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桥的语言反映着马桥人的生活、历史、文化思想。但韩少功从语言中看到了中国的马桥、世界的中国,正如他自己所言:“我从80年代初开始注意方言,这种注意是为了了解我们的文化,了解我们有普遍意义的人性。”
《马桥词典》讲述的远远不是语言的故事,穿透纸背的,是作家对人类文明、对人性的深刻的哲理性思考,以及作家的浓厚的人文关怀精神。
韩少功在80年代的文化寻根小说创作中,已经比较自觉地确定了民间的表达立场,但从《爸爸爸》等作品来看,他仍然是用启蒙的态度来批判民间的藏污纳垢性。1996年初,他沉寂多年后发表长篇小说《马桥词典》,在对民间世界的创造性的营造和对小说形式的实验性开拓两方面都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马桥词典》在许多方面都延续了韩少功以往的创作风格,但在小说的叙事文体上却开创了一种新的小说叙事文体–用词典的语言来写小说。“马桥”是个地理上的名词,据小说的叙事者介绍,“马桥”是古代罗国所在地,就在楚国大夫屈原流放和投河的汨罗江旁。
故事以叙事者下乡当知青的年代为主体,向上追溯到各个历史时期的生活片段,向下也延伸到改革开放以后,着重讲的是70年代马桥乡的各色人物与风俗情景。但这些故事的文学性被包容在词典的叙事形式里面,作家首先以完整的艺术构思提供了一个“马桥”王国,将其历史、地理、风俗、物产、传说、人物等等,以马桥土语为符号,汇编成一部名副其实的乡土词典;然后叙事者才以词典编撰者与当年插队知青的身份,对这些词条作诠释,引申出一个个文学性的故事。韩少功把作为词条展开形态的叙事方式推向极致,并且用小说形式固定下来,从而丰富了小说的形态品种,即在通常意义上的“日记体小说”“书信体小说”之外又多了“词典体小说”。这部小说在语言上的探索更加成功些。
在以往小说家那里,语言作为一种工具被用来表达小说的世界,而在《马桥词典》里,语言成了小说展示的对象,小说世界被包含在语言的展示中,也就是说,马桥活在马桥话里。韩少功把描述语言和描述对象统一起来,通过开掘长期被公众语言所遮蔽的民间词语,来展示同样被遮蔽的民间生活。尽管他在讲解这些词语时仍不得不借助某些公众话语,但小说突出的是马桥的民间语言,文本里的语词解释部分构成了小说最有趣的叙事。
如对“醒”的解释,在马桥人看来,醒即糊涂,他们从屈原的悲惨遭遇中看到了“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格言背后所包含的残酷现实,这与鲁迅笔下的“狂人”意象一样,既是对先驱者的祭奠,又是对国民性的嘲讽,也包含了民间以自己的方式对三闾大夫的同情……所有这些,不是通过人物形象,不是通过抒发感情,甚至也不是通过语言的修辞,它是通过对某个词所作的历史的、民俗的、文化的以及文学性的解释而得到的。
即使在一些故事性较强的词条里,它主要的魅力仍然来自构成故事的关键词。像“贵生”一词的解释里叙述了“雄狮之死”,雄狮本是个极有个性的农民孩子,他误遭炸弹惨死后,小说重点阐释了一个民间词“贵生”的含意,即指男子18岁、女子16岁以前的生活。在农民看来,人在18岁以前的生活是珍贵而幸福的,再往上就要成家立业,越来越苦恼,到了男子36岁女子32岁,就称“满生”,意思是活满、活够了,再往上就被称作“贱生”了。所以,乡亲们对雄狮的误死并不烦恼,他们用“贵生”的相关语言来安慰死者父母,数说了人一旦成年后就如何如何的痛苦,让人读之动容的正是这些语词里透露出来的农民对贫困无望生活的极度厌倦,雄狮之死仅仅成了民间语言的一个注脚。
《马桥词典》是对传统小说文体的一次成功颠覆,而它真正的独创性,是运用民间方言颠覆了人们的日常语言,从而揭示出一个在日常生活中不被人们意识到的民间世界。
叙事艺术的危机 –关于《马桥词典》的谈话及其他 对话者:韩少功、李少君 韩先生,看了《马桥词典》,我首先想问的是,你怎么会想到采用词典式的结构? 对语言的问题,我一直感兴趣。
语言与文学有着密切的联系。很多词,譬如一些方言词,很有文化的底蕴和积存。
