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2
年第期
学术研究
“这是什么———哲学”
———海德格尔对哲学的解构和响应
章忠民
()
复旦大学哲学系博士后、副教授上海
,200433
[]
摘 要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哲学一反传统形而上学给当代西方哲学以巨大震撼和影响。那么他何以要
解构传统哲学又是如何步入生存哲学道路的呢本文指出海德格尔通过“什么是哲学”的追问探
,?,
ιλοσοια
话语也即寻出这一问题源头并领悟出“问题本身就是一条道路”进而步入这条道路倾听<<
,;
“响应存在者之存在”由此显明出“一种思想它超出了理性与非理性的分别之外”从而显示出哲
!,,,
学未来发展的新方向。同时这条道路也折射出海德格尔心路历程。
,
ιλοσοια
)(
关键词哲学<<解构 道路 响应 合辙
[]
〔中图分类号〕1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B51654A1000-7326200102-0106-06
()
年月海德格尔在法国诺曼底所作的德、黑格尔到马克思、尼采也即在海德格尔之前
19558,
“什么是哲学”的演讲中他使用问句“整个西方哲学对“什么是哲学”这一问题无论就
?,Wasist,
dasdiephilosphie?
———”直译“这是什么———哲
(
学”参见孙周兴选编《海德格尔选集》上卷生活“进入哲学逗留于哲学中”或者说都始终未能切
?,,,
・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年版第注入问题本身。海德格尔何以如此重提“这是什么
1996,588
())
2,
并强调对此问题的研究和思索应是“希腊
的”。他说“我们的问题的目标乃是进入哲学中法有道理吗其根据又何在总之哲学在他的视
:,??,
逗留于哲学中以哲学的方式来活动也即进行哲界中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
,,?
①
学思考”。海德格尔强调这一问题
()
philosophieren
的讨论因其是“一个十分宽广的也即开阔的论
,
题”所以必须指出“一条能够使我们提出和解决问与传统的形而上学不同海德格尔强调“哲学
,,
题的道路”。否则“当我们问‘什么是哲学’之际是什么”“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以一种以自身的认
,,?
我们是关于ü哲学来讨论。以此方式来追问识为目标的问题哲学的哲学。此问题也不是一个
()()
ber,
②
我们显然是站在哲学之上也即站在哲学之外。”
,
其提问的方式还是就其内容来说都未能真正
,,
———哲学”这一难题他是怎样追问的呢他的说
???
)(
“问题本身就是一、“什么是哲学”
?
③
一条道路”
!
致力于认识所谓‘哲学’的起源和发展的历史学问
④
题。”而是关于决定着西方欧洲历史的此在2
-Da
(
in,
)
的这个历史性的问题是一个命运性的问题。
海德格尔认为在赫拉克利特、巴门尼德以后自
,,
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经过笛卡尔、康
,
・・
106
与诸科学学科不同哲学不是关于事情的认识如说这种“希腊的”、“哲学的”方式的发现本身
()
,,,
而是事情本身的运动。甚至黑格尔所说的哲学以自就是通往哲学本身的一条道路为我们由哲学之上
身为对象自己认识自己在海德格尔看来也难以
,,
把握哲学的真谛。海德格尔一反传统“哲学是什么”在此我们不禁自问当我们沿着海德格尔所示的
问题的提问方式他开门见山地指出我们追问
,,
⑤
“什么是哲学”“问题本身就是一条道路”。与其说
,
,
或之外进入哲学中、逗留于哲学中扫清了道路。
,
,,
这条道路而进入哲学之中逗留于哲学中倾听
,
ιλοσοια
话语我们是否还会像历史学<<
,historisch
()
那样致力于认识哲学的起源和发展或者像物理学
,
研究那样将哲学视为一个外在于我们的对象进行
,
所谓客观的把握抑或是像心理学那样将哲学研究
,
看作一种主观的心理活动意识活动显然不会的
?,
至少我们将不会再把对“哲学是什么”的追问置
,
于主客二分的视界中的那种传统的形而上学的方式
或做法视为理所当然的事了。因为我们相信问题
,
本身就是一条道路
!
二、“也许有一种思想它超出了理性ιλοσοια
,()
⑧
与非理性的分别之外”。
我们在提问“什么是哲学”不如说我们是进入哲
?
