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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学史第六讲 培根、笛卡尔

更新时间:2023-06-07 22:06:56 阅读: 评论:0

    西方哲学史  课程讲稿
授课题目        第二章  西欧理性精神
第六讲 培根和笛卡尔 
授课方式(请打
理论课√讨论课√实验课□ 习题课□ 其他□
课时安排
2
教学要求(分掌握、熟悉、了解三个层次):
掌握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熟悉培根的认识论;了解他们的其他思想。
教学重点、难点及关键知识点:
重点是我思故我在;难点是笛卡尔的形而上学体系;关键知识点是四假象、我思故我在、天赋观念、上帝存在的证明。
方法及手段
结合课堂交互式讨论,教师进行理论讲授。
教学基本内容(教学过程)
改进设想
一、弗兰西斯·培根
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出身于英国的一个贵族之家,其父尼古拉·培根曾任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掌堡大臣,其母安妮亦出身于名门望族。培根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并且由于体弱多病和嗜好读书而养成了少年老成的性格。培根13岁时就进入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但是他很快就表现出对现存教育制度和中世纪经院哲学的厌恶。1576年培根离开剑桥到英国驻巴黎使馆任职,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他历任首席检察官、掌堡大臣等要职,1613年耀升为全国大法官。1621年培根受到政敌的指控,因受贿罪而被罢官收监,虽然不久之后即得释放,但却从此告别政治舞台而隐退乡间,潜心于学术研究。1626年初春之际,培根在做一次冷冻实验时遭受风寒,不治而殁,终年65岁。
尽管在培根的政治生涯中存在着一些道德上的疵点和有争议的问题,但是在学术思想上他却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人。培根的天才不限于单一的领域,他不仅是一个杰出的哲学家和科学家,而且在法学、政治学、历史学和文学等领域中也颇有造诣。他的名言"知识就是力量"成为近代科学理性冲破蒙昧的宗教思想专制的第一声呐喊,而他在其代表作《新工具》中对中世纪经院哲学的批判以及系统地制定的科学归纳法和唯物主义经验论的基本原则,则使他成为“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现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马克思语)。除了《新工具》(1620)之外,培根还著有《学术的进展》(1605)、《新大西岛》(1624)等书,以及后来被编为《培根论说文集》的一系列短篇论文。
1.四假象
培根认为,哲学的目的就在于探求知识,而“知识就是力量”,人只有通过认识自然才能获得支配自然的力量。认识自然就是要发现自然的“形式”即规律,而要想实现对自然“形式”的认识,就必须消除阻碍科学发展的各种思想障碍和在研究方法上进行彻底更新。为此,培根把矛头直接对准了不产果实的经院哲学,他呼吁人们抛弃那些繁琐的玄谈,把眼光投向“经验和自然事物”
培根认为研究自然的首要工作就是观察自然,然而以往人们对自然的观察常常被他们心中各种先入为主的偏见所遮蔽,因此要想、获得真正的科学知识,首先必须扫除包括经院哲学在内的各种思想偏见。培根把这些偏见称为“假象”,它们可分为如下四类:(1)“族类的假象”,这是植根于人性之中的一种偏见,它使得感官和心灵总是以人类的尺度而非宇宙的尺度来作为认识的根据,从而使自然事物的性质常常因为人类理智的偏见而遭到扭曲。例如,人创造任何事物都是有目的的,于是人们就习惯于把自然事物也看作是有目的性的。(2)“洞穴的假象”,这是指个人受其习性、环境和教育的影响而产生的偏见,就像每个人都居住在自己的“洞穴”里,自然之光照入洞中时经过折射而改变了颜色,从而导致了认识的偏差。例如,我们在现实中看到有些人“极端地崇古”,有一些人却“如饥似渴地爱新”。(3)“市场的假象”,这是由于语词的误用而引起的谬见,人们相互之间的思想交流过程就如同市场上的物质交换活动一样,如果使用的概念不当,就会造成理解力方面的障碍,这一点在经院哲学的各种空无内容的繁琐概念中表现得尤为明显。(4)“剧场的假象”,它源于人们对权威、教条、传统的哲学体系的盲目信仰,人们往往不知不觉地对各种哲学体系的“剧本”信以为真,丧失了批判意识和怀疑精神。最显著的例子要推亚里士多德。他以他的逻辑败坏了自然哲学。除了亚里士多德和经院哲学等诡辩派哲学之外,培根还把狭隘的经验派哲学(指中世纪的炼金术等伪科学)和迷信的哲学(指将迷信以及神学揉于哲学的毕达哥拉斯主义和柏拉图主义)也归入这一类的假象之列。
