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明芬
我是穿着娘做的千层底布鞋长大的。每当想起唐代诗人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首五言古诗,我的心底便泛起层层涟漪,丝丝的温暖和感动溢于言表。穿着娘做的布鞋,那种足下生风的感觉妙不可言。
人靠衣服马靠鞍,衣食住行,油盐酱醋茶,贯穿着人生的岁岁年年,从青葱岁月到苍老暮年,除非你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仙风道骨,凡夫俗子都是在烟熏火燎中求生度日。
物质贫乏的年代,我们穿的裤子是蓝卡基,褂子是棉布方格褂,脚下穿的就是娘做的千层底布鞋。一针一线,密密麻麻,一有点空,娘的身边就放着针线笸箩,不是缝衣服,就是纳鞋底。“见缝插针”一词,说的就是娘吧。
娘攒够了布票,每年过年给我们添置新衣服,穿下来的旧衣服是娘做鞋子的最佳材料。娘把旧衣服洗净,挑那种结实厚墩的扯成规则的方块备用。做鞋子要先纳鞋底,娘找一大块平整的木板先用浆糊涂上一层报纸,然后把旧衣服布一层一层板板整整地涂上,放在阴凉处晾干。娘的针线笸箩里,放着一本线装的旧书,里面夹着娘做鞋用的鞋样子,就是旧报纸照着鞋的大小剪下来的模子。那时鞋子不像现在,几码几码,都是照着葫芦画瓢,穿着合脚就好。
糊好晾干的层层旧布,我们叫“被子”,也不知道哪两个字,把鞋样子放被子上裁下来,纳鞋底一般三,四层,娘把裁下来的一层层用白布条包上边,整整齐齐搁置在一起,这就是鞋底。娘先用线固定好,然后就开始纳鞋底了。
针用大号的,线则是麻绳。生产队种的麻秋天收割了,一捆一捆的放在村西大湾里泡着发酵,半月二十天之后捞上来晾干,冬天农忙结束了没事时,家家户户晚上就在煤油灯下扒麻。里面的麻秆洁白洁白的,用来烧火做饭,扒下来的麻放的一把一把的用拨锤子打成绳。也有用手搓的,一般挽起裤脚放腿上,手和脚并用,有时为了好搓,还会在手掌上喷上唾沫星子。麻绳除了纳鞋底,还用来缝盖顶,扎条帚。娘在煤油灯下纳鞋底,我就依偎在娘的怀里听娘扒瞎话《皮狐子精》《小红帽》……
娘有两个顶针,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黄色的,都是娘纳鞋底时戴在右手中指上的,娘的针头线脑多数是拿头发从走村串巷的货郎担子上换来的,还有我头上扎的红头绳。
纳好了鞋底,还要缝上鞋帮子,鞋帮子的制作比起纳鞋底来容易得多。娘也是照着模子裁好,裱上好看的布料,布料是缝新衣服裁下来的新布,要么是大方格,要么是平绒。这些裁下来的头头巴巴,在娘的手中全是宝贝,经娘的巧手缝制,我们穿上后,感到自己无比幸福,美若天仙。玩耍时,小伙伴们用脚来踢瓦片,踢石头,我从来不舍得,也不玩这个游戏。
纳鞋子做鞋是农村妇女们的必修活落,总不能光着脚丫子下地干活吧。娘纳的鞋子伴着我走过了人生的大半征程。参加工作后,我还是愿意穿娘做的布鞋。我是一名纺织工人,每天在车间里值车巡回,八个小时下来,好几十里的路程,没有一双舒适的鞋子怎行。直到退休,还有一双半新半旧的布鞋,被我洗刷干净保存了下来,作为永久的纪念。至此,娘已离开我十个年头了。
时代早已翻过了旧黄历,各种各样的鞋子琳琅满目,布鞋,皮鞋应有尽有,我独钟爱千层底布鞋。人的喜好不同,有人喜欢品茶,在缕缕茶香中品味人生。有人喜欢饮酒,在琼浆玉液中感悟真谛。有人喜欢旅游,在祖国的山山水水中淡泊明志。我则喜欢穿娘做的千层底布鞋,一步一个脚印在人生之路上踏踏实实前行,伴着春光明媚,伴着鸟语花香,伴着清纯的内心。
(图片源自网络)
【作者简介】刘明芬,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诸城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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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布于:2023-02-28 21:00:0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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