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夫人

《拙政园诗余》与植物意象

叶冰清;叶当前

【摘要】徐灿在《拙政园诗余》的词作中使用了较多特点鲜明的植物意象.具体分

析这些植物意象,可以发现徐灿使用植物意象有三个特点:第一个方面是选取各季节

的典型植物意象.第二个方面是植物意象色彩感强、情感分明.第三个方面是所选取

得植物意象较为典雅,具体表现在植物意象本身的高雅及选用雅致的植物意象称谓.

究其使用植物的根源,与她的生活环境、性格与性别、词学传统及感物吟志的理论

机制四方面有关.徐灿站在前人的基础上,融“小我”之情思和“大我”的禾黍之悲

于一体,展现出别样的风貌,提高了女性词作的品格和十大战列舰 地位.

【期刊名称】《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9(041)005

【总页数】5页(P23-27)

【关键词】徐灿;《拙政园诗余》;植物意象

【作者】叶冰清;叶当前

【作者单位】安庆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安庆246011;安庆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安

庆24601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22.8

徐灿(约1618-1698)，字湘蘋，号深明，吴县人，为光禄丞徐子懋的次女，“幼

颖悟，通书史、识大体”[1]3。后嫁与陈之遴，工于诗词，又结“蕉园诗社”，有

诗词集三卷，其《拙政园诗余》中共收录词作99首，其主题、风格较之前的女性

词人之作颇具新意，并且其词中使用了较多特点鲜明的植物意象。行政和刑事的区别 自古以来，中国

的诗词作品离不开意象，植物意象更是在词作中发挥着构建意境的重要作用。学界

尚未有论文专论于徐灿词作中的植物意象，所以拙作试图通过《拙政园诗余》中植

物意象的使用情况，分析其特点及产生原因并考察从中反映出来的文学创作理念。

一、《拙政园诗余》中的植物意象

徐灿《拙政园诗余》中的词作主要创作于闺阁及至顺治十年陈之遴仕途显达时，内

容主要反映徐灿中年以前的遭际和感悟。纵观99首词作，有83首使用了植物相

关的意象，除花、草这种总括性的植物意象之外，也使用了很多具体的植物，由于

植物意象数目较多，情况复杂，所以具体使用情况列于表1。

表1《拙政园诗余》具体植物意象情况植物具体意象出现次数例句柳杨柳柳烟柳

垂柳旧柳柳岸14杨柳丝丝青纵,烟护晶帘无缝。(《如梦令》[1]25)如梦,如梦,回首

柳浓莺閧。(《如梦令》[1]26)哀杨霜遍灞陵桥,何物似前朝。(《少年游有感》

[1]45)烟柳易残人易老。(《临江仙系舟》[1]92)丝丝垂柳,带恨舒千缕。(《风中

柳春闺》[1]133)旧柳浓耶,新蒲放也,依然风景吴阊。(《满庭芳姑苏午日次素庵韵

心》[1]140)看过眼、倦杨青老,怨桃红歇。(《满江红示四妹》[1]156)柳岸欹斜,帆

影外、东风偏恶。(《满江红将至京寄素庵》[1]156)梅花梅梅花江梅9柳嫩慢萦

春病,梅销暗自酸牙。(《西江月春夜》[1]5)而今无计,且凄雨怜云。江南信,知道梅

花远近。(《洞仙歌江南》[1]125)有恨黄昏,无情玉笛,催落江梅寒月。(《永遇乐寄

素庵》[1]188)

表1(续)