弗兰西斯·培根的“四假象”理论显然受到了罗吉尔·培根关于认识真理的四种“障碍”观点的影响,他强调科学知识必须以自然事物作为研究对象,以感觉经验作为认识的起点,通过循序渐进的方式来实现对自然“形式”或规律的认识。作为近代经验论哲学的奠基人,培根强调感觉经验在认识过程中的重要性,认为对客观事物的感觉是一切知识的源泉。但是他并没有像后来的经验论者那样过分地夸大感觉经验的作用,而是力图在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之间寻求一种协调的关系。他认为真正的科学认识既不应该像蚂蚁(暗讽狭隘的经验派)那样只去采集现成的材料,也不应该像蜘蛛(暗讽理性派或经院哲学)那样只凭自己的材料来编织丝网,而应该像蜜蜂一样,先从庭园和田野里采集花粉,然后再用自己的能力进行消化和加工,最终酿造成蜜糖。换言之,真正的科学认识应该从感性材料出发,经过理性的归纳而逐步上升到真理性的知识
2.科学归纳法
为了寻找一种新的科学研究方法,培根针对亚里士多德的《工具篇》而撰写了《新工具》一书。该书的主旨就是要说明:研究自然科学必须采用新方法或新工具,这种新工具显然不能是那种由亚里士多德在《工具篇》中所创立、由中世纪经院哲学所滥用的空洞繁琐的演绎方法,而只能是基于切实的感性材料之上的归纳方法。这种方法以感觉经验作为出发点,尽可能地排除心灵的自由臆断和僵硬的三段式推理。在《新工具》中,培根写道:“至于我的方法,做起来虽然困难,说明却很容易。它是这样的:我提议建立一列通到准确'性的循序升进的阶梯。感官的证验,在某种校正过程的帮助和防护之下,我是要保留使用的。至于那继感官活动而起的心灵动作,大部分我都加以排斥;我要直接以简单的感官知觉为起点,另外开拓一条新的准确的通路,让心灵循以行进。”
在《新工具》第二卷中,培根详尽地阐述了他的科学归纳法,这种方法的目的就是为了从若干个别事例中发现普遍的因果规律。与简单枚举法不同,培根的科学归纳法强调把握单纯现象背后的本质性联系,寻找事物的“形式”。培根以研究热的“形式”为例,介绍了科学归纳法的不同步骤。首先是收集有关的感性材料,为此他列出了三个表,第一个是“本质或具有表”(培根列举了28条样式不同但同样具有热的例证,如阳光、火、热水等等),第二个是“差异表”或“接近中的缺乏表”(培根列举了32条与上述例子相似但却缺乏热现象的例证,如阳光和月光都是光,但阳光热而月光不热),第三个是“程度表”或“比较表”(培根列举了41条在同一条件下按其不同程度而具有共变关系的热的例证);在尽可能详尽地列举了有关例证之后,再通过分析、比较和排除来对这三个表中的例证进行归纳,从而得到“关于热的形式的第一次收获”,即对热的“形式”的初步规定:“热是运动的一种特殊情况”。在第一次收获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对运动本身进行限制,找出具体的种和属差,最终得出如下结论:“热是一种扩张的、受到抑制的、在其斗争中作用于物体的较小分子的运动。”
培根在《新工具》中创立的科学归纳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为近代归纳逻辑奠定了基础。19世纪英国逻辑学家穆勒所确立的解决事物因果关系的五个方法(即契合法、差异法、契合差异并用法、共变法、剩余法),除了剩余法外,都是从培根的三表中发展而成的。现代科学归纳法中的求同法、求异法和共变法更是明显地受到培根三表的影响,而他的排斥法在现代形式逻辑中也得到了广泛的运用。
3.朴素唯物主义
