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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文学的世界性
——2O12南非文学年度报告
口赵白生
写一篇文章,想一个问题,找一点
结论,这种化约主义倾向,明知要不
得,可是依然为之。理由只有一个,要
是不这样做,结果可想而知。编者会破
眉头,文章没有主心骨;读者更要抱
怨,这篇东西是散架的。
摊出底牌,不过是想说明,国别文
学的生路,在于世界性。南非文学即是
明证。
开门见山,先谈学术。
强奸是南非文学的核心母题。库切
的《耻》大红大紫,折桂成典,其轴
心,就是两起强奸事件:卢里的强奸和
卢里女儿的被强奸。南非文学的其他重
镇,如奥里芙・施耐娜、索尔・普拉特
杰、萨拉・格曲德・米林、恩甲布罗・恩
代贝乐、左易・卫孔伯,无不以笔代
枪,瞄准南非的特产——强奸。令人匪
夷所思的是,那些人性灭绝者竟然连婴
儿也不放过。劳拉・芙特一牛顿的戏剧
就描绘了婴儿舍胖被强暴这一血淋淋的
事实。无独有偶,扎克思・莫答去年的
新戏也有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南非怎么啦?
看来,南非的问题确实不小。据国
际警察组织统计,南非发生强奸案的频
率,让人叹为观止,每17秒钟就有一
起。不知是否有南非人以此来申请吉尼
斯世界纪录?所以,南非被人冠以“世
界强暴之都”,也就不足为奇了。最近
几年,南非最引人注目的发明,不是来
自自然科学,也不是来自社会科学,而
是源于强奸。南非女子索尼特・爱勒斯
别出心裁,发明了一种“强奸斧”,也
有好事者名之日“夹狼套”。这是一种
类似避孕套的东西,但内设齿状机关,
施暴者一旦入套,就疼痛难忍,抱头鼠
窜,最后只得赴医院解套,束手就擒。
这种先进的发明,据说在中国批量生
产。中国工人能够参与南非妇女的抗暴
事业,想象罪有应得的色魔疼得鬼哭狼
嚎,知道“中国制造”的厉害,或许会
望洋兴叹:有魔自远方痛,不亦快哉!
因为中国工人的贡献,南非的抗暴
事业就不仅仅是南非的了,从而具有了
一种世界性。而有关强奸的研究,世界
性则更强。露西・格拉海姆(Lucy
Valerie Graham)曾在英国的牛津攻博,
日日钻研的却是南非的强奸文学。博士
论文尚未出炉,就被出版社相中。最终
成果《国祸:南非文学里的种族与强
暴》(State of Peril:Race and Rape
in South African Literature)由分社
在纽约的牛津大学出版社推出。流通的
渠道,一下子国际化了。格拉海姆博士
细究的文本,全是南非的,地道的国
货,而所用的理论,主要来自法国的大
牌思想家福柯和美国的学界翘楚巴特
勒。福柯的性学和生物政治学,巴特勒
的种族观和文化忧郁症理论,是其著书
立说的思想资源。不难看出,格拉海姆
的强奸研究已关涉四大国——南非、英
国、美国、法国,广及三大洲——非
洲、欧洲、美洲,其世界性不言而喻。
强奸是南非的国货,进而升格为
“国祸”,让世界瞠目结舌。格拉海姆敏
锐地意识到,强奸母题是南非文学的金
矿。种瓜得瓜,采金得宝。选题固然重
要,但深挖精采,才是关键。她穷本溯
源,细细梳理,发现强奸叙事滥觞于殖
民时期,中经分居和隔离时代,直至后
隔离的当下, ‘贯穿了南非英语文学史的
始终。显然,南非的强奸文学枝繁叶
茂,但数其荦荦大者,不外乎两大主
干,一为“黑祸”文本,一为“白祸”
叙事。“黑祸”文本,主要由白人作家
炮制,刻画他们的心头之患,即害怕白
人女性遭黑手,背黑锅。对这种文化抹
黑行为,黑人写手不以为然,竭尽游击
戏讽之能事,不少人干脆反其道而行
之,做起了“白祸”叙事,凸显白人性
侵黑人女性。白人给黑人抹黑,黑人朝
白人泼墨,种族问题因性暴力而被推上
了风口浪尖。这么复杂的现象,很难一
言以蔽之,格拉海姆的阐发,给人的感
