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娶媳妇

文化遗产

各地“老鼠娶亲”简介

“老鼠娶亲”也称“老鼠嫁女”“老鼠娶媳

妇”，是以老鼠为主角的民间故事与民俗艺术，

“据统计，它覆盖我国19个省（市）100多个县

市”，“并且多流传于我国古代文化发源地——黄

河流域和长江流域”（谢昌一：《老鼠娶亲的民俗

和艺术》，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因其跨省市众

多，这一民俗开始时间并不相同，如陕西省商洛一

带开始时间为腊月二十三日；浙江省金华市则为二

月初二，其他地区大致都在春节前后展开。

在老鼠娶亲当日，各地还流传着不同的禁忌，

谢昌一先生对各地“老鼠骆驼祥子好句 娶亲”的禁忌做了总结：

在陕西安塞的正月初十，人们要灭烛早寝；安定的

正月十二日当日不能吃小米；内蒙古丰镇厅的正月

初十，忌凿炭、忌针黹；山东莒县正月初二晚上，

要哄孩童早早入睡；等等。从民间众多禁忌和要求

中可以看出百姓对“老鼠娶亲”的重视，对主角老

鼠还有着尊敬、谄媚的态度。再如年画中老鼠的形

象也并不都如谚语中说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那副狼狈模样，有的反而十分得意。既然百姓那

么讨厌老鼠，为什么要帮着老鼠置办婚礼，还要为

其庆祝呢？这反映了民间对现实与图像中老鼠矛

盾的心理，民间艺人们将百姓们的矛盾心理转化

为供人们欣赏的可视形象，如木版年画、剪纸、雕

塑、民间玩具等，民间则利用这些带有特殊创业失败案例 寓意形

象的物品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愿望。

“老鼠娶亲”的文化内涵

表达了百姓延续子孙的愿望。“老鼠娶亲”