ιλοσοια
)(
的道路上。海德格学行进在“哲学”<<
,
尔反对“把‘哲学’当作一个用滥了的名称来使用
,
而是从其源起处来倾听‘哲学’这个词那它就是
,:
ιλοσοιαιλοσοια
)(
“这个希腊词语作为希<<”。哲学<<
腊词语乃是一条道路”真正说来追问哲学是什
,,
⑥
么便是行走在这条道路上这条道路既在我们的
?,
眼前又在我们的身后。说其在眼前乃是因为作为
,
哲学长期以“一条道路”的希腊词语的<<
来就已经先行向我们说话了进一步说当我们在
,,
语词中寻问着哲学是什么语词本身就已在我们之
,
前先行了。说其在身后则是因为我们总是已经听
,
和说了哲学这个语词甚至在我们说哲学之前我
,,
们亦听出了语词本身。由此看来与其说是我们在
,
追问“什么是哲学”还不如说是哲学在追问我们
,,
ιλοσοια
()
哲学“这条道路”不断地拷问着我们<<
:
有无误入迷途是否行进在光明大道上或者说
??,
哲学通过我们哲学的动物这类不断地追问着自
()
ιλοσοια
己以求显明自己。所以海德格尔说“<<
,,,
个词语告诉我们哲学是某种最初决定着希腊人的
,
ιλοσοια
也决定着我们生存的东西。不止于此———<<
⑦
西方欧洲历史的最内在的基本特征。”不是希腊
-
既然我们对“什么是哲学”的追问其问题本身
就为我们敞开一条道路那么我们讨论的道路必
,,
须具有某种方式和方向进一步来说“哲学所探讨
,,
的东西是与我们本身相关涉的触动着
,nous
(
touche,
)
我们的而且是在我们的本质深处触动我
⑨
们的”。海德格尔反对那种让哲学高高在上远离
,
人的生活、远离现实世界进而把哲学变成少数专
,
家的专利使之成为无根源的思想抽象物在他看来
,,
应从我们自身、从现实生活之中去把握“什么是哲
学”这一问题。
“但哲学岂不由此成了感受、情绪、情感方面的
一个事情么”海德格尔扪心自问。哲学无法逃避非
?
理性的东西但却不能把哲学规定为非理性的“因
,,
为不论谁想把哲学规定为非理性的他都是把理性
,
当作划界的尺度而且他又把理性假定为不言自
,,
⑩
明的东西了”。海德格尔对非理性主义的批判很是
人占有了哲学不是西方欧洲人占有了哲学不
,-,
是我们占有了哲学。而是相反是哲学首先占有了
,
希腊人占有了西方欧洲占有了我们哲学在
,-,,
“哲学是什么”的追问中展开自己的道路并让我们
,
行进于其中从而得以展开自己。
,
海德格尔通过对“哲学”的希腊语词
ιλοσοια
“<<”的探源通过对哲学自身的倾神贯注
,,
寻觅出一条倾听“哲学”话语的一条道路或者不这条出路却不引向自由。”理性主义无能为力的事
,
切中要害他说“非理性主义只是理性主义明显的
,,
弱点与完全的失败因而自身就是一个这样的理性
,
主义。非理性主义是从理性主义中逃出的一条出路
,
ϖλ
・・
107
情在非理性主义的避难所里同样也找不到解决的清醒的旁观它没有什么效果却依然有自身的必
,,,
ω}
λλ
办法“非理性主义唱的是理性主义的对台戏”。正然性。”由此可见海德格尔的良苦用心他想通过
,,
是在这种意义上海德格尔指出“情感即使最精对传统哲学的积极有效的“解构”甚至通过“反哲
,,,,
美的情感在哲学中也是没有地位的”。因为“情
,,
ξ
λ
感是某种非理性的东西。”海德格尔并不否定西方精神家园。在此过程中人将不再外在于自身的存
学”而最终让哲学步入正大光明道路为人类寻求
,,
,
在而执迷不悟而将迷途知返哲学将不再在哲学
,,
之上或之外一意孤行。
∼
λ
三、“哲学就是响应于存在者之存在”
传统的理性主义在哲学上的地位和作用。但是在
,
海德格尔看来无论是理性主义还是非理性主义都
,
未真正触及“哲学是什么”这一问题的真谛更是
,
无力回答和解决这一问题。他说“理性主义盲目以
