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两性

２０１０年第Ｏ８期

第２６卷

（总２３６期）

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ＩＮＳＴＩＴＩＹＩ＇Ｅ ＯＦ Ｊ￣ＬＩＮ ＰＲＯＶＩＮＣＥ

Ｎｎ ０８．２０１０

ＶｏＬ ２６

Ｔｏｔａｌ Ｎｏ．２３６

故事以外的意义

梅娘通过《小妇人》对常态生活下两性关系的前瞻性思考

刘爱华

（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编辑部，吉林长春１３００２２）

摘要：６６年前，梅娘发表了长篇小说《小妇人》。然而，这部作品并没有像她之前的作品那样引人关注，因为在抗战的大背

景下，它显得颇为不合时宜，只是讲述了一对青年男女常态生活下的不圆满的爱情和婚姻。然而，时间的车似字组词 轮行进到今天，我

们才发觉，梅娘当初所谓的“思想上的退步”在历史的见证下并非事实。我们不得不惊叹梅娘思考的前瞻性及其历史意义。

关键词：梅娘；《小妇人》；常态生活；两性关系

中图分类号：Ｉ巢湖美食 ２０６．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１５８Ｏ（２０１Ｏ）Ｏ８—Ｏ１０７—ｏ２

在梅娘的小说当中，《小妇人》可以说是被研究

者所未加重视的，甚至很少被提及，即便提及也是在

篇末略加简介螃蟹死了可以吃吗 ，似乎这篇未完成的小说在价值上也

是残缺不全的，因而不值得浪情人节礼物排行榜 费笔墨。“这两部未

完成的长篇小说（指《夜合花开》和《小妇人》），梅

娘的创作道路上，严格地说不是思想上的推进，相反

地却有滑向‘通俗小说’的倾向，也许是她在艺术上

的新的探索吧。９９…通俗小说的优劣高低我并不想

在这里加以评说，而把梅娘的《小妇人》归人通俗小

说是否恰当也不想加以论断。我以为问题的关键在

于评断一部作品的价值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如果单

把《小妇人》这部作品放到沦陷区的社会背景进行

“社会”批评，那么《小妇人》无疑是不成功的，因为

在这部作品当中，既没有反映令人窒息的民族压迫

和阶级压迫，更没有再现沦陷区人民的呐喊与抗争，

就这个意义上说《小妇人》“不是思想上的推进”是

无可置疑的。然而时代的、社会的批评尺度并不是

评断作品价值的唯一圭臬，身处上海孤岛的张爱玲

其小说并没有反映沦陷区人民的苦难、挣扎和抗争，

但并不失为思想深刻而流传于世。

梅娘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政治与文化的本身，

自然就免不了有生发与扬弃，在它生发与扬弃的过

程中我们要抓住它，认识它的真价值，那就只有看一

看它的存在有没有恒久性，所说的恒久性就是说它

是不是能恒久的属于大众。” 梅娘认为在政治与

文化演进中，只有恒久地属于大众的东西才具有

“真价值”。因而才有了反映大众生活的作品如《第

二代》、《六月的夜风》、《迷芥末菠菜 茫》、《傍晚的喜剧》等。

与《第二代》相比，梅娘的《小妇人》显然缺乏

“大众的时代气息”。在这部作品当中，既没有众多

的挣扎在社会最低层的贫民无产者的形象，也缺乏

对时代对社会的分析与剖露。表面上看，作者向我

们讲述的仅仅是一对男女生情感与生活上离离合合

的故事。我们当然也可以把它看成是一部通俗的爱

情婚姻小说，《小妇人》也确实饱含深情地叙述了一

个极其平常的爱情故事。一位名叫凤凰的像名字一

样美丽的纯情少女与一表人材、品行端正的男青年

袁良相爱并私奔，满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与希望来

到关外城市长春，不久凤凰就生下了儿子小麟，而袁

良也谋到一个小学教员的职位，以微薄的工薪勉强

维持生计。日子一天天平淡地过下去，在这样的日

子里，袁良遇到了一个善解人意、聪颖慧美的女子，

“那天使一样的”有着诗一样的名字的婉莹。于是，

袁良再次坠人情网，不能自拔。然而，面对凤凰他又

心怀歉疚，他左右为难，难以两全。为摆脱困境最后

远走日本，但心中仍对婉莹放怀不下，而又视凤凰为

自己的“内脏”，小说就在这样矛盾与彷徨的两难选

择中结束。或许有人把它看成一个婚外恋的故事，

收稿日期：２ＯｌＯ—ｏ６—ｌ２ｏ

作者简介：刘爱华（１９６４一），未来职业 女，黑龙江双城人。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编辑部，编审，文学博士。研究方向：现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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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认为袁良喜新厌旧、移情别恋、见异思迁，

