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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

更新时间:2023-03-26 03:13:45 阅读: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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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
2023年3月26日发(作者:平潭)

晁说之靖康事变后诗作所见两宋之交的淮东形势

陈雪飞

【摘要】晁说之,晁补之族弟,自建炎元年(1127)九月被罢官出京至建炎三年(1129)

正月卒于金陵的三四年间,先后寓居过高邮、真州、海陵三地,并到访过扬州,其人生

的最后几年都在淮东(即两宋之淮南东路,以下简称“淮东”)徘徊.其间,说之作诗

280余首,占其全部诗歌总量的近三分之一,较为详细地记述了北方政局之动荡、南

逃之路之艰辛和淮东局势的相对稳定.其在淮东的所见所闻,实为正史以外又一窥探

两宋之交淮东形势的窗口,且不少内容正史缺载,庶几可补正史之不足.

【期刊名称】《扬州教育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8(036)003

【总页数】7页(P11-17)

【关键词】两宋之交;淮东形势;晁说之;诗歌

【作者】陈雪飞

【作者单位】盐城市滨海县明达中学,江苏盐城2245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244

晁说之,晁补之族弟,由北宋入南宋,据张剑《晁说之研究》第二章《年谱》,靖康元年

(1126)九月,晁说之被罢中书舍人出京,恰逢金人之乱,遂与百姓杂然逃亡。约于当年

十一月下旬或十二月上旬到达高邮[1]115。直至建炎元年(1127)六月高宗召赴行

在,方才离开高邮,在高邮约半年[1]116。当年(1127)十月,高宗南逃至扬州,并以之为

行在,晁说之亦至真州避难,有《赠仪真天宁讷老》诸诗[1]117。由此后《新年》一

诗可知建炎二年(1128)春节时晁说之仍在真州。稍后,其有《正月二十八日避难至

海陵从先流寓兄弟之招仍邂逅冯元礼故人》诗二首,是年(1128)正月二十八,晁说之

又自真州避难海陵,在真州首尾约三个月。在海陵其有《二月二日》《海陵社日》

《海陵寒食》诸诗,可见在海陵时日较长。直至建炎二年(1128)下半年自海陵至金

陵,建炎三年(1129)正月卒于金陵舟中,晁说之在海陵半年余[1]118-121。

晁补之在靖康之变后直至去世,生命最后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淮东徘徊,对于当时

深重的国难家仇及淮南日益严峻的形势有着切身的体会。具体到诗歌创作上,在这

段颠沛流离的时间内,晁说之共创作了280余首诗篇,占其全部诗歌总量的近三分之

一。两宋之交的三四年间(本文所谓的两宋之交即靖康事变后至建炎三年高宗南渡

的三四年,也恰好是晁说之流寓淮东的时间),晁说之不仅诗歌创作数量巨大,且风格

为之一变。靖康事变前,晁说之诗歌创作虽也呈现忧时伤世的悲观倾向,但多是对仕

途坎坷、抱负难以施展的感慨,局限于自身情感。而靖康事变后,说之绝大部分诗篇

都是“以沉重的诗史意识描摹社会乱离情景,以锐利的反思精神忧时伤世”[1]169,

不少诗作堪称“诗史”,真实描绘了那个时期淮东复杂多变的局势,可补正史之不载,

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本文即借此窥探两宋之交淮东的相关情况。

一、“铁马渡河京城闭,堤上奔亡如磨螘”:北方局势动荡

靖康元年(1126),金人先后两次围困北宋都城开封(第一次于靖康元年正月渡河围开

封,与北宋政府协议后北还;第二次于同年十一月渡河,再围开凉拌凉皮 封),说之尝言“古今之

