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散文(精选)

更新时间:2023-09-04 21:02:51 阅读: 评论:0

生死散文(精选)

生死散文(精选)

生死散文(精选25篇)

在日常学习、工作抑或是生活中,大家都接触过散文吧?散文的宗旨是文笔一定要优美,文章一定要流畅。“形散而神不散”。为了帮助大家更好的了解散文,以下是收集整理的生死散文,欢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生死散文 篇1

我的大舅姥爷去世了。

今天,我从微信群里看到舅舅与姥姥回乡的消息,因担心姥姥路上辛苦,在和妈妈通话时便提了一句,谁知竟得来这样的消息。妈妈定是觉得,这样远的亲戚,何况又已病了多年,不必给我另添心事。可是关于生死的思绪已在我心中萦绕了。

我确是忆不起大舅姥爷的音容笑貌了,只依稀记得是一个微胖而慈爱的长者——这印象,至少也要追溯到十五年前。每次姥姥带我去拜访,他总是亲自下厨做肉丸子与我吃。我那时约四五岁,还用不熟筷子,肉丸子常常滚落到桌上,他便拣那滚落的送到自己口里,依旧鼓励我从盘里挟。六岁我随父母到了烟台,便绝少见面的机会了,也许过年节时曾在姥姥家来往的客人中见过,印象总没有那样深。几年前听说他得了脑血栓,我也并未在祷念时特意求告他的健康,谁知一位温厚的长者,就这样悄然地去了。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一个人的离去就如同投入忘川的一粒石子,唯留下一时的涟漪而已。亲人哀恸,可日子也照旧的一天天过下去,或许在生命的某一个时间,因着某个触动而想起逝者,哀伤袭来,却总会如潮水退去。

我没有哭。

我从小就是一个凉薄的人。三四岁时我想过自杀,尽管父母亲人待我如掌上明珠。可那时我冷眼旁观书本里悲欢的和身边人世间的喧嚷,憎恶幼儿园里同学的无知卑劣;以一种做客的心态疏离地待在自己家里,听话,安静,从不主动要什么东西。那时死亡于我是一种虚空中的静谧安宁所在,当我向往它的时候,从未想过我是父母的唯一的女儿。我很小的时候,曾拍着手笑称一位快要离世的老人“新娘子”——因为她身上寿衣的鲜艳颜色——尽管她于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我的话是微笑了的。当我的老姥娘去世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去奔丧,尽管当时正上学并面临着一个当时很重要的考试,尽管父母都劝我不必回去,因为我已经在她卧床不起时探望过一次了。可是如今我痛恨那时候的顺从,因为一次现在看来无关紧要的考试,我没能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走最后一程。我请妈妈买一包冰糖放在她的墓前,因为我小时候曾答应长大后好好孝敬她,给她买冰糖吃。

然而我的悲伤是因为我的失去,我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从此无所归依。这真是彻头彻尾利己主义者的自私。我读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读韩愈《祭十二郎文》,读袁枚《祭妹文》,常常为人家的事泪落不能自已,可是大舅姥爷的死,我掉不出眼泪来,尽管他曾那么疼爱我;老姥娘离世已经几年了,我甚至写不出一篇像样的悼词。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可是我并不畏惧死亡,正如我不畏惧生活一样。我最亲爱的姥姥曾辗转于恶性肿瘤的魔掌下,我也未曾下泪。因为我不觉得死亡可怖,——只是心疼姥姥在医院里所受的苦。姥姥步态从容地从死神的袖中走出来,正是因为她自己源于信仰的达观态度。我觉得颇与道楷禅师示寂时所言类似:“吾年七十六,世缘今已足,生不爱天堂,死不怕地狱,撒手横身三界外,腾腾任运何拘束?”即便宗教有再多我不理解的地方,仅是生死观这一条,便值得我一生敬重了。