进而对其进行道德谴责与批判，或许有人把有夫之

妇的婉莹当做第三者插足而大骂女人祸水，而对其

进行道德审判。相反，凤凰似乎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让人洒下同情之泪。这些论断和评判似乎很合于常

理，并没有逸出常规之外，因而也最简单最合用。

许久以来，这样的一种思维模式一直受到鼓励，

一直在不费力地画着一个个大小不一、规格不同但

都是封闭的圆。对任何作品的评价都可以放到这个

圆里，这个圆就像如来佛的手掌心，孙悟空可以七八十年代经典老歌曲 翻滚

腾跃上窜下跳钻天人地，无论怎样折腾，只要不出如

来的掌心就行。圆圈外的世界太令人们困惑迷茫不

知所措。对两性关系的探究更是如此。两性关系一

旦遇到麻烦，人们便会搬来道德圆规把一切划入圆

内。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道德的标尺

加以归属解决的，两性关系更不可以简单地用道德

的是与非来进行对与错的判断。

这种道德的尺度对梅娘的《小妇人》就颇不合

用。说袁良见异思迁品质有问题这不符合实际，按

照作品的描写，就是在也深爱着凤凰的勤看来，袁良

也“处处地显露了可爱可敬的气质”并和他成了无

话不谈的好朋友。而婉莹根本就不爱她那个无能的

丈夫，她是真心地爱着袁良，为了袁良，她可以付出

一切，然而她并不想使凤凰痛苦，相反她为了帮助凤

凰解脱一些家务，还提高了袁良的工薪以便凤凰找

到一个保姆。当袁良要离开她远走日本时，她也并

未像一般女人那样歇斯底里软磨硬泡，甚至当袁良

已经远走日本她还穿洋过海地给袁良寄去了她精心

编织的绒衣，爱之深情之切由此可见一斑。而同样

深爱丈夫的凤凰得知丈夫爱上了婉莹之后也没有像

很多女人那样与丈夫闹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甚至

让丈夫身败名裂置于死地而后快，她也没有去与婉

莹大吵大闹拼个你死我活。面对爱情，两个女人表

现出了令人惊异的镇静和坦然。在这两个同样美丽

聪敏的女人面前，袁良举棋不定，难以抉择。

事实上，通过《小妇人》，梅娘表现出了她对男

女两性关系盼陇患意识以及超前意识。她置身于动

荡的战争年代，但目光却透过重重迷雾穿越时空凝

注在横亘千古的两性关系上，而这正是人类绵延不

绝的永恒母题。缺穿少用，无米没面的贫苦生活终

会过去，颠沛流离的动荡年代也迟早会成为历史，饥

饿、贫困、流浪与流血都将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而终

结。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止，时代的脚步向前匆匆。

而两性之间的战争却永远也没有完结的一天。梅娘

以女性的敏感与体察，洞悉了人类两性关系的种种幽默的聊天技巧

复杂情态，并给以深切的关注，特别是对两性关系中

的女性进行了最细意志英语 腻的描画并寄予了深厚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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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开《小妇人》极其平常的爱情故事的外衣，可

以看到梅娘深蕴其中的关于两性关系的非稳定性和

非恒久性的思考。认识到这一点可能会使爱情中人

悲从中来万念俱灰，因为任何山盟海誓都可以随着

如水的日子慢慢冲淡，稍不经意，爱情之花就会褪色

以至枯萎凋零。在爱情的战争中，大波大折大起大

落并不可怕，相反它甚至能使爱情更加绚丽夺目，使

相爱的人生死与共。真正可怕的是日久天长固守不

前。冰心就曾借她小说中的一位女主人公之口说

过：“……夫妻关系，是种最娇嫩最伤脑筋的关系，

而时光又是一件最无情最实际的东西。等到你一做

了他的同衾共枕之人，天长地久……呵！天长地久！

任是最坚硬晶莹的钻石也磨成了光彩模糊的沙颗，

何况是血淋淋的人心？”鲁迅早在《伤逝》中就认识

到了这一问题，子君成功地冲破一切陈规陋习走出

了阻挠她的封建家庭，终于与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至此作者完全可以以这个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来