祸此云奇,倏忽犬戎城下师。犯阙过于侯景速,劫君更比禄山危”[2]13787,以为古今

奇祸,比之侯景、安禄山危害更大。此后北方战事不断,“大河难阻金人

过”[2]13787,国事维艰。

说之有《闻景龙不试灯》一诗,云:“华灯不试管弦新,八字歌声满市尘。今日景龙门

寂寞,唯将明德照新春。”[2]13788据《三朝北盟会编》,景龙门张灯始于徽宗政和

年间,此后每年冬十二月至来年上元,景龙门都会张灯庆祝[3],唯至此年废止。景龙门

不张灯一事固然是因为大敌当前,实不宜再张灯结彩,然亦可看出当时局势之紧张。

而在另一首《十二月十六日立春》中,说之不仅记述了金人的两次南侵,表达对于侵

略者的愤恨之情,更暗含对于统治者无所作为、只知割地媚敌的无情讽刺,诗言:“今

年立春常年殊,要乘生气克胡雏。铁骑一岁再渡河,青帝宁不行天诛。相公庙略托诸

天,亚辅割地甘丘墟。天穷地蹙否极泰,王城门开阳光舒。天子当阳朝万国,不击土牛

击群狐。青青原野无横敛,四民安乐祖宗初。”[2]13713

而晁说之诸诗中,对于当时北方战乱不断、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局面论述最详的要

数其《实纪二十韵》,正如诗题“实纪”所言,该诗叙事真切、史料详实,堪为史鉴,诗

曰:“双庙之前扁舟舣,太原失守胡尘起。铁马渡河京城闭,堤上奔亡如磨螘。不是清

河早腹兵,千橹万舳去何已。百家相逢不相识,同声叹言有如此……面风背日若有待,

前有戎车后妻子。戎车不断顿都城,元戎一言左右以。遥有人家投宿无,骨肉夜饭无

钝齿。不嗟五日不頮面,但怜一夜灯花喜。庶几明发脱盗手,复见皇威振遐迩。庙堂

再见谢太傅,奕棋未罢风尘弭。前夜客投佛寺晚,全家冻泣木鱼底。我今朝夕幸已多,

闻见纷纷聊实纪。”[2]13715该诗前四韵实录金兵南下时二帝仓皇、军士溃败、

百姓逃散的惨状,最后十韵直述自己“寒饥徒步荆棘里”“不嗟五日不頮面”“全

家冻泣木鱼底”九死一生的逃难经历,记录真实,不负“实纪”二字。

二、“处处兵如市,行行马似龙”:南逃之路的艰辛

靖康以来,北方战事焦灼,大批百姓为了生存,无奈只能南逃,而南逃之路本身也充满艰

辛。

靖康元年(1126)九月,晁说之“老益迂拙,无以立朝,上辜睿奖,招谗被逐。方出国门俟

命之际,遽闻胡骑渡河,苍黄觅舟东下”[4]290。一路颠沛流离,苦不堪言,说之自

言:“至睢阳,舟欲行而河绝流,始古人欲济无航之叹……既而闻胡虏破拱州,将攻睢阳,

遂舍船,与凡百士族民伍杂然奔亡,朝云暮雨,饥不知寒,仅有竹舆,不如徒步。既过之陷阱英语

处,敌兵与溃兵踵迹相接,若来追逐,而彼方嗜杀,略焚荡,使我得以小舟度淮,至高

邮。”[4]291

就说之所记,南逃之路险阻有二:一为一件难忘的事情 “人祸”,即金人追兵,说之所谓“盗贼羌胡逐

队行,几家避难到荒城”[2]13802“茫然途路知难易,两避胡尘一岁残”[2]13804。

其《穷途》一诗云:“穷途无达士,今日信穷途。处处兵如市,行行马似龙。魂迷公主

馆,梦断翠微宫。欲向江东去,风波更几重。”[2]13790而金人肆虐的危害除了荼毒

百姓、掠夺钱财外,还有对于图书典籍的破坏。两宋之交的金人汉化程度不深,对于

古书典籍一类全不重视。而当时汉族士大夫多视典籍如命,往往携之南逃。晁氏一

族恰是北宋著名的藏书大家,至说之时,图书已传五世矣,如此数目庞大的图书典籍,说

之一人难以携之南下,便托人南运,可惜“所为商瞿传者与平生衣冠五世图书悉以灰

烬”,毁于金人之手,说之扼腕叹息之余特作《三月五日南京梢工来报船经金人残毁

之后尚有书籍存者且以二诗为信忽睹高仲夷唱和诗不胜感慨辄用其韵识其事率同赋》

一诗记其事,诗云:“桃花源上避秦人,岂料渔舟见此身。胡虏杀人掊玉帛,简编破椟委

泥尘。谁施骨肉死生惠,只有皇天后土仁。可保斯文犹未坠,庙堂宜亦用儒

臣。”[2]13798

“人祸”以外,尚有“天灾”,此又可细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天气的寒冷,二即淮河的波