庄子亦有言:“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慨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生命之来源去处,从古希腊至今,依旧是不可解的哲学命题,对庄子所谓“气”也不妨姑且存疑,但其高明之处在于将生死置于一种自然冲淡的境界里。

究竟“一死生”,“齐彭殇”,还是“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其实说不清,也没那么重要。生死既不由人选,生则乐生,死则乐死罢了。

然而至少到现在,我是做不到像庄子那样鼓盆而歌的。还是小时候,独个背着书包上学去,路上遇见一只后面双腿轧断的小猫,在路上只用前爪吃力地爬。我犹豫许久,仍是弃它不顾,自己走了,只因为若送它回家,上学一定要迟到了。天知道我因为该死的“上学”而做下了多少不能原谅自己的事。至今想起来仍不能释怀,为那只猫儿,为自己的麻木与冷心冷情。即使我因此而死后要到地狱里面去,也是颇为应当应分的。

过世了的大舅姥爷,也许入了又一次轮回,也许去了上帝或佛祖的所在,也许回到生命最本原的形态去,无论哪一种,于他自身来说,都不是可悲的。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我并未懂得生命真谛而作此文,原是僭越了。

生死散文 篇2

长相思,不能忘,依人香如故。远上青山云雾间,照尽日月之辉芒,此情可鉴苍茫之天际。江山去,清水遥,问君爱我犹几分?忆往昔,思明月,余心痛竭泪流空。烟草长,花遥离,唯系孤身于一念。长空遥远,青山难老,风雨不动安如石。

几番生死无人问,欺我者必报之,无视我反以冷眼观之者,不理也。尔等盼吾死日已久矣,然浩瀚之天地,岂容如此之恶毒。非我无情,实是你等伤身在先,头撞墙,忍欺侮,唯系生死而无一失。欧尽痛身得快意,尔伤何曾伤,一日全复返。想我付真心者,竟妄言我痴狂,别得意,死期将至草黄枯。余心悲,此人无情助我敌,至此情断泪流空。口上无德,心中咒我,称什么兄弟。

伤我之人甚是威猛,知死将至,亦欲躲之而不及,可为何打杀我也?今日知好歹则矣,不知定取你性命。长街之上再无同谊,天涯之下永绝班情,抹杀君之傲气,看君又该何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爱情不顺,杀敌千里。

生死散文 篇3

刚过初冬,在24节气的小雪这天,却下了一场大雪。来不及看一场人生的最后的飞雪盛宴,就这样匆忙,没有留下一句话,你终还是去了。

过四十岁生日的初九,刚好半个月,生与死同月,没有陪伴,也许是前生给了自己一个约定——生死同月!他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经历了两年多的磨难,从死忘线上回来的时候,都说这命是捡回来的,天坛医院打电话回访的时候,得知你还活着,也是诧异吧!你的思维虽然比以前简单很多,但生活自理,并可照顾孩子,对家庭总是完整的,对孩子总是温暖的。大脑的创伤也许让你失去了对生死无常的判断,就这样随日子琐碎着,直到这次跌倒你再没醒来……

决定要回去送你一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只有转机到重庆再回才能赶及你的葬礼。在重庆机场转机等待的5个小时里,正是夜半,机场里没有安静也不嘈杂,气温由20度降至8度,因为没有出去,并没有觉得特别冷,大家只是不说话,也都累了,每个人找一个长椅就躺下了。我是换了环境就无法入眠的,又加上胃痛头痛,端了杯热水,在蒸腾的水汽里发呆… 我们多久没见了?我已想不起具体的时间,你病前是几年,到病后出院,回去看你,你满头插着管子,胖了很多,意识不清,认不得我了,目光已不再像以前流转,他们说伤了脑神经,左手已经不能用,左眼也不能像过去正常了,直到这次离开,又间隔两年,这样匆忙,你是要乘着这场飞雪奔赴另外的世界吗?

