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物小人

彭懿／文

上超工作室蔡成恩张瑞／图

借东西的小人（外二篇）

《格列佛游记》是小人故事的开山鼻祖，几个世纪以来，小人快被儿童文

学作家写得泛滥成灾了，但从没有一部关于小人题材的书，能像《借东西的

小人》一样获得那么多的赞美之词，它几乎成了小人文学的里程碑。

既然是一部永恒经典，那么它永不褪色的魅力又在哪里呢？

先来说说它的故事——

阿丽埃蒂一家住

在乡下一座老房子的

下面。这是一个相对

安全的地方，因为上

面没住几个巨人，除

了卧床不起的索菲姑

妈，就只有烧饭的德

赖弗太太和园丁克兰

普福尔了。阿丽埃蒂

一家是借东西的小

人，不管是吃的还是

《借东西的小人》是英国作家玛丽·诺顿的代表作，1952年获英国

卡内基儿童文学奖，1954年获美国《号角书》杂志年度好书奖，入选

美国《出版者周刊》“所有时代最畅销童书”，入选日本《世界少男少

女文学：幻想文学50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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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用的，都要从上面的人类

那里借。从前，这里住着好几家

和他们一样借东西的小人，可惜

时过境迁，时代发生了变化，他

们陆续“被看见”，都搬到世界

的另一边去了。父亲波德渐渐年迈，尽管从来没有过一个小姑娘去借东西，但

他没有儿子，为了将来，他只能带女儿去上面那个危险的地方借东西了。这正

好满足了阿丽埃蒂的心愿，她不想整天被囚禁在黑暗的地下。透过一个通气格

栅，阿丽埃蒂看到了上面的那个世界，那里有花园，有藏红花和杜鹃花，有追

逐和打架的小鸟。可是，阿丽埃蒂第一次去借东西，就“被看见”了。还算

好，这是一个好心的男孩。不过也正是他的好心，让德赖弗太太发现了藏在地

板下边的阿丽埃蒂一家，叫来了捉老鼠的人。这个人说他会用烟把小人一家熏

出来……

《借东西的小人》是一部幻想小说不假，但当你读了十页之后，就会慢慢地

忘记你是在读一个“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发生”的幻想故事了。你会屏住呼

吸，相信像阿丽埃蒂一家一样借东西的小人就窸窸窣窣地生活在地板下。

为什么我们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第一，关于小人的故事，我们看过太多了，《格林童话》里就有不少小人。

可那些小人都住得十分遥远，不是有女巫出没的大森林里，就是一个“很久很

久以前”的地方。但阿丽埃蒂一家借东西的小人不同，他们就住在人类的身

边，让人觉得亲切，就仿佛是常常见面的街坊邻居。你看，除了身高，他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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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人类什么都一样，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情感，一样的需求。

第二，是作家运用逼真的写实技巧来写幻想小说。逼真到仿佛是在给

你看一幅照片似的：“阿丽埃蒂拿出她的铅笔。这是支白色的小铅笔，拴着

一根丝线，是从一张舞蹈节目单上扯下来的，虽然如此，到了阿丽埃蒂的

手里，这小铅笔就像是一根擀面杖了……”这样精准、绵密的描写一个连

着一个，贯穿全书，你自然也就信以为真了。

第三，当然是这个故事编得太好了，几个小人的命运一直牵着我们的

心，非让人一口气读到最后不可。

其实，作者玛丽·诺顿之所以能把一个小人世界如此栩栩如生地呈

现在我们面前，完全是出自她童年时代对小人的幻想与痴迷。她的童年

是在一个乡村庄园里度过的。在一次访谈中，她说自己小时候喜欢一套

小瓷人玩具，每个瓷人只有八厘米到十厘米高。她给这些瓷人着色和穿

衣裳，用它们编造各种各样的故事。还特别喜欢躺在小溪边，仔细观察

山坡、灌木树篱和浅浅的池塘。因为她近视，又不知道要配眼镜，所以

要凑近去看那些树根、花和小动物，边看还会边幻想：“假如有这样一

种生灵，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与人类一样，却

像小动物那样弱小，和他们一起生活时将会

怎样？他们会靠什么生活？用什么来修建家

园？谁会成为他们的敌人或朋友？”