涛。先看天气,说之受谗罢官事在靖康元年(1126)九月,当年十一月,金人再次渡河围

开封,说之遂与百姓杂然逃亡。另据其《题七贤图》“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日阻冻

睢阳舟中题”及《题蔡君谟吊石曼卿诗后》“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嵩山晁说之

题睢阳舟中”中所载,说之至睢阳时已是十一月下旬,而说之在《题江南后主词翰》

中又言:“靖康元年丙午十二月二十六日箕山晁说之避地于高邮题。”即当年十二

月,说之已渡过淮气急败坏造句 河南下至高邮了,则说之渡淮必在当年十一月至十二月间。农历十

一月十二月间,正值寒冬,百姓们又是仓促南逃,衣物、食物奇缺,以致饥寒交迫,苦不

堪言,说之《实纪二十韵》中言:“亦尝奏对明光殿,寒饥徒步荆棘里。面风背日若有

待,前有戎车后妻子。戎车不断顿都城,元戎一言左右以。遥有人家投宿无,骨肉夜饭

无钝齿。不嗟五日不頮面,但怜一夜灯花喜。庶几明发脱盗手,复见皇威振遐迩。庙

堂再见谢太傅,奕棋未罢风尘弭。前夜客投佛寺晚,全家冻泣木鱼底。”“骨肉夜饭

无钝齿”“不嗟五日不頮面”“前夜客投佛寺晚,全家冻泣木鱼底”,百姓之饥馑冻

馁可以想见。

再言淮河之难渡。冬季的淮河因风起浪,并不平静,说之在《淮口作》一诗中曰:“王

畿胡骑满,何地可逃生。尽室半徒步,有舟无水行。长淮能见阻,久雨自难晴。杂立官

称在,低头媿国荣。”[2]13789直言“长淮见阻”。而对于淮河难渡描述最详的要

数《舟子语》一诗了,诗云:

晁子被放逐,四方何所止。随众到淮口,脱身乱兵里。长淮岁暮风,舟楫不得舣。因之

狂雨来,青山白浪底。风雨与波浪,三者酷斗靡。北客怖未尝,波神得自喜。舟子言勿

怖,此是冲风尔。前风冲後风,纵神杂横鬼。吼怒夜潮落,倏忽熟风起。冲风如小人,熟

风若君子。明日复冲风,又非前之比。[2]13712

由首四句“晁子被放逐,四方何所止。随众到淮口,脱身乱兵里”,再结合晁说之《答

钟离中远先辈书》一文中所载:“说之启:老益迂拙,无异立朝,上辜睿奖,招谗被逐,

方出国门俟命之际,遽闻胡骑渡河,苍黄觅舟东下……使我得以小舟度淮,至高邮。”

此诗显然系说之渡淮时所作。诗中的“舟子”当为文中“小舟”的摆渡人。而观说

之此诗,冠冕堂皇 “长淮岁暮风”“因之狂风来,青山白浪底”,岁暮的淮河雨骤风疾,狂风暴雨

裹挟着巨浪而来,“风雨与波浪,三者酷斗靡”。南逃百姓本就是躲避战乱而来,一路

饥寒落魄,饱受“人祸”之苦,此刻又遇“天灾”,其内心之焦虑无助恐不是说之一句

“北客怖未尝”能概括的。

三、“神仙鼎气覆千里,草木姿媚钟磬音”:淮东局势的相对稳定

相较于北方的战乱不断、南渡途中的天灾人祸,当时的淮东则显得相对安稳,既无战

乱、亦无天灾,说之甚至在诗中言淮南地区“神仙鼎气覆千里,草木姿媚钟磬

音”[2]13714“吴樯楚柁日千里,大府有粟宁待催”[2]13713。以下便以晁说之诗

歌为中心,结合其他相关史料,按晁说之南下寓居之顺序,依次论述两宋之交高邮、真

州、海陵、扬州之具体形势,以这四个代表性城市的情况来窥视当时淮东的整体局

势。

(一)“一舍终朝得自容,强如平昔慰途穷”:避地高邮,有舍自容

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一说十二月),晁说之初至高邮,便作《初到高邮》一诗,

曰:“避难苍黄处处过,扁舟不复怯风波。禹功淮海施偏少,汉业东南得最多。几日兵

强令虏退,今年米贱奈予何。孙公乡里仍堪住,愁访山斋空薜萝。”[2]13790此诗虽

也感慨一路的坎坷,但情感已不似先前那般强烈,特别是最后“孙公乡里仍堪住,愁访

山斋空薜萝”两句。其中的“孙公”晁说之自注为:“孙公莘老。”孙莘老即孙觉,

是北宋名士,亦是高邮人。“孙公乡里仍堪住”表明此时的高邮尚无战火,较为安定,

能暂时落脚。可惜孙莘老已故,也只能感叹“愁访山斋空薜萝”了。虽有几许遗憾,

但到底能暂时告别颠沛流离的避难生活。

说之甫至淮东时,尚无居所,只能寓居寺庙,其有《寓高邮禅居寺》一诗记其寓居生活,

云:“冰霜岁暮时,泽国更何为。菰米经寒涩,芦门避乱宜。小人誇羯虏,志士忆京师。

欲语残僧笑,君归未可期。”[2]13792就诗中“芦门避乱宜,小人誇羯虏,志士忆京

师”几句可知,当时有不少人与说之一样选择寓居寺庙,暂避风雨。

而此后不久,说之便有了自己的居所,也算是暂时摆脱了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涯。屋舍