有些词虽然不是方言词,但词义的转变表现时代的变化。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背景,对词有不同的理解。
这些以前只是零散地使我感兴趣,后来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以词目贯串小说和统领小说,也可以是一种尝试,说不准对小说本身也是一种新的试验。 我看《马桥词典》时有一个感觉,就是它与以往的小说那种传统的叙事有很大不同。
一些传统小说一般是直线型的,比方说一个人的一生,如《安娜·卡列尼娜》、《日瓦戈医生》,等等,但《马桥词典》却没有一条主线,是一种发散型的结构,由马桥这个点发散开来。你采用这么一种方式来写作这部长篇,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以前认为,小说是一种叙事艺术,叙事都是按时间顺序推进,更传统一点,是一种因果链式的线型结构。
但我对这种叙事有一种危机感。这种小说发展已几百年了,这种平面叙事的推进,人们可以在固定的模式里寻找新的人物典型,设计新的情节,开掘很多新的生活面……,但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仍然没有摆脱感受方式的重复感,就像吃了不同的梨子,大的,小的,圆的,瘦的,甜的,酸的,但吃来吃去还是梨子。
我对怎么打破这种模式想过很多,所以这次做了一点尝试,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总结我这种方式,但至少它不完全是那种叙事的平面的推进。如果说以前那种推进是横坐标的话,那么我现在想找到一个纵坐标,这个坐标与从前的那种横坐标,有不同的维度。
可以说,为了认识马桥的一个人物,我需要动用我对世界的很多知识来认识它;反过来也是这样,为了认识这个世界,我需要从马桥的一个人物出发,这就不像以前的那种方法,需要写这个人物,然后是在人物的命运、事件、细节里面打转转。我希望找到每一个人物、每一个细节与整个大世界的同构关系,一种微观与宏观打通的抽象关系。
类似一种辐射性、发散性的结构。另外我看这部小说有一种感觉,感到你现在的语言更加书面化文学化,比过去那种比较纯粹的方言如《爸爸爸》更加容易被人接受。
我这部小说不仅仅写马桥,如果仅仅写马桥,地域的方言会多一些,也可以够用。我用比较知识分子的语言作为基调,虽然书名是《马桥词典》,实际上是一种借口,是表明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我一直觉得,文史哲分离肯定不是天经地义的,应该是很晚才出现的。我想可以尝试一种文史哲全部打通,不仅仅散文、随笔,各种文体皆可为我所用,合而为一。
当然,不是为打通而打通,而是像我前面所说的,目的是把马桥和世界打通。这样可以找到一种比较自由的天地。
我以前写小说常常不太满意,一进入到情节,就受模式控制,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受到一种感知成规的控制,一种传统小说意识形态的控制,在那种模式中推进,这就受了遮蔽,很多东西表达不出来,这样一打通,自由了不少,当然,也必定会产生新的遮蔽。 看这部小说,我感到一方面它有整体感,这部小说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它的氛围,扑朔迷离、时空交错、鬼鬼怪怪,但另一方面,印象中有些小说人物是不是单薄一些? 可能是我的笔力不够。
当然,最开始策划时也打算留下一些不完整、不丰满甚至有点符号化的人物,这些构成了真实感受的一部分。把小说人物分为主要人物、次要人物,为什么这样?我怀疑什么东西是重要的,什么又是次要的,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又是无意义的。
我想在小说中对所有人物都给予一种平等地位,没有中心,没有什么主要人物,没有中心事件,这接近生活的真实。从不同角度可以找到不同的中心。
