犯我台湾、沙俄侵略新疆、英国窥视西藏等，

边疆危机加剧，清王朝海防、塞防并重，为解决军饷，增加厘金税收又被提上日

程，从而使内地通过税的负担大大加重，这促使洋商们又重新恢复原先实行的子

口税制度。厦门海关于同治十三年（１８７４）又恢复了弃用十年之久的子口税制。

光绪二年（１８７６）《烟台条约》的签订，特加是光绪六年（１８８０）总理衙门做出决

定，中国商人才可有权请领内运子口税单。子口税特权的进一步扩大，刺激了子

口贸易的进一步发展。光绪八年（１８８２）各关发给予口税单共计九万一千五百余

张，到了光绪十七年（１８９１）各关发给子口税单己达到了十八万六七千余张，十

年间发出子口税单多了一倍有余。光绪十六年（１８９０）粤海关发给子口税单才七

十九张，所运洋货价值十九万五千两，十七年（１８９１）发给子口税单一千九百四

十余张，所运洋货价值一百七十四万两。罾在芜湖，光绪十年（１８８４）发子口税单

为１，２５６份，运往内地货物价值为２２７，３８３两，光绪十一年（１８８５）所发子口

税单比上一年增加了８０１份，总数为２，０５７份，价值总计２７７，０３７两，这些子

口税单全部由中国商人请领，约占本埠洋货进口价值的３８％。。全国的子口税收入

除某些年份外基本上呈现出逐年增长的趋势（见下表：单位：海关两）。

光绪三年（１ｓ７７）至民国十九（１９３０）年子口税收入④

年份子口税收入年份子口税收入

论近代中国的予口税制度

光绪９年（１８８３）宣统２年（１９１１）

光绪１０年（１８８４）宣统３年（１９１１）

光绪１１年（１８８５）１９１２年

光绪１２年（１８８６）

光绪１３年（１８８７）１９１４年

光绪１４年（１８８８）１９１５年

光绪１５年（１８８９）１９１６年

光绪１６年（１８９０）１９１７年

光绪１７年（１８９１）１９１８年

光绪１８年（１８９２）１９１９年

光绪１９年（１８９３）１９２０年

光绪２０年（１８９４）１９２１年

光绪２１年（１８９５）１９２２年

光绪２２年（１８９６）１９２３年

光绪２３年（１８９７）１９２４年

光绪２４年（１８９８）１９２５年

光绪２５年（１８９９）１９２６年

光绪２６年（１９００）

光绪２７年（１９０１）１９２８年

光绪２８年（１９０２）

光绪２９年（１９０３）１９３０年

３４９．５１１２，０６４，１６７

堡堑垡！里塑！里垫！！垦——

内运子口税单共计为９，２１９张，货物价值为１，９５４，８２２海关两。在福州，条约

中关于外运子口税单的规定光绪元年（１８７５）才开始实施，这一年签发给俄国商

人护运砖茶的外运子口税单１１９张，而同年福州口岸共签发内运子口税单２，３４７

张，①比例如此悬殊。在上海，外运子口税单主要是用于护运生丝。在各通商口岸

中，只有上海一口除个别年份外，外运予口税收多于内运子口税收。

在各列强中，无论内、外运子口税单，利用最多的要数英商，此外还有美商、

德商、法商、日商等，光绪二十一年（１８９５）以前，英商请领内运子口税单一直

居首位，光绪二十一年（１８９５）以后，才有华商超出。光绪十六年（１８９０）英商

请领内运子口税单数为８７，４９４张，华商４６，２４８张，光绪二十一年（１８９５），英

商３２，４０３张，而华商则达９６，１４ｌ张。＠外运予口税单的请领张数，在二十世纪

以前，也是英商居首位。

从横向考察，子口税制度实施的主要地区集中在长江流域及东南和西南省份，

其主要原因是这些地区厘金局、卡密布，厘金征收较重。长江流域的汉口、九江、

镇江，沿海的上海、宁波、福州、厦门都是较早实施子口税制度的通商口岸。在

北方各省，由于厘金局卡较少，厘金及税捐低于子口税的税率，有些州县甚至连

局卡都不设，根本没有使用子口税单的必要。在广东省，厘金税率与子口税率大

抵相当，取得子口税单，并没有什么好处，商人较少利用子口税单来护运货物。

因此北方各省和广东省各口岸都较晚才实施子口税制度。

十九世纪８０年代，实施子口税制度的口岸逐渐增多，由７０年代的七个口岸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直隶天津、秦皇岛