植物具体意象出现次数例句菊花黄花菊花秋花菊7才见黄花秋又暮,滴滴虫声啼绣

户。(《木兰花秋暮》[1]43)时节是重阳,菊花恨牵长。(《菩萨蛮秋闺》[1]34)庭树

又秋花,做弄年华。(《浪淘沙庭树》[1]71)晚香残、莫倚高楼。(《唐多令感怀》

[1]98-99)叶砌层阶,霜欺余菊,去雁应相怨。(《永遇乐秋夜》[1]194)柳絮杨花弱絮

天涯絮柳絮7昨夜杨花飞几许,冷暖在心头。(《武陵春春怨》[1]38)隋堤弱絮年年

舞,谩惜今和古。(《虞美人感兴》[1]48)芳草才芽,梨花未雨。春魂已作天涯絮。

(《踏莎行初春》[1]78)笑人柳絮不知愁。(《踏莎行》[1]82)桃花桃花;桃红;夭红7

又是春光将尽,东风愁煞梨花。(《西江月感怀》[1]10)看过眼、倦杨青老,怨桃红歇。

(《满江红示四妹》[1]156)梨花梨花;腻白4也拟醉花阴,腻白夭红,凄雨先僝僽。

(《醉花阴春闺》[1]13)海棠海棠3为问海棠开也未,章台有柳君休系。(《蝶恋

花春闺》[1]107)合欢合欢合欢花2记合欢、树底逡巡。(《唐多令感旧》[1]101)

合欢花下留连,当时曾向君家道。(《水龙吟次素庵韵感旧》[1]203)竹无情竹竹2

染得无情竹也斑。(《南乡子秋雨》[1]28-29)帘前竹外。(《千秋岁感怀》[1]123)

青苔苍苔;绮钱2梨花雪,苍苔砌玉,归马试蹄痕。(《满庭芳寄素庵》[1]49)春将去、

冰台初长,绮钱重叠。(《满江红有感》[1]162)辛夷辛夷花1为春茫未点离愁,且向

辛夷花底听軥辀。(《虞美人春闺》[1]50)牡丹姚黄1一种姚黄,禁雨后、香寒□色。

(《满江红和王昭仪韵》[1]159)杏花杏花1负却赏梅心,杏花春又深。(《菩萨蛮恨

春》[1]32)兰花幽兰1撇绣写幽兰,绿窗风雨寒。(《菩萨蛮恨春》[1]32)桃李桃李

1纵桃李、贪娇也须知,近日这眉儿,不堪倒晕。(《洞仙歌江南》[1]125)萍叶萍叶

1萍叶将圆,桐花飞了。(《踏莎行饯春》[1]80)李花秾李1休笑垂杨,而今金尽,秾李

还销歇。(《永遇乐舟中感旧》[1]191)芍药芍药1芍药开时,花满澄潭。(《惜分

钗旅怀》[1]58)桐花桐花1萍叶将圆,桐花飞了。(《踏莎行饯春》[1]80)红蕉红蕉

1玉笛送清秋,红蕉露未收。(《唐多令感怀》[1]98-99)石榴花石榴1石榴,花下饮,

吊花珠泪,还倩花藏。(《满庭芳姑苏午日次素庵韵心》[1]140)葵榴葵榴1相约每

期灯火夜,相逢长是葵榴月。(《满江红示四妹》[1]156)芙蓉芙蓉1剪剪清霜,不许

芙蓉好。(《苏幕遮秋老》[1]105)蒲新蒲1旧柳浓耶,新蒲放也,依然风景吴阊。

(《满庭芳姑苏午日次素庵韵心》[1]140)禾黍禾黍1回首江城,高低禾黍,凉月纷纷

白。(《满江红和王昭仪韵》[1]159)樱桃樱桃树1晶帘宛转为谁垂,金衣飞上樱桃

树。(《踏莎行初春》[1]78)艾草冰台1春将去、冰台初长,恐龙简单画法 绮钱重叠。(《满江

红有感》[1]162)琼芳琼芳1半吐琼芳,初圆蟾影,早弄龙章轴。(《念奴娇己丑冬,寿

梁大夫人。夫人姓桂氏》[1]181)萱红萱1便把红萱酿酒。(《风流子同素庵感旧》

[1]199)莼莼丝1江山莼丝秋未采,莫怨朱颜改。(《虞美人有感》[1]47)琪花琪花1

琪花,应有种,珮连桂殿,笏满槐庭。(《满庭芳己丑冬寿梁五夫人。夫人姓王氏》

[1]146)桂金粟1叠累结子,满庭垂满金粟。(《念奴娇己丑冬,寿梁大夫人。夫人姓

桂氏》[1]181)枫丹枫1霞剪丹枫。鸿飞锦字山横带。(《点绛唇偶成》[1]56)芦荻

芦荻浦1鲸波碧浸横江锁,故垒萧萧芦荻浦。(《青玉案吊古》[1]120)

