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荐新”礼的演变

历史与文化研究

中国古代“荐新”礼的演变

胡火金，李兵兵

（苏州大学 社会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摘 要：“荐新”礼是将新收的或者新鲜的食物荐献给神灵或者祖先的一种古老而又世代相延的礼仪，是中

国古代祭祀祖先的一种常规祭祀活动。从殷商到明清，“荐新”礼逐渐变得丰富而规范，“荐新”食物更加丰富，

“荐新”月份也固定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皇家“荐新”逐渐脱离太庙，更多的体现出私人家庭祭祀的性质，

民间“荐新”则更加突出了其地域性。“荐新”礼与其他祭祀模式相比具有更多的灵活性，在尊崇孝道的大背景

之下，“荐新”这种祭祖模式遍及整个社会。

关键词：荐新；祭祖；寝庙；时物

中图分类号：K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332（2020）04-0066-07

“荐新”礼产生之初是先荐神灵，后演变为祀

祖先。《说文解字》解释道：“礼，履也，所以事神

致福也。”“礼”是一种“事神致福”的活动，

[1]7

这样的活动在人类社会早期并没有固定的标准，是

比较散漫的，后来才有了固定的时间、仪式等规定，

“荐新”活动也是如此。“荐新”活动成熟之后便

有了相应的仪式、地点、时间、祭品等的规定，因

而我们这里用“荐新”礼这一名称来统括这一活动

的全部。“荐新祭多举行于最原始文化中，此时尚

不向死者献祭品；在母系种田的文化圈及其较后的

文化混合中，始向祖先献荐新祭。”这是原始时

[2]57

期人们脆弱的生活方式所决定的，对于一切的好奇

与害怕，对于生存的渴望与担忧，让当时人很自然

的塑造一种至上神，以求得一种神秘的庇护。这种

神灵崇拜逐渐演化为了祖先崇拜。基于此，本文重

在探究“荐新”礼的整个演变过程，以期对此有一

系统的理解。

兵戈，其后之以岁为祀，亦以明其注重祀事，更甚

[3]169

“周之伐殷，于夏也”，且以弗祀为纣之罪状”，

“盖殷以崇祀而兴，以不祀而亡，此尤殷商一朝之

特点也”。“崇祀”与否可能决定国家的兴亡，

[3]169

足见祭祀文化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这样繁盛

的祭祀文化在甲骨文中清晰可见，其中就有我们要

讨论的“荐新”之礼。“荐新”礼在甲骨文中对应

的是“登”祭。对“登”字的甲骨文字形，陈梦家

先生解释道：“为登之初形，象双手奉豆，豆所

以盛荐祭之物者，故其谊为进，登豚登牛者，进豚

进牛也。又有登米登来登黍之祭，登米二字合书而

为，为进初稻之专字。”另外《礼记·月令》中

[5]187

[4]

多次提到“登”，孟夏之月，“农乃登麦，天子乃以

彘尝麦，先荐寝庙”；仲夏之月，“农乃登黍。

[5]190

是月也，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

寝庙”等，可知“登”确为进献之意，且商代

[5]198

孟秋之月，“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

“登”为一种祭礼。但是《礼记·月令》中“登”

并不是一种祭礼，而只是一个动词，祭礼之名变成

了“荐”。甲骨文显示，商代“登”祭的对象主要

集中在祖乙身上，其余为大乙以下的诸先王先妣。

“登”祭的主祭者主要是王，主要有“王其登”和

“王宾登”两种形式。“登”的祭品主要是谷物，

也搭配牺牲，不过牺牲乃是为向祖先供荐新收的谷

一、“荐新”月份的固定及祭品种类的

增加

殷商时期，祭祀文化非常丰富，且极其重要。

“殷人尊神先鬼，孔子已言之。观汤之征葛，以葛

之不祀为罪……殆由葛伯主张无鬼，不以祭祀祖先

为然。而汤则以祖先教号天下，故因宗教不同而动

作者简介：胡火金（1963－），男，安徽芜湖人，苏州大学社会学院历史系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农业史、生态思想

史；李兵兵（1994－），男，苏州大学社会学院历史系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环境史。

山西晋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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