觉是,欲言又止,论而少断。她指出,
无论“黑祸”言说,还是“白祸”戏
仿,或许可以视为一种症候,一种忧郁
症式的无能。这种无能表现为,无法与
他者认同,无法想象“跨种族之爱”。
“言翻空而易奇”,我们不妨借力发力,
来个后空翻,做点翻案文章。可以说,
格拉海姆这一论断的反面,大概也能成
立,也许更有说服力。跨种族的强暴行
为,特别是作品里想象的那种跨种族强
暴,也是一种“跨种族之爱”。不过,
它们是“跨种族之爱”的一个阶段,一
种表达方式:以恐惧来表达亲近,用恨
来表达爱。特定的历史阶段,人们只会
这些。由此推演,把“黑祸”“白祸”
叙述解释为忧郁症的无能,有待商榷。
相反,用强迫症的重复性来说明,似乎
有些合理。事实上,正如格拉海姆所指
出的,南非跨种族的强奸案并不多见,
而有关跨种族强暴的叙事却比比皆是,
从不间断。这说明什么?南非作家,无
论黑白,都患有想象性强迫症,一代又
一代不断地反复书写这一母题。通过这
种方式,他们渴望进入他者的世界,一
个完全不同的文化世界。于是乎,南非
特色的世界性凄然而生。
格拉海姆的学术著作,虽系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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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却点到了南非文学的死穴,因而
“内线”学者说,《国祸》是“一部崭新
的南非文学史”(罗伯特・杨)。这一断
语,质之于《国祸》,是否中肯,姑且
不论。倒是另一部学术专著,说它“崭
新”,名实颇为相符。
首先,它是文学史。《剑桥南非文
学史》(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South
AfricanLiterature)引人注目,因为它
是部大书。部头大,几近千页,重达三
斤。洋洋洒洒,分量厚重,似属应有之
义。其次,说它“崭新”,也不为过。
众所周知,南非文学史不好写。语言众
多,种族纷争,要写一部货真价实的南
非文学史,难于上青天。这就是为什么
已有的几部文学史要么被批得一文不
值,要么被说得一无是处。早期的南非
文学史,分别出自贝赛拉尔和内森之
手,根本无视非洲本土语言文学的存
在,放到今天的语境,自然成为“反面
教材”。种族主义的文学史要不得,民
族主义的文学史也不能要,卡奈麦野的
史著就因此遭人诟病。即使查普曼的文
学史,也躺着中枪,被说成厚此薄彼,
英语文学一统天下,非语文学形同花
瓶。其结果,写一部“崭新”的南非文
学史就成了几代学者的心病。文学史大
家葛拉德曾提议,真正的南非文学史,
应该多语文学摇曳生姿。可是,谁有能
力驾驭南非11种官方语言?事隔三十
多年,面对葛拉德的倡议,无人应战。
最后,大卫・阿特伟尔(David At—
twel1)和德瑞克・阿特理奇(Derek
Attridge)联手,组织了一支43人的
别动队,耗时六年,成就了这部崭新的
大书。说它崭新,是因为它第一次解决
了“葛拉德难题”,把南非十多种官方
语言写成的文学熔于一炉,把更多小语
言口传的佳什海纳其内,从而铸就了这
部文学史的“定本性”。
这部文学史的新,还在于它有不少
特色,如它的“多声部性”。这是主编
阿特伟尔的得意处。多人合作的史书,
自然跟单人独调的文学史不同。可多声
部的乐队,能否奏出交响效果,还有待
行家洗耳恭听,辨识滥竽。另外,这部
史书的结构,以分期与主题为经纬,细
大不捐,颇为可取。但它的最大特色,
无疑是其世界性。
流通的世界性,让这部文学史墙头
上放风筝,高人一头。南非作为国家,
不大不小,南非文学比之欧亚美的列强
文学,不上不下。要是南非的大学出版
社,如UKZN Press之类出这本书,北
大图书馆迫于外汇压力,未必见得买。
但剑桥出,那就另当别论了。广而言
之,第三世界国家的图书馆在购买外版