可以说这有点像很多散文与小说的连缀,不是经典意义和严格意义上的长篇小说。 你前面说,小说主要靠情节并不是天然的,如你以前提倡杂文学,甚至办《天涯》也有这种观点。
对,文体杂交,史铁生也做过尝试。张承志更是讨厌现有小说模式,我们办《天涯》时,他建议不要发小说。
当然小说有很多毛病,但我不那么悲观,我认为可以改造。我经常提醒自已不要把这本书写得像小说,可以像笔记、散文,有的干脆就是词条,确实就是词条,呆板的词条格式。
《马桥词典》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前年,一九九四年下半年,去年因母亲去世,好几个月没怎么写。 开始写就用词条方式写? 对。
那么在顺序上有没有刻意地排列词条? 这是我对传统小说和传统阅读习惯的妥协。开始时我也想过任意排列,像洗牌一样,但我想这样会对传统阅读造成太大困难,可能一个特别先锋的作家会这样做。
而我现在还是照顾到阅读的节奏,人物的连贯性,相对的完整性。 你在写作中,好像回忆、对过去的记忆比较多,但你有没有想过从中提升什么意义? 把它典型化、强烈化?我想尽量避免这个,我们的典型化、意义化——即把一种意义集中概括——服从此时意义的表达。
我想尽量反其道而行之,保持非意义化。比如我写一棵树、一条狗,没有意义,甚至是生活的碎片,但它还。
引自百度百科:《马桥词典》,是中国作家韩少功1996年出版的一部小说,按照词典的形式,收录了一个虚构的湖南村庄马桥弓人的115个词条,这些词汇部分也是作者所虚构(如晕街)。
最早发表于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小说界》杂志1996年第2期,后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单行本。1999年被《亚洲周刊》评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之一。2003年8月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英译本“A Dictionary of Maqiao”。
《马桥词典》是先锋小说的代表作品之一。曾荣获“上海市第四届中、长篇小说优秀大奖”中的长篇小说一等奖。
《马桥词典》出版后,有人批评该书抄袭了米洛拉德·帕维奇的《哈扎尔辞典》。作者韩少功因此起诉评论者侵犯其名誉权,并获得胜诉。
《马桥词典》读后感 什么是读后感?在我还没有看完《马桥词典》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个读后感应该怎么写,在我看完之后,我好像很多话说,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读后感。
看同学写的,都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又流畅又深刻,可是我疑惑了,这是读后感吗?我认为这更像书评。书评才会去讨论书的结构如何,语言如何,作者写作时处于怎么样的思考。
可是,我不是书评家,我的知识储备不够,我分析不来《马桥词典》深刻性或者独特性。我只想说的是我在看《马桥词典》时的一些直观感受。
其实《马桥词典》不是一本可以一目十行的书,而我在作业的逼迫下囫囵吞闻鸡起舞枣般的看完了最后一页。枣子来不及细细咀嚼便滑进了胃里,梗在那里有点消化不良。
我有很多不理解。正是这些精彩故事背后的文化,对于我来说,消化不良。
我也是农村的,我身边也有一些类似于马桥人的农村人,但是,我不能够理解马桥人的晕街不能理解仲琪的“同意”,尤其不能理解盐早对于“汉奸”一词的深刻认同。盐早应该是马桥最悲苦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感觉到。
他似乎从未对自己的命运反抗过,他本来就很少话,到最后干脆成了牛哑哑。所以我无法从他的语言里揣摩他的情感,但是多年后他背着原木追到韩少功,冲着韩化学反应平衡发出“呵呵”的声音,像有很多话要说,“他出门了,眼角里突然闪耀出一滴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对于盐早情感流露的描写。他总是隐忍的,隐忍的对待老祖母的无理取闹,隐忍的对待弟弟盐午的责备,隐忍的对于知青们的逗闹。