山东烟台、胶州台湾淡水、台南

奉天牛庄、大连

子口贸易获得进一步发展，其重要原因是华商有权淆领子口税单。全国子口

税收也大幅度增长。下表是各主要口岸子口税征收情况。

各主要口岸子口税征收额①

（光绪七年一１９３０年）

年份九江大连牛庄秦皇岛天津汉口芜湖南京

１８８１２ｌ，７９６１４７。０７９４，５２５

１８８５２４．１５０６，９５６

１８９０１４，２１７１３３．５８９３６，２４４

１８９５

１９００１１６．７５０５８．３１３

单位：海关两

１７，６２ｌ１０５，４３０３９，３９７

２３，７６３

“０．７０２

ｌ，０３９，

１９０５５２，２７８９７，６５８１６，２８８４２，３１４４００

０４７

１，０１２，

１９１０１０９

１２，１３ｌ７６．７７５９５。７８３６，０８３

５３６

１，２５３，

５１，６９５５７９

１９１５

４，８４９２４．６５４６０，１３３５２．４５４３．８８６

５２２

ｌ，１５９，

５７，２５８１３，２６６

１９２０

３９，２３９２７。７６７５６．３５１８１，４５５

６７７

ｌ，９１０，

１７，８２３７８．２７１３４，１２５

１９２５

６９，５７５４９．８７９９０．８７０２０６．３６６

７２５

１０．３８９１３５，８８０６５，０７９

１９３０４．７８９

５．９１４７７．８３６７５１，２２１３，７６９８４４

８６，８３５７１，１５９

年份福州上海宁波

１８８ｌ１５。５４０３２．７３５１５，０７５

１８８５７．０２０５４，２５４１０．９７７９９，８５９

１８９０５，０２３

１８９５９．２４８

１９００

５，５７０８４．６５７

５４。４１９２２，２４２１４９．０８８１２，９０３

９２，０６ｌ２１。０７９１８２，４２９２３，４３４２８

２６，８７８１７６，１８４２３，８４０

镇江厦门广州梧州

７６，５７３９，１７６

蒙自

２６，４６１

３，７６４７，０９９

２０，８３０

８０，８７０４０，６６９１６，０２９

①资料来源：各年海关贸易统计，转引自胡刚《近代子口税制度初探》，《中国社会经济研究》１９８７年第４

期；姚贤镐：《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资料》第二册，中华书局１９６２年皈．第８叭页。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１９０５９．３４１４２．