培根的经验论虽然开启了近代哲学的认识论转向过程,但是他仍然对本体论问题进行了论述。培根对物质自然界及其规律的客观实在性坚信不疑,他和古代的德谟克利特一样认为,自然界的万物是由一些物质微粒构成的,不过他把这些物质微粒称为分子。培根强调自然界具有支配万物及其性质的客观规律,他虽然沿用经院哲学的概念把这些规律称为形式,但是却坚信这些规律不仅寓于客观存在的个别事物之中,而且也可以在思维中被认识到。他说:“在自然中真正存在的东西,虽然除掉个别物体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纯粹个体的活动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但是在哲学里面,就是这种规律以及对于这种规律的研究、发现和解释构成知识与活动的基础。”这种观点使他超越了实在论和唯名论的一般水平,达到了对共相问题的唯物主义理解
培根不仅承认物质自然界及其规律的客观实在性,而且还认为自然界的物质微粒是永恒存在和自己运动的,物质运动的形式具有多样性。培根曾提到过19种物质运动形态,如反抗的运动、联结的运动、吸收的运动等,它们表现了不同的“趋向”、“生命力”和“紧张”,呈现了丰富多彩的运动形式。在物质的性质方面,培根也在古代原子论者所说的形状和大小之外,认为物质还具有颜色、声音、冷热等多种“简单性质”。由此可见,在培根那里,唯物主义还带有一种朴素的辩证色彩,没有像后来的经验论者(如霍布斯)那样发展为一种僵化的机械论。马克思评论道:“唯物主义在它的第一个创始人培根那里,还在朴素的形式下包含着全面发展的萌芽。物质带着诗意的感性光辉对人的全身心发出微笑。但是,用格言形式表达出来的学说本身却反而还充满了神学的不彻底性。”马克思所说的神学的不彻底性是指培根的双重真理学说,即认为从理性的“自然之光”中得出的哲学真理可以与从神意启示中得到的宗教真理并行不悖的学说。当然,培根主张“双重真理”说的目的还是为了使实验科学和自然哲学能够获得一种相对独立的地位,从而与宗教神学达成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妥协。
与以往的哲学不同,培根把哲学的聚焦点转向了精神与自然、思维与存在的关系,转向了认识论问题。就此而言,培根创造了一种崭新的哲学,他堪称为西方近代经验论哲学的奠基者。但是,经验论在培根那里还只是粗具雏形,其理论形态和思想观点都有待于进一步地精确化和系统化。与此相应,经验论本身所具有的片面性和内在矛盾也尚未表现出来。作为经验论哲学的创始人,墙根并没有意识到经验论的基本原则(即一切知识都来源于感觉经验)与唯物主义的首要前提(即承认物质世界在感觉之外的客观实在性)之间的深刻矛盾。当霍布斯和洛克在培根的基础上把经验论哲学向着系统化的方向推进时,他们也使经验论自身的弱点和内在矛盾逐渐地暴露出来了。
二、笛卡尔
勒奈·笛卡尔(Rene Descartes1596-1650)出身于法国都棱省拉爱伊镇的一个贵族家庭,早年在由亨利四世创立、由耶稣会神父经办的一所欧洲|最著名的学校一一拉夫赖公学里学习。但是当他修完了全部课程之后,却“发现自己陷于疑惑和谬误的重重包围,觉得努力求学并没有得到别的好处,只不过越来越发现自己无知”。不过早年的教育却培养了他对数学的浓厚兴趣,这种兴趣伴随了他一生,并且使他在数学方面取得了伟大的成就。从学校毕业后,笛卡尔决心要在世界这本大书里去寻找学问。为此他游历了欧洲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对各地的风俗人情进行了广泛考察。1618年,笛卡尔在荷兰自费从军,参加了三十年战争。在1619-1620年那个寒冷而无战事的冬天,笛卡尔把自己关在巴伐利亚的旧式住宅里,天天偎在温暖的火炉边进行形而上学的沉思。据他自己说,当他度过了这个严寒的冬季从屋子里走出来时,他的哲学思想已经基本形成了1629年,笛卡尔卖掉了自己的贵族世袭领地,来到当时具有自由宽松气氛的荷兰定居,在那里潜心从事哲学与科学研究。他的主要著作《谈谈方法》(1637)、《第一哲学沉思集》(即《形而上学的沉思》,1641)、《哲学原理》(1644)等都是在荷兰发表的,这些著作在当时都被罗马教廷列为禁书。笛卡尔在荷兰定居达21年之久,1649年应瑞典女王克丽斯蒂娜的盛情邀请前往斯德哥尔摩,由于不习惯当地寒冷的气候而染上肺炎,于次年辞世,年仅54岁。
1.普遍怀疑
