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O卷第1期
Vol_30,No.1
滨州学院学报
Journal of Binzhou University
2014年2月
Feb.,2014
【历史研究】
也谈“静江诸军傩"
兼与吴尔泰、刘怀堂二先生商榷
任伟
(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甘肃兰州730000)
摘要:对于宋人周去非《岭外代答》所提及的“静江诸军傩”,傩文化研究界形成了相反的观
点,由此涉及是否存在“军傩”的争论。考察两宋的地理方志,未有设立行政单位“静江军”的记载,
相反,静江驻军屡见于文献资料。“傩”作为古礼收于军礼,且从“驱鬼逐疫”的本义而言,“军傩”无
疑是应该存在的。
关键词:静江;宋制;瘴疠;军礼
中图分类号:K 244;J 722.2文献标识码:A D0I:1O.13486/j.cnki.1673—2618.2014.01.018
傩文化的发展源远流长,其表现形态也是多种
多样,有傩仪、傩乐、傩歌、傩舞、傩戏,分类上有乡
人傩、有佛寺傩,有丐傩,但对于有无军傩,则引起
了学术界的争议0。
由于目前存世的资料极少,宋人周去非《岭外
代答》“桂林傩队”的记载,就成为学界争论的焦点。
周去非曾在广西为官、为学多年,其所著《岭外代
答》十卷对于了解广西的风土民俗、内外交通具有
较高的价值,一直为学界重视。该书卷七“乐器
门・桂林傩”下有这样的记载:
桂林傩队,自承平时,名闻京师,日“静江
诸军傩”。而所在坊巷村落,又自有百姓傩,严
身之具甚饰,进退言语,成有可观。视中州装
队仗似优也。推其所以然,盖桂人善制戏面,
佳者一直万钱,他州贵之如此,宜其闻矣。[1]2
对于其中的“静江诸军傩”一词该如何理解,成
为傩文化研究界争论军傩有无的焦点,争论至今,
犹在继续,还是颇有一辨的必要。
吴尔泰、刘怀堂二先生均怀疑存在军傩,吴先
生发表了《果真有个军傩吗——与庹修明商
榷》(《民间文学论坛))1993年第1期)、《“儿郎伟”与
“军傩”及其他》(《江西社会科学))1995年第5期)二
文,质疑存在“军傩”,认为只是“大傩”或者说“国
傩”的一部分。刘怀堂先生发表了《贵州地戏不是
“军傩”》一文(《四川戏剧))2012年第3期),其摘要
中说:“贵州地戏一直被学界视为‘军傩’或‘军傩’
的遗留,笔者对此深感疑惑。理由如下:一是学者
对南宋周去非记载文献的误读;二是学者对其他常
①主张存在“军傩”的,有庹修明《中国军傩一贵州地戏》(《民族艺术研究))2OO1年第4期)、《军傩地戏与关羽信仰》(《民间文学论坛))199o年第3
期,收入作者著《叩响古代巫风傩俗之门人类学民族学视野中的中国傩戏傩文化》,贵州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杨兰《军队与傩舞文化的传播——
兼及军傩的流变》(《中华戏曲))1996年第2期)、叶明生《试论军傩及其艺术形态》(顾朴光、庹修明等编著《中国傩文化论文选》,贵州民族出版社,
1989年版)、罗义群《九歌是祈祷胜利的军傩乐歌》(《黔东南民族师专学报))1996年第1期)、黄笙闻《军傩列鬼与赛赛、调调》(《中华戏曲))1997年第1
期)、曹飞《军傩:傩仪戏剧化的飞跃》(《戏曲研究))2003年第2期)等论文;认为不存在“军傩”的,则有吴尔泰《果真有个“军傩”吗》(《民间文学论坛》
