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春《灌阳竹枝词》诗:“都江堰水沃西川,人到开时涌岸边.喜看杩槎频撤处,欢声雷动说耕田.”清何盛新《伏龙观》诗:“盈盈一水隔,兀兀二山分.断涧流红叶,空潭起白云.凭空桥架索,薄暮树浮曛.龙女今何在,悬崖问柳君.”清董湘琴《游伏龙观随吟》:“峡口雷声震碧端,离堆凿破几经年!流出古今秦汉月,问他伏龙可曾寒?”清黄俞《都江堰》诗:“岷江遥从天际来,神功凿破古离堆.恩波浩渺连三楚,惠泽膏流润九垓.劈斧岩前飞瀑雨,伏龙潭底响轻雷.筑堤不敢辞劳苦,竹石经营有关酒的诗句取次裁.”当代陈运和《都江堰》诗:“灌溉了历史,灌溉了民族 灌溉了古诗,灌溉了良田.”。
一 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
长城当然也非常伟大,不管孟姜女们如何痛哭流涕,站远了看,这个苦难的民族竟用人力在野山荒漠间修了一条万里屏障,为我们生存的星球留下了一种人类意志力的骄傲。长城到了八达岭一带已经没有什么味道,而在甘肃、陕西、山西、内蒙一带,劲厉的寒风在时断时续的颓壁残垣间呼啸,淡淡的夕照、荒凉的旷野溶成一气,让人全身心地投入对历史、对岁月、对民族的巨大惊悸,感觉就深厚得多了。
但是,就在秦始皇下令修长城的数十年前,四川平原上已经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工程。它的规模从表面上看远不如长城宏大,却注定要稳稳当当地造福千年。
如果说,长城占据了辽阔的空间,那么,它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邈远的时间。长城的社会功用早已废弛,而它至今还在为无数发众输送汩汩清流。
有了它,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国,每当我们民族有了重大灾难,天府之国总是沉着地提供庇护和濡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永久性地灌溉了中华民族。
有了它,才有诸葛亮、刘备西红柿英语复数的雄才大略,才有李白、杜甫、陆游的川行华章。说得近一点,有了它,抗日战争中的中国才有一个比较安定的后方。
它的水流不像万里长城那样突兀在外,而是细细浸润、节节延伸,延伸的距离并不比长城短。长城的文明是一种僵硬的雕塑,它的文明是一种灵动的生活。
长城摆出一副老资格等待人们的修缮,它却卑处一隅,像一位绝不炫耀、毫无所求的乡间母亲,只知贡献。一查履历,长城还只是它的后辈它,就是都江堰。
二 我去都江堰之前,以为它只是一个水利工程罢了,不会有太大的游观价值。连葛洲坝都看过了,它还能怎么样?只是要去青城山玩,得路过灌县县城,它就在近旁,就乘便看一眼吧。
因此,在灌县下车,心绪懒懒的,脚步散散的,在街上胡逛,一心只想看青城山。 七转八弯,从简朴的街市走进了一个草木茂盛的所在。
脸面渐觉滋润,眼前愈显清朗,也没有谁指路,只向更滋润、更清朗的去处走。忽然,天地间开始有些异常,一种隐隐然的骚动,一种还不太响却一定是非常响的声音,充斥周际。
如地震前兆,如海啸将临,如山崩即至,浑身起一种莫名的紧张,又紧张得急于趋附。不知是自己走去的还是被它吸去的,终于陡然一惊,我已站在伏龙观前,眼前,急流浩荡,大地震颤。
即便是站在海边礁石上,也没有像这里强烈地领受到水的魅力。海水是雍容大度的聚会,聚会得太多太深,茫茫一片,让人忘记它是切切实实的水,可掬可捧的水。
这里的水却不同,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这种比赛又极有规矩,奔着奔着,遇到江心的分水堤,刷地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分别撞到了一道坚坝,立即乖乖地转身改向,再在另一道坚坝上撞一下,于是又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也许水流对自己的驯顺有点恼怒了,突然撒起野来,猛地翻卷咆哮,但越是这样越是显现出一种更壮丽的驯顺。