:
ψ
λ
待的东西非理性主义也不过眄顾而言罢了”。海形式上还是在其实质内容上都一反传统。但是另
,,
海德格尔对“什么是哲学”的提问无论在其
,
一方面海德格尔却比传统的形而上学更为“传德格尔对于理性主义的指滴植根于他的一种深深
,,
ιλοσοια
。统”。他认为“哲学就是希腊文意义上的<<
因此只有当我们保持与哲学传统伟递亦即释放
,
()
给我们的那个东西的对话时我们才进入响应也
,,
υ
µ
即获得对我们的问题的回答”。如前所述希腊文
,
ιλοσοια
即“一条道路”<<那么当我们追问什么是
,,
的担忧在他看来如果人被看成“
,,animalrationale
ζ
λ
()
理性的生物”
,
用固定、死板的理性观念对待
,
世界、历史和社会就会破坏、中断生活之流而导
,
致对存在本身的遗忘最后造成人的无家可归状态
,,
从而最终失却世界。正因如此西方哲学在理性主
,
义的不断扩张的过程中不但没能步入“哲学是什
,
么”“这一道路”之中为人类寻得能在其中安身立这种道路与哲学传统保持连贯运行在哲学传统的
,,
命的精神家园反而“把思变成哲学把哲学却又传递之中面对并接受传统的生命能的释放。这样
,,,,
变成知识而知识本身又变成学院及学院活动中的事我们就能保持与哲学传统交付给我们的那个东西的
情……在出现如此了解的哲学的过程中知识产
,,
{
λ
生了思却消失了。”由此而来的是技术性的东西
,,
ιλοσοια
时就必须踏入此道在此道路中通过<<
,,,
对话我们才进入响应才能获得对我们追问的回
,,
答。
ιλοσοια
这条道路对于我们的问题进一步说<<
,
的回答不是抛弃历史不是与历史的断裂“而是
,,,
对传承下来的东西的据有和转换。这种对历史的据
有就是我们所谓‘解构’的意思”。
()
Destruktion
海德格尔所说的解构与其说的摧毁、破坏不如说
,
是清除和净化。通过解构就是要清除、肃清和撇
,
开那些关于哲学史的纯粹历史学上的陈述。“解构意
昧开启我们的耳朵净心倾听在传统中作为存在
:,
者之存向我们劝说的东西。通过倾听这种劝说
ϖµ
(
Zuspruch
)
,
我们便得以响应了”。
解构是为了扫清
道路净化我们的心灵、思考让我们专心致志于过这种艰苦卓绝的“解构”我们可以期望返还或寻
,,,
倾听用自己的耳朵去静听在传统中通过道路的延
,
伸而来的“存在者之存在”向我们的劝说以响应想“也许有这样一种思想它超越了理性和非理性
,,,
存在者之存在。的分别之外比科学技术更要清醒些因而也能作
表象的、逻辑的、理性的东西充斥市场这种理性
,
的、表象的、计算性的思维会淹没哲学、淹没真理、
淹没本真的存在。正因如此在海德格尔的憧憬中
,,
“将来的思不再是哲学了”不再是传统的形而上学
,
了不再会像“黑格尔所要求的那样放弃‘爱智’
,
|
λ
这个名称而自身变成绝对的知这样形态的智慧。”
既然在理性主义与非理性主义之传统的形而
,
上学的视界中对“哲学是什么”这一问题的回答
,,
对人类精神家园的寻觅只能望洋兴叹。因此就
,,
要进行严肃认真的“解构”工作。通
()
Destruktion
找到一种超越于理性主义与非理性主义之争的思
,,
・・
108
ιλοσοιαιλοσοι
源于<希腊词哲学<<<后者大约哲学产生了、知识发展了思想却消失了虽然
s,,!,
νιλσοΦοδοδνα
热爱着为赫拉克利特所创造一个<<我们进入“响应”的居所一直都保留着但却始终
η
,p,
的人即“以逻各斯方式去说话即响应逻各斯。
,,
οσνσ
相协调”这种响应就是与<。按海德格尔的解要开启被传统形而上学的锁闭、遮掩的居所使它
οδννανιαδ
说的是“Ⅱ即‘一是一切’说<
E,,,
()
νιαιανια
,,:
即存在者之整这里‘一切’意指Ⅱáǒ