1993年第三严三实教育 1期)、《“儿郎伟”与“军傩”及其他》(《江西社会科学))1995年第5期)、刘怀堂《贵州地戏不是“军傩”》(《四川戏剧))2o12年第3期)等论文。
收稿日期:2o13—11—13
基金项目:兰州大学中央高校基金项目“中古敦煌傩文化研究”(13LzUJBwYJ020)
作者简介:任伟(1973一),男,甘肃张掖人,河西学院中文系讲师,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古代文
化和敦煌文献的研究。E-mail:ren00088@163.com
第1期 任伟也谈“静江诸军傩” 87
用文献解读具有明显的目的性和先在性o.[2]ee文中
也说:“‘军傩’是否在历史上出现过呢,笔者对此颇
为怀疑”[2]6 ,“就笔者目前所掌握的文献看, ̄,-j-‘军
傩’一词或其表演实践,还不能做出肯定的判
断o.[2]68并认为,“靖江(应为‘静江’,下同,详后文)
诸军傩”应是指桂林各地的傩队,而非“军傩”。文
中还说“如果南宋时期真的存在‘军傩’,那么从‘名
闻京师’看,靖江府辖区的南宋军队中‘傩’活动已
经相当红火。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南宋朝廷对这
种败坏军纪之行为竟然听之、任之,这种情况在任
何朝代恐怕都不允许”0 。
吴先生、刘先生均认为学界对周去非“静江诸
军傩”的理解有误。吴先生认为,“静江诸军傩”实
际上即是“静江军诸傩”,这儿的“军”是一级行政区
划单位,“诸军傩”实际上是桂林一带的“乡人
傩”[3 。刘先生则认为学界对该句的断句有问题,
应该是“静江一诸军一傩”,只是宋王朝行政区划单
位“路、府、州、军、监”的“军”。最后得出结论:“靖
江诸军傩”不应解释为“军傩”,它实际上是宋代的
百戏之一[2]6 。
本文不拟讨论贵州地戏是否为“军傩”的问题,
仅就吴先生、刘先生文中对周去非《岭外代答》一书
中关于“静江诸军傩”的解释问题作一探讨,以与二
位先生商榷,并谈谈与此相关的问题,以求教正于
方家。
首先,吴先生、刘先生均认为,“静江诸军傩”的
“军”是宋代的行政区划单位,那么到底周去非文中
“静江诸军傩”中的“军”是指当地驻军还是行政区
划单位,这里不妨先来看看静江府在宋代的建制
情况。
翻检现存的两宋史地典籍,《宋史・地理志》在
“广南西路”条下载:
大观元年,割融、柳、宜及平、允、从、庭、
孚、观九州为黔南路,融州为帅府,宜州为望
郡。三年,以黔南路并入广西,以广西黔南路
为名。四年,依旧称广南西路。,yl1二十五:桂,
容,邕,融,像,昭,梧,藤,龚,浔,柳,贵,宜,宾,
横,化,高,雷,钦,白,郁林,廉,琼,平,观。军
三:昌化,万安,朱崖。县六十五。南渡后,府
二:静江,庆远。州二十:容,邕,像,融、昭,梧,
藤,浔,贵,柳,宾,横,化,高,雷,钦,廉,贺,琼,
郁林。军三:南宁,万安,吉阳o[412230
又在“静江府”条下记:
本桂州,始安郡,静江军节度。大观元年,
为大都督府,又升为帅府。旧领广南西路兵马
钤辖,兼本路经略、安抚使。绍兴三年,以高宗
潜邸,升府。宝祜六年,改广西制置大使,后四
年废,复为广西路经略、安抚使。元丰户四万
六千三百四十三。贡银、桂心。县十一。E41223o
再看王象山所撰的《舆地纪胜》,该书卷一。三