怀疑主义是17世纪西欧思想界流行的一种普遍方法,与经验论创始人弗兰西斯·培根一样,笛卡尔哲学也是首先从对经院哲学以及现存的一切知识体系的批判开始的。在《谈谈方法》中,笛卡尔对自己早年所学的各种知识如神学、哲学、逻辑学等都表示了怀疑。神学断言天启真理是我们的智力所不能理解的,这些观点只能使人困惑;哲学千百年来始终处于永无休止的争论之中,这些彼此对立的哲学观点无一不是值得怀疑的;哲学既然如此,建基于哲学之上的其他学问就更是不足为信了;至于逻辑学(传统的形式逻辑三段论),充其量只能用来向人们说明已知的事物,而不能用来进行发明和求知。唯一具有牢固基础的学问是数学,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人们仍然没有在其上建立起知识的大厦。面对着这些充满了谬误的陈旧知识,笛卡尔明确表示惟有将其从心中彻底清除,或者把原来的用理性校正后再收回来。在《第一哲学沉思集》的开篇处他写道:“由于很久以来我就感觉到我自从幼年时期起就把一大堆错误的见解当作真实的接受了过来,而从那时以后我根据一些非常靠不住的原则建立起来的东西都不能不是十分可疑、十分不可靠的,因此我认为,如果我想要在科学上建立起某种坚定可靠、经久不变的东西的话,我就非在我有生之日认真地把我历来信以为真的一切见解统统清除出去,再从根本上重新开始不可。
笛卡尔的普遍怀疑不同于古代的怀疑主义,怀疑本身不是目的,而只是手段,笛卡尔正是要通过普遍怀疑去寻找那些不可怀疑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说,怀疑是为了“把沙子和浮土挖掉”,从而“找出磐石和硬土”。但是,笛卡尔仅仅把怀疑限制在思想的范围内,在实践方面他却明确表示要“服从我国的法律和习俗,笃守我靠神保佑从小就领受的宗教”,并且“永远只求克服自己,不求克服命运,只求改变自己的愿望,不求改变世间的秩序”。从这些表述中可以看出笛卡尔的谨小慎微,他在思想上敢于向包括经院哲学在内的一切传统权威挑战,在行动上却奉行明哲保身、与世无争的人生哲学。
2.“我思故我在”
笛卡尔的普遍怀疑把“清楚分明”的理性确立为判定真理的唯一标准,认为任何东西,“只要我在那些东西里找到哪管是一点点可疑的东西就足以使我把它们全部都抛弃掉”。据此,笛卡尔首先对感觉进行了怀疑。笛卡尔写道:感官本身是骗人的,只要它骗过我们一次,我们就不应当再相信它;但我也许会认为我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以及我在火炉边看书这件事是不可怀疑的。然而我曾经多次梦见我在火炉边看书,醒来后发现自己是躺在被窝里,我怎么知道现在不是也在做梦呢?有人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现在每到阴雨天就感到那条腿在疼,我怎么知道我的肢体是实在的呢?甚至连我们认为确定无疑的物理学、天文学,乃至于数学的那些知识,如二加二等于四,也都是可以怀疑的。因为不能排除,它们本来是错误的,只是上帝在创造我们时,有意把我们造得每次都犯同样的错误,觉得它们是对的;或者这些都不过是一个狡猾的妖怪精心设计的骗局。但是笛卡尔认为,虽然我们可以对一切存在物进行怀疑,有一样东西却是不可怀疑的,那就是“我在怀疑”这件事情本身。因为即使对“我在怀疑”进行怀疑,仍然证明了“我在怀疑”。怀疑就是思想,思想必然就会有一个思想者即“我”存在,这样笛卡尔就从他的普遍怀疑中引出了再也不可怀疑的第一原理,即“我思,故我在”(拉丁文为:cogitoergo sum)
笛卡尔在这里所说的“我”是指一个思想的主体。他解释道:“严格地说,我只是一个在思想的东西,也就是说,我只是一个心灵、一个理智或一个理性。”这个“我”是超越形体的,因为“我”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没有形体、不能摄取营养和走路,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我”没有思想。思想是“我”的一种本质属性,“我”思想多久,就存在多久,“我”只要一停止思想,自身也就不复存在了。笛卡尔把思维的“我”确立为哲学的绝对起点,表现了近代哲学中自我意识的觉醒。
“我思故我在”是笛卡尔哲学的第一原理,他正是以此作为根基而构建起整个形而上学体系的。但是“我思故我在”这条原理本身却不是逻辑推理的结论,而是建立在内在反省的自我经验之上的,它是一种直觉活动的结果。笛卡尔自己也承认:“我思故我在这个命题也是如此,存在也不是通过三段论法从思维中推出来的。这里只不过通过直觉的活动承认一个简单地给与的事实。”由此可见,唯理论哲学在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某种理智直观之上的,这种直观往往又被看作是一种内在的“经验”,而与经验派的外在经验有一种异曲同工的关系。所以笛卡尔有时又被看作经验论者。
3.上帝存在的证明
