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为了统一人们的思想意识,维护大一统的封建秩序,而他自己却废王道行霸道。他运用暴力思维,依靠权力专制,内修法度,外拓疆土,企图打造一个日不落帝国。汉武帝,铁面孔、铁心肠、铁手腕,对于一切阻碍和影响他实现宏伟愿景的人,包括他的老婆孩子,总是出手很重,轻者残废,重者毙命。司马迁为斩杀颇丰,但终因援军不至,寡不敌众,陷于绝地而被俘的李陵将军辩解,而被汉武帝处以宫刑。许多人猜想汉武帝之所以野蛮地处理司马迁,是由于司马迁把李陵孤军奋战,转斗千里,矢尽道穷,兵败而降的原因,归咎为汉武帝的大舅哥、贰师将军李广利的救兵未至,得罪了汉武帝。笔者以为,这太小看汉武帝了。
汉武帝即位后,一改大汉向匈奴示弱、以求苟安的处境,以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概,坚决打击经常欺负大汉的匈奴,并欲把匈奴赶出大漠。为此,汉武帝秣兵厉马,重用军事奇才,擢拔有功之人,并精心培育有忠心、有血性、有担当、有宁死不屈精神的威武之师。一支军队如果缺少不怕死的精神,必是一触即溃的孱弱之师,与胜利无缘。正因为汉武帝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对一切消解英雄情结和不怕牺牲精神的言行格外敏感并坚决回击。
司马迁高度赞扬李陵提五千兵卒,深践戎马之地,横挑疆胡精锐,抑数万之师的英雄壮举,又为李陵兵败降胡辩解,称从李陵冲锋陷阵的表现看,李陵是诈降,寻机报国。司马迁的发言有事实根据也有主观臆想,但这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司马迁应该话锋一转,说一句最能让汉武帝认同的话:是就应该战死在疆场!因为少说了这句话,汉武帝和司马迁的思想就有了天冠地屦之别,司马迁遂被打入牢狱。
汉武帝对李陵是很赏识器重的。李陵是“飞将军”李广的孙子,因受祖荫,虽未立寸功,却自幼便受封为侍中。汉武帝厚待功臣,亦希冀将门出虎子,便在李陵弱冠之年即封其为“骑都尉”,统军五千,在酒泉、张掖驻防。即使李陵降敌逾年,汉武帝依然苦心不舍,盼之绳其祖武,一门忠烈万古流芳,甚至派遣将军公孙敖将兵深入匈奴,探察李陵是不是诈降,如果李陵并未降,汉武帝希望公孙敖出其不意,侥幸救出李陵。汉武帝多么希望李陵将军能够厄运当头,大义凛然,忠于汉室,或捐身立节,名震海内,以垂范后人呀!可事实不然。当汉武帝闻知李陵帮助匈奴操练士卒,已经成了叛徒,遂狂暴不已,决定族陵家,并判处司马迁死刑。汉世法令,最恶诞谩罔上,甚至有的大臣“虽枉杀人,一语陈情,则赦之不问,所以开臣下不敢为欺之路也”。这也是汉武帝严惩司马迁的重要原因。按照汉律,交纳五十万钱可赎身或宫刑可替代死刑。司马迁家境并不富裕,根本交不出五十万钱,只能接受死刑或宫刑。本想一死了之的司马迁为了撰写《史记》,痛苦地选择了无异于奇耻大辱的宫刑。汉武帝对司马迁处以宫刑,固然是荒谬和残忍的,太过分了。但从汉武帝对待司马迁的态度,可以看出汉武帝是在刻意维护不可或缺的宁死不屈的信念,是在涵养一个民族英勇刚毅的浩然正气和无畏进取的精神动力。汉武帝挥师北伐,屡败匈奴,致使“漠北无王廷”,非汉军拥有飞马快刀、坚盾利器,而是汉军的谋略和敢于亮剑、不怕牺牲的精神,比匈奴略胜一筹,这是汉武帝强军思想的胜利。
匈奴属游牧民族,有好战的基因、好战的习俗和好战的条件。匈奴,逐水草而迁徙,随畜牧而转移。儿能骑马,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士力能挽弓,尽为甲骑。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其天性也。其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铤。苟利所在,不知礼义。尚力尚勇尚骑射,是游牧民族的传统,匈奴的生活方式决定了其在冷兵器时代的军事素养优势。同时,在骑兵为王的时代,谁拥有精锐骑兵,谁就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骑兵需要马匹,优秀的骑兵需要优质马匹,中国有两个地方盛产马匹: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东北在蓟北之野,西北在甘凉河套一带。养好马尤其是优质军马,需要成群结队养,需要高寒地带,需要长山大谷,并有丰美水草和旷野。游牧民族所处的地理位置和生存环境,决定了匈奴具有汉民族不可比拟的骑兵优势。这是中国历史上,游牧民族与汉民族交战,以少胜多,甚至独霸中原、主宰华夏的重要原因。