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很短,并没有非常浓厚的感情,却是以另外的亲情延涉着。就记得那年你要去市里上城建学校,那也是20几年前的时间了吧,去县城帮你转户口,然后去街上买衣服,我们之间单独的相处,仅限于此,具体的细节已完全没有印象了。只感觉你是压抑的,在我面前你是卑微的(也许是我们的身份决定的),少女的心事是沉重的,但在我们村的那个年代,你的端庄和随和是有口碑的。

后来知道你定了婚,因未婚夫是学医的,你又去省城学了医,再后来知道因别的原因,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婚约,但感情却是日渐加深的,无奈从退婚再到你执拗一定要嫁,以一种雷同私奔的方式和家里决裂,没有婚礼,没有祝福,以牺牲亲情的方式成全自己的感情。你是勇敢的,可敬的,在世俗不理解的目光里活着自己,不屑理会别人的议论和评说,仍然相信你的选择。也许深爱可以屏蔽一切的语言劝告,因为爱和人品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的生活里,断断续续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过的不很顺心,夹在两家不和协的认知里,在激情过后的生活里,你也许处于两难的境地,但你的自主顽强,能干和不屈,创造出一番成绩,楼房,孩子,汽车,诊所,你所能经营的都做到了,物质的富足还来不及思虑,你唯独忘了自己,忘了女人本身的美,在传统之下的习俗改变了一个女人内心对美的更高追求,你的爱也许只在生活里,淹没在世俗之下。有一年,回家看见你,穿了件天蓝色的外套,远远的看见,一样的年青,也许是衣服的颜色映衬出满身的朝气,可走近了,衣服上的点点污渍,让我诧异不解,你来不及细说什么,只说忙,忙诊所,忙孩子,还说农活和牲畜。记得谁说过,少女变成***之后,就像世界都变了,令人生厌的改变和不适宜。你只是爱别人多些,我想你是对外面的世界累了,从北京到广州,辗转再回到乡下,心踏实了,有了爱的温情,有了爱的归宿,身心之爱全在家庭和男人身上,如果日子就这样下去,你没有意外的生病,此生是不是富足和安稳,我真的猜不到……

趕及最后的相送,过程虽有周折,相信是你的一路保祐和等待,如期到家,看到亲戚们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和婆婆悲痛欲绝的伤痛,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可以起到安慰的作用,只简单换了衣服,趕去你的家,看你最后一眼。娘家的人远远到你们家路口就停下了,你太年轻,能送葬的至亲不会很多,我走在最前面,对面和两边都是看热闹的不干事的人吧,大弟放鞭炮,我不知道是不是告诉你婆婆家人,提醒他们出来相迎,之后不久,就看见对面胡同出来一杆人,所有人都披麻戴孝,大大小小,看不清脸,都掩在白布之下,我已分不清你的四个孩子。两队相迎,无数的哀哭伴着鞭炮和前面跪了一地的人,拥着众多哭声,移步你的棺椁前面,你的棺椁横在门口,金灿灿的炫目,棺椁的前面摆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有各式生熟的供品,香炉里燃着香,供桌前一人跪在你的棺椁侧面,看见我们进来,跪拜迎接,又是一阵哀哭。我已开始胃疼和头晕,想吐,你们家楼房里好冰冷,没有一丝人气和温暖,也没有炭火取暖,加上寒冷的天气,我已是冻的麻木,加上这一系列的风俗,我已不知所措了。棺盖板已盖上了,斜斜的推开一个缝,看不见你的脸,我们几个试着去推,但是十几公分的盖板实在太重,后来还是几个男人打开了,你脸上蒙着一张符表黄纸,我没有马上拿开,棺椁里很乱,细看你的服饰,感觉复古和别扭,我想,你生前不太想到这些服饰吧,贴身的都些老土没见过的卦衫,脚上穿着黑色绣花鞋,一堆老古的衣服混着你日常的衣服盖在上面,挤挤挨挨的。还有你戴的暗红色的帽子是现在的,我想是她们找不到更老土的帽子吧。生的自由,死的无奈,人也许只在死亡之后才是百分百顺从的吧,无力挣扎只有任人摆布了,我想这些服饰你是不满意的,但却是传统的,不违俗礼,才是正统,这个观念仍是现时的状态。对此,我也只是无奈和无语和无力帮你!