高唱爱情胜利的凯歌，然而鲁迅却笔锋一转，以他们

爱情的悲剧而告终，这正是鲁迅的深刻所在。播下

了爱情的种子栽上了爱情的秧苗，但如果不时常地

浇水施肥，任其自生自长，这样的爱情之树是不会常

青常绿的。

表面上看，袁良和凤凰的婚姻出现裂痕是由于

出现了一个“第三者”。这里，不妨作一个大胆的假

设，假如袁良没有遇到婉莹，他们的婚姻是否就完好

无缺呢？婉莹在工作上，在精神上，在肉体上都让袁

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

婉下雨的环境描写 莹非常有钱，有钱而又聪敏貌美，“哪一个男人能

在婉莹的爱情中而不失身呢”，面对这“天使一样

的”女人，难怪袁良留连忘返了。假如婉莹也如凤

凰一样清贫如洗，袁良与婉莹的美梦便不复存在，因

为没有了钱，哪里还会用过高的价钱从狡猾的有钱

的商人手里买来一个温馨舒适的房间来幽会；没有

了这个房间，袁良哪还会在红色纱灯的朦胧的红色

的光亮里有那份闲适从容的心绪欣赏婉莹美丽的桃

色的脸；没有婉莹的钱，袁良的事业就无从开展甚至

靠袁良微薄的工薪根本不可能雇起保姆分担凤凰的

繁重的家务。可以这样说，假如婉莹没有钱，他们就

不可能从身心等多方面享受快乐的爱情生活。当

然，这样说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就绝对不会有爱情

发生。因为袁良“生活的平淡和困窘加重了婉莹家

里的黄昏的魅惑性”，使袁良非常向往那种新鲜而

有情趣的氛围。这就是说，无论婉莹有钱没钱，也无

论袁良是不是遇到婉莹，平淡的生活本身已经让袁

良感到乏味了。也许如果婉莹不出现，袁良与凤凰

依旧还会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他们的家庭依旧静

如止水，他们会就这样维持着生活下去。然而，这样

的婚姻关系与状态也是最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的，

一旦微风飘过，就可能吹皱一池春水甚至掀起惊涛

骇浪，这时就有船翻人亡的可能。婚姻是最脆弱的

一种关系，它如一棵幼苗，需要浇水施肥需要细心爱

护，否则它就会慢慢枯萎乃至死亡。

袁良与凤凰原有牢固的爱情基础，他们像“一

对去筑造他们新家的亲爱的燕子”对爱情和未来的

生活充满憧憬和希望，当他们建起了自己的小家安

顿下来，丈夫每天去作收入可怜的工作，妻子在有限

的收入里打理日常的生活，尽管凤凰从来没有这样

受过累，但也感到从来没有感到的快乐。毕竟他们

享受着自由的快乐。然而，从孩子生下来之后，“一

切都不同了，小麟给凤凰带上了一面枷，家里的事情

琐碎得比时光还长，仿佛永远也没有做清的时候

……

，，

于是，“健康的凤凰在孩子的哺育中瘦削了，脸

上失去了青春的光彩”，“袁良的爱挑剔的脾气也逐

渐露出来了”，“两人为了针尖大的一点事情拌嘴

了”，“这烦人的小磨擦，把凤凰的心变得狭仄了，家

里的永无休止的工作在凤凰变得狭仄的心上添上了

无形的倦怠。”日常生活中的这种小摩擦本来就不

可避免也情有可原，但他们互不理解，互不沟通，积

怨愈重，苦多乐少。而恰在这时，清丽脱俗的婉莹闯

人了袁良的生活，于是，他“带着报复凤凰对他轻

蔑、冷淡的心情，去会婉莹。最初，他轻视婉莹，“他

断定她抢不去他心上的凤凰的位置。不久，他就迷

惑了，在婉莹的热情中，他像一块冰在烈１３下面一

样，很快而且不容抵抗地融化了。”

人们当然有理由谴责袁良狭窄的心胸，人们甚

至可以原谅袁良对凤凰的幼稚得可恶的报复行为，

然而当袁良在婉莹的呢喃细语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时，我们被他对凤凰的薄情寡意震惊了。婉莹纵是