他习惯了隐忍,习惯了掩埋自己的情感,习惯了不表达,所以他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丧失了沟通的能力。对于马桥人的误解和知青们的戏弄,什么也不说。
对于父亲是汉奸儿子也是汉奸的论断,他接受的莫名其妙,他比任何人都记得清,这种认同是宝气的是神的是狠狠的。正是他的这种毫无反抗的认同导致了他的命运悲剧吧。
可是他自己是否察觉呢?最后的这一滴泪,又蕴含了怎样复杂的情感啊!他不说话,是不是其实一切都看在眼里,比谁都觉呢?我不知道。我亦不知道,韩少功在马桥人的词典里处于什么位置。
他也许是故事的一部分,也许只是个旁观者或者说是个好奇好打听的人。他在马桥的六年及后来不在马桥的年份都在见证或参与着马桥人的生活变迁。
《马桥词典》总是伴着韩的思考:怀疑、责备、同情、不理解等明显的爱憎。在这种爱憎情怀里,我看到作为非马桥人,作为下放崽的知青们和马桥的格格不入,也看到了作为文化人的韩经常做的文人式的旁观。
这种旁观,很多时候,是冷漠的是洁身自好作壁上观的,我甚至不能理解当时的韩,为什么没有更热心,为什么没有更善良一点,为什么对于黄皮的求救无动于衷,为什么对于可怜的盐早要去戏弄,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帮一帮可怜的人们……韩自己也是有愧疚的吧,不然他为什么会对给盐早婆娘的二十块钱解释那么久,为什么对于敷衍客套盐早良心不安,更为什么会用尽方法把盐早的那滴泪珠忘记?他怎么能忘记呢?他不可能忘记。所以他在文人式的旁观背后做着文人式的反省。
盐早的故事,其实说到“渠”就已经完了,后来的词条“道学”就是这种反省吧。韩自己也说“比方说刚才的二十块钱,不是出于内心的诚恳,不是出于性情的自然,而只是一种文化训练和文化约束的结果”。
“道学”之外,人与人之间还可能有真心实意的同情和亲近吗?马桥人用“道学”一词取代“善良”、“好心肠”等等相近的词语,是不是因为无法摆脱对人性的深深怀疑?这种怀疑能够使多少施舍者惊惧与汗颜?韩就是那些汗颜者的一个吧。我其实很高兴看到,这样一个真实的韩,会觉得做错事,会在事后反省,这样的见证者,让我感觉马桥的一切的都是真的,韩的一切也是真的。
西方人说《马桥词典》是壁画式的,看《马桥词典》就像在画展里看画一样,没有所谓的第一与最后,从哪个角度开始看的都是可以的。我们现在能看到的版本都是韩修订过了的,现在的排列顺序大部分是按照故事情节的来排的,说是为了方便读者较为清晰的把握事实脉络,也为了增强一些可读性。
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想说,既然《马桥词典》是壁画式,它的115个词条整体认读音节有哪些,既是整体的又都是独立的。
我开始看的时候,是随意翻阅的,随手翻到哪就看哪。这样随意的翻阅带来的好处是,我对于词条的记忆更加清晰,也会专注于词条背后的文化内涵。
后来,则按照书的编排顺序看的,确实更有连贯性,但是我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了词条背后的故事情节,就像看其他情节性的小说一样冲动着要一口气看完。这样便忽略了词条本身的魅力,忽略了词条背后蕴藏的文化,忽略了韩对于这种文化现象进行的哲学性或社会性的思考。
而恰恰是这种思考,才是虑清了典型人物典型事件后留下来的最本质的最值得我们深思的地方吧……当然如果你要我跟你讲讲马桥人的故事,我可以跟你扯上一堆,比如九代爷戴世清的传奇乞丐经历,比如马疤子很传奇,天天要打醮,坐蒲团,他的队伍行军打仗从不穿鞋,无论厉石还是铁钉都上不了他们的脚;还比如神仙府的马鸣专吃蚯蚓不吃饭……这些精彩的人精彩的故事,肯定是。
关于韩少功和《马桥词典》的七张扑克牌套用某经典台词:人生就像摸扑克牌,你永远不知道会摸到哪一张。
扑克不会按序入手,所以当我们握了满手杂乱无章的牌,理牌将成为巨大的乐趣。——“哇!同花顺!……”,将牌理清的那一刻,我们往往会喜出望外。