因此，当很多同学困惑没有创作的素材

时，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每天的生活就

是最好的素材，你丰富的阅历就是你不竭的

创作源泉？

生活不仅教会我们生存，更给我们提供

滋养，滋养我们写出的文字，绚烂我们的生

命轨迹。

剖析“实验室”：“创作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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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作家R.L.斯坦的“鸡皮疙瘩”系列，在全世界一共狂销了三亿五千万册！

“鸡皮疙瘩”系列说白了，就是鬼故事。它可以是一个幽灵、一个妖怪或是一

种邪恶的超自然力量。

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别人，都是我们身边的那些普通孩子。故事里的那些鬼

呀、怪呀什么的，全是他们情绪的化身。以此拉近故事与读者的距离，让读者觉

得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他们自己。

“鸡皮疙瘩”故事好看，挑战想象力的极限，开篇第一章就会让你发出一声惊

叫。接下来，你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惊声尖叫了，它节奏飞快，每一章都很

短，魔幻事件一个接着一个，保证让你喘气困难。

《一罐魔血》是“鸡皮疙瘩”系列里一个极有代表性的故事——

埃文是个十二岁的男孩，一天，妈妈把他和他的狗——奇哥丢在凯瑟琳姨奶

奶家就走了，他要一个人和聋了二十年的姨奶奶，还有她那只名叫莎拉贝丝的黑

猫住上两个星期。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拥有很多魔法书的古怪姨奶奶。

不过很快，埃文就和一个名叫艾蒂的女孩成了好朋友，两人在一家玩具店买

了一罐“魔血”。回家打开一看，里面是果冻一样鲜绿色的东西。他们用魔血各揉

了一个球，在关狗的后院玩起扔球来，想不到其中的一个球被狗吞进了肚里。

从这天开始，怪事迭起。先是狗长大了，接着罐子里的魔血越来越多，连圆

桶都装不下了，他们把它装进塑料袋，拖到玩具店，想还给玩具店的主人，可是

到了那里才发现，玩具店几天前就停业了。没办法，他们只好把魔血又拖回到了

凯瑟琳姨奶奶家，倒进了一个大垃圾桶里。这时那条狗冲了出来，从昨天到现在

它长大了一倍，和小马一样大。埃文想拦住它，不想撞倒了垃圾桶。这下可糟

了，魔血涌了出来，而且它颤抖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吮吸声，整理着自己的姿

态，高高地站立起来，跳着朝他们俩扑过来!

坦

斯

和

他

的

“

鸡

皮

疙

瘩

”系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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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尖叫着往屋子里逃，魔血变成一个抖动的绿色巨球紧追不放，一路

上它吞了一只知更鸟，还吞了整天欺负埃文的双胞胎，最后冲进门里，把凯

瑟琳姨奶奶逼到了墙角。埃文要救姨奶奶，姨奶奶却对他说：“我做了这个

东西，现在我必须为它而死！”她指着那只名叫莎拉贝丝的猫告诉埃文:“是

它干的！”说话间，猫变化了，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女人。姨奶

奶指着她说：“二十年了，你一直在利用我，莎拉贝丝。二十年来你把我囚

禁在这儿，用咒语控制我，但是我现在要利用这魔血逃出你的魔掌。”事情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魔血服从女巫的命令。“你们都得死。”莎拉贝丝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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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召唤那个大绿球滚向两个孩子时，那条大狗冲进门来。它推倒

了女巫，女巫被绿球吸进去之后，绿球就急剧变小，困在里边的知

更鸟和一对双胞胎掉了出来，女巫却消失了，魔血缩到了原来大

小，和一个网球一样小。“我能听见了！”姨奶奶把他们两个人抱在

一起，欣喜地说，“莎拉贝丝和她的咒语永远地消失了。”

《一罐魔血》这个故事吓人吗？

不吓人。它的作者斯坦还为自己的恐怖小说量身定做

了一套理论：安全恐怖。所谓的“安全恐怖”，又称为

“过山车理论”，意思就是你读“鸡皮疙瘩”系列这样的恐

怖小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虽然在上面会发出一阵阵惊

叫，但到头来总会安全着陆。

读斯坦的书会很放松，有时还会笑出声来，因为他把

快乐注入了恐怖。日本作家、《挪威的森林》的作者村上

春树曾经说过一句话：“好的恐怖小说，既能让读者感到

不安，又不能让读者感到不快。”斯坦就做到了这一点。

读恐怖小说这种阅读体

验无疑是其他内容的阅读无

法取代的，它不仅让我们仿佛身临其

境，增加了体验，更让我们对这些恐怖

的情绪有所了解，通过这些了解到熟悉

的过程，帮助我们培养战胜恐惧心理的

能力。这就是阅读的魅力，它不仅能让

人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还会让你遇到

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因阅读而改变，变

成一个全新的自己。

剖析“实验室”：“安全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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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风声