“广南西路・静江府”条下记建制沿革则是这样叙
述的:
……(唐)升桂管为静江军节度,厥后马氏
窃据其地,五代后周时岭南诸郡尽入南汉。皇
朝平岭南地归版图,依旧为静江军节度,领经
略安抚使,(皇祜四年)升为帅府,为大都督府,
领广西路兵马钤辖仍兼经略安抚使。中兴以
来,以高宗潜藩,升为静江府,今领县十,治
临桂。[5]3
综合两书的记载可知,两宋时期“广南西路”下
曾设三个“军”:南渡前昌化、万安和朱崖;南渡后则
是南宁、万安和吉阳,而且昌化等军下亦各设置数
量不等的县。静江府和庆远府属于广南西路所辖,
静江府本桂州,绍兴三年,因是高宗的潜邸,按潜藩
升府的惯例升为府,下设十一县,府治为临桂。
《元丰九域志》等书同。可见,静江在整个宋
代,并未有设置“军”这样行政单位的记载,此处“静
江诸军傩”不应该是作为行政单位的静江诸“军”的
傩队。
再来查考两宋兵制中关于“静江”的内容。据
《宋史》,宋代的兵制有几种:禁军、厢军、乡兵,又有
蕃兵、水军、刀牌手、弩手等名目。在宋王朝“强干
弱枝、内外相维”策略的主导下,禁军是王朝的主
力,“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厢军是“诸
州之镇兵,以分给役使”,遍布各地,数量很大,但不
进行军事训练,主要供地方上役使,实际上是一种
役兵。正如钱穆先生在《中国历代政治得失》说:
“这些兵,并不要他们上阵打仗,只在地方当杂差。
地方政府有什么力役,就叫他们做。” ]9 还有乡兵,
“选于户籍或应募,使之团结训练,以为在所防守”。
又有蕃兵,“始于国初,具籍塞下,团结以为藩篱之
兵,其后分队伍、给旗帜、缮营堡、备器械,一律以乡
兵之制”。记载宋代兵制较详细的是《宋史・兵
志》,该书有多处涉及桂州或静江府,现将其中“禁
88 滨州学院学报 第3O卷
军”“厢军”“乡兵”部分的内容摘录整理如下:
有马雄略:至和二年,置指挥三,广、桂、邕
州各一。熙宁三年,广、桂、邕有马雄略阙勿
补。十年,以邕州住营两指挥缺额移桂州,依
旧置。
雄略:咸平六年,选诸州厢兵及香药递铺
兵立。旧指挥十五,皇秸五年,增置为二十五。
其中广、辰、桂各二。
刀牌手:(崇宁)四年十一月,广西路(广西
桂州)置刀牌手三千人,于切要州军更戍,以宁
海名。
劲勇、壮武、静江:自劲勇以下三军,旧隶
厢军。中兴后,隶侍卫步军。
将兵:元丰二年,又增置土兵勇捷两指挥
于京西,额各四百人……四年,又诏团结东南
路诸军亦如京畿之法,共十三将:自淮南始,东
路为第一,西路为第二……西路桂州为第十
二,邕州为第十三。
澄海:……桂、容、邕、象……梧、英、贺、
新、蒙、龚、儋系教阅。
清化:桂、容、邕、象……琼、儋。
新招静江:邕。
静江:(派戍各地)京西路:陈、蔡、郢。江
南路:南安。荆湖路:江陵、潭、岳、鼎、衡、永、
郴、全。广南路、广、韶、循、潮、连、梅、南雄、
英、贺、封、端、新、康、春、惠、桂、容、邕、象、昭、
梧、藤、龚、蒙、浔、贵、柳、融、宜、宾、横、化、窦、
高、雷、钦、郁林、廉、琼。利州路:利。
广南西路土丁:嘉祜七年,籍税户应常役
外五丁点一为之,凡得三万九千八百人。分队
伍行阵,习枪、镖排,冬初集州按阅。后递岁州
县迭教,察视兵械。以防收刈,改用十一月教,
一月罢。熙宁七年,因桂州知州刘彝进言,改
为成丁以上皆充土丁。元符二年,又因广西察
访司上言,改为两丁以上者差充土丁,缘边
防拓。(1)