表1比较直观地反映出徐灿在《拙政园诗余》中所使用的具体植物意象，其中使

用最多的是“柳”，梅花、菊花、桃花也较多，另外还有诸多不常见的植物意象，

比如琼芳、琪花等等。总体来说，植物意象种类繁多，体现出徐灿对于植物还是颇

为了解和喜爱的。拙政园之中本就花草繁茂，她流连于花草之间，以此为寄，表达

出对故园的向往，也表达出一种诗学化追求。在中国文学中，植物意象源远流长，

从《诗经》中的“蒹葭苍苍”，再到《离骚》中的香草美人，诗词中的植物意象一

直较为丰富，究其根本，在于文学和植物一样，都是蕴含着生命力的有机统一体。

除此之外，徐灿使用植物意象还有不同于前人的特点，其词作中“花”的意象表达

多样(具体使用情况见表2)，诸如飞花、落花、残红，对于花的状态表现较为细致，

结合表1来看，徐灿描述了很多春日植物，从初春到春末，花开花谢，形态万千，

都体现词人对植物的细致观察，词人寄情于落花，以花自比，欲言又止。相较于花，

徐灿笔下的草木意象上，描写较少，多是为了展现萧条迷蒙的景象。

表2《拙政园诗余》总括性植物意象情况类别植物意象花花;飞花;红;残红;困花;残

红;落红;花茵;花魂;红阴;新花;粉红;芳尘;愁红;乱红;剩紫残红;红雨;惓红;芳菲;压蕊;碧

汀草芳草;萋草;荒草;白草;烟芜;寒闺草;葳蕤;芳汀树芳树;树;庭树;枝春枝;花枝;叶绿;

绿阴;嫩叶

二、《拙政园诗余》植物意象特点

综观《拙政园诗余》中植物意象与词作的关系，又可以分析出徐灿使用植物意象有

以下三个特点：

第一个方面是选用各季节的典型植物意象。柳、柳絮、桃花、梨花、海棠、合欢这

些植物都是在春日茂密生长，而以菊花为代表的植物意象则是典型的秋季植物。徐

灿在词作中使用四季中的植物是为了曲意展现她的所思所想。春秋时节，物候的变

化更为明显，春日柳叶渐发、百花待放，而到了秋天则花衰叶落，万物萧条。陆机

《文赋》中也说：“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2]20。《拙政园诗余》中有

很多词作是关于闺情和愁思，这些词作多作于深闺之中，事实上徐灿的生活接触面

并不广，尽管日后又嫁给了陈之遴，婚后也并未有较大改变，所以其多着眼于用植

物意象表现自己的感情。如《一斛珠有怀故园》较为典型：

恁般便过，元宵了踏歌声杳。二月燕台犹白草。风雨寒闺，何处邀春好。吴侬只

合江南老，雪里枝枝红意早。窗俯碧河云半袅。绣幕才揽，一枕梅香绕。

此词作于明亡之后，其夫陈之遴选择在清朝为官，这个选择与她的想法相悖，这让

她更是有苦难言。她随夫寄居京城，怀着对故国与故乡的深情，在其眼中，初建的

清朝在徐灿的眼里一片萧条，谓之“燕台仍白草”，这不仅是实景描述，更是其心

理使然，而与之相对的是，故乡江南则是另一幅场景，春意阑珊，梅开香绕，用白

草和红意展现出一种对比，白草展现出“她在相府中感到风雨凄清，闺房寒冷，这

不仅是说季节气候，而更含蓄流露出她对改朝换代的悲伤”[3]252。红意则表现

出对于江南的思念，以及故国的追忆，通过植物意象含蓄地展现出一种景物与情感

上的对比。

第二个方面是植物意象色彩感强，情感分明。对于植物意象，徐灿敏锐地抓住了色

彩特点，如：

也拟醉花阴，腻白夭红，凄雨先僝僽。(《醉花阴春闺》)

剩紫残红能几许。(《蝶恋花春晚》)

弃绿怜红，不是他心劣。(《蝶恋花》)