最后,我还是有些迟疑和颤抖的揭去你脸上的符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很难说清楚当时的心情,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只为你叹息。你很安祥,并不十分蜡黄,有一点吧,紧闭着嘴和眼,只觉是睡了,感觉陌生,觉得这里躺着的和你搭不上,可能是长时间没见你,也许是生与死的区别吧。你的大儿子在我呆呆注视你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到你的棺头叫了一声妈,他大了几岁,又穿着孝衣,我其实认不出他来,他叫你一声妈,也拉回了我的思绪,眼泪不自觉流下来,这时立马有个女人拉开我,告诉我,不可把眼泪滴在棺木上,否则她的灵魂不能离开,我只能拉过你的儿子紧紧抱他,他也许并不知道我是谁,却很无助,任他在我肩上痛哭,孩子也许哭太久了,只剩下哀哀的呜咽,他才12岁,一个懵懂的少年,却在幼小的心灵上过早的体味着失去母亲的残痛。不知他成年以后,这分记忆将怎么影响他。你母亲在你房间哭到无声,任何亲人的劝说都不起作用,我只是不走过去,这时任何的言语都会是多余,我只是默默听着说你的病情,说你离世前的情景,说你不挺尸(当时我并不懂这个词的含意),我只是下意识看你的棺椁,板材都是十几公分厚,我以前见过都是黑色的棺木,也有红色的,第一次见你的是金色的,很温暖的颜色,板材没有上很厚的漆,原木纹清晰可见,棺盖上有四个字,如今却只记得两个字,一个“智”一个是“仁”,字体圆润亲和,侧面我只能看见一面,上面刻了一只凤鸟的***案,说是棺椁很贵重,这是中国人的传统,做给活人看的,你却不知,但你奋斗半生,挣了这个陪你,想必你是满意的。

哀哭相拥相迎都是礼数,你母亲仍是舍不得你,在亲戚们的安慰下,却又生出另外一个插曲,都说你是不是还活着,因为寒冷的天气,说你身上还有温度,非要再测试一下,闻听此事,小许悲痛欲绝,坐在东厢房内的地下,浑身颤抖,欲哭无泪,我不知怎么安慰他,你的爱人,他是医生,事已至此,唯测试才能安抚所有娘家人吧。尽管小许的委屈之下说要亲眼让我们见证,也知道那时你其实没有生命迹象了,我扒开你的眼睁看过,也是第一次见你浑浊的瞳仁,合上你的眼睛时,已是缓慢难闭了,我的手是冰冷的,伸到你衣服之下触摸你的胸口,只是不比我的手凉,你的额头却是冷的,手指没有僵硬,我不能懂更多,只觉你这时一定是不在了,再追究你离世的时间,将没有意义。所以,在嘈杂的哀号声中,你的大儿子背过身去,从棺椁中拉出一件衣服,不知谁的一声:盖——棺,在哀乱中,叮叮咚咚的盖棺声掩盖了哭声,十几个壮汉蜂涌而入,马上抬棺离开,早等不耐烦了。听说,现在的打墓人都是职业的,一条龙服务,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份活,赶快干完,回家暖和,我理解。可总觉得比起从前,少了些许温情和淳朴。时代变了,传统总在变吧。