１２６．７６７２８．６５１２９９，８６５３３．８４８３８．０８３１：｛５．９（）７１６７

２３５．２３７２２．４２３２０ｌ，３５６１１，２００３５。７５３１１７．１６４９．０２７

３３４．９４８１７，５０２１３０。０５５１９，１０７１８。０２２１１２．８８０１２．７０９６９，１７０１９１５

５９３．３８５１２．８９４１０，７５８１９２０

６９０．７７０３２．２３５１２５．８９５３７。１９７２６，１９４１９２５

８７９．８４２８，０４６８７．１３４３７．０６３１５，２１７６３７３５．４４０

１２１，５６４１８，４７７１１．０９６１６．１２８１０２，１７７

１１．２０９９０，６１７５．５７０

１９１０

４４，５３８

１９３０１８．９５０

从上表不难看出，子口税征收较多的口岸，有汉口、上海、镇江、天津。８０

年代，汉口居首位，镇江其次，上海第三位；９０年代，镇江跃居第一，汉口第二，

上海居第三；二十世纪，天津一直高居第一，１９２５年子口税收高达１，９１０，７２５

海关两，上海第二，镇江降至第三。此外，九江、宁波、厦门、芜湖、秦皇岛等

子口税收一直较为稳定，内陆口岸梧州、蒙自增长势头迅猛。

总的来说，除６０年代未至７０年代初，由于地方降低厘金税率，与中央争夺

财源，致使子口税制度的实施受到影响外，子口税制度不断扩展，以致坡广泛地

推行。

三、子口税制度引发的弊窦

子口税制度是西方资本主义从清王朝攫取的一种特权，由于这种制度厚于外

商而薄于华商，因此，这种制度引发了诸多弊窦：像把土货运往香港取得洋货身

份再进口，利用三联报单运送土货沿途私卖，逃避内地税和子口税，以及上文提

到的买卖子口税单等。可以说“因子口税制度而滋生的不正当行为和违法行为，

真是多如牛毛”国。

（一）土货运往香港再输入内地享受子口税

根据条约规定，洋货运入中国内地享受子口税的优待。如何定义洋货？由洋税

务司控制的中国海关是根据货物启运地点区别其生产国籍。鉴于香港在鸦片战争

后被宣布为无税埠，准各商自由贸易，因此，凡从香港启运的货物，都被当作洋

货并享受洋货内销的子口税待遇。这就给了一些华商投机的空间。于是，一些投

机的华商设法把～些国产土货不辞辛苦地特地绕道香港从而取得洋货身份，然后

①（英）莱特：《中国关税沿革史》，姚曾庹译，三联书店１９５８年版，第１８２页。

２４

论近代中国的于口榄制厦

再运销内地，冒充洋货销售。这样，仅在出口时缴纳一出口正税，运入内地再缴

纳一进口正税与子口半税，即可免纳一切内地通过税厘。其中最突出的是从光绪、

同治之际开始，内销长江流域及华北一带的广东和台湾的蔗糖。我们不妨比较一

下途径香港取得洋货身份的国产蔗糖和不经香港而以土货身份销售的国产蔗糖，

在捐税负担上所存在的差异。蔗糖从中国口岸运往香港作为土货出口时要缴纳一

出口正税，取得洋货身份后从香港运到中国口岸，缴纳一进口正税，若要运往内

地，作为洋货可领取子口半税单，再缴纳一子口半税，即可遍运中国内地免纳一

论近代中国的于ｆ］税制度

至５０％以上。

土货运往香港取得洋货身份再运入内地的怪现象也曾引起了清廷的重视。为

＿『防』上此类现象的再发生，在同治七年（１８６８）至同治八年（１８６９）的中英修改

税率会议上就提出了两择其一的解决方案：一是由香港运至通商口岸转运内地的

中国土货不再视为外国货，所以也不得再享有进口货子口税单的保护，而必须照

其他各项土货之例，“逢关纳税，遇卡完厘”；二是从一个通商口岸经过香港而运

至另一通商口岸的中国土货，不因其在香港转口遂被认为其丧失中国土货的地位，

而准照往例完纳对这类货物应征的出口税和沿岸贸易税。。两者任选其一都可以限

堡望垡！里塑王竺垡苎！鏖

的２５％，其余７５％都销于镇江及其附近地区，并未出口。”