《柳林风声》是以动物为主角的童

话，文笔典雅，描写细致，富含哲理。

书中塑造了几个可爱的动物形象：胆小

怕事但又生性喜欢冒险的鼹鼠，热情好

客、充满浪漫情趣的水鼠，侠义十足、

具有领袖风范的老獾，喜欢吹牛、炫

耀、追求时髦的蟾蜍，敦厚老实的水獭

——他们生活在河岸或大森林里，有乐

同享，有难同当。

一百多年了，《柳林风声》一直排列

在儿童文学的经典书单上，从来没有动

摇过。

《柳林风声》不选择读者，是一个跨

越成人与儿童两界的书，大人和孩子可

以从中读出不同的乐趣。孩子着迷于蟾

蜍的冒险，而河边的描述及后来插入的

两章，则会持续吸引不断长大的孩子。

即使是成人，在读了第十遍、第十二遍

之后，也会领悟到他还未触及这部微妙

又复杂的作品的最深处。

故事里，当獾跟鼹鼠和河鼠说到人

类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们来了，繁

荣兴旺了一阵子，大兴土木，过后又离

开了。他们总是这样来来去去。可我们

始终留下不走。”是的，獾们始终留在了

河边，始终留在了《柳林风声》里。那

么，故事留给了我们什么呢？

印象最深的，应该还是那些拟人化

的动物吧。

有谁会忘记这样的场面呢——蟾蜍

一屁股坐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望着远

去的汽车，陷入了幸福的幻境，嘴里一

边学着汽车发出噗噗声，一边神情恍惚

地梦呓道：“我虚度了多少岁月啊，不但

不知道，连做梦也没有梦到过！噗噗！

现在我知道了！从今往后，我前面的路

多么灿烂啊！”

《柳林风声》最为人推崇的，还是它

对河岸风景的描写，相当多的段落，都

宛如散文诗一般美丽得让人心颤。请看

杨静远译的这一个名段：

当他们回顾夏天的一切时，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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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意义，不同的人会从这本书中读出不同的意义来。但作者格雷

厄姆不承认它背后隐藏着什么额外的意义，他说它就是“一本关于生

活、阳光、流水、林边、尘土飞扬的公路、冬日篝火的书”，就是“表

达了生活里最简单事物中最简单的乐

趣”。这话没错，对我们一般读者来说，

它就是两个简简单单的主题：友谊和对大

自然的赞美。

然而，恰恰是最简单的主题起到了提

纲挈领的作用，统领全篇，将对大自然的

热爱和敬畏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一本能

安慰人心灵的好书。要是能躺在一个小河

边，听着风声，慢慢地细读就好了。

写作亦然，提纲挈领的主题意识会为

作品的成功牵线搭桥。

剖析“实验室”：提纲挈领

到，那是多么绚丽多彩的一章啊！

那里面有许多五色缤纷的插图。大

河两岸，一支盛装的游行队伍在不

停地庄严行进，展示出一场跟着一

场富丽堂皇的景观。紫色的珍珠菜

最先登场，抖开它那乱丝般丰美的

秀发，垂挂在镜面般的河水边沿，

镜中的脸，又冲它自己微笑。婀娜

多姿的柳兰，犹如桃色的晚霞，紧

跟着也上场了。，紫的和白的

手牵着手，悄悄钻了上来，在队伍

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最后，在一个

早晨，羞怯的野蔷薇姗姗来迟，轻

盈地步上舞台……

李利安·H.史密斯说得真好：

“我们大部分的人，都忽略了围绕身

边的自然界的美和奇异。现在由于

格雷厄姆长着翅膀的语言，使我们

的心高扬了，于是我们就借着他敏

锐的感觉，清楚地看出了映在我们

眼前的事物背后，隐藏的那些意

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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