你的棺椁已经抬到了前面的三轮车上,我们坐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中间还有一车人,我都不认识,穿着全孝,他们手里拿着长长短短的杆子,上面用白纸裹着,剪着各异的花边,在风里,一路张扬着,田野里的雪已经融化了,小麦黑油油的贴在地下保暖,冷风打的脸生疼,手上拿着不知谁塞给我的白布,我缩了缩脖子,回望西边的太阳,在落日前散淡着余晖,就像这天气懒洋洋没有精神。一会车停下了,说拉棺椁的车没油了,我相信你的意志还在,你不愿走,你放不下你的孩子们,他们都还小。你没有做任何的安排和叮嘱。可是,日子仍然会过下去,无论你想与不想,不是吗?麦田里的泥泞我是没想到的,脚上的泥拖着我走在最后面,墓边围的大都是打墓的汉子,在人缝里我还是看清你将沉睡的地方,只够放你棺椁的位置,下面洒了五谷, 周围砌了青砖,在汉子们类似打夯的喊声中摆正你的棺椁,金色的棺椁在残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和残阳对视着,周围却安静下来了,看着一个男人拿出一个血红色的

法兰绒布,盖在棺椁上,绒布上用金线绣着一待飞的火凤凰,绒布四周缀满金色的流苏,我想,这块布也是新创吧,你也许喜欢。冷风起了,余晖已不见,天灰蒙蒙的,我想看着他们圆墓填土,陪你走过这冷风中的孤单,但他们说工时没那么快,还要等你婆家点汤才算完工,叫全部人跟车离开,没想到,陪到你最后的,竟然是这些没相干的人。

回家的路上,都沉默着,在路边看到你四岁的小儿子,已脱了孝衣,衣着整齐干净,口里吮着棒棒糖,骑着一个小轮车,问他干什么,他说去商店买东西,他还不明白这些事,留给别人的也只是唏嘘和同情吧。婆婆比我想像的要坚强的多,她已经接受了失去你这个事实,我以为她会大病一场。但没有,也许经历太多的生死吧。她回到家的第二天一早就去洗我们几个的鞋子,擦干净了上面的泥土,很是意外,并陪我在村里走了一圈,介绍我碰到的人,看老家那些残垣断壁,抱怨纠纷。她始终放不下的仍是邻里之间的那点事儿,她仍然不领悟你为此生的代价,死的不甘。我不语,无法改变,我已经是个逃兵,太阳升起照耀的是这个古老的村落和习俗,你走了,愿灵魂的轮回不再记起你的前世今生的所有恩怨……

回来几天了,以为会梦到你,也以为你走的不甘,会来找我,但没有。反倒睡的安稳,希望你是放下了一切了。其实,一直是有心为你,写一写你看不到的,让你放心走,虽然想很多,却总提不起笔,思绪很乱。刚开始想把题目定为“大妹,你知道棺椁的颜色吗?”。又想,是不是太过悲怜和直白,就用了“归去”二字,趁你的恬淡和委婉吧。最后,我想在文里插一首班得瑞的《雪之梦》给你听,你是在大雪里归去的,这个音乐适宜,也许你从不听音乐,但我,仍希望你的魂灵是喜欢的……

生死散文 篇4

其实活着还好,没有那么累,却也不是那么好。但也没必要去死。

毕竟,天会下雨,也会晴。

想着,却忆起了楼下的老奶奶。

孑然一身,却从不悲伤,每天坐在楼道口,笑呵呵地同过路人打招呼,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的情绪。其实,她哭过,痛过,只是在没人的角落。我看见她在一个角落默默哭诉,我不想打扰她,只是悄悄退回。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太多的不为人知。她的儿子是患癌症去世的。命运就是这样无情,给了人一个美好的幻想后又狠狠的给他一击。她过的好吗,这样过有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开怀。我不止一次这样疑惑过。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她的话语令我终身难忘,她说,她难过,但是她也快乐。她还说,孩子,你有一天会懂得,做人做人,做字开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正是因为老天给我噩梦,所以我更要好好地活,好好地笑。你们年轻人应该看过煎饼侠吧,里面有句话,这世界少一个人哭,就多一个人笑。我当然要为这个世界添一份欢笑,这把老骨头才不算白活。