按照章程规定，三联税单应在首经第一子口呈交，该第一子口收回三联税单时，

应该照章换发运照。凡是没有经过核准而在沿途出售的货物，一律没收充公，但

往往这些章程和限制受破坏的时候比受尊重的时候还要多。例如，在北至蒙古南

至山东的天津贸易区里，在收回三联单时，照章换发运照的，只有山东临清的那

一个税卡。所有其它内地税局卡都不发运照，听凭持三联单的货物通行无阻，甚

至不加查验。更有甚者，北路各省的州县均无局卡，洋商根本不可能换回运照。

在货物运到距天津最近税卡时，三联单十之有九已经不知去向，货物也不缴纳子

口税，却在缴纳卡口税后放行，卡口税的总数比子口税要少一些。在上海，最初

丝堑垡！垦坠王旦兰！！垦

船只、车辆并带货之挑夫虽入海口界内，然在彼离卡不远俟验，其货主在该卡未

经查出拿获之先自行赴卡请验，则其尚未有意走漏，然过卡不听查验自行过去亦

属不合议，将其货罚税饷五倍方准放行。如运货入内地者亦照一律办理。（２）凡

有商人将土产货物自内地运赴海口，到该海口总卡之时若私自过卡，而载货之船

只、车辆并带货之挑夫己入海口界内未曾报卡，经该卡拿获，即将所拿之货照数

充公。如运货入内地者亦照一律办理。（３）凡有商人运货抵卡，遵验如不肯完纳

丝望笪！里塑王呈丝！！垦

是相当子口税两倍的一笔款项）就从保证金中扣缴，所余款项（就是相当子口税

三倍的一笔款项）全部退还商人。凡是不能依限输出国外的，保证金的余额一概

没收。在厦门和镇江一样，运照和三联单都是由监督签发，在第一税卡必须呈缴

三联单换领运照。光绪二十二年（１８９６）皇帝降旨将镇江的办法在所有各口一体

推行，在一些口岸极著成效，但普遍推行，则始终没有能够办到。

此外，由于首卡不能换给运照，造成了一纸报单多次持用，或一货被多个报

单运送的怪现象。因子口税制度而产生的流弊真可谓是怪象百出。

笙丝垡！里竺三旦翌！！墨

的记载。光绪十三年（１８８７），湖北凭子口税单输入的货物约值８５０，０００两，湖

南ｌ，６００，ｏｏｏ两，河南４００，０００两，四川１，ｏｏｏ，０００两，贵州１５３，ｏｏｏ，陕

西２６５，０００两，广西２８，ｏｏｏ两。。子口税制度对洋货输入内地，扩大贸易范围

起了难以估量的作用。

洋货的贸易销售量激增，品种增多。

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前，进口洋货的数量、品种有限，从１９世纪６０一７０年代

以后，情况有了显著的变化，外国资本主义凭借着种种政治、经济的特权，商品

倾销才得以实现，洋货输入的数量、品种激增。而相当一部分是依靠子口税单运

入内地的，这一点从子口贸易统计中可以看出（见下表：单位：海关两＠）

同治十二年至光绪二十年（１８７３～１８９４）内运子口贸易统计表

年份内运予口贸易年份内运子口贸易

８，６５２，２７６１３，１７９，０３９

９，２０５．５４４

８，６０２，２２ｌ１４，６１５，６６９

８，５２３，６５８１５，８１４，５６２

８，８３４，０８１１５，９４４，３０９

９，６５７，９８４１５，１９３，３０５

ｌｌ，７８０，１２０２１，１４ｌ，６９７

１２，３８４，４０２２ｌ，８６３，３６４

１３，９１６，９６８

１２，００６，９３３１７，５４６，９６０

１３，３１２，３７２１７，２１８，４６６

１６，２４４，０５６

论近代中国的子口税制度

输入中国的洋货中纺织品增长最为迅速，洋布、洋纱输入增长的速度，比鸦

片输入增长的速度快得多。洋纱、洋布在整个中国进口贸易中的地位逐步提高。

道光二十二年（１８４２），在中国常年输入的物品总值中，以鸦片为第一位，占５５．２％；

棉花为第二位，占２０％；棉制品居第三位，占８．４％。同治六年（１８６７），棉制品

跃居第二位，占２１％，鸦片仍居第一位，但比重已下降到４６％。到光绪十一年（１８８５），

棉制品已经以３５．７％的优势压倒鸦片（２８．８％）而居进口贸易的第一位，并一直维

持到２０世纪的２０年代。。

堡兰垡！里塑王旦翌！！星

一．

要的进口洋货中，有８００种是由镇江运往内地，如果没有子口税制度的帮助，很

小数量的进口就可以满足镇江当地的消费。

外运的土货主要是茶、丝、棉花。同治七年（１８６８），凭子口税单运往国外的

棉花占其出口总量的５０％以上。子口税单对外国资本主义掠夺我国的原料资源提

供了便利的条件。

（二）造成了中央与地方财政分配上的矛盾

笙生垡！里竺王里望！！墨

抵制。为了弥补因实施子口税制度而造成的厘金税收的亏损，地方当局采取了种

种措施，运用经济的与行政的手段与海关争夺税源，确保地方财政收入。

首先，降低厘金税率。据同治七年（１８６８）海关统计，原色市布、英国羽缎、

棉花和五金等主要进口货物在进出口口岸以及在运往内地主要市场沿途关卡所征的

内地税捐，几乎都远高过子口税的课征。具体情况见下表。

原色市布在天津，对于指运北京的原色市布所征的税捐计六倍于子

