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维特的烦恼》叙事艺术探析
张晓琴
五、与传统文本的互文关系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 指文本间的相互关系。朱丽亚·克里斯蒂娃(J ulia Kristeva) 于1969 年首先提出此概念,她认为先前话语的存在是所指行为的前提条件。任何文本都与别的文本相互交织《维特》也不例外。在这部作品中,荷马的诗和莪相的诗作为前文本出现在文本中与其形成互文关系,而它们各自却又起着不同的作用。在小说的第一部分,维特在日记中说:“我这颗心本身已经够不平静的了。我需要的是催眠曲;而我的荷马,就是一首很长很长的催眠曲。”[2 ]在这个阶段,维特需要调整内心,尽可能地使内心归于宁静,所以,荷马朴素、宁静的诗风与当时维特的心境是非常吻合的,同时也与文本中该部分的基调一致,所以,在小说中,我们同时注意到绿蒂在维特的生日之时,送给维特的礼物中有一本威特施坦袖珍版《荷马选集》。然而,随着小说的发展和主人公的内心变化,在小说的第二部分,维特在十月十二日的日记中,第一句就写了这样的话:“莪相已从我心中把荷马排挤出去。这位杰出的诗人领我走进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呵⋯⋯”[2 ]莪相伤感乃至悲凉阴郁的诗风
在这里与小说的整体变化极为一致,最感人的就是在小说的第三部分中,当维特最后一次与他深爱着的绿蒂见面,更确切地说是和绿蒂作一次永远的道别时,他断断续续地念着的几句莪相的诗,更是维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的心声。在《维特》文本与前文本构成的互文关系中,最值得我们注意的就是其不同的前文本对于小说中不同情境所起的不同的作用,它们之间是无法替换的。所以,文本与前文本构成的互文关系在《维特》中不仅仅具有叙事上的功能,而且还具有展示人物内心的真实的作用。我们上面看到的所有《维特》的叙事方式都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特点,那就是特别适合叙述者内心的情感的表达,换言之,也就是特别适合叙述者抒写心灵,从而表现内心的真实,这在文学史上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因为它给文学创作带来了一种由表现外在真实向表现内心真实转变的倾向,而歌德及其作品的巨大影响由此可窥一斑了。
参考文献:
[1 ] Nineteenth - Century Literature Criticism[M] . Gale Re2arch Company Press ,1983.
[2 ] 歌德. 少年维特的烦恼[M] . 杨武能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3 ] 陈小兰. 欧洲日记体小说发展概观[J ] . 兰州大学学报,2001 , (1) .
[4 ] 钱中文. 巴赫金全集(第一卷) [M] .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第22 卷 第5 期2003 年10 月兰州铁道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莪相
莪相(Ossian),古代爱尔兰说唱诗人。1762年,苏格兰诗人麦克菲森(JamesMacpherson,1736—1796)声称“发现”了莪相的诗,他假托从3世纪凯尔特语的原文翻译了《芬戈尔》和《帖木拉》两部史诗,并先后出版,于是这些所谓“莪相”的诗篇便传遍整个欧洲,对早期浪漫主义运动产生重要影响。实际上,这些作品虽有部分是根据凯尔特语民谣写成的,但大部分是麦克菲森自己的创作。关于“莪相”诗篇真伪问题一直是批评家研究的一个课题,直到19世纪末,研究证明,麦克菲森制作的不规则的凯尔特语原文只不过是他自己英文作品的不规则的凯尔特语的译作。至此,关于莪相的争论才得以解决。学术界一致认为,被浪漫化了的史诗《莪相集》并非真正是莪相的作品,而于16世纪前期整理出版的《莪相民谣集》才是真正的爱尔兰盖尔语抒情诗和
叙事诗。歌德当时读到的莪相的诗是麦克菲森的创作,不能与真正的莪相诗篇《莪相民谣集》相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