她过得挺好,在她眼里,有人和她打个招呼,拉拉家常,她便心满意足了吧,哪怕仍会因为去世的亲人难过,但这不是全部,她并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快乐,真的希望给人们带去温暖,在楼道口看见她的笑,心中总会舒坦很多。她如果知道我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吧。这是她活着的理由,只是为了一个微笑。

那么,那些想轻生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呢。现在的人,总是不把生命看回事。同学打闹,一言不合就要人去死。一点点小压力,就寻死觅活的。有一个好友,曾一本正经的同我哭诉,她说她真的很想去死,也不止一次想死。我大惊,一个花季少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我是很怕死的,我问她害不害怕,她却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很怕的。我一时默然,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可是既然有勇气死,怎么就没勇气活呢。死亡不过是逃避,又没有大灾大难,身在福中不知福,活下去才是最终的希望,死么,不过借口罢了。我又问了其他一些人,似乎许多人都觉得死不为惧,大不了一死而已。听着,我不由冷笑,尚且年少,连这样的困难都要逃避,长大能有何作为,更何况,若是真想死,早就不在人世了吧。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死是一件很酷的事,难道从楼上跳下摔成烂泥,或者尸体变得浮肿,这也很酷吗,这不是酷,是恶心吧。这样沉重的话题,却被人们那么轻描淡写。还真的是,年少无知啊。

觉得有句话讲得特别好,重的东西,要轻轻放,生与死这样的大事,要轻轻说。

生死散文 篇5

不管我如何聪明,我都不能给人关于生死的抉择。因为我不是生死抉择者。我认识一个朋友,她昨晚给我打电话:“在干吗?”我说在玩手机。

她说“我想和你聊会天,我好像找不到比你更好的聊天的人。”

我说:“好啊。你说,我听。”

当我说完这话,她就哭了。电话那头我能想象她泪如雨下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

她就一直哭,一直啜泣,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等她哭了大概有一分钟。她才勉强开口说:“我不知道我家人怎么想的?我一个人在医院看着我妈。人家都是老公在照顾。我一直就是一个人。我不怨恨什么。可我爸,我妈住院后,就打来过两个电话。”

我说:“嗯。”其实她的情况,我略有所知。她母亲去年过年突然大病,去查就是肺癌。她说她母亲非常痛苦,夜夜哀嚎,不能入睡,还疯狂的自残。可想而知那种疼痛。

她接着说:“我刚才打电话向我爸要钱,他问要多少?我说要两万。他说怎么那么多,问我钱是怎么花。就好像我花了似的!我——”

说到这,她又泣不成声。缓了一会才说:“在医院化疗,你也知道。全是钱。他还问医生到底咋说的,能不能好。不好就拉回来。”

不能否认作为丈夫,说出这样的话,和妻子的关系也可想而知。她说:“他们总是吵架。吵了一辈子。”

又说:“最后我爸说,这两万,你们做儿女的出。她说我哪来的钱锕。她说我有时候,就想一走了之。这个家每个人都是那么冷漠。我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但我不会让我妈不***的,我借钱也给她治。我看不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我一直在听,一直没有说话。我好像也提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她家情况确实糟糕,家里穷。按她说:“村里都是砖房了,二层的砖房。就她家还是那种瓦房。她说她是一个女孩,也不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当她说完的时候,我给她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今天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澳大利亚一位104年的生物科学家古德尔,主动请求安乐死。人到底有没有权利去死,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这位科学家面对媒体的询问,总是说:“自己太老了,看不见了,走不动了,没办法再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死的时候躺在一张小床上,窗外是触手可及的绿树。他的家人与医生站在床边。现场如他所愿,播放起了贝多芬的《欢乐颂》,里面有他牢记的歌词: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灿烂光芒,普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他,子女们开始啜泣起来。他滑动了开关。