书方面应该大同小异。可见,南非文学
一入剑桥史,仿佛升级为航母编制。它
就不再局限于南非一国,而是游弋于整
个世界。其次,撰述团队的世界性。43
位撰稿人,分别来自南非、英国、美国
和澳大利亚,遍布四大洲,所以,把
《剑桥南非文学史》改为《世界南非文
学史》,应该说当之无愧。当然,其中
也有难言之隐,据说“南非文学”作为
一个学科,在南非颇有式微之势,而在
国际上却相当红火。最后,也许是最有
趣的特色,就是“潜在读者”的世界
性。主编阿特伟尔玩起了“中国元素”,
或者说,他玩的是“中国噱头”,似无
不当。无论是讨论,还是修改阶段,他
不断提醒撰稿人,一定要把文学史的叙
述语境化,想象一下,读你书的人是一
位“北京读者”。你会怎么写?这位
“北京读者”,也可能是其他读者,身处
贝诺尼、贝尔维尔或者包福特・卫斯
特。这些读者散落在世界各地,但有一
个共同点,对南非文学,他们几乎一窍
不通。写这部文学史,怎样让他们读
懂?抓住主编的“中国噱头”,好事的
学者乌任,写了一篇挑刺的书评,题
为:“想象中的‘北京读者’尤明:评
《剑桥南非文学史》”。这位尤明,执教
北京某高校,看到这部肥硕无比的文学
史,疑窦丛生,摸不着头脑,找出一堆
问题来。看来,尤明不明,叫他丈二,
好像更妥帖些。主编们一看惹火烧身,
就不得不站出来有限地认错,同时,也
为书适度撇清。不妨说,北京的“潜在
读者”倒像个核潜艇,随时会给人带来
隐忧。世界性里有个核潜艇,让人多些
隐忧,生于忧患,不也挺好?
《剑桥南非文学史》的发布会,相
当风光,叫好者如潮,捧场者更是大家
云集。文坛名流,如安德烈・簿睿克、
玛来呐・梵・倪科克,一一亮相。当然,
其中少不了南非文学的教母戈迪默。
若选2012年的焦点人物,戈迪默
榜上有名,估计异议不大。她的新作
《更待何时》(No Time Like the Pres—
ent),南非人一般不买,但这不妨碍它
成为焦点。各种大会小会,戈迪默有邀
常到,一到就讲这本新出炉的红山芋。
内容相当烫手,触及的全是当代南非的
时弊。它之所以成为焦点,主要是国际
媒体结成“统一战线”,推波助澜。《纽
约时报》《洛杉矶时报》《华盛顿时报》
《纽约客》《卫报》《电讯报》《今日世界
文学》《南非人》等等各色报刊,无不
争先恐后,刊登书评,把这本书弄得
“山雨欲来,风满世界”。媒体的全球共
谋,证《更待何时》走出南非,成为年
度的世界之书。
《更待何时》甫一出版,就成为世
界之书,究其根源,是因为戈迪默乃
“世界之人”。她的声望,因各项大奖,
更因其终身成就,而跨越国界。但细挖
其根,她是真正的“世界之人”,其父
系犹太人,其母乃英国人,东西合璧。
而她小说的主角史狄夫也是“世界之
人”,不过其父母正好相反。他的父亲
属英人后裔,母亲具犹太血统。他的这
一遗传基因让他组成了“世界之家”:
她的妻子丫卜是祖鲁人,一白一黑,两
种肤色,一个世界。因为共同的事业,
他们结为,终成“战友”。“斗争”
时期,他们有着同一个理想——捣毁那
恶贯满盈的种族隔离制度。.男的是化学
家,自制炸药,充当“恐怖分子”;女
的搞活动,蹲大牢。种族隔离制度推翻
后,他们进入了另一个时期——郊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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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郊区的居住权,代表着特定的身
份。可是,这对夫妇,从“斗争时期”
转入“郊区时期”,却有一种幻灭感。
种族的大山,推了。阶级的大山,来
了。曾经的,那么热血满腔,那么
理想冲天,可是一旦大权在握,贪污腐
败,无所不用其极。犯罪猖獗,仇外横
行,对黑人的歧视从前门走了,可另一
种歧视却从后门溜了进来。南非,怎么
这么黑?南非,还能待吗?此时不走,
《更待何时》?