虽不大,但胜在能避风雨、容家人,说之在《一舍》中不甚感慨道:“一舍终朝得自容,

强如平昔慰途穷。炉心搜火分香烬,砚首融冰护笔锋。”[2]13793说之能定居高邮,

不再南逃,本就说明当时高邮地区尚无战燹,较为安定纹理烫女中长发 。而当时高邮地区较为安定的

另一个表现是说之定居此地后,重拾笔墨,著书立说,其在《大辨》中尝言:“说之避地

高邮,卧病两月,念平生略有所知,不可使之俱泯,辄疏其大者,作《大辨》。”不止是

《大辨》,另还有“从朋友之请,追作易传数帙”的《易传》。晁说之自靖康元年

(1126)年末至高邮,至次年(1127)六月六日被召至行在(应天府),在高邮先后约半年

时间,除去“卧病两月”、偶发国仇家恨的感慨及与友人唱和外,其余大部分时间均

用于著书。说之既能静下心来致力学术,高邮之形势自然也是相对安稳的。

当时高邮地区不仅无战火,当地的生产、生活也基本未受北方战事影响。高邮一带

湖泊众多,物产丰盈,不少人以采珠为业,至此时仍不辍。晁说之《春书》一诗言:“春

色今朝见,羁人有好怀。暄风催酒熟,细雨送花门。魂梦迷梁苑,文章愧楚材。重湖烟

艇去,月下采珠回。”[2]13793《因客谈湖中大珠作》中“甓社湖中有明月”亦言

采珠事[2]13797。当时农业生产也大体稳定,说之《高邮书事》一诗中记道:“飘然

去国到他乡,书晷难移夜漏长。自恨羁旅多偪仄,谁教春梦远颠狂。舒虹荡月明珠过,

积雪迷云小稻香。双绝兹焉甘作客,只惭不得去勤王。”[2]13797也正是因为如此,

虽然北方战事吃紧,金人不断逼近,晁说之满腹忧愁之余,仍抱有一丝希望,其言:“玉

仙鸿福最先春,今日枝头压虏尘。千里无非逃难客,二年谁是看花人。偶来水国充饥

易,况有儒冠请益频。天地虽穷吾道在,图书焚尽更重新。”[2]13800

(二)“寂寞江边舍,欹斜架上书”:暂居真州,江上独坐

建炎元年(1127)五月一日,高宗继位于南京应天府,是年(1127)六月,召说之赴行在。

十月,高宗无意北伐,避敌南逃至扬州,并以之为行在。同年,晁说之再往淮东避难,而

他未选择随高宗赴行在扬州,而是南逃至真州。说之在真州时日并不长,前后仅三月,

故其诗作中与真州相关者并不多,然考其诗作,仍能对当时真州形势做一个大致了解。

观其《因诵张司业无事焚香坐有时寻竹行之句拟其体作》一诗云:“寂寞江边舍,欹

斜架上书。焚香一童子,寻竹众鸡雏。更甚昔人懒,宁论今世疏。但惭为吏在,不得跨

鲸鱼。”[2]13732就首句“寂寞江边舍”可知此诗当作于真州(说之最后三年流寓

之地高邮、真州、海陵、金陵,唯在真州时居所濒江),且其在真州亦有屋舍。再观

“欹斜架上书,焚香一童子”两句可见说之在真州时家有童子,且仍能著书立说。另

说之还有《江上独坐》及《江亭晚望》二首亦作于寓居真州期间,二诗云:

少时曾识京华乐,老得江山怀抱开。风月不谈辜此夕,恨随潮去与潮回。[2]13732

秋色日骎骎,江亭敞宿阴。残霞沉浦口,新月出波心。客恨此时薄,归怀晚岁深。邻僧

数来往,未肯愧南金。[2]13733

此二诗,《两宋名贤小集》均题作《超然亭》,则二诗当作于一地,即诗中所谓之“江

亭”。二诗均是于此亭远望长江,眼前之景波澜壮阔,说之感慨万千,遂有感而作。晁

说之自应天府南下后,既选择定居真州,不再南逃,可见真州当时必无战火。而又观其

在真州能“欹斜架上书”,又能“江上独坐”、“江亭晚望”,真州的整体形势应较

为安定。

(三)“田园几亩豆苗新,卒岁闲居百虑真”:避难海陵,得以闲居

建炎二年(1128)正月,时说之正在真州,叛将张遇攻占真州,再次打破说之短暂的“定

居”生活,说之只能再次逃亡,迁居海陵。

由《正月二十八日避难至海陵从先流寓兄弟之招仍邂逅冯元礼故人》诗二首可知,

说之乃建炎二年(1128)正月二十八日至海陵。晁说之在海陵时日较长,由其《流寓

海陵半年忽得周元仲分宁书欣慰与常日不同辄有作代书》一诗便可窥之。实际其在

海陵先后度过了社日、寒食等节日(有《二月二日》、《海陵社日》、《海陵寒食》

诸诗),直至当年(1128)十一月,方才渡江寓金陵,在海陵近一年。

由于突遇真州之乱,“忽逢群盗到江津,惊若奔鱼跳此身”,说之仓皇逃跑,“九死性命

存,乃到海陵仓”,真州所置之“家业”,均落于贼手,说之自言道:“吾脱身虎狼烟焰

之中,无丝缕以自随。”不仅如此,说之寓居高邮时所作书稿,此时也一同“复灰烬”。

故而初至海陵,说之生活很是窘迫。到海陵的社日,说之有《海陵社日》一诗,自叹

道:“异乡今日社,寂excel画斜线 寞食无糕。”[2]13813连社日都无糕可食,平日里当更是无以

果腹。偶尔吃上一顿荠菜馄饨,说之都要特意作《谢蕴文荠菜馄饨》记之:“无奈国

风怨,荠茶论苦甘。王孙旧肥羜,汤饼亦多惭。”[2]13813晁说之在无可奈何之下只

能向当时的宰相黄潜善求助,作《与黄丞相书》,云:“去月尝以流落羁旅仅存之身,饥

饿将无粥以食,而狼狈于非舟非屋之居,控告下执事,如闻相公欲以江浙一支郡相处,不

知其郡果如何?”面对如斯严峻的生存环境,说之无奈之余也只能苦中作乐,作《自乐》

二首自嘲道:

避地悠悠处处居,何妨涕泪作欢娱。碾茶势软春心静,捣药香多病意除。梦寐未尝忘

仗卫,儿童犹不恋江湖。心期归计嵩箕近,只恐风尘尚畏途。

自愁还自乐,于道得吾真。花以瓶为圃,人将饱作春。诗书惟务旧,老大岂知新。明日

还如此,太平先此身。[2]13809

然稍后不久,不知是否因为得到了黄丞相的帮助,说之在海陵的生活逐渐有了改善。

在此后的近十个月里,说之诗中多次出现“闲居”“安闲”“自适”等词,甚至直言

海陵为“安闲地”,此时说之的感情绝非作《自乐》时的苦中作乐,而是发自内心的

“悠闲”(张剑在《晁说之研究》中以为乃说之“乱中偷闲”)。

春日里,说之有《海陵闲居》《感旧》二诗,云:

春色海边虽到晚,幽居亦且得徘徊。风轻花影闲闲去,人静棋声揭揭来。莫话艰难催

白发,从教颠倒长青苔。明朝此兴如能在,梦到梁王旧吹台。[2]13813

田园几亩豆苗新,卒岁闲居百虑真。不日频逢中酒客,何时曾禁折花人。谁誇玉帛奔

侯服,自喜樵苏入帝闉。回首龙蛇纷起陆,却垂涕泪问胡尘。[2]13816

夏天则“长夏悠悠百计非,可怜北客制南衣。池头风晚萍根合,何处杨花不得

归”[2]13816,“氛浊暑伏叹,夜久神宇清。鱼跃远池响,萤飞深竹明”[2]13817。

秋季则有《秋适》《闲极》,云:

今日秋光远,吾意亦已闲。致此清羸身,茄菼薏苡间。一别嵩阳县,二纪不得还。几处

逢新秋,幽梦着旧山。木落淮南旧,水流日柴阙。[2]13720

闲极忘羁旅,秋色为我深。牛卧树外影,鸡鸣堂中心。自言身已隐,人道尚官箴。明趋

傍海郡,适最难的脑筋急转弯 我梁甫吟。[2]13720

冬时有《自适》一诗,云:“避难三年百感生,众虽浑浊自澄清。闲窥鸟雀往来势,静听

儿童读诵声。”[2]13820

不仅如此,说之在海陵时又重新开始著书立说,其在《太极传后序》中自言:“乃避地

海陵,病能饮食,而于易则曰不能,可乎?益为亲朋以追作,起是年四月十八日辛未,讫七

月一日癸未,凡用七十有二日。稿草具,或忘其旧,或得厥新,凡六卷,名之曰《太极

传》。”

综上可知,两宋之交的海陵亦无战火,说之能忙里偷闲,闲居于此,可见当时海陵局势的

稳定。

(四)“客到扬州已迷路,不须特地上迷楼”:漫游扬州,喜中带忧

建炎元年(1127),高宗自应天府南逃至扬州,并以之为行在,直至建炎三年(1129)二月

金人逼近扬州,高宗始弃扬州南渡。以此来看,自建炎元年(1127)十月至建炎三年

(1129)二月的十六个月间,扬州乃南宋的政治中心。高宗既能以扬州为行在,并在此

地逗留十六个月,当时扬州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显然未受战争影响,当依旧延

续北宋时期的繁荣状况。而此在晁说之诗中也有体现。说之在淮东时,曾到访过扬

州,有《扬州三绝句》,记述了两宋之交扬州的相关情况,诗曰:

客散平山堂上后,孰如子骏在扬州。解传鲍照旧辞赋,输尽芜城千古愁。

风常欢喜月常愁,愁有盈亏喜自由。客到扬州已迷路,不须特地上迷楼。

便风五两更悠悠,回望乡闾烟雾浮。若问无情唯颍水,不来随我到扬州。[2]13790

纵观此三诗,弥漫其间的是作者小说封面 浓浓的愁绪。第一首中的子骏即鲜于侁(字子骏),元

丰元年至四年任扬州太守,颇有作为[5]。而鲍照旧辞赋即著名的《芜城赋》,记述广

陵屠城后的悲惨景象。此诗前两句写鲜于侁治下扬州的繁华,后两句则借鲍照“芜

城”典故,在感慨扬州繁华的同时,又隐隐为不断逼近的战火而忧愁。第二首仍是

言愁,月为盈亏而愁,百姓则为不断的逃难、家国的沦丧而愁。第三首则是乡愁,长久

的漂泊难免催生思乡之情,在扬州回望乡间,只是一片烟雾迷蒙。据上文引晁说之自

述,其南逃时自汴京至睢阳,后由睢阳至高邮。当时自睢阳至高邮,只能是在睢阳入颖

水,由颍水入淮,到淮阴再沿扬州运河到高邮。颍水是其来扬必经之路,故而才会有

“若问无情唯颍水,不来随我到扬州”两句。抛开三诗中作者的主观愁绪,单看当时

的扬州,平山堂、迷楼等名胜俱在,仍可登临观瞻。金人虽不断进逼,但到底未到扬州,

维扬风月如故。加上高宗驻跸此地,无形中又为寓居于此的百姓带来些许心理的安

慰。

综上可知,靖康、建炎间北方战事胶着,“不知今岁是何年,铁马胡儿绕日

边”[2]13797,大量百姓南逃避难。而以扬州为中心的淮东地区则和平安逸、战燹

未起,吸纳大批逃难者。这些人来到淮南,面对同样的环境,却滋生出了两种完全不同

的心态,一则终日忧心忡忡,一路求神问佛;一则将国仇家恨抛诸脑后,只顾纵情山水。

晁说之《淮海二绝》对此两种人有形象描述,云:

卜钱簇簇怯单单,小妇扬州桥上看。拜鬼求神春更恨,不堪风雨作花寒。

莫问扬州桃叶生,渡江今日得风晴。长沙子弟更相笑,上到隋堤便住营。[2]13798

对于这两种人,说之均不认同,其言:“既无武备戎虏,又乏文章骋国才。甓社湖中有明

月,可怜不肯入君怀。”[2]13797

四、“絮被蒙头晓日高,厌闻处处杀官曹”:淮东和平环境下的重重危机

淮东形势虽相对安稳,但安逸的大环境下实际却蕴含着诸多危险,而在这诸多危险笼

罩之下,所谓的淮东和平安逸局面不过镜花水月,随时可能破灭,消弭于战火中,这也

是晁说之诗作中所着重强调的。

首先,对于当时和平安定的淮东威胁最大的显然是不断进逼的金人铁骑。金军无论

在数量还是装备上均不如宋军,且其乃自长城以北长途跋涉渡河而南,宋军在占尽天

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却始终胜少败多,说之诗中讽刺道:“和亲莫恃河为界,百骑东来