笛卡尔虽然在最初的出发点上诉之于内在经验,但是他很快就离开了这个起点而转向了形而上学。在确立了哲学的第一原理之后,笛卡尔除了一个思维着的“我”之外,一无所有。笛卡尔的“我”只是一个思维的主体,它单凭自己是什么也干不了的。笛卡尔要想走出“我”的狭隘圈子建立某种形而上学,首先就必须超越自身。如何超越自身?笛卡尔借助了从“我思故我在”中所获得的一个原则:“凡是我们清楚明白地设想到的都是真实的。”他论证道,当“我”对一切事物进行怀疑时,我可以立即感觉到自己是不完满的,因为怀疑本身就是由于认识上的不完满性。但在前面的论证中,我分明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完满的上帝的观念。这个关于完满的东西的观念是从哪里来的呢?它显然不能是“我”自己产生出来的,“因为说比较完满的东西出于并且依赖于比较不完满的东西,其矛盾实不下于说有某种东西是从虚无中产生的……因此只能说,是由一个真正比我更完满的本性把这个观念放进我心里来的,而且这个本性具有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完满性,就是说,简单一句话,它就是上帝。”这里显然利用了“结果不能大于原因”、“不完满的东西不能产生完满的东西”这样的“清楚明白”的原则。接着,笛卡尔像安瑟尔谟一样认为,在这个完满的东西的观念中已经必然地包含着存在,正如在一个三角形的观念中已经包含了它的三只角等于两直角、在一个球形的观念中已经包含了球面任何一点都与球心距离相等一样。“领会一个上帝(也就是说,领会一个至上完满的存在体)而他竟缺少存在性(也就是说,他竟缺少某种完满性),这和领会一座山而没有谷是同样不妥当的。”
笛卡尔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与安瑟尔漠的本体论证明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是先从“我思故我在”这个最确定可靠的命题中提取出“清楚明白”这一标准,然后通过阐明不完满的“我”不可能产生完满的上帝观念这一清楚明白的关系,而从“我”的上帝观念中推出上帝存在。一旦推出上帝的存在,他就反过来通过上帝说明了“清楚明白”的真理标准的可靠性之来源,由此建立起对来自上帝的各种“天赋观念”的确信,并进一步以“天赋观念”作为演绎的前提,构建起唯理论的理论大厦。这就摆脱自我意识的狭小圈子而进入了广阔的客观世界,创立了他的心物二元论的世界观和物理学体系。
不过,笛卡尔虽然论证了上帝,但是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上帝毕竟是从自我中推论出来的(尽管在本体论上,上帝被说成是自我即精神实体的原因)。由于近代哲学的重心就是认识论,因此笛卡尔实际上是把自我意识置于上帝之上只是在理论需要时才借用上帝的权威来确保从自我意识向二元论世界的过渡。在笛卡尔的哲学中,上帝在桀骜不驯的自我意识面前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汉斯·昆评论道:“由于笛卡尔,欧洲思想在一种批判的发展中达到了一个时代的转折点。原本的确定性已不再寄予上帝,而是寄予人。换句话说,中世纪从上帝确定性推到自我确定性的方式被近代的道路所取代:从自我的确定性到上帝的确定性。这是一个哥白尼式的转折点。”
4.“天赋观念”与理性演绎法
笛卡尔认为,我们的所有观念都无非具有三个来源:“在这些观念里边,有些我认为是与我俱生的,有些是外来的,来自外界的,有些是由我自己做成的和捏造的。”第一类即所谓“天赋观念”,它包括几何学的公理、逻辑学的基本规律,如“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事物不能既在此处又在彼处”之类的命题,此外,关于上帝的观念也是天赋的第二类是指由感觉提供的观念,例如我们所听见的声音、看见的太阳、感受到的热等等,笛卡尔承认这类观念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因为它们经常不由我自主而呈现给我”。第三类是一些关于现实世界并不存在的东西的虚假观念,如美人鱼、飞马、妖怪等。在笛卡尔看来,由感觉得来的观念虽然不是完全虚假的,但是却是相当不可靠的,因为感觉本身并不能为判断这些观念的真假提供证据。笛卡尔举例说,一座塔,远看是圆形的,近看却是方形;一根插在水中的木棒,眼看是弯的,手摸却是直的;黄疸病人看一切东西都是黄的,而浮水病人虽然体内水分过多却时常感觉口渴。这些现象都说明,我们无法用感官来断定真假,只有依靠理性才能使我们获得真理性的知识。因此,只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观念”才是真正的知识的来源和前提,所有真理性的知识都是以“天赋观念”为依据而清楚明白地演绎出来的。