安静地躺了30秒之后,古德尔突然大声喊了一句:「This is taking awfully long time(这也花太长时间了吧)!」一屋子人顿时被吓住了。他们不知要为他最后的幽默而笑,还是要为他最后的弥留而哭。过了不久,医生确认,104岁的大卫·古德尔已离开人世。

104年算是长寿了,即使是104岁,其实也是一晃眼的事情。觉得过的太久,是因为过的太不如意而已。没有一个过的如意的人,不希望自己可以长命。

在古德尔离世的前一天,瑞士巴塞尔的阳光正好,孙子孙女们推着轮椅,带他参观当地一家植物园。植物园里草木葳蕤,轮椅所经之处的石阶缝里,生长出了浓密的碎草,那是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绿色天堂。他用手轻抚熟悉的植物们,和孩子们讨论它们的名称。

古德尔相信,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在好友Nitschke看来,古德尔相信人死后,尸体会像动植物一样,融入泥土里,化为大自然的一部分,还原到那些原本创造了他的元素中。

一如古德尔所言:“为什么我要因此而伤心呢,我不觉得死是一种残酷的事,而是一件自然的事。”

所以我告诉她说:“肺癌难以***。你父亲的担忧也没有错。长痛有时候不如短痛。害怕痛是每个人都该有的意识,但不能害怕痛,就忽略结果。别以为***过程不痛苦。”

我这样说,其实已经在暗示她:买点药,回家能减轻痛苦。也是一种方法。你要心理上的慰藉,可惜你没有那个条件。在这一刻,我也在想,人究竟会败给人性,还是败给金钱,往往就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很难说生活会给你什么,你会变成咋样,都异常艰难。我不能给别人生死抉择的建议,但我说了生死抉择建议。我说:“向死的人,终究会向死。你们还活着。”

女孩又给我描述了,一对老人的痛苦情景,又描述了自己母亲的痛苦情景。咬舌头,撞头,疯了。只有在医院,能缓解疼。这样怎么出院啊。

我给她讲了我一个亲戚的癌症***案例。我这个亲戚不缺钱,在西安都觉得水平不够。跑到北京去***了。截肢了一条胳膊,一年后癌细胞还是扩散,宣告死亡。我这个亲戚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截肢,不愿意去医院***。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陕北男人,在当地是一个矿场厂长,事业处于巅峰。最后的日子,他跟周围人说:“谁再给我提一个***的话题,我就和谁翻脸!”期间我这个亲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截肢后的幻觉是怎么回事?” 我说很正常,一件东西,一辈子跟着你,突然没了。怎么能够适应呢。二战中很多残疾的士兵,都有这样的幻觉。很痛苦。

女孩听完后说:“不一样。你的亲戚自己不想***。我妈她想***。她怕疼。”

我只能沉默。我在想,如果是我自己得了这样的癌症,我应该可以做到坦然面对。可是如果是我母亲,我也会舍弃一切,来***她。

我只能跟女孩说:“我是局外人。局外人冷漠,但看得清楚。”让一个女孩放弃***的自己的母亲,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犯罪。大家好好想想,有时候,定义罪犯是件恐怖的事情。

没有钱***癌症,拔掉一个人的氧气管,让一个人死掉,是家人的错,还是医院的错,还是国家的错。我不敢把我此刻想到的问题,和女孩讨论。但女孩会恨自己的家人,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在医院呆的时间久了,就会冷漠。冷漠的连自己都害怕。所以我告诉我自己,最好不要死在医院。我不是科学家,但我也一直在做我喜欢的事情。

我讨厌自杀的人,但此刻如果朋友的母亲自杀,我会说什么?我大概也会沉默不语。而我在自己的诗歌中写过:“沉默的人值得被鞭挞!”我也是值得被鞭挞的人。

女孩还是一味想:“不论怎样,我要***我妈。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一辈子活在噩梦中。我敢保证,不***的话,回去两个月就不行了。”