由上可见,桂林地区在两宋时驻军颇多,有禁
军(骑军、步军),还有厢军、乡兵;有本地戍守的军
队,也有中央派驻的禁军(习称“驻泊兵”,如上举澄
海军、清化军)。当然,静江军也有戍守外地的。关
于静江冰糖葫芦怎么画 驻军情况,周去非《岭外代答・沿边兵》也有
记载:“祖宗分置将兵,广西得二将焉。……静江帅
府,元屯半将二千五百人,又驻泊兵二千人,效用五
百人,又殿前摧锋军五百人,又有雄略、忠敢等军,
军容颇盛。无事足以镇抚,有事足以调发。”[6]] 。
此外,宋人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五也
有记载:
(皇祜五年)自侬智高之乱,驻泊禁军及桂
州等处雄略、忠敢、澄海军凡三万四千四百四
十一人,分戍诸州,至是罢还戍兵,而令土兵
屯戍。 。
这些内容恰可以与《宋史・兵志》相互印证。
可见,周文“静江诸军”只是静江帅府所统辖的各种
军队,即史书中所载的禁军、厢军、水军、刀牌手等
的统称,并非行政单位“军”。
那么,历史上的“静江军”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呢?据《资治通鉴》卷二百六十二《唐纪七十八》,昭
宗光化三年(900年)在桂林置桂州静江军,以经略
使刘士政为节度使。同年,为马楚大将李琼攻占,
后琼即被马殷表为静江军节度使0 ̄8]8534-8536宋高宗赵
构登基之前,尝领静江军节度使。南宋绍兴三年
(1133年),升桂州为静江府。另据清人檀萃《滇海
虞衡志》:
宋自南渡后,于桂林之静江军,以茶易西
蕃之马,是谓滇南无茶也o[9]269
此处同时提到“桂林”和“静江军”,明确指桂林
驻军是没有歧义的,也可看作是宋代无“静江军”这
个行政单位的一个旁证。
可见,自唐昭宗光化三年设静江军节度使至两
宋升府,桂林一直有军队驻守。周文中“静江诸军
傩”显然应该是指静江军中傩队。弄清了这一点,
再回到周去非的文本上来,原文“静江诸军傩”后明
确提到了“而所在坊巷村落,又自有百姓傩”(吴先
生、刘先生文中均未提到),既然说“百姓傩”,自然
是相对于前文“静江诸军傩”而言的。
吴先生认为,周文中的“静江诸军傩”是当时群
众的口语俗称,正式名称是“桂林傩队”,“静江诸军
傩”实际上桂林的“乡人傩”_3J7 。但静江未曾设立
① 均据中华书局1977年u月版《宋史》第十四册《兵志》整理,因书中叙述屡有重复,如第4594页“有马雄略”条下有:“至和二年,置指挥三
广、桂、邕州各一。”第4618页“有马雄略”条下又有:“三。广、桂、邕州各一 ”故进行删减、最美的人 合并,余仿此。
第1期 任伟也谈“静江诸军傩” 89
“军”这样的行政单位,则这样的口语俗称只能是继
承唐五代而来,也即是指静江节度使麾下的桂州静
江军,此其一;其二,下文明确说“所在坊巷村落,又
自有百姓傩”,按照吴先生的理解,“桂林傩队”既然
是“静江军诸傩”,作为宋代的“军”这样一个军、政、
民一体的行政单位,自然应该包括“百姓傩”的,何
以周去非不嫌烦琐,再补充一句“自有百姓傩”呢?
这恰恰说明,此处名闻京师的“桂林傩队”是指静江
的驻军傩队,因而并不包括“坊间百姓傩”的。
通过以上分析,周文中的“静江诸军傩”是“军
队傩”,基本上无疑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桂林何以
有“军傩”,而其他地方却少有记载?