与培根一样,笛卡尔也强调方法的重要性,但是与培根重视经验归纳法的做法相反,笛卡尔将理性演绎法当作获取真理性知识的唯一途径。笛卡尔的方法就是理性的演绎法,它是从一些“不证自明”的公理出发,遵循严格的推理规则,一步一步清楚明白地推演出各种命题或定理,形成完整的知识系统。在这种演绎的过程中,只要作为大前提的公理和推理规则是确实无误的,推出的结论一定具有普遍必然性。在笛卡尔那里,这些公理和推理规则本身就是建立在“天赋观念”的基础之上,而“天赋观念”则是以上帝的权威来作为保证的。
但笛卡尔强调,他的演绎法不同于经院哲学所滥用的演绎三段论,而是综合了逻辑学、几何学和代数这三门科学的优点的新方法。他试图用精确的数学语言取代亚里士多德的日常语言来作为演绎法的基础,以数学方法为基本模式来重建逻辑学的大厦。笛卡尔创立的解析几何把自从毕达哥拉斯学派以来彼此分离的代数与几何重新统一起来,这使他更加有信心在数学的牢固基础上建造起更高大的建筑物来。笛卡尔开创的这种以天赋观念或天赋原则作为公理和前提,循序渐进地推出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系统的理性演绎法,被17-18世纪西欧大陆的许多哲学家所推崇和沿袭,他因此而成为近代唯理论哲学的开山鼻祖。
5.心物二元论
对于笛卡尔来说,上帝的存在不仅在认识论上保证了我们观念和知识的真实可靠性,而且也在本体论上成为整个世界(包括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由以确立的逻辑基点。笛卡尔认为,在一切真实可靠的天赋观念中,上帝是第一个主要的观念,“一切知识的可靠性和真实性都取决于对于真实的上帝这个唯一的认识,因而在我认识上帝以前,我是不能完满知道其他任何事物的。而现在我既然认识了上帝,我就有办法取得关于无穷无尽的事物的完满知识,不仅取得上帝之内的那些东西的知识,同时也取得属于物体性质的那些东西的知识。”于是,笛卡尔就运用演绎法从上帝这个“十分伟大能力的观念”中推出了心物两个世界的存在。
笛卡尔认为,我们关于自我的观念是上帝放入心灵的,同样我们关于物质世界的观念也是上帝放人心灵的,因此这两个观念都是清楚明白的。正是上帝保证了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存在与并行。笛卡尔按照几何学的演绎方法论证道:上帝是一分具有十分伟大能力的东西,一个具有十分伟大能力的东西可以创造出天、地以及宇宙万物,因此我们只要证明了上帝的存在,也就证明了上帝所创造的一切事物的存在。其次,上帝是一个全能(即无所不能)的存在者,因此他完全可以使没有肉体的精神和没有精神的肉体存在,可以创造出一个独立的精神实体和一个独立的物质实体。
笛卡尔对实体作了如下定义:“凡是被别的东西作为其主体而直接寓于其中的东西,或者我们所领会的……某种东西由之而存在的东西,就叫做实体(Substance)。”笛卡尔把实体分为绝对实体与相对实体,前者是自因的存在,即自己是自己存在的原因,这种绝对实体就是上帝;后者是只依靠上帝而不依靠其他事物就能存在的东西,这种相对实体有两个,即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物质实体的唯一本质属性是广延,即占有空间,它遵循自然规律而运动;精神实体的唯一本质属性是思维,它根据自由意志而行动。物质无思维,精神无广延,这两个实体是彼此独立、互不干涉的,它们构成了两个相互平行的世界本原。一切物质性的现象都依附于物质实体,一切精神性的活动都依附于精神实体,它们分别按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法则而运行。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古典的二元论体系。
6.身心交感说