第一张扑克牌:《汉语拼音报》 这件事,今天回想起来真是觉得有点玄幻:当时我刚上小学一年级(汗~),但是在爹娘严格的学前教育下,已经具备了相当的阅读能力(再汗)。某天,老师给我们分发了一份什么什么《汉语拼音报》(具体名称记不清了)。
为什么给我们发这份报纸,我当时不得而知,事后想来,大概是赶上什么推广普通话之类的活动吧。某些人或许觉得但凡拼音读物就一定是低幼读物,所以不由分说的把这份报纸发给一群一年级小朋友看了。
事实上,这份报纸的内容绝非面向低幼年龄的儿童。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玄幻的报纸:作为一份100%拼音标注的读物,它居然刊登了韩少功的一篇散文《记忆》——写到这里,我在百度上搜了半天,突然发现这篇文章已经是新版高中语文教材里的课文了。
不用说,这样一篇高中生的课文,对时年六周岁的卢十四而言,确实太过艰深了一点。然而莫名其妙的,在半懂不懂之间,我居然对这篇文章印象极其深刻。
那大概是在我有限的低幼阅读经验中,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可以有这种迥异于“大灰狼吃小白兔”风格的文本吧。 1990年秋天,我摸到了第一张扑克牌。
第二张扑克牌:不详 后来,韩少功的名字当然耳熟能详了。我屡屡在各种文本中看到大家谈论韩少功,谈他在当代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谈他的“寻根”,谈他的《爸爸爸》、《女女女》、《马桥词典》…… 然而,终究没有再读韩少功。
于是,韩少功这个名字,就和无数其他屡屡听说却从未接触过的名字一样,成为我知识结构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有偶尔想起1990年的秋天第一次阅读《记忆》的场景时,韩少功这个名字才会在我的脑海中扭动一下。
就像一盆即将下锅的虾里,有只尚存一息的,突然蹦了一下,马上又毫无声息了。 从1990年到2006年,第二张扑克牌不知何时到了我的手中。
而在此期间,我也完全不知道这张牌有什么用处,我甚至一直不知道那是一张牌。第六张扑克牌:《齐人物论》 《齐人物论》是另一本和我有缘分的书。
2004年在《书屋》上读过其诗歌评论部分,深为折服。而作者、篇名,却统统不记得。
直到2006年初,偶然在网上读到电子版,才顺藤摸瓜,终于买到手。 《齐人物论》最可爱处,就在于其态度鲜明,近乎霸道。
多少文坛“大家”,都被贬斥讽刺得一无是处,读来甚是痛快。而对于韩少功,作者的态度却是另一种鲜明: “为什么还没有人把韩少功称作大师?” 进而是不加保留的赞誉:“在当代中国,论综合素质,韩少功也许最为全面,单项指数也居高不下。
能在小说、散文、评论、翻译诸领域全面出击且均有不俗斩获,中生代作家群中,正舍此不作第二人想。他是值得给予厚望的。
如果他能深得更邃,出得更来,固得更执,洒得更脱。瞎想一下,张承志即使拥有韩少功的综合素质,仍是张承志;韩少功一旦具备张承志的孤标胆气,顿会一飞冲天。”
从04年第一次读到片段,到2006年卖到这本书,《齐人物论》是至关重要的一张牌。但从摸到手的顺序而言,它已经是第六张了。
(Peter Gordon)在《亚洲书评》中写道:作品缺乏明显的情节,不过他采用的依然是叙述的方式。作者对作品的处理方式是迷人的和非常有技巧的。
作品处处展示出叙述者对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的沉思,这些沉思并没有打断其中的叙述。作者描述了马桥这个地方传统文化与现代思想共存,马克思主义与乡下人信仰的冲突,书中栩栩如生的场景几乎让你可以触摸得到。
戈登认为读这样的书如同观赏墙上的壁画,尽管每篇是独立存在的,你只有看到相当多内容的时候,才能搞清楚这部书写的是什么。《马桥词典》在语言上非常有趣,它探索了语言影响文化和思想的方法。
事实上,《马桥词典》不仅可以用来作为研究民族语言学的材料,它也可以用来作为研究人类学方面的材料。它的价值远远超出了小说的意义。