这三句词句中，“腻白”“夭红”“剩紫残红”“绿”“红”都是指代植物，“腻

白”是梨花，“夭红”则是鲜红的桃花，梨花白，桃花红，凄风苦雨打落花朵，所

构成的画面色彩感极强，而“剩紫残红能几许”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场春雨过后，

不知还有多少花朵，“紫”与“红”抓住了花的特征，指代百花，构词新颖。“弃

绿怜红”则用“绿”代表绿叶成阴，“红”则是红花鲜艳，一语双关，绿叶自比，

红花比新人。在“绿”前用“弃”，“红”是“怜”，寄托了词人鲜明的感情色彩，

夫君抛弃自己，却怜惜新欢，体现出强烈的对比，但词人曲笔一转，又要为夫君开

脱，安慰自己不是他心坏，表现出词人对夫君的深爱。同样的例子在《拙政园诗余》

中并不少见，柳树是“哀杨”，花是“红倦”，竹是“无情竹”，鲜明的色彩加上

情感性的形容词，使得徐灿的词作画面感极强。尽管遣词造句上有精心锤炼，但最

终是为了表达其真实感触，情感在其间自然流露，“她的词艺修养也在一一个极为

出色的层面上，所以她虽然也锻炼字意,却使人恍然觉得如从心中流出，而决无因

辞害意之病。”[4]290

第三个方面是植物意象选取上较为典雅。《拙政园诗余》中的植物意象虽多，但徐

灿所用意象都是风雅之物，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常用意象本身较为典雅。观其

喜用的具体植物意象，使用最多的是柳，杨柳是“中国古典文学富有传统文化意蕴

和民族审美情绪的原型意象，集中而鲜明地代表了一种感伤文学传统，是离别相思

的心灵符号”[5]66。徐灿在词中使用的植物意象也不乏梅兰竹菊，梅兰竹菊自古

便是中国文人创作的常见素材，徐灿在词中也喜用这类植物，如：

江南信，知道梅花远近。(《洞仙歌江南》)

撇绣写幽兰，绿窗风雨寒。(《菩萨蛮恨春》)

染得无情竹也斑。(《南乡子秋雨》)

叶砌层阶，霜欺余菊，去雁应相怨。(《永遇乐秋夜》)