笛卡尔的心物二元论把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看作是相互独立的,但是这种观点在理论上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这就是人的身心关系问题。笛卡尔生前所写的最后一部著作《论灵魂的感情》就试图通过对人的生理和心理的研究,以说明身心之间的交感。在笛卡尔看来,人不同于动物,他有理性或灵魂,因此人是物质实体与精神实体的联合体。为了说明这两种实体在人身上的结合,笛卡尔借鉴了亚里士多德的一个比喻:一艘船的舵手根据舵轮而知道了水流的情况;当舵手决定调整航向时,他扳动舵轮,舵轮通过一系列机械装置,最后带动船舵,于是船就沿着舵手所意图的方向前进。笛卡尔相信,在人身上的某个部位,也会有一个类似于舵台的交换站,它负责把身体的信息传递给心灵,再把心灵的信息传递给身体。他顺着血液一直寻找到大脑,最终在大脑中找到了一个叫做松果腺的小腺体,笛卡尔相信这个小腺体就是他要找的身心交感点。他解释道,当感官受到外物的刺激时,一种叫做“生精”(一个旧医学概念)的血液精华就会沿着神经和血管把这种剌激信号输送到松果腺,作用于栖居在松果腺中的心灵,使之产生关于外物的观念;反过来,当心灵产生了某种活动的观念时,它就在松果腺中把这种观念传达给“生精”,再由后者通过神经和血管传递到肌肉,使肌肉发生收缩和舒张,从而引起身体的运动。
笛卡尔关于身心交感的这种解释并没有使问题真正得到解决,因为心灵既然是一个没有广延的、无形的精神实体,它又如何能够通过一个占有空间的有形器官-松果腺-与身体发生相互作用呢?除非笛卡尔承认心灵也是物质性的,这样才能使身心交感成为可能,但是这样一来,笛卡尔就将背离二元论而走向唯物主义;反之,如果坚持心灵是与物质实体完全不同的精神实体,笛卡尔又无法真正解决身心之间的相互作用问题。事实上,身心交感说与心物二元论在理论上是直接相矛盾的。这种矛盾不仅折磨着晚年的笛卡尔,而且也成为笛卡尔之后的唯理论者共同面对的一个难解之结。
7.物理学上的机械唯物主义
笛卡尔不仅是唯理论哲学的创始人,而且在自然科学方面也卓有建树。笛卡尔把他的全部学问比作一棵树,形而上学是树根,广义的物理学是树干,其他各部门科学是树枝。他对力学、光学、天文学、医学、解剖学、生理学、心理学等都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尤其是创立了解析几何,把变数引进了数学。他还撰写过解释各种自然现象的《论世界》一书,只是鉴于伽利略遭受教会迫害的先例而未敢在生前发表。
笛卡尔在形而上学领域是一个二元论者,在广义的物理学中则是一个机械唯物主义者。物理学以物质实体作为研究对象,物质实体的唯一的本质属性就是广延,即占有空间。笛卡尔强调物体与空间在范围上是同一的,他反对古代原子论者对“虚空”的理解,认为“虚空”并非是空无一物的,任何空间中都有物质存在。他把空间比作鱼池,鱼池中即使没有鱼,仍然是充满水的;而物体在空间中运动,就如同鱼在水里游动一样。笛卡尔的这种“充实空间”的思想比后来牛顿提出的“绝对空间”观点要更加高明一些。
与霍布斯一样,笛卡尔不仅把广延说成物体的唯一本质属性,而且也把机械运动当作运动的唯一形式。他对运动的定义是:“所谓运动,据其通常意义而言,乃是指一个物体由此地到彼地的动作而已。”从这种机械论的观点出发,笛卡尔把动物比作机器,把人体中的血液循环理解为一种机械运动,认为人的五脏六腑就如同钟表的齿轮和发条一样,而血液循环则是使各个器官发生运动的动力。只是由于人有灵魂,他才没有把人等同于机器(受其思想影响的拉美特利后来则直接喊出了“人是机器”的口号)。可以说,笛卡尔与牛顿一样成为近代机械论的主要代表,这种机械论不仅对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而且也支配着19世纪以前几乎所有的自然科学家,成为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
作业和思考题:
思考题:1.培根的四假象。2.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
课后小结及教学后记:本课教育评注(课堂设计理念,实际教学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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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上帝   观念   物质   哲学   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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