口税；在汉口税捐高达两倍以上；在九江三倍以上；在镇

江八倍以上；在上海、福州、厦门为四倍；在宁波约为五

倍。

英国羽缎在福州，内地税则达子口税率的六倍；在汉口约为两倍；

．羔望垡！望堕！竺翌！！垦

刁难。中英《天津条约》规定，只有属于外商的货物才享有子口税特权，一旦货

物所有权发生改变，地方当局就有理由对这些货物征收捐税。贵州、四川、湖北

的地方税局曾发生互不承认别省税局所签发的外商购货运照因而重复课税的事

实。地方当局所采取的手段，致使厘金与子口税此消彼长，“若厘金重于子口税，

子口税必旺；若厘金轻于子口税，厘金必旺””。

笙兰垡主里堕王旦望型垦

准将沿途所纳税厘超过协定子口税部分，照数发还。。这项规定中的子口税问题解

决办法，从财政观点上看是一个折衷案，显然是在中央与地方财政分配上搞平衡。

这种办法把征自出口土货的税厘留归省当局，以照顾地方税收，而把征自运往通

商口岸所在省份（９个）中各处地方的进口纺织品的子口税收入留归国库。客观上

看这项规定更有利于省当局的财政利益。因为省当局还可以从内运到无通商口岸

省份的各处地方的进口货和不论运往何处的一切其他种类的货物上获得厘税收入

之补益。而国库还要承担各省对出口土货课征的税厘超过协定子口税部分的退还。

笙望垡！里塑王巳望！！垦

时清朝主要进出口货物，在整个进出［１货物中占相当大的比重，相应的地方税厘

收入将大大减少。考虑到地方财政利益将大受损失，这个方案未被清廷接受。

厘金制度的存在，子口税制度的推行，必然使一部分属于地方财政的收入转

移到了中央国库，不可避免地引起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分配利益上的冲突。即使

后来的“裁厘加税”，清廷仍不能回避地方的财政利益，裁废厘金就要另行征收一

种特别附加税来弥补各省督抚的损失，但遭到地方当局的强烈反对。直到１９３１年

１月ｌ目厘金、子口税制度被废除，中央与地方财政分配上的矛盾也没得到很好地

堡望垡主里箜三旦望！！星

便丧失了它们的外国货的资格；凡在中国加工的各色己税外国进口货以及在中国

用己税外国原料而不问是否杂有本地原料所制造或装配的物品，在运往内地时，

不得享有进口货子口税单的权益。。但随着列强在中国开设工厂的增多，在中国加

工或制造的外国货越来越多的享受子口税单的特权，这项规定也就变成了一纸具

文。宣统元年（１９０９）一月八日盛宣怀在致载泽的信函中称：“查洋货进口，完过

正税再完子口半税，持单运往别埠，始可免沿途厘金。非外洋进口者，例不准请

子口单。闻孔雀牌、鸡牌、鼓牌、秤人牌等烟，虽仅完土产烟丝税，而往往亦蒙

丝垄鬯塑！里望！！垦

直接保护外商，间接不啻摧残吾国实业。”。荣氏关于民族工业衰败不兴直接原因

的分析可谓是一语中的。１９２４年９月１６日的《银行周报》也曾评论：“洋商所设

丝厂，例得请领三联单护照，赴内地采办干茧，除纳产税外，其余经过各卡，概

不重捐，华商不能享同等之权利，致相形见绌，营业失败。”。

中国的民族工业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环境下诞生的，民族工业产品是

在洋货输入开辟了一定的市场空间后出现的，这种中外商品共市的状况使民族工

业企业的产品在市场上面临着外国进口商品巨大的竞争压力。进口商品享有子口

税的优待，就近利用中国的原料生产同样享受三联单特权，其产品在市场上具有

很强的竞争优势。子口税制度对进口洋货及外资企业提供了便利优势，而对中国

垒丝垡±璺竺王里望！！垦——

与进口产品共市的状况下，在市场上必然承受着外国进口产品巨大的竞争压力。

进口产品享有子口税的优待，其产品在市场上具有很强的竞争优势，无疑对中国

民族工业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严重的削弱了民族工业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阻

碍了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总之，子口税制度的确立及推广，对近代中国的经济

附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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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５

参考文献

一、资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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