戈登说:当然,我希望他描述的东西是真实和精确的。 (Ben Ehrenreich)在纽约的《乡村之声》中写道:韩少功大胆创新的小说采用解构的方式来演义中国乡村的历史。
中国近半个世纪以来的乡村历史,被作者熟练地来来回回地反复刻画,手法显得游刃有余。作品描述的是世界的一个小角落,是中国南部的一个小村庄。
这里既有宗族间的械斗,又有男女混乱的性爱关系,还有徘徊很久不愿离去的幽灵。这本书如同书名所暗示的,材料以字典的形式组织起来。
读者既可以从词条中看到当地历史的变迁,也可以看到马桥人身上的传统烙印。有的条目是一些长段落,有的甚至长达几页,作者就此将有关乡村及它居民的传说、逸事编织在里面。
有的条目是一些简短语言学方面的思索。马桥人的语言只有在马桥这个地方才会有特殊的含义。
马桥人的语言反映出他们独特的思维方式与生活方式。当时的政治氛围是:说话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关进监狱。
作者在作品中说:语言只是。
1、概述:《马桥词典》,是中国作家韩少功1996年出版的一部小说,按照词典的形式,收录了一个虚构的湖南村庄马桥镇的115个词条,这些词汇部分也是作者所虚构(如晕街)。
《马桥词典》是对乡村生活的真实描写,这在中国的农村非常普遍。《马桥词典》透视了一个民族生存挣扎的真实情状,挖掘了民族苦难的历史根源,同时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另一面,可以说是为我们提供了认识农村的又一个途径。
2、拓展:《马桥词典》以作者当知青时下乡工作生活的湖南省汨罗县(现为汨罗市)天井公社(现为天井乡)为取材地,以其风土人情为素材,集录了当地“马桥人“的日常用词,《马桥词典》共计115个词条。它以这些词条为引子,讲述了古往今来一个个丰富生动的故事,引人入胜,回味无穷。
《马桥词典》最早发表于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小说界》杂志1996年第2期,后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单行本。1999年被《亚洲周刊》评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之一。
2003年8月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英译本“A Dictionary of Maqiao”。《马桥词典》是先锋小说的代表作品之一。
曾荣获“上海市第四届中、长篇小说优秀大奖”中的长篇小说一等奖。马桥的语言反映着马桥人的生活、历史、文化思想。
但韩少功从语言中看到了中国的马桥、世界的中国,正如他自己所言:“我从80年代初开始注意方言,这种注意是为了了解我们的文化,了解我们有普遍意义的人性。”《马桥词典》讲述的远远不是语言的故事,穿透纸背的,是作家对人类文明、对人性的深刻的哲理性思考,以及作家的浓厚的人文关怀精神。
韩少功在80年代的文化寻根小说创作中,已经比较自觉地确定了民间的表达立场,但从《爸爸爸》等作品来看,他仍然是用启蒙的态度来批判民间的藏污纳垢性。1996年初,他沉寂多年后发表长篇小说《马桥词典》,在对民间世界的创造性的营造和对小说形式的实验性开拓两方面都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马桥词典》在许多方面都延续了韩少功以往的创作风格,但在小说的叙事文体上却开创了一种新的小说叙事文体–用词典的语言来写小说。“马桥”是个地理上的名词,据小说的叙事者介绍,“马桥”是古代罗国所在地,就在楚国大夫屈原流放和投河的汨罗江旁。
故事以叙事者下乡当知青的年代为主体,向上追溯到各个历史时期的生活片段,向下也延伸到改革开放以后,着重讲的是70年代马桥乡的各色人物与风俗情景。但这些故事的文学性被包容在词重力的大小典的叙事形式里面,作家首先以完整的艺术构思提供了一个“马桥”王国,将其历史、地理、风俗、物产、传说、人物等等,以马桥土语为符号,汇编成一部名副其实的乡土词典;然后叙事者才以词典编撰者与当年插队知青的身份,对这些词条作诠释,引申出一个个文学性的故事。