已经咆哮到让人心魄俱夺,也没有一滴水溅错了方位。阴气森森间,延续着一场千年的收伏战。
水在这里吃够了苦头也出足了风头,就像一场千年的收伏战。就像一大拨翻越各种障碍的马拉松健儿,把最强悍的生命付之于规整,付之于企盼,付之于众目睽睽。
看云看雾看日出各有胜地,要看水,万不可忘了都江堰。 三 这一切,首先要归功于遥远得看不出面影的李冰。
四川有幸,公元前251年出现过一项毫不惹人注目的任命:李冰任蜀郡守。 此后中国千年官场的惯例,是把一批批有所执持的学者遴选为无所专攻的官僚,而李冰,却因官位而成了一名实践科学家。
这里明显地出现了两种判然不同的政治走向,在李冰看来,政治的含义是浚理,是消灾,是滋润,是濡养,它要实施的事儿,既具体又质朴。他领受了一个连孩单都能领悟的简单道理:既然四川最大的困扰是旱涝,那么四川的统治者必须成为水利学家。
前不久我曾接到一位极有作为的市长的名片,上面的头衔只印了“土木工程师”,我立即追想到了李冰。 没有证据可以说明李冰的政治才能,但因有过他,中国也就有过了一种冰清玉洁的政治纲领。
他是郡守,手握一把长锸,站在滔滔的江边,完成了一个“守”字的原始造型。那把长锸,千年来始终与金杖玉玺、铁戟钢锤反复辩论。
他失败了,终究又胜利了。 他开始叫人绘制水系图谱。
这图谱,可与今天的裁军数据、登月线路遥相呼应。 他当然没有在法人代表证明书哪里学过水利。
但是,以使命为学校,死钻几载,他总结出治水三字经“深淘滩,低作堰”、八字真言“遇湾截角,逢正抽心”,直到20世纪仍是水利工程的圭臬。他的这点学问,永远水气淋漓,而后于他不知多少年的厚厚典籍,却早已风干,松脆得无法翻阅。
他没有料到,他治水的韬略很快被替代成治人的计谋;他没有料到,他想灌溉的沃土将会时时成为战场,沃土上的稻谷将有大半充作军粮。他只知道,这个人要想不灭绝,就必须要有清泉和米粮。
他大愚,又大智。他大拙,又大巧。
他以田间老农的思维,进入了最澄彻的人类学的思考。 他未曾留下什么生平资料。
行走于古运河畔,迎面而来的是阵阵清风。白天的景色总在车上匆匆走过,而当夜里踏上河边小路的时候,运河变得无比妩媚起来。 是的,运河在灯光的装点下如盛装出席的贵妇,雍容华贵。对岸林立的建筑反衬着运河的沧桑,水中的倒影随波摇曳,无比婀娜。几支细柳垂落在镜头前,更是增添了几许生机。
河道里游览的船只如流,来往的乐此不疲。只是多数的船只没有灯光的点缀,作为一个夜的精灵来回游荡。若不是马达声阵阵和水面荡起的波浪层层暴露了目标,总觉得一切都本该在那的。而夹杂其中的,红色灯笼点缀的游船则完全溶入到这片妩媚之中。
远远近近的三座桥依次描写四季的优美句子在河道上排开,或许由于职业病的原因,看到桥的第一刻,其结构形式在脑子里显现开来。绿的妖娆,黄的典雅,水中的倒影更如一条玉带在随波摇摆。
运河美,还美在周边的景致都着上灯装。沿河的一片光明,呼应着摇曳在水面的灯光。亭台楼轩被灯带勾勒出轮廓,如一副副华丽的白描。如若看累了荡漾的灯光,回头看看岸上的一片光明,也是提高智商一件惬意的事情。
白天穿梭的小巷,在灯光的点缀下又是另外一番味道。宁静之处更显宁静,出彩之处更加出彩。房门前的灯笼,在清风的吹抚下,轻轻摇摆。犹如夜风轻唱摇篮曲,哄着这片灯光入眠。运河是悠远的,运河边上的路灯更是经典的。白天的时候便发现,杵在路边的路灯以宫灯的造型依次排开。泛黄的灯光透过灯罩在风中四处飘荡,洋洋洒洒的沐浴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在这样一片温暖之中,或行走,或小憩,都是一种享受。踏着小道,看岸边垂柳依依,绿叶更绿,夜风更柔;坐在廊中,倾听河水拍打堤岸的声响,波光更碎,夜曲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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