天使，袁良也不该脚踩两只船，这是最起码的道德自

律。至此，梅娘没有脱开诱导我们对此进行道德判

断的嫌疑而陷人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因而袁良也

常常陷到感情与理智的矛盾当中。他知道自己对不

起凤凰，然而又贪恋婉莹“温暖的巢穴”，于是他暴

戾、烦躁、发怒，他甚至很重地打了婉莹，然而婉莹并

不怨他，反而“用最可爱的姿势回抱着他”，这只能

更加重他的负罪感同时也越加难以自拔。道德的法

码总是倾向于受害者的，在这里，凤凰无疑充当了原

告的角色，获得了秦香莲式的同情。迫于道德压力

与良心谴责，袁良最终选择了凤凰，离开婉莹，远去

日本。而凤凰耿耿于袁良对她的伤害，与儿子留在

了长春。从小说的行文趋势看，袁良和凤凰终会在

１３本破镜重圆，因为凤凰“存在他心中，像内脏存在

人类的体腔中一样，有一种不能消灭的功用和价值。

离开她，袁良才真正地觉到了凤凰在他生命中所占

有的地位是这样坚固又伟大。他和婉莹的恋爱也不

过像一片云暂时遮着了月亮一样。到云消之后，月

亮更显得晶莹起来，凤凰的美点，在独处的袁良的回

忆中，是最温馨的慰藉。”然而，袁良在想及凤凰时，

“又想到了婉莹”，并想，“在和婉莹的遇合上来说，

也许自己是结婚结得忙了一点。”在日本，他情不自

禁地想到的常常是“独守着灯，抱着那个可爱的法

国人形，穿着她那件银白的衣裳”、有着“桃花一样

照人”的双颊的婉莹。虽然袁良远离故土身在异

邦，然而他的心依旧矛盾徘徊着。这再一次表露了

梅娘对两性关系中情感与理智的激烈交锋。因此，

尽管梅娘露出袁良和凤凰和好的意向，但美好的婉

莹依旧牵系着袁良，也萦绕着梅娘自己，成了一个无

法解开的死结。小说结尾中另一位曾经与袁良青梅

竹马的莲妹妹的出现无疑是梅娘给凤凰与袁良婚姻

设下的又一块路障，而这再一次表明梅娘对两性关

系的执着思考。而这，大概也正是《小妇人》没有最

终完成的根本原因。其实，在凤凰和婉莹这两个女

人中间，无论袁良怎样选择，他都不会再拥有一份完

整的爱情了。

人毕竟是道德的动物，终究要有一道不可突破

的底线。

［参考文献］

［１］［２］林里．东北女性文学十四年史［Ａ］．东北现代文学大

系・第一集・评论卷［ｃ］．沈阳：沈阳出版社，１９９６．

［３］吴瑛．满洲女性文学的人与作品［Ａ］．东北现代文学大

系・第一集・评论卷［Ｃ］．沈阳：沈阳出版社，１９９６．

Ｍｅａｎｉｎｇｓ Ｏｔｈｅｒ Ｔｈａｎ 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

——Ｍｅｉ Ｎｉａｎｇ’Ｓ Ｆｏｒｗａｒｄ—ｌｏｏｋｉｎｇ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ｏｎ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Ｓｅｘｅｓ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Ｌｉｕｌｅ Ｗｏｍｅｎ ｕｎｄｅｒ ｔｈｅ Ｎｏｒｍａｌ Ｌｉｆｅ

ＬｉＵ Ａｉｈｕａ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Ｊｉｌｉｎ Ｐｒｏｖｉｎｃｅ，Ｃｈａｎｇｃｈｕｎ １３００２２，Ｃｈｉｎ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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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ｔｈｉｓ ｎｏｖｅｌ ｗａｓ ｎｏｔ ａｓ ｎｏｔａｂｌｅ ａｓ ｈｅｒ ｐｒｅ．

ｖｉｏｕｓ ｎｏｖｅｌｓ，ｂｅｃａｕｓｅ ｉｎ ｔｈｅ ｂａｃｋｇｒｏｕｎｄ ｏｆ ｗａｒ，ｉｔ ｓｅｅｍｓ ｑｕｉｔｅ ｏｕｔ ｏｆ ｄａｔｅ，ｔａｌｋｉｎｇ ａｂｏｕｔ ａ ｙｏｕｎｇ ｃｏｕｐｌｅ’ｓ ｕｎｓａｔｉｓｆａｃｔｏｒｙ ｌｏｖｅ ａｎｄ ｍａｒ．

ｒｉａｇｅ ｕｎｄｅｒ ａ ｎｏｒｍａｌ ｌｉｆｅ．Ｂｕｔ ｔｏｄａｙ ｗｅ ｆｉｎｄ ｔｈａｔ，Ｍｅｉ Ｎｉａｎｇ＇ｓ ＳＯ—ｃａｌｌｅｄ“ｍｅｎｔａｌ ｄｅｔｅｒｉｏｒａｔｉｏｎ”ｉｎ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ｗｉｔｎｅｓｓ ｉｓ ｎｏｔ

ｔｒｕｅ．Ｗｅ ｈａｖｅ ｔｏ ｍａｒｖｅｌ ａｔ Ｍｅｉ Ｎｉａｎｇ’Ｓ ｆｏｒｗａｒｄ—ｌｏｏｋｉｎｇ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ａｎｄ ｉｔｓ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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