体、总体。“即一意指一、唯一、统一一
Ev,,:
切者。但一切存在者都是在存在中统一的。这个
σοσν
是说一切存在者在存在中。更明确地说存<
::
在是存在者。在此‘是’当作及物动词来使
()
ist,
用其意如同‘聚集’。存在把一切
,Versammelt
()
存在者聚集起来使存在者成为存在者。存在是聚
,
ω
µ
σγοΛ
集———即逻各斯”在海德格尔看来赫
s,,
()
拉克利特把也即把存在者之存在称为逻各斯
Ev
()
()()
ΛσγοσγοΛ
s,,s
也即存在者之存在逻各斯的
提出代表了赫拉克利特在场中洞察到聚集着统一
,
着并且遮蔽着的本质”。也即“响应于存在者之存
在”。赫拉克利特的统一“一切的一”的逻各斯响
,
应着存在者的存在维系着整个西方的命运。
“哲学就是响应于存在者之存在”这种响应固
,
然是我们的居所但它只是偶而才成为一种特别地
,
为我们所接受的自行展开着的状态。海德格尔认为
,
οσ
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以后“对<ó对‘Ⅱ
,v,Ev
ια
á’一是一切对存在中的存在者的渴求
v[],,
()
就成了这样一个问题就存在者而言存在者是什负荷、共生和得到规定等联系在一起进一步说
:,,,
么”而不是就存在者之存在追问使让存在者
?,
()
存在起来的存在。从而遗忘了存在本身。这样思考
ξ
µ
蜕变为哲学“现在思想才成为‘哲学’了”。柏
,,
δξαξξγειαι
和亚里士多德的现实康德拉图的
P,v
()
处于锁闭状态。现在我们追问“什么是哲学”就是
,
,
不再仅仅偶而才自行展开为我们所接受。进一步说
,
就是要敞开存在者的存在让存在自行解蔽。这样
,,
λοσοια
)(
这条道我们使进入了响应进入哲学<<
,
λοσοια
话语。路倾听<<
,
“哲学就是响应于存在者的存在”但是只有在其
自行展开并扩建着这种展开之际哲学才是这种响
,
应。在此“‘响应’意味着从存在者之存在而来
,:
被规定即è’è的字面意义是被
,etredisposDis-pos
分解、被澄清并由此而被置入与存在者的关联
,
ψ
µ
中。”哲学响应于存在者的的存在其方式是道说
()
Sagen
合辙于存在者之存在。在言说中响应于存
在者的存在倾听存在的劝说而协调于存在者之
,,
ζ
µ
存在。“响应必然地和始终就是一种合辙的响应”。
何谓合辙海德格尔用被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赞叹
?
为哲学家特有的惊讶情绪来注释合辙。在海德格
,
尔看来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强调哲学发端于惊讶
,,
乃因其惊讶于存在者惊讶于存在是什么受此惊
,,
讶驱动便开始了哲学活动。“惊讶承荷着哲学贯通
,
{
µ
αθοπ
并支配着哲学”“惊讶乃是我们通常把
,s,
παθο
s,
译为情绪、情绪的迸发”惊讶与遭受、承担、
|
µ
αθοπ
必须把理解为合辙我们在惊讶中蓦然回首
s,,
面对着自己、约束着自己仿佛从存在者存在那里
,
退回来同样正是在这种惊讶中好像被拉回和系执
,
于它所退出的地方。作为合辙的惊讶就是一种倾向
,
在此倾向之中并响应这种倾向这样“存在者之存
,,
在自行开启出来。……在其中希腊哲学家获得了
,
}
µ
与存在之存在的响应。”但是在海德格尔看来
,,
的先验统觉黑格尔的绝对知识胡塞尔的意识主
,,
体性尼采的强力意志等其实都是存在之存在者
,,
的在场。但是传统的形而上学直至胡塞尔都
,,
“没有追问存在之为存在亦即没有
()
Seinvalsin,