从历史上看,战国时期的楚悼王曾占据苍梧①,
楚俗本来就“信巫好鬼”,桂林接近苍梧,流风所及,
不免受到浸染⑦。以逐鬼驱疫为核心的巫傩文化辗
转传人其地,不无可能。秦始皇时期曾“发诸尝逋
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
以适遣戍”[1 。最初的桂林即是以这些“离乡背
井”而至“蛮荒之地”的“遣戍”为背景而设置的,虽
史书未载,可能那时起当地就已经出现萌芽性质的
“军傩”了。
桂林傩风之盛,延至唐宋已为文人称道。如陆
游《老学庵笔记》卷一云:
政和中大傩,下桂府进面具,比进到,称
“
一副”。初讶其少,乃是以八百枚为一副,老
少妍陋无一相似者,乃大惊。至今桂府作此
者,皆致富,天下及外夷皆不能及o ̄11]4
桂林傩事盛行,流沙先生认为,联系桂林所处
的地域来看,与瘴疠的肆虐有较大关系)[121120很有
见地。桂林一带,气候潮湿,森林茂密,自古以来属
于蛮荒瘴疫之地,其地瘴疠之甚屡见于文献记载。
虽然唐代白居易《送严大夫赴桂州》诗中“桂林无瘴
气,柏署有清风”,但白氏本人并无在桂林生活的经
历,此处为宽友心,故作旷达之语,实不足信。唐人
刘禹锡就称张九龄“自内职出始安(今桂林),有瘴
疠之叹;罢政事守荆州,有拘囚之思”[13] 。
桂林一带瘴毒为患,还可证之于史书。如《宋
史・地理志・广南西路》云:
宋初,以人稀土旷,并省州县。……桂林、
邕、宜接夷獠,置守戍。……山林翳密多瘴毒,
凡命官吏,优其秩奉。……景德中,令秋冬赴
治,使职巡行,皆令避盛夏瘴雾之患o[4]224s
又如《宋史・张田传》:
“京师禁兵来戍,不习风土,往往病于瘴
疠,田以兵法动I峒丁而奏罢戍。 ̄914]10706
另外,《全宋文》卷六四四有文彦博《奏减广南
东西路戍兵》一文,里面提到,景{;占年间广南西路屯
兵三万四千余人,治平三年增至五万一千余人。平
定侬智高之乱后,“岭外无事,屯兵尚多。况广西税
人至薄,粮饷不给,皆向内地转输而往。加以北兵
往戍,不习水土,每至岁满戍还,瘴死者十有三
四”口 ]1“。清人徐松《宋会要辑稿・兵五》则记犯瘴
疠而死者更甚于此:“……先是,中旨:‘自来东兵差
往广南瘴烟之地屯驻,多不服彼中水土,十无五六
得回营者,连(速)具经久利害闻奏。”’从这些记载
中也能看出,当时屯驻“静江”等瘴疠之地的,多为
“东兵”“北兵”,远离家乡,水土不服,又饱受瘴疠之
毒。驱傩自古以来就有驱鬼逐疫的目的,瘴疠疫病
为患甚厉,很早即为古人视作鬼神之祟,自属于当
逐之列。从这一点看,对于当地驻军而言,岁末的
驱傩活动更具现实意义,当然不能轻率地认定是
“败坏军纪”的行为。
接下来,再谈谈“静江诸军傩”的属性问题。
流沙先生承认其为军中进行的傩事活动,却因
“在北宋的承平时代,根本就不可能使它渗入大量
的以军事征战为内容的傩目”而将其归人“宫廷
傩”[10] 。。吴尔泰先生则认为,它“只是‘大傩’或者
‘国傩’的一部分”“就其层次而言,仍属‘大傩’、‘国
傩’” 。 。
流沙先生将其归入“宫廷傩”显然是有问题的。
一则驱傩不在宫廷举行,二则完全由从事。但
如吴先生的观嘉兴西塘古镇 点,将其归入“国傩”或“大傩”,也是
有局限的。
作为礼制的一个内容,从某种意义上,所有的
驱傩活动,不管是“乡人傩”“宫廷傩”,还是“佛寺
傩”“军傩”等在内的所有傩祭内容,都是国家性质
的礼仪活动,无疑都可以划归于“大傩”或者“国傩”
①《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及吴起相悼王,南并蛮越,遂有洞庭、苍梧”。
0这可以从晚唐时期曾任桂州刺史郑亚幕僚的李商隐诗作《异俗二首》(其--)得到印证:“户尽悬秦网,家多事越巫。未曾容獭祭,只是绅士头像 纵猪
都。点对连鳌饵,搜求缚虎符。贾生兼事鬼,不信有洪炉”。
90 滨州学院学报 第3O卷