宋代开国皇帝赵匡胤未能收复燕云十六州,是他留给子孙的一大隐忧。赵匡胤黄袍加身时,燕云十六州早被石敬瑭割赠辽国。赵匡胤若想统一天下,巩固国防,必图燕云十六州。因为,燕云十六州地处关塞要地,是游牧民族和中原政权的天然防御线,中原失去燕云十六州,就等于门户洞开,草原铁骑随时都可长驱直入,严重威胁大宋的安全。燕云十六州掌握在异族手中,使得北宋的北部边界既无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和坚固的防卫线,又无发展马政可依托的天然优质牧场,仅仅依靠茶马互市和国内零星的牧马场,组织不起强大的骑兵军团,成为后来北宋灭亡不可忽视的因素。
中原政权发展骑兵也很拖累国家。大宋特设机构和官员,从边远地区购买并向内地运送马匹,岁逾万匹,沿途耗资巨大,而中原因气候、环境等原因,很多地方不适于放牧和训练骑兵,盖与游牧民族相比,中原幼马存活率和成马体质都有不小差距,养军马成本高,亦造成很大损失。后唐明宗李嗣源曾询问枢密使范延光全国的马匹数目,范延光回答说:“全国共有三万五千匹。”唐明宗很感慨,说“太祖在太原时,骑兵只有七千人。先皇自始至终也仅有一万匹马。现在有这么多军马,还不能一统天下,这是我养兵练将无方啊。”范延光随即上奏说:“国家养的马匹太多了,一个骑兵的开销,可以养五个步兵,三万五千名骑兵的费用可以抵得上十五万步兵的开支,这么多奇兵既不能发挥作用,又白白消耗国家财力。”唐明宗说:“诚如卿言。肥马贫瘠吾民,民何负哉?”(《容斋随笔》卷五)
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横扫千军如席卷,征服了当时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开化地区,靠的是强大的骑兵突击力量;满清八旗入关时只有六万兵丁,到顺治五年才不过十万余丁,清朝以区区十万多丁,能最终灭亡有270年历史、拥兵数百万、人口近两亿的大明朝,也与清朝拥有精锐骑兵部队有重要关系。欧洲骑士战争亦如此。欧洲重甲骑士以其勇敢和跨马冲锋所产生的冲击力,曾经在欧洲世界所向披靡。
秦军号称虎狼之师,仅用十年时间就扫灭六国,可谓天下无敌。但秦始皇仍派重兵镇守边关,并不惜国力民力修筑长城,可见秦始皇对付疆胡还是有些心虚的。秦始皇把物质长城修筑在边关,以抵御游牧民族侵略,取守势,而汉武帝把精神长城修筑在人心,以征讨好战的游牧民族,取攻势。这是汉武帝的军队击败强大的匈奴骑兵的很重要的因素。
司马迁敢言人之不敢言,士风凛冽,令人敬佩,但他认识问题的高度远不及汉武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不仅仅是对敌人的空头警告,更体现了汉武帝捍卫国家和民族尊严的决心。在汉武帝看来,一个将军是战死疆场还是兵败而降,事关国家和民族的尊严。汉武帝认为李陵降敌,是丢国家的脸,是在辱没民族尊严,人若没有尊严,国家和民族难以自强。历史上异族之所以能无数次地打败汉民族,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相当数量的汉奸助纣为虐。汉奸自己没有尊严,更不会顾及国家和民族尊严,这是非常可怕的。在抗日战争期间,协助日军作战的伪数高达210万,超过侵华日军数量,使中国成为唯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伪军数量超过侵略军的国家。这种集体性的精神沉沦和人格沉沦,是中国军民在抗日战争中付出巨大牺牲的重要因素。(金一南:《从空前觉醒到伟大复兴——论抗日战争胜利对于中华民族的伟大意义》)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凶狠、现实多么不如人意、处境多么艰难危险,但在国家危亡之际,都要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尊严与核心利益,这是国人的责任、生命的底线和价值理性、精神立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关键时候的挺身而出,是通过长期的正确的思想行为养成教育和管理,使个人的价值观上升为国家、民族价值观的结果。