追问如何可能有在场性本身这样一个问题。因此确定性的信念为调音合辙着存在者之存在这种
,,,
导致了“思变成‘哲学’把哲学却又变成知识而知调音就是一种惊讶情绪从而是近代哲学
,s,
识本身又变成学院及活动中的事情……”的发生开端”的但是它是就存在着存在而言存
,x,,
笛卡尔以其“对在任何时候都可获得的认识的绝对
αθοπ
()
ρηα
()
・・
109
在者究竟是什么其“于是就成了那种对德、笛卡尔到康德、黑格尔直至尼采整个西方
,Certitudo,,
∼
µ
ensquaens,
()
存在者之为存在者的确定”
从而掩
盖了对存在者之为存在的存在之响应。海德格尔认
为笛卡尔以降到黑格尔还有后期的谢林整个近
,,
代哲学包括马克思、尼采都未能真正响应存在
,,
者之存在。“我们今天的思想还没找到它的清晰的道
路”。尽管海德格尔指出现当代西方历史发展中
,,
“推理的表象和计算”成为思想特性但他还是看到
,
了哲学的未来本质和希望他说“哲学以响应方式
,,
存在响应乃是与存在者之存在的声音相协调。此
,
响应乃一种言说。它效力于语言。”本来“响应”
(
Ent-sprechen
)()
与言说就是同根同源
sprechen,
真正说来语言并非思想的表达工具对语言不可
,,
以唯名论的眼光去看待不是语言效力于思想而
,,
υ
ν
是思想效力于语言“作为响应的思想效力语言”。
,
哲学发展的症结所在以及这种症结与人的存在危机
之间的关联。也即以存在者
(
toon,ens,das
Seiendetoeinai,es,das
)(
掩盖了存在者之存在
in,
)
而遗忘了让存在者去存在的存在从而埋下
了人的存在危机的祸根。传统的形而上学乃至整个
近代西方哲学其主要旨趣只在于追寻并去确定
,:
世界本质。在对人的本质与世界的本质及对人和世
界的关系的寻问中生发出以表象性和计算性思维
,
为其主要特征的理性和科学并试图通过理性和科
,
学把握乃至驾驭人与世界及人和世界的关系。传统
的形而上学在扯断自己的根基的同时却为自己另
,
行寻找或虚构出一个聊以自慰的“根”一个能够给
,
人以存在价值和意义的绝对者。这个绝对者也即
,
宗教神学的上帝绝对唯心论的绝对理性形而上
,,
学唯物论的物质等等。这样人的存在便成了由
,,
这个绝对者所安排出来的一个特殊事例了。由此看
来随之而来的关于ü人的存在的种种怀疑、
,ber
()
危机可谓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在这种主客对执对
,
象性的旨趣的支配下在西文文明发展的进程中
,,
人逐渐地从世界中脱离出去从人的存在本身脱离
,
出去直至到现代人扯断了自己的根基而遗忘了
,,
存在本身这一回事情而造成存在本身的异化导
,,
致整个人种的生命力的衰减。
面对现代人遭遇的困境海德格尔作为一个颇
,
赋使命感的思想者一个严谨的哲学教授他将眼
,,
光投向了人的存在自身他将希望寄托于对存在者
,
之存在的开启和寻找之中他严肃认真地重提“什
,
么是哲学”的问题。他试图通过对存在进行严峻、
深沉、本真的冥想以完成彻底改造西方传统形而
,
上学的任务开辟一条通往人的存在本身的新途径
,,
以期唤醒人们身上真实的存在。海德格尔所追求的
哲学事业是成功的他在尼采宣布“上帝死了”之在。这恐怕正是海德格尔重提“这是什么———哲
,
后西方文明陷入恐惧、颤抖、迷茫之际给出一种学”这一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
新路径即回到人的存在自身他在西方传统哲学陷
;
入理性与非理性对执、思想混淆之际对“什么是赫拉克利特、巴门尼德以后从柏拉图、亚里士多
,,
海德格尔最终在语言中为思想找到了家哲学在言
,
说和响应中栖居。
四、“什么是哲学”
?