的范畴。事实上,《论语・乡党》中的“乡人傩”也并
非即是今天研究者眼中的“乡人傩”,实际上还是乡
人进行傩事活动的意思,“傩”在此处本就是一个动
词,意即“驱傩”。史书中也只是分述了在不同地方
举行“岁末驱傩”的一些规定,并没有明确划分出学
界今天认可的所谓的“乡人傩”“佛寺傩 ‘宫廷傩”
“军傩”等种类,这些都是后来的研究者为了便于更
好地把握古代傩文化的形态,根据各类傩事活动的
具体特点而做的分类。学界既然认可“乡人傩”“佛
寺傩”“宫廷傩”等各自有别的傩礼类型,就应该认
可同样独特的“军傩”这一类型。
虽然诚如吴先生、刘先生文中所言,学界常常
引以为据温暖作文300字 的北魏高宗拓跋洁和平三年(462年)十二
月乙卯,“制战阵之法,因大傩耀兵”未必就是“军
傩”。①但《荆楚岁时记》引《晋阳秋》载:“王平子在
荆州,以军围逐除,以斗故也。”这却是地道的“军队
驱傩”了,而且兼具祭祀驱傩和鼓舞士气的双重
意变更函 味。②
本文认为,还是应该把周去非文中的“静江诸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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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傩”归人“军傩”的范畴。一方面,傩事活动作为
“礼”,一般都被收入正史《礼志》的军礼,已经或多
或少地暗示出“傩”与“军”的关系。驱傩本来就有
驱除不祥的本义,作为特殊的一类,军队傩事活动
或者说“军傩”无疑是存在的。另一方面,从学界对
“军傩”的定义来看,都认可军傩兼有驱疫的内容,
符合桂林驻军的实际。
最后还需说明一下,刘先生文中一直用“靖江”
一词,但查核诸版本,包括“知不足斋本”“丛书集成
本”“中华书局中外交通史籍丛刊本”,均用“静江”
一词,未见用“靖江”者。据《明太祖实录》卷五一,
洪武三年(1370年)四月乙丑,明太祖封其侄孙朱守
谦时册文云:“……俾王靖江,以镇广海之域。9 ̄[1 5]i002
故称“靖江王”。洪武五年(1372年),明朝政府才改
静江府为桂林府口 ]2 ”。从此正式确定了桂林的名
称并沿用至今。也就是说,“靖江”此名是明代的称
谓,而且仅因为“靖江王”而称,宋元时期的桂林在
史籍中则都作“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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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兆禄)
①《魏书・高宗纪》云:“因大傩耀兵,有飞龙、腾蛇、鱼丽之变,以示威武。”《魏书・礼志四》亦云:“因岁除大傩之礼,遂耀兵示武。更为制,令
步兵陈于南,骑士陈T:II ̄,各击钟鼓,以为节度。……白后踵以为常。”但不详是否即在每年岁除之日耀兵“以为常”,故不好妄测。
② 关于此中“逐除”,即为傩事,尚有以下例证:《吕氏春秋・季冬》云:“命有司大傩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东汉高诱注:“今人腊岁前一日,击
鼓驱疫,谓之逐除是也。’’梁宗懔《荆楚岁时记》云:“鄣人逐除。今南方为此戏者,必戴假面,作勇力之势,谓之嗔拳。’今谚云:‘嗔拳不打笑面’,似本
此。戏逐除者,即今之傩也。结党连群,通夜达晓,家至门到,责其送迎。',《南史・曹景宗传》称其“为人嗜酒好乐,腊月于宅中使人邪呼逐除,犏往人
家乞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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