韩少功把作为词条展开形态的叙事方式推向极致,并且用小说形式固定下来,从而丰富了小说的形态品种,即在通常意义上的“日记体小说”“书信体小说”之外又多了“词典体小说”。这部小说在语言上的探索更加成功些。
在以往小说家那里,语言作为一种工具被用来表达小说的世界,而在《马桥词典》里,语言成了小说展示的对象,小说世界被包含在语言的展示中,也就是说,马桥活在马桥话里。韩少功把描述语言和描述对象统一起来,通过开掘长期被公众语言所遮蔽的民间词语,来展示同样被遮蔽的民间生活。
尽管他在讲解这些词语时仍不得不借助某些公众话语,但小说突出的是马桥的民间语言,文本里的语词解释部分构成了小说最有趣的叙事。如对“醒”的解释,在马桥人看来,醒即糊涂,他们从屈原的悲惨遭遇中看到了“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格言背后所包含的残酷现实,这与鲁迅笔下的“狂人”意象一样,既是对先驱者的祭奠,又是对国民性的嘲讽,也包含了民间以自己的方式对三闾大夫的同情……所有这些,不是通过人物形象,不是通过抒发感情,甚至也不是通过语言的修辞,它是通过对某个词所作的历史的、民俗的、文化的以及文学性的解释而得到的。
即使在一些故事性较强的词条里,它主要的魅力仍然来自构成故事的关键词。像“贵生”一词的解释里叙述了“雄狮之死”,雄狮本是个极有个性的农民孩子,他误遭炸弹惨死后,小说重点阐释了一个民间词“贵生”的含意,即指男子18岁、女子16岁以前的生活。
在农民看来,人在18岁以前的生活是珍贵而幸福的,再往上就要成家立业,越来越苦恼,到了男子36岁女子32岁,就称“满生”,意思是活满、活够了,再往上就被称作“贱生”了。所以,乡亲们对雄狮的误死并不烦恼,他们用“贵生”的相关语言来安慰死者父母,数说了人一旦成年后就如何如何的痛苦,让人读之动容的正是这些语词里透露出来的农民对贫困无望生活的极度厌倦,雄狮之死仅仅成了民间语言的一个注脚。
《马桥词典》是对传统小说文体的一次成功颠覆,而它真正的独创性,是运用民间方言颠覆了人们的日常语言,从而揭示出一个在日常生活中不被人们意识到的民间世界。
《马桥词典》,是中国作家韩少功1996年出版的一部小说,按照词典的形式,收录了一个虚构的湖南村庄马桥镇的115个词条,这些词汇部分也是作者所虚构(如晕街)。
《马桥词典》是对乡村生活的真实描写,这在中国的农村非常普遍。 《马桥词典》透视了一个民族生存挣扎的真实情状,挖掘了民族苦难的历史根源,同时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另免费言情小说大全一面,可以说是为我们提供了认识农村的又一个途径。
《马桥词典》最早发表于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小说界》杂志1996年第2期,后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单行本。1999年被《亚洲周刊》评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之一。
[1] 2003年8月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英译本“A Dictionary of Maqiao”。 《马桥词典》是先锋小说的代表作品之一。
曾荣获“上海市第四届中、长篇小说优秀大奖”中的长篇小说一等奖。 扩展资料马桥的人物故事大致分作三类:一类是政治故事,如马疤子、盐早的故事;一类是民间风俗故事,讲的是乡间日常生活,如志煌的故事;还有一类是即使在乡间世界也找不到正常话语来解释和讲述的,如铁香、万玉、方鸣等人的故事。
第一类故事是政治性的,含有历史的惨痛教训。如对随马疤子起义的土匪的镇压、地主的儿子盐早所过的悲惨生活,都是让人欲哭无泪的动人篇章,闪烁着作家正义的良e799bee5baa6e79fa5e98193e58685e5aeb931333366303830知之光。