破一州。”[2]13804直言百余金兵即能攻城掠地,说之或有夸张成分,但宋军战力低

下可想见。而归根结底,战斗力低下实际是宋军毫无斗志所致。一方面将帅无能且

骄横,说之在《斩将》一诗中讽刺道:“斩将斩谁将,今多樊爱能。庶几威国俗,聊可詟

边僧。缚虎何堪责,骑猪尚不胜。将军如自治,荡寇有先登。”[2]13801说之在诗中

更是多次反问“远戎深入震中原,为问何人守蓟门”“即看廊庙申威令,为问勤王有

几人”“即今盗贼须擒馘,牧守不逃亦壮哉”。另一方面,军士无志且怯战,说之《感

事》一诗云:“王师真不战,天险易摧残。尽室半徒步,朝饥夜更寒。胡尘无甸服,汉月

照长安。凶悍仍无礼,嗔予不守官。”[2]13803将、士如此,焉能不败?

两宋之交,战事多胶着于北方,金人尚未渡淮南侵,但对于淮南威胁日甚。说之在淮东

时,诗中多次出现“不知今年是何年,铁马胡儿遶日边”“今朝不见安边策,前日空多

定远侯”“此雪问谁偏最爱,羯胡得意逞天骄”一类诗句,表达对金人南来的担忧,且

用“战马不肥淮甸草,属车思辗洛阳尘”来规劝统治者注意防备金人南侵。

第二,淮东地区日益增多的人口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北宋末南宋初,北方战火不断,