世界之梦,由此而生。小说的核
心,围绕着移民问题展开。离开生于
斯,战于斯的南非,谈何容易。眼
里,这无异是背叛。即使夫妻之间,性
别不同,种族迥异,也会有不同的移民
后遗症。更何况,比起史狄夫来,祖鲁
人丫卜更深深地扎根于南非。为此,他
们探讨着,计划着,准备着,何时才有
着落?何时才能飞赴澳大利亚,实现他
们的世界之梦?
世界之书,讲世界之人,追世界之
梦,谱写的是一种世界性。南非文坛的
另一位巨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扎克思・莫答(Zakes Mda)者,
世界之人也。生于南非,学于南非、莱
索托、英国,就职于非、欧、美三洲。
目前,主要穿梭于南非与美国,任俄亥
俄大学教授。尽管是南非土著,土生土
长,却因政见分歧,不能见容于南非当
局。他曾坦言,“南非性”只是他的身
份之一。言外之意,他是世界人。他的
自传,把自己写得相当不堪,说自己是
“肉体上的胆小鬼”。他说,年轻时,有
人分派他去暗杀一名共产党特务,他不
但没有开枪杀人,反而吓得要死,从石
头背后出来,抖抖霍霍把手枪交给了特
务。可是,他的道德勇气,却威震南
非。批南非现政权,火力之猛,无人能
出其右。他声称,尼日利亚因其庇护恩
赐和任人唯亲而臭名昭著。现在,南非
“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抨击,横向比
较,掷地有声,具有“世界之人之眼
光”(梁启超)。
2012年,莫答双喜临门。开普敦
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名头是,其于世
界文学,功莫大焉。不错,莫答深谙世
界文学,这可以从他刚刚出版的剧本里
窥见一二。新戏《我们的贝诺尼夫人》
(OurLady of Benoni)冷嘲热讽,波谲
云诡,其主题为“贞洁”问题。这个世
界,污染无孑 不入,腐败无处不在。这
个世界,已根本没有“贞洁”可言,甚
至连三个月大的婴儿也被艾滋病患者强
奸。据说,这样可以根治那可怕的绝
症。莫答的戏,不但糅合了布莱希特的
戏法,更具有荒诞派的元素,外兼美国
视角,欧风美雨,从而铸就了这部世界
之书。
新戏表现了弥漫世界的梦魇——贞
洁之殇。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世界之梦?
可见,莫答这里,世界之人,著世界之
书,演世界之梦。
梦之源,根植于南非,南非的政治。
莫答的终身纠结,是政治。库切、
戈迪默、亨丽塔・罗斯一英呐思,甚至
全部南非作家,又有谁例外呢?这两
年,南非大事不断,世人为之侧目。但
对南非文人来说,国家情报保护法的出
台,无疑是头等大事。该法简称机密
法,个中条款对记者和揭秘者的惩罚之
严,令人拍案惊奇。政府腐败如此盛
行,可调查记者动辄得咎,言则获罪,
这根本危及言论自由。言论自由受控,
哪有民主可言?显然,此法伤筋动骨,
有人甚至预感,国将不国。因为南非是
非洲的领头羊,民主的表率,自由的堡
垒。此法一出,南非的有识之士,就群
起而攻之。图图发难,曼德拉基金会不
满,就连一向远离是非、游离南非的库
切也敲打键盘,发出电邮,诉诸媒体,
大开笔戒。当然,檄文非戈迪默莫属:
放眼全球,世界各大机构,我们坐
拥代表席位,体面如仪,因而也得到各
方鼎助。金砖四国,甚至以南非殿后,
而成为金砖五国。谁敢威胁我们?难道
是那共产主义的老幽灵?古巴还会派遣
侵略军把我们弱不禁风的共产党扶上台
(该党现已混迹于非国大主流政府,意
识形态上同流)?
经济侵略?渗透,乃得势之道。假
如中国相机行事,服装行业端倪毕现,
早已多多少少心平气和,坐以待衣。
言论自由。这是我们的权利,而该
法案视之为国害,必铲之而后快。可
是,在这个国家,我们有知情权,有思
考权。这是基本的人权。
presented in——thereby supported by——
worldwide bodies;we are now even the
attached letter“S”to the acronym
BRIC.Who else threatens us?The old
bogey,communism?Is Cuba going to
send an invasive force to bring tO power
our small Communist party(now
somewhere in the ideological mi x a—
mong the crowd in the African National
Congress majority government)?