第二类民间风俗故事正反映出被压抑的民间如何以自己的方式拒绝来自社会规范和伦理形态的权力,如志煌的故事,是通过对“宝气”一民间词的的解释来展开的,在其前面有“豺猛子”的词条,介绍了民间有一种平时蛰伏不动、一旦发作起来却十分凶猛的鱼,暗示了志煌的性格,而“宝气”作傻子解,这个词语背后隐藏了民间正道和对权力的不屈反抗,最后又设“三毛”词条,解释一头牛与志煌的情感。通过这一组词条的诠释,把极度压抑下的中国农民的所恨所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第三类被遮蔽的民间故事更加有意思,像万玉、铁香、马鸣等人,他们的欲望、悲怆、甚至生活方式,就连乡间村里的人们也无法理解,也就是说,在权力制度与民间同构的正常社会秩序里,无法容忍民间世界的真正生命力的自由生长,这些人只能在黑暗的空间表达和生长自己,在正常世界的眼光里他们乖戾无度不可理解,但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里,他们同样活得元气充沛可歌可泣。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马桥词典。
韩少功是1985年倡导“寻根文学”的主将,发表《文学的根》提出“寻根”的口号,并以自己的创作实践了这一主张。
比较著名的有《爸爸爸》、《女女女》等,表现了向民族历史文化深层汲取力量的趋向,饱含深邃的哲学意蕴,在文坛产生很大影响。 韩少功的中篇小说《爸爸爸》以一种象征、寓言的方式,通过描写一个原始部落鸡头寨的历史变迁,展示了一种封闭、凝滞、愚昧落后的民族文化形态。
作品以白痴丙崽为主人公,通过对他的刻画,勾勒出人们对传统文化的某种畸形病态的思维方式,表达了作家对传统文化的深刻反思与批判。丙崽是一个“未老先衰”却又总也“长不大”的小老头,,外形奇怪猥琐,只会反复说两个词:“爸爸爸”和“x妈妈”。
但这样一个缺少理性、语言不清、思维混乱的人物却得到了鸡头寨全体村民的顶礼膜拜,被视为阴阳二卦,尊“丙相公”、“丙大爷”、“丙仙”。于是,缺少正常思维的丙崽正显示了村人们愚昧而缺少理性的病态精神症状。
在鸡头寨与鸡尾寨发生争战之后,大多数男人都死了,而丙崽却依然顽固地活了下来。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形象,象征了顽固、丑恶、无理性的生命本性,而他那两句谶语般的口头禅,既包含了人类生命创造和延续的最原始最基本的形态,具有个体生命与传统文化之间息息相通的神秘意味,同时它又暗含着传统文化中那种长期以来影响和制约人类文明进步的绝对“二元对立”思维方式的亘久难变。
韩少功通过《爸爸爸》解剖了古老、封闭近乎原始状态的文化惰性,明显地表现了对传统文化持否定批判的态度。韩少功基本上属于一个写实的作家,但由于他对楚巫文化和《离骚》浪漫传统的推崇,在他以强烈的忧患意识审视民族劣根性的同时,以寓言、象征等艺术手段,重新复活了楚文化中光怪陆离、神秘瑰奇的神话意味,使文本涂抹上浪漫神秘的色彩,给人留下了无穷的回味与思考。
我们说过,“寻根小说”大都采取一种貌似传统写实的叙述方式,《爸爸爸》用的却是类似荒诞的“寓言体”,可能是个例外。 《马桥词典》集录了湖南汨罗县马桥人日常用词,计一百一十五个词条。
它以这些词条为引子,讲述了古往今来一个个丰富生动的故事,引人入胜,回味无穷。 这部长篇小说没有采取传统的创作手法,而是巧妙地糅合了文化人类学、语言社会学、思想随笔、经典小说等诸种写作方式,用词典构造了马桥的文化和历史,使读者在享受到小说的巨大魅力时,领略到每个词语和词条后面的历史、贫困、奋斗和文明,看到了中国的“马桥”、世界的中国。
小说主体从历史走到当代,从精神走到物质,从丰富走到单调,无不向人们揭示出深邃的思想内涵。 这是一次成功的创作实践,是中国当代文学一个重要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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