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进北京,侵略军仅在2万人左右,却能肆意蹂躏中国,迫使清政府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屡屡割地赔款,使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国人饱受异国的欺压和剥削;七七事变前,日本在华北地区的全部兵力不超过8400人,而在华北的中国军队仅宋哲元部就不下10万人,日军却敢于挑起卢沟桥事变,而且仅仅一个月华北就沦陷了。其重要原因,如九一八事变元凶板垣征四郎所言:“从中国民众心理上来说,安居乐业是其理想,至于政治和军事,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一种职业。在政治和军事上与民众有联系的,只是租税和维持治安。因此,它是一个同近代国家的情况大不相同的国家,归根到底,它不过在这样一个拥有自治部落的地区加上了国家这一名称而已。所以,从一般民众的真正的民族发展历史来说,国家意识无疑是很淡薄的。无论谁掌握政权,谁掌握军权、负责维护治安,这都无碍大局。”(金一南:《从空前觉醒到伟大复兴——论抗日战争胜利对于中华民族的伟大意义》)人们只有家庭观念、家族意识,而无民族观念、国家意识,国家必然是一盘散沙,近代以来一些国家敢于欺负中国的重要理由也正在于此。
家与国不可分离,家族与民族不可割裂。国破家亡,亡国灭种,总是相伴相随。一个人不能没有民族气节、民族自尊心,一个民族不能没有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否则,这个民族只能任人宰割,更不会跻身于世界优秀民族之林。汉武帝把儒家思想定为一尊,上升为国家意识形态,以形成有利于统治阶级的思维方式、思想观念、伦理道德、价值取向和行为规范,构建精神法律,培养爱国主义情操,增强民族凝聚力。这当然也是汉武帝的实践取向。统治者可能更关心自己的统治而非民族认同,但若维护自己的统治,就不能不强化民族认同。
汉武帝高调处理李陵和司马迁案件,其用心是放大牺牲献身的意义,以增强人们的国家意识、民族观念,塑造忠诚的品格。汉武帝对叛徒和为叛徒张目者如此厌恶、痛恨、惩治,也有着复杂的社会背景。由于汉武帝强力开疆拓土,导致徭役、兵役不断,狂征暴敛不已,人民负担沉重,大批农民流亡,多地相继发生农民起义。为巩固政权,防止出现破窗效应,汉武帝必然要对背叛者乃至为背叛者找借口的人零容忍、严惩处,这与汉武帝阳儒阴法、暴力思维是一致的。在弱肉强食的古代,汉武帝坚决打击屡屡欺凌大汉、烧杀抢掠边关的匈奴,这种以战争促和平的思想,不应受到非议,但凡事皆有度,汉武帝不该过分地扩大地盘、无休止地征战,弄得“天下断狱万数,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障,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妇饮泣巷哭”,(《容斋随笔》)由励精图治变成穷兵黩武。