“什么是哲学”的追问是不朽的其实这一问题
,
的回答永远只能是问题本身这一追问便是通往
,,
解答的道路而这条道路的不断延伸就是答案。具
,
体地说由什么是哲学的追问而引发的对问题的关
,
切、投宿由这种惊讶生发出与存在者之存在的合
,
辙唤醒对存在者之存在的响应所有这一切的一
,,
切都源自存在者之存在。“什么是哲学”的追问把我
们引向存在者之存在而当我们响应于存在者之存
,
在之际我们便进入哲学之中行进在存在的康庄
,,
大道。在此我们不再因把哲学看作像历史学、物
,
理学、心理学等那样的学科以一比高低而烦恼不
,
再为主客的界限划分及统一而操心也不再为设置、
,
夸大理性与非理性各自的特权及区别而担忧。由此
,
从传统的形而上学中走出来而步入哲学深入存
,,
海德格尔重提“什么是哲学”在于他深谙自
,
・・
110
哲学”加以重新把握并对“什么是存在”加以诠释“这条道路”之中不是感到更安全、更有希望了
,,,
并由此返回其源头指明了哲学的新方向“哲学就而是颇有茫然之感。无怪乎英美哲学家大多对海德
,:
是对存在者之存在的响应”从而道明了思想的新途格尔哲学中所流溢出的晦涩、艰深、神秘表现出他
!
径。正如威廉・巴雷特所说“海德格尔已经彻底改们的愤懑。然而所有这一切并不影响海德格尔的
:,
造了我们对西方历史的整个看法将来的历史课本伟大及他对后世的深刻影响在今天人们已无法
,,,
可能会按他的历史真实性的思想撰写就好像过去真正绕过海德格尔所呈现出的“什么是哲学”这条
,
几代人中历史课本是按照黑格尔的思想撰写的一道路。
,
ϖν
样。”什么是哲学哲学是没有终结的尽管哲学在
海德格尔哲学事业同时却又充满了艰难和矛其自身发展中不乏亚里士多德、黑格尔、海德格
盾这既有他所面临问题的复杂困难性因素也因尔这些伟大的时代哲学的终结者。哲学总是在其自
,,
他个人的风格所致。尽管海德格尔超出了一般意义身“终结”处又重新开始自己的崭新途径就像一
上理性与非理性之争不为理性主义与非理性主义旦有谁给出“哲学是什么”的断论同时“什么是
,,!,
各自片面性所困并试图用概念、范畴去透视和把哲学’的追问便油然而起终点即起点起点即终
,?,,
握人的非理性的存在并最终发展出诗化的哲学。点哲学就是无尽的圆圈。让我们沿着海德格尔言
,,
但是他自己竭力反对的传统形而上学的主体性说“这条道路”“响应着存在者的存在”追寻末竟
,,,,
始终像一个幽灵一样缠绕着他不论海德格尔怎样的哲学事业。
,
努力也都无法彻底摆脱它。一方面与非理性主义
,
哲学家相比较海德格尔失却了鲜活和生动。其实
,,
在某种意义上西方哲学史上没有哪一个思想家像他
那样深深地扎根于日常生活并以其思想的厚实还
,
给我们思想以根基。但是在穿过海德格尔充满了
,
“人性”和活力的“什么是哲学”这条道路之后我
,
们仍然感到需要有一个新的克尔凯郭尔来把活血抽
回到海德格尔的此在这一存在论的骨架中去威廉・
(
ω
ν
巴雷特语。另一方面与理性主义相比海德格
)
,,
尔失却了理性的透彻及其给出的希望和信念海德
,
格尔解构传统形而上学反对理性的表象性和计算
,
性特征并能超越于其上本意是给人以新的希望
,,
和道路。但是行进于海德格尔的“什么是哲学”
,
?,
,
,
ζ{|}∼υωξψζ{ξ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λλλλλλµµϖµµµµµ
|}∼υ
µµµν《海德格尔选集》上、下卷孙周兴选编《生活・
,
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年版第、、
,1996,588589
5935935935905905911260589589590
、、、、—、、、—、
5893663964051260601600600601595
、、、、、、、—、、
596601601602602603603604605
、、—、、、、、页。
ϖλ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熊伟、王庆节译商务
,,
印书馆年版第页。
1996,178
ωψ
λλ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商
,,
务印书馆年版第、页。
1987,167167
ω
ϖνν威廉・巴雷特《非理性的人———存在主义哲学研
究》杨照明、艾平译商务印书馆年版第、
,,1995,234
233
页。
责任编辑罗 苹
:
・・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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