梅兰竹菊在词中经常出现，一方面是为了表现季节的特征，一方面则是寄托了词人

的思想感情，也展现词人高洁的志趣。“撇绣写幽兰”指的是词人画兰花，芝兰生

于幽谷，徐灿性喜幽兰，情怀雅洁。典雅的第二个方面则是词人选取的植物意象不

局限于常见称谓的使用，在徐灿的笔下，艾草是“冰台”，青苔是“绮钱”，桂花

是“金粟”等等。这些都体现出词人雅致的追求，徐楷体字帖练字 灿的词从意象到情感都表现出

她是近乎醇雅的女性，“虽炼字而不害意，但觉嫩香满口，雅致精致……以秀雅的

字词营造出优美的意境。”[5]79

三、《拙政园诗余》植物意象的渊源

《拙政园诗余》中的植物意象的使用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这与其生活环境、性别与

性格特点、词学传统及感物吟志的理论机制四方面的关系非常紧密。

第一，生活环境的深刻影响。这里的生活环境包含了徐灿的成长环境、生活经历及

当时的社会环境。徐灿出身于苏州名门，吴地自古便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之地，

水道纵横，土地肥沃，花草树木易于虾饼的正宗做法 生长，山势平缓，易于攀登，山水、园林皆多

于他郡。在这种环境成长创作自是会受到自然环境的感染。徐灿在明亡后，时常眷

恋故土，从她的词作就可见其对吴地的感情之深，很多词的内容是追思年少，思念

故土。她感叹“吴侬只合江南老”，常常“梦到江南春仲”，但面对现实只能“试

看归鸿，也算忘忧。”夫君侍清，心理矛盾，这让夫妻之间的感情有了嫌隙，而社

会环境方面，满清王朝压迫汉人，徐灿“面对着文字狱杀人、罗网高张的时代际会，

有许多话不便于直言，许多感既不能放怀一言。”[6]74社会环境的压迫与心理上

的矛盾使她寄情于词的创作，这些植物不仅是吴地风光的一种象征，更是一种心灵

家园的向往，思念故土与故国，植物意象展现出客观环境对她的深刻影响。

第二，性别、性格特点的影响。徐灿虽是女性，亦常有家国之思、时代之音，但她

作为女性词人，创作上的表现与男性词人仍有差异。首先作为女性，接触面的有限

让她把目光较多的投射于家宅内院的花花草草，尽管她后来参与了蕉园诗社，但是

接触的对象仍为女性，加之清朝的环境，彼此之间多是唱和，词的内容也多溢美之

辞，其深沉的哀思与敏感的心思都让她把情思曲笔展苹果沙拉的做法 现于意象之中，诗词之间。她

置身于多种矛盾之中，一方面她有着不同于男性的忧思，另一方面其性格的敏感点。

在那个时代高压的政策之下，文字狱虽没有直接影响到她，但是她仍能通过其敏感

的性格，感受到无形的压迫与束缚，而夫君出仕于新朝，她不满于这个选择，但又

不得不跟随着丈夫出仕，更让她感受到痛苦与不安。“作为个女性对自然之美凋零

之速的敏感痛惜，以及她那诞生于痛苦之中的对于历史的幻灭感，”[4]280无法

直抒胸臆，只能通过植物意象，曲意展现她的悲慨。

第三，词学传统的影响。词的创作自始以来，伤春题材便占据了主流，男性词人很

多都借女子之口，发伤春之思，伤春悲秋自然离不开植物意象，而徐灿继承了这种

传统，又在此基础上表现出她自己的意象内涵。再加之她幼时聪慧，通读书史，陈

之遴也说她喜读南唐李煜，两宋的欧阳修、苏东坡、秦少游、李清照，也读后七子

的王世贞之作，可见她直接阅读过历代词人的词作，虽是女性词人，却也有着儒家

士大夫的气概。“她忧勃的情感与冷峻的批判交织在一起，突破了单纯的追思惋

悼”。[7]138-139以往的词人借用植物意象表达的多是对于时过境迁的哀婉亦或

是顾影自怜等较为个体化的感悟，而徐灿在创作时使用植物意象时，不仅有传统的

闺情表现，更有深沉的家国之思，“使表面上看来归附于传统伤春题材范围的词作

有了迥然不同的味道深度，体现出微言大义的色彩。”[6]75

第四，感物吟志的理论机制。刘勰说“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

然”。[8]65人与植物都是有生命的个体，人在受到外物的触动后产生感情。文学

创作者对于自然外物的变迁产生感触，生活经历的波折再加之徐灿作为女性有其敏

感多思的性格，使她看待植物的眼光有了别样的体悟。尽管此书收录的是陈之遴被

贬辽左、全家流放盛京之前的词作，但徐灿在这之间便对未来的遭际有所预感。她

常常使用垂杨、残红来展示其黍离麦秀之悲，对于自然外物的变化，她敏感的心性

总是能够很快感知，所以植物意象都带有鲜明的感情色彩，都表现出她用植物意象

展现志趣与体悟的倾向。

植物意象在前人词作中并不少见，更可以说是词作中不可缺少的意象，但徐灿却在

前人的基础上开拓出属于徐灿自己乃至日后词人的新风貌，所以后人常感叹“妇人

有此杰笔”，有很多词评家把她与李清照并举。但事实上，当今文学史以及文学研

究界的研究者对其的关注远少于李清照。徐灿融汇前人的婉约词风，抒发词人的

“小我”情思，又展现出不同前人的真挚深隐的家国之思，是“大我”的禾黍之悲，

有着儒家士大夫的悲慨气概，这种角度是女性词人前所未有的，提高了女性词作的

品格和地位。之后徐灿所结蕉园诗社，更是推动了女性词学乃至文学的发展，这些

都是值得继续研究和分析的。

参考文献：

【相关文献】

[1]程郁缀.徐灿词新释辑评[M].北京:中国书店,2003.

[2]陆机.文赋集释[M].张少康,集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3]张珍怀.清代杰出的女词家徐灿[J].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6(1).

[4]邓红梅.女性词史[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

[5]杨泽琴.徐灿《拙政园诗余》意象析论[J].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8(2).

[6]邓红梅.徐灿词论[J].山东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3).

[7]刘勇刚.论徐灿《拙政园诗余》[M]//词学：第21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8]刘勰.文心雕龙注[M].范文澜,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