《汉书·司马迁传》说“受刑以后,为中书令,尊宠任职。”有作家气愤地说:“一个失去最起码尊严的男人,‘尊宠任职’,又有何补益?中书令为内廷官,必须阉人才能担任。司马迁的男根没了,正好干这个差事。说白了,等于告诉大家,他没有那玩意了,是狗男女,更是侮辱。”此为作家意气之言,自秽其书,经不起推敲。汉武帝创设察举制和上书拜官,不拘一格选拔贤良和孝廉,实现了选官制度的历史性突破。卫青、霍去病分别是从奴仆和奴产子中选拔出来的;而丞相公孙弘、御史大夫儿宽,以及严助、朱买臣等人都是从贫苦平民中选拔上来的;御史大夫张汤、杜周和廷尉赵禹则是从小吏中选拔出来的。就连金日磾这样一位匈奴休屠王的太子,降汉后在宫中养马的奴隶,也官至车骑将军,且与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一齐被选拔为托孤的重臣。北宋文学家苏轼感喟道:“古之人,惟汉武帝号知人。盖其平生所用文武将帅、郡国边鄙之臣,左右侍从、阴阳律历博学之士,以至钱谷小吏、治刑狱、使绝域者,莫不获尽其才,而各当其处。然此犹有所试,其功效著见,天下之所共知而信者。至于霍光,先无尺寸之功,而才气术数,又非有以大过于群臣。而武帝擢之于稠人之中,付以天下后世之事。而霍光又有忘身一心,以辅幼主。处于废立之际,其举措甚闲而不乱。”(《霍光论》)在中国历史上能做到像汉武帝这样唯才是举、知人善用的皇帝绝无仅有。在汉武帝看来,司马迁受宫刑,是“罪有应得”,而提拔司马迁是看中了司马迁的能力。怀私则远人。阉人也不止一个司马迁,汉武帝为何要提拔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由此而论,汉武帝严处司马迁确实是为“公”而非为“私”,至于司马迁因言获罪,汉武帝刑罚过重,不是同一个性质的问题。
司马迁“挟私以成史”,导致李陵和司马迁案千古聚讼纷纭。船山先生《读通鉴论》卷三武帝三十:“司马迁挟私以成史,班固讥其不忠,亦允矣。李陵之降也,罪较著而不可掩。如谓有孤军支虏而无援,则以步卒五千出塞,陵自炫其勇,而非武帝命之不获辞也。陵之族也,则嫁其祸于绪;迨其后李广利征匈奴,陵将三万余骑追汉军,转战九日,亦将委罪于绪乎?如曰陵受单于之制,不得不追奔转战者,匈奴岂伊无可信之人?令陵有两袒之心,单于亦何能信陵而委以重兵,使深入而与汉将相持乎!迁之为陵文过若不及,而抑称道李广于不绝,以奖其世业。迁之书,为背公死党之言,而恶足信哉?为将而降,降而为之效死以战,虽欲浣涤其污,而已缁之素,不可复白,大节丧,则余无可浣也。关羽之复归于昭烈,幸也;假令白马之战,不敌颜良而死,则终为反面事雠之匹夫,而又奚辞焉?李陵曰:‘思一得当以报汉’,愧苏武而为之辞也。其背道也,固非迁之所得而文焉者也。”南宋洪迈《容斋随笔》载,司马迁作《史记》,于《封禅书》中述武帝神仙、鬼灶、方士之事甚备,故王允谓之谤书。并说宋真宗景德、祥符间,王文穆、陈文忠、陈文僖、丁晋公诸人造作天书符瑞,详细实录,以固宠容悦,然真宗仙逝,王文穆公却欲藏书于梓宫以灭迹,盖与太史公谤书意异而实同。历史上早有人看出司马迁对待汉武帝“挟私以成史”。
汉武帝本身就是大英雄,在大汉与匈奴的战争中,功绩显赫,扬威于世。汉武帝希望英雄辈出,大汉需要英雄辈出,没有英雄辈出,何来汉武帝的累世功业。不仅大汉需要英雄辈出,哪朝哪代不需要英雄辈出?英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脊梁,一个不懂得景仰英雄的民族,必将是一个颓废的民族,没有希望的民族。
如今追溯中原王朝被野蛮民族侵略、施虐的血泪史、伤心史、屈辱史,更让人钦佩汉武帝威武不屈、气吞山河、敢打必胜的强健精神和豪迈斗志。
宋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发展的高峰时期,北宋年度国家财政收入曾高达1.62亿两白银,南宋尽管偏居一隅,但年度国家财政收入也曾高达1.2亿两白银,是世界首富。史料记载:当时繁华的东京城,五星级大酒店(正店)就有七十二座之多,每家饮客常在千人以上;工商店铺多达六千四百家,商人计算利益的算盘劈啪作响,不舍昼夜,店小二戥金称银,焚膏继晷;州桥夜市人山人海,“家家帘幕人归晚,处处楼台月上迟”。宋代通过绿色革命,播种量与收获量之比为1:100,欧洲则为1:10或1:15,粮食产量是欧洲的10~12倍,百姓生活不断改善,北宋一位大臣曾抱怨说:现在农夫走卒也居然穿上了丝制的鞋子了。世界知名的英国经济学家和经济史学家安格斯·麦迪森的历史统计图表显示,中国人均GDP水平在战国到唐朝几乎没有明显上升,反而是北宋、南宋的三百年间有较明显的上升,大约从元初以后一直到19世纪初500多年间处于停滞状态,此后就大幅度下降。