Invasion financially?Infiltration is
the successful means;if China wants to
take the chance,a modest start already
more or less peaceably accepted in the
clothing industry.
Freedom of expression.That S the
title to our rights this bill strikes out as
a danger to:the state in that we have
the right to know and think:the right
of the human c0nditjon.
戈迪默的信,即使摘译数段,也撼
人心魄。我觉得,她还应该再得一个
奖,诺贝尔和平奖。公开信虽然发表于
2011年年底的英国《卫报》,但冲击波
却在2012年。摘译的最后一句,我们
不妨将之升华,定格为2012年的“年
度语录”。唯有如此,我们就不难理解,
为什么2012年南非作家、评论家大谈
特谈政治,似乎给人一种感觉:2012,
南非文学的政治年。
Globally,we are honourably re一 调,
事偏凑巧,开普敦开放图书节的基
用两个字概括,政治。该节的两位
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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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调发言者,一男一女,均为文坛大
将。创作研究两栖名宿恩甲布罗・恩代
贝乐(Njabulo S Ndebele)做狮子吼,
发出天问:“文学,政治乎?”(Should
literature be political?)如此标题,发
在南非和英国的大报上,其登高一呼之
功效,显而易见。诗界领袖安特姬・科
若歌(Antjie Krog)则苍鹰俯击,怦
然问地:“权贵们,诗安在?”(Should
power listen to poetry?)在恩翁眼里,
即使非政治的作品,也政治意蕴深厚,
因为作家的政治不在姿态,而在于其表
现的价值观和深刻性。南非、英国、美
国作家除外,非洲大家,他也信手拈
来,博及几内亚的拉野、尼日尼亚的阿
契贝和塞内加尔的赛贝泥。他特别指
出,拉野的《非洲孩子》之所以成为经
典,它让人看到,一个非洲孩子如何成
为名扬法国的“世界公民”。他非洲人
的那种自我肯定的价值观,就是一种
政治。
科若歌对南非权贵的文学修养,了
如指掌。南非某某政要,引用某某作
家,她如数家珍。她甚至细数前总统塔
博・姆贝基早期所引作家之富,囊括姆
丘哈一、莎士比亚、叶芝,以及传统的
赞歌。其目的不外乎说明,眼下南非,
要员胸无点墨,斯文扫地,是故昏招迭
出,祸国殃民。她进而发难:“我们部
长的床头书是哪些?新装修的总统宫殿
和部长官邸有多少书架?议会大楼里有
多少读书圈子?”为什么要阅读文学?
读文足以明世,足以自省,足以细察,
足以回答:“我们为何强奸婴儿,为何
自相残杀?”跳出南非,遥望域外,俄
罗斯诗人艾赫玛托娃排队买面包时,都
能听到有人在背诵她的诗;智利人则在
聂鲁达铺设的诗境里与萨拉做爱。曲终
奏雅,科若歌摘录了一段段金玉良言,
为演说添花。英美诗哲,四人出场,有
阿诺德、雪莱、托马斯、惠特曼。不用
耳朵,仅凭本能,我们就能感受到雪莱
的诗仙之风:
为世界立法,无冕而王者,诗
人也。
Poets are the unacknowledged leg—
islators of the world.
谈政治,戈迪默、恩代贝乐、科若
歌各有侧重,但他们的思路却有着惊人
的一致性。他们都不是孤立地谈南非,
而是把南非政治放置在特定的世界语境
里,“为世界立法”,揭示出一种世界
性。合而观之,《我们的贝诺尼夫人》
《更待何时》《剑桥南非文学史》《国
祸》,也在“为世界立法”,无不暗示着
同一类型的世界性。
毋容置疑,世界性有多副面孔。南
非的世界性属于哪种类型呢?南非特色
的世界性,又戴着怎样的面具呢?
参考书目:
篇幅所限,强忍割爱。
异时出版,必将补全。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世界文学研究所
(责任编辑张娟)
本文发布于:2023-03-13 11:18:53,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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