民间美术作品中隐含或者是直接表达百姓渴望子

年

画

《

老

鼠

娶

亲

》

的

文

化

内

涵

及

艺

术

造

型

□

吕

原

｜民间文化｜｜

065

｜

嗣的心理。因为老鼠惊人的繁育能力，

让人吃惊与羡慕。“河南民间传说正月

初七、十七、二十七都是老鼠节，俗语

有‘初七娶（媳妇），十七嫁（闺女），

二十七添娃娃’。”这则俗语借老鼠惊

人的繁殖能力，表达了旧时民间渴望早

生贵子的心愿。《漳州卷》《武强卷》

《绵竹卷》画面上新郎老鼠坐骑为寓

意多子的蟾蜍，在《俄罗斯卷》《新绛

卷》《平阳卷》画面上的新郎老鼠坐骑

为同样有强大孕育能力的兔子，这些细

节不禁会使我们猜测乃至肯定，“老鼠

娶亲”题材的年画中包含着百姓期盼家

族延续的愿望。

表达了百姓灭鼠的愿望。不可否认

的是现实生活中老鼠仍充当着可恶的

角色，例如毁坏百姓的基本生活资料

粮食、衣物、家具等。为了身体健康和

生活资料的安全，百姓们必须和现实

中的老鼠作斗争，把老鼠“嫁”出自己

的家门。

上面这两段反映出了民间看待老

鼠的矛盾心理——媚鼠心理和厌鼠心

理。民间渴求拥有与其一样的强大生

育能力以繁衍后代，但是老鼠的可恶

行为实在让百姓忍无可忍，厌鼠心理

在木版年画中就反映出来：在武强年

画《老鼠娶亲》里为了希望老鼠嫁出

去不要再回到家中，民间艺人安置了老

猫出来搅局的场面，老鼠被猫吃掉，达

到“灭鼠”功效，也让老百姓们为之大

山东东昌府

《

老鼠娶亲

》

◇

快！

各地“老鼠娶亲”题材年画对比

在笔者查阅各卷《中国木版年画集

成》时，发现“老鼠娶亲”的题材大致

可分为以下四类。

一是和平娶亲

《平度卷》的《老鼠娶亲》在迎亲

过程中，新郎老鼠和新娘老鼠在画面上

都表现为人的形象，寓意为此老鼠已成

精，民间运用的手法为在轿子上面画一

缕烟，中间绘出一只鼠，以表示新郎、

新娘是老鼠变成的。整个娶亲的队伍

浩浩荡荡，小鼠们均着短马褂，前方红

色和黄色领头小鼠敲锣，稍后有两只小

上海小校场

《

新出改良西洋老鼠嫁亲女

》

◇

｜

066

｜｜2018/1｜

｜民间文化｜

广东佛山

《

老鼠娶亲

》

◇

《佛山卷》中的《老鼠娶亲》，猫

没有打扰老鼠娶亲，身边围着一群给猫

喂鱼的老鼠，老鼠娶亲的仪仗就在猫的

眼前光明正大地离开了。

《滩头卷》中的《老鼠娶亲》，画

面分成上下两部分，构图为上下结构模

式，上部分绘有小鼠捧着鸡和鱼送给

猫，下部分是新郎老鼠带着娶亲队伍正

大光明地向前走。

《漳州卷》中的《老鼠娶亲》，画

面构成与《滩头卷》相似，只是画面

内容更加丰富，如《滩头卷》在处理

画面上下部分时，只用了一条画上细

草的细线表明是地面，而《漳州卷》

在分割画面的时候，将细线变成了连

福建漳州

《

老鼠娶亲

》

◇

湖南滩头

《

老鼠娶亲

》

◇

鼠打着红色旗子，新郎官着红袍，骑马

扬鞭，表情十分得意，后有白头日记的格式是什么 小鼠拿

华盖，轿子由两只小鼠抬起，前后各跟

随两只小鼠，左右绘两对摇头小鼠吹着

唢呐、敲着锣。画面在左上方的位置写

道：“老鼠本姓强，家住在仓房，择空

娶亲日，假扮装新郎。”整个画面表现

出喜庆的气氛。

二是和平娶亲

，

猫不捉鼠

《上海小校场卷》的《新出改良西

洋老鼠嫁亲女》中，老鼠在娶亲时有老

猫在现场观摩，老猫没有出动捕鼠，身

边还摆放着美食——鱼和团子，看来狡

猾的老鼠已经和老猫达成了共识，猫收

了老鼠的贿赂，自然不捕鼠。

｜

067

｜

绵起伏的山峦状，在猫的正上方画了

一个“日”字表明老鼠是在光天化日

之下贿赂猫，以此达到和平共处的目

的。《漳州卷》的老鼠娶亲画面更加

丰富，而《滩头卷》则更加古朴有味

道。

上面几幅年画，描绘出了老鼠娶亲

的隆重场面。但从另一角度看，猫的出

现并没有对老鼠娶亲产生威胁，在猫收

了贿赂后，老鼠的行为更加猖狂，这不

禁让我们深思。“老鼠娶亲”一类年画

出现的背景多在清代末期，清政府腐败

无能、贪污受贿，使百姓们忍无可忍，

苦于无处发泄内心愤怒情绪，艺人们在

年画中表达出讽刺的韵味，留给民间去

讥笑丑陋的现实。

河北武强

《

老鼠娶亲

》

◇

山西绛州

《

老鼠娶亲

》

◇

四川绵竹

《

老鼠娶亲

》

◇

三是老鼠在娶亲时遇到猫

这一类题材比较常见。《武强卷》

中的《老鼠娶亲》，在娶亲过程中遇到

了猫，老猫嘴中咬小鼠，眼盯后面小

鼠，小鼠吓得直后退，不知情的小鼠们

仍沉浸在喜悦之中抬头吹着唢呐继续前

行，新郎老鼠扬起马鞭准备抽打老猫，

一小鼠伺机窜入轿中向新娘汇报情况，

新娘瞪大眼睛。场面营造出了一种热闹

与紧张的气氛，也给观画的人们留下无

限的想象空间。《绛州卷》《平阳卷》

中的《老鼠娶亲》和《武强卷》中的内

容、构图、情节十分相似，只是细节略

有不同，如新娘形象、新郎坐骑、猫的

颜色等，有可能是其中某一幅年画传入

当地，然后融入地域风格后产生的年

｜

068

｜｜2018/1｜

｜民间文化｜

画，这今后也可作同窗情 为一

讨论点。

《绵竹卷》中的

《老鼠娶亲》，画面为

竖构图，娶亲仪仗呈

“S”形，前面是骑着蟾

蜍的新郎老鼠，后面是

一只嘴噙小鼠的老猫，

新娘脸部为人脸，同样

从轿子中出现一缕青烟

标记出老鼠的样子，证

明新娘本身为老鼠。

猫同“耄”音，鼠

有“子”意，组合起来

为“耄年得子”，吉庆

寓意充分表现在年画之

中。

四是《西游记》题

材与

“

老鼠娶亲

”