然而,经济处于中高速发展的宋朝却是一个军事弱国,连西夏、吐蕃、契丹都打不过,与金人交手更是一败涂地,被迫割地、赔款、纳贡、称臣,甚至宋徽宗、宋钦宗还被金人俘虏至五国城坐井观天,宋朝君臣、百姓受尽了屈辱,宋朝最终被元朝灭亡。
公元1127年,汴京城破,徽钦二帝为金人所掳,与后妃、皇室、贵戚、臣工等一起,共约一万四千多人,分七个批次,被押解北上。此前,金人强索金银帛锦无数;尽索司天宫、内侍、僧道、秀才、监吏、裁缝、染木、银铁各工、阴阳、技术、影戏、傀儡、小唱诸色人等及家属;掳走帝姬、宗姬、族姬、宫女、女乐、妓女和普通妇女几千人,仅选收处女就达三千人,包括金人刻意搜罗的13岁以下的少女;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冠服、祭器、八宝、九鼎、圭壁、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倡优,皆被掳掠,府库蓄积为之一空。(《宋史》卷二十三)
被押北去的人们,跋涉数千里,历时近两年,沿途瘐毙的、杀戮的、冻馁而死的、失足跌崖的、涉水没顶的、忍受不了被金朝官吏和押解兵逐日逐夜奸污而无颜存世的,到终点,死者人数过半;苟活的为奴仆、为妾侍,也有被当作牲口卖掉的……“自靖康之后,陷于金虏者,帝子王孙,官门仕族之家,尽没为奴婢,使供作务。每人一月支稗子五斗,令自舂为米,得一斗八升,用为餱粮;岁支麻五把,令缉为裘。此外更无一钱一帛之入。男子不能缉者,则终岁裸体。虏或哀之,则使执爨,虽时负火得暖气,然才出外取柴归,再坐火边,皮肉即脱落,不日辄死。惟喜有手艺,如医人绣工之类,寻常只团坐地上,以败席或芦藉衬之。遇客至开筵,引能乐者使奏技,酒阑客散,各复其初,依旧环坐刺绣;任其生死,视如草芥……”(鲁迅:《病后杂谈之余》)
历史上,异族铁蹄肆意蹂躏中原之恶,罄竹难书。比如,公元1109年(北宋徽宗大观三年),全国户数为2088万,人口约11275万:(《宋史》)到公元1265年(元世祖至元二年)全国户数为1500万,人口约7500万。(《元史》)因为战争,死于刀兵,死于伤病,死于瘟疫,死于水火,死于饥寒,死于绝望,死于悲伤,死于羞愧者,是个天文数字。念及无助,虑及悲号,思及惨状,令人胸堵块垒、心寒齿冷。保卫文明需要图书,保卫国家则需要军队。没有英雄的军队,保卫国家、捍卫和平,只能是句空话,历史的悲剧还会重演。
人们对天堂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来自地狱打出的欺骗广告。虽然,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或组织间的相处之道,逐步由战争、殖民、划分势力范围等方式争夺利益和霸权,向以制度规则协调关系和利益的方式演进,但那些“仿佛只有用头骨做酒杯才能喝下甜美的酒浆”的野蛮人和伪善组织依然存在。他们冠冕堂皇地宣扬化剑为笔,描绘人类和平篇章,暗地里却磨刀霍霍,梦想以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主宰世界。世界诡异,什么情形都可能出现。譬如,当我们手握宝剑的时候,他们会装模作样地捧着经书,扮作文明人布道者,掩害人之心,显度人之诚,劝我们放下宝剑,闭上眼睛,双手合掌,虔诚地默念圣语,然而,当我们听信他们做完这一切睁开眼睛时,会惊愕地发现,经书在我们手里,而宝剑却到他们手里了。因此,对一切花言巧语、一切虚情假意、一切做亲昵状的伪善,我们都要保持警惕,多几个心眼,做一个至死都要剑在手的英雄。
本文发布于:2023-02-28 21:29:0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本文链接:https://www.wtabcd.cn/zhishi/a/1677764651115212.html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本文word下载地址:司马迁为何受宫刑(司马迁为何受宫刑:李陵事件变故始末大揭秘).doc
本文 PDF 下载地址:司马迁为何受宫刑(司马迁为何受宫刑:李陵事件变故始末大揭秘).pdf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