城池残破,经济萧条,大量北方百姓为了生存只能被迫南逃,而当时未受战争侵扰的淮

东就是首选。随着宋高宗以扬州为行所在,更是诱使大批北人亦随之来到淮东地区。

大量人口的迁入,虽客观上能刺激消费,进一步推进淮东经济发展,但同时也带来了一

系列严峻的问题,如物资需求量激增而致使物资匮乏、因粮价上涨而导致各种物价

连带上扬等。

说之在淮东时也多次因物资匮乏、物价上涨而陷入困境,甚至需要依靠亲友救济方

能度日。如说之有《次韵二十二弟谢胡以纯饷米》一诗云:“十日饥肠吴越客,空将

苦泪湿寒烟。喫虚兄弟嗟同病,任死图书愧满船。饮露求肥真漫与,耕云卒岁更堪怜。

胡家清德今犹尔,顾我穷途一惘然。”[2]13802再如上文所引之《谢蕴文荠菜馄

饨》,观诗题便可知馄饨乃友人所赠。同样,由《谢蕴文水仙花》亦可知友人还曾送

说之水仙花。甚至说之的剪刀和笔都需要“二十二弟自常州寄”来,“弟书毗陵来,

有同股分刃之刀,绿管白毫之笔”[2]13715,物资匮乏可见一斑。

第三,威胁淮东安定的另一巨大隐患即盗贼四起。这里的盗贼绝非普通坑蒙拐骗的

小偷毛贼,而是有群体、有组织,甚至有一定武装的巨盗、反贼们。这些人中,有自北

方战场逃跑或被遣散的散兵游勇,有眼见战事不利转而为贼的反叛军队,但更多的是

自北方逃难南方,却又无家可归、无法生存的流民,这些人迫于生计,不得不沦为盗贼,

去劫掠那些与他们一样南逃而来却尚未沦为盗贼的难民们。对于这类难民盗贼们,

说之怒其不争之余尚报以深切的同情及怜悯,如在《二月二日》一诗中,说之云:“群

盗犹多南渡客,征鸿难问北归人。”[2]13808而在另一首《次韵张姑丈感旧》中亦

言:“尔保丘园为尔土,吾怜盗贼本吾民。”[2]13791对于这类流民盗贼,说之认为

“不患盗贼不扑灭,要使盗贼耕桑难”,即言这类盗贼本身不足为患,给予他们耕田粮

食便能使他们由“盗”变“民”。

而对于另一类反叛群盗们,说之则有着切肤之痛,并将他们与金人并列,以为是“盗贼

羌胡问几时”,同视为朝廷之心腹大患。这群人的典型代表便是为祸真州一带的张

遇。张遇并非淮东人,其自黄州引军南下,遂来犯真州。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

张遇初犯江宁时,为刘光世追击,被迫渡江至京口,不久又返回真州,真州遂陷,后张遇

又自真州攻陷镇江,为祸甚大。史籍中虽亦提及张遇在真州的残暴行径,但多一笔带

而过,并不深入。而张遇作乱时,晁说之正在真州,亲见张遇的种种暴行,关于梦想的素材 并以诗文形式

表现出来,内容丰富,可补正史之不足。

张遇祸乱真州事出突然,说之一家慌忙逃难,在真州所置办之家业均毁于贼手。说之

原藏有一块李庭珪真墨,价值连城,可惜亦为张遇所焚,说之在诗中惋惜道:“儿藏廷珪

墨,贼火出烈烈。是时干戈起,骷髅积不血。宁复有此物,砚北伴白发。”[2]13718

甚至在高邮时所作的《易传》,也由于“真州巨寇遽至,而高邮之《传》又复灰烬”。

说之自言“吾脱身虎狼烟焰之中,无丝缕以自随”,连经史书籍都需向侄儿借读,“知

汝有经史诸书,可悉垛于吾案上”。庭珪墨也好,《易传》也罢,不过是身外之物,失去

了也就失去了,而说之一家性命都几丧于张遇之手,说之在《海陵寒食》一诗中

言:“忽逢群盗到江津,惊若奔鱼跳此身。烟焰几为新节鬼,风尘敢忆故乡

人。”[2]13813差点作了这“新节鬼”。而在另一首回忆真州遭遇的《次韵和中

远以予真州江上遭巨寇脱身感事作》中,说之真实记录了当时真州的惨状:“一世高

梧丹叶翻,男昏女嫁失前村。但闻狼虎厌人肉,不见酒浆招鬼魂。久分彼天难叩问,未

甘此道谩追原。江心火杂鱼龙血,我脱身来君莫论。”[2]13819言虎狼等禽兽都吃

厌了人肉,可见真州死伤之惨重,也从侧面反映了张遇之流的残暴弑杀。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不能忽视,即当时统治阶层的昏聩无能。高宗在扬州时,黄潜善、

汪伯彦把持朝政,闭塞圣听,“金人攻掠陕西、东京诸郡,而群盗起山东,黄潜善、汪伯

彦皆蔽匿不以奏”,以致张遇焚真州,据行在扬州不过六十里,高宗竟然一无所知

[6]271。邵成章上疏言此事,述黄、汪之罪,反被高宗以“不守本职,辄言大臣”之罪

除名,编管南雄州[6]271。张遇一伙不仅焚荡真州,后更渡江攻陷镇江府,烧杀抢掠,无

恶不作。如此盗贼,最终竟被招安,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官军。晁说之在《絮被》一诗

中讽刺道:“絮被蒙头晓日高,厌闻处处杀官曹。古人言尽致御术,今日兴言盗是

招。”[2]13808忠奸不辨,赏罚不明,言路不开,高宗在扬州的种种弊政,也为日后淮

东的沦陷埋下了伏笔。

五、结语

综上可知,两宋之交的三四年间,战事胶着于北方,金人在北方新占地区根基未稳,尚无

暇渡淮南侵,这也使得淮东地区能暂时保持一种相对和平安稳的无战火状态。此外,

建炎元年(1127)十月,高宗南逃扬州,以为行在。最高统治者的亲临淮东,势必会进一

步加强淮东防卫,增强了时人对于淮东安全的信心。就晁说之诗中所记来看,两宋之

交,包括高邮、真州、海陵、扬州在内的淮东地区确实无战火之虞,除去张遇焚真州

外,基本都处于和平安定的状态。这是研究两宋之际淮东形势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大

环境,也是笔者本文所着重强调的。同时也要看到,南宋统治阶层的不作为、金人在

北方站稳脚跟后南侵威胁的不断增大、大量北方难民涌入而引发的一系列“后遗

症”(包括物资匮乏、物价上涨及大量流民沦为盗贼),使得看似和平安定的淮东实际

暗藏危机,战争的威胁与日俱增,所谓的“和平”随时可能破灭,这也是晁说之在诗中

时时忧虑并希望统治者警醒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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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剑.晁说之研究[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5.

[2]傅璇琮,倪其心,孙钦善,等.全宋诗[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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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晁说之.景迂生集[M]//纪昀.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1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5]李之亮.宋两淮大郡守臣易替考[M].成都:巴蜀书社,2001.

[6]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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