《苏州桃花坞卷》

中的《无底洞老鼠嫁女》，描绘了无底

洞老鼠嫁女的场景，在画面的右上角可

看到唐僧、沙僧张家界哪里好玩 、孙悟空的形象，图面的

上方是长篇的文字描写娶亲时的内容与

故事。整个画面十分喜庆，老鼠分出了

三六九等，工作职能也不尽相同，从画

面中的园林建筑、嫁妆和仪仗队伍皆可

以看出此鼠精必定是大家闺秀，同时也

侧面反映出清末苏州大户人家的繁荣景

象。

《上海小校场卷》中的《西洋老鼠

嫁女》，应是从《无底洞老鼠嫁女》发

展而来的，画面相比略显简洁，空间感

也不比它强，有趣的是师徒四人的观看

角度发生了变化，从左下方观看更像是

路人观看老鼠嫁女的场景。

《西游记》第83回描写了老鼠精

逼迫唐僧娶其为妻的场景，经过孙悟

空和观音菩萨的帮助，师徒四人又重

新走上取经道路。“老鼠娶亲”题材

受到了《西游记》的影响，把《西游

记》里的元素加入年画中，并形成了

苏州桃花坞

《

无底洞老鼠嫁女

》

◇

上海小校场

《

西洋老鼠嫁女

》

◇

｜

069

｜

苏州桃花坞

《

高老庄八戒招亲

》

◇

自己独特的剧情和场面，不得不使

我们佩服民间艺人的想象力和创作

力。

五是类似

“

老鼠娶亲

”

的年画

老鼠娶亲影响之大，民间艺人

同样也选择其他的一些动物进行创

作，内容、场景、构图都受“老鼠娶

亲”年画影响。如：

《苏州桃花坞卷》中的《高老

庄八戒招亲》，构图类似《无底洞

老鼠嫁女》，仅是将娶亲的仪仗变

成猪仔，顺序改变罢了。

《绵竹卷》中的《麻雀嫁女》，

类似于《绵竹卷》中的《老鼠娶

亲》。

《武强卷》中的《蛤蟆娶亲》，

比较有新意，迎亲队伍变成了蛤

上海小校场

《

无底洞老鼠做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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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

山东平度

《

猪八戒将

（

娶

）

媳妇

》

◇女性同性恋

｜民间文化｜

新生代年画传承人陈刚时，询问目前什

么年画作品销售得好，陈刚先生就说到

了“老鼠娶亲”，可见直到如今，“老

鼠娶亲”这类充满童趣的年画作品，仍

深受百姓的喜爱。

“老鼠娶亲”你是唯一英文 反映了中国农耕社会

农民与鼠之间的关系，反映了百姓对老

鼠认识的矛盾心理，体现了辞旧迎新的

观念。中国很多民间故事、传说背后都

深藏着百姓的智慧，当我们回首去看民

间美术作品时，不仅要关注到作品的艺

术价值，更要透过这一点点的图像去挖

掘里面的文化价值，这样我们才算真

正认识民间文化，真正和民间文化相交

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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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天津大学

河北武强

《

蛤蟆娶亲

》

◇

河北武强

《

水兽迎亲

》

◇

四川绵竹

《

麻雀嫁女

》

◇

蟆，新郎和新娘为人形，在画面上方有

烟雾表示蛤蟆造型，这里新娘坐的不是

轿子而是轿车，前面的蛤蟆高举民国时

期国旗，从这里均可看出年画的与时俱

进性和民间百姓的创新性。

同样是《武强卷》中的《水兽迎

亲》也比较有意思，画面中各种水生动

植物均来贺喜，整个画面生动形象，气

氛喜庆。

小结

“老鼠娶亲”是一种特有的文化

现象，民间艺人用拟人、夸张的手法将

题材用画面、布艺、泥塑、表演等艺术

形式呈现于大众面前，深得百姓喜爱。

2016年笔者在“年画新力量：中国木版

年画传承人新生代作品展”上采访绵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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