我时常想起,在2008年看到的一个双脚冻的发烂的年轻人。我现在的岁数,应该就和我见他时候差不多。我母亲说:“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舒服。”

对于死,我承认了,我思考的再多,也还不够。

奢望每一个人都活在天堂,都有钱,有无病,是不现实的。死是生命的一部分,不要畏惧。当你可以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时候,你会如何选择?***还是不***?还是让她自己选择吧。既然女孩说:“我妈想***,那就***吧。”

等到借不来一分钱的时候,我相信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安静了。但我告诉她:“勘破,放下,其实很简单。你还年轻,你妈总会成为过去时。也许你的坚持,会让她成为你哥,你姐,你爸的地狱。就像尼采口中的,他人即地狱。”

我再聪明,也不能给别人关于生与死的抉择。因为生与死,和聪明没有关系。

104岁的科学家,活的成功啊。我希望我能自然的死,而不连累任何人。就像很多狗,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总会离开主人。它也知道,面对死,主人会哭。它不愿意看到主人伤心。这大概就是人们为什么千古传下说:“狗是很真,很忠的动物。”

活人活的像狗,大多数时候,不应该是谩骂,而是赞美。活得越自然,你越会有此体会。爱,去爱爱你的人;恨,去恨恨你的人;面对死亡,总是愿意自己开脱自己。如果人需要负责,承担法律责任,那么选择生死,其实是法律的默许。但我不这样建议,因为大多数人,只是有困惑,而并非遇到真正的死亡!

在写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给这篇文章结尾了。打开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信息,写道:“有人疼,就是不一样的生日。”发信息的人,是我四姑,而上面提到患癌截肢的人,是我四姑父。我四姑说:“现在过生日很冷清,饭店定好饭也叫不来人。都忙的。”

愿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找到疼爱自己一生的男人。大家看到了吧。人即使死了,对于活人而言,依然有影响。生与死,不好定义,不好抉择,所以我选择沉默。

生死散文 篇6

敢把这样的话题拿到桌面上来搪塞,实在是蝼蚁螳螂的不韪,不知道自己身脚的轻重。生与死的究竟本是一切生命存在的形式与过程,这是大科学家、大理论家才能摸得准说得透的。不是说喝了假酒也非得去歌厅找个伴唱的小一姐随便嚎几嗓子的事。同样是在空中飞的,麻雀就得叫唤,莺燕就是鸣唱,雄鹰准在云端里翱翔。真要是再单另把人的生死提出来,这底质、这意义、这深妙、这玄机,你得虔拜大文学家和戴着十字架的大哲学家,他们的诠释不论是正瞧还是反看都有道理。著名的人说普通的话也是名言,普通人说的全是名言也是普通的话。名人的话都是普通人说过千万遍的,而普通人却最终也说不出一句名言。细想,一个人闭着眼睛从宫胎中挣命似的出来,路过了山河日月、花虫草木,又闭着眼睛若无其事的躺在棺木里。不说路程的远近,没人知道你的名字,没人在乎你的来去,就像水面上的云影,云走影散再看不到一丝的痕迹,这怎么说也算你叫喊着来过一回的一点点值得悲叹的事情。其实你现在就活的很好,我只是说一点点。

生还有真伪(有人工的、有天然的、有狸猫换的),死的现象却是实在的。清明节的前几天经历了本家一位老人的葬礼,才切实感受到在这世代的旧宅里把一位老人搀扶到西天的路上有怎样的艰难。不论你是多大的官,你有如何的身价,在这肃穆的灵帏前都得随服阴阳先生的指令,这里有定了盘的风水和祖宗们留下的风俗。可能是印有中国人民(为国际友好,建议改印世界人民)冥府银行的钱没送给天公,明明是三月的天还有这么大的雪片勤奋地往下落着。孝子的本意是搁两天等一等远方的亲属,阴阳仙去了一次坟地经过慎密的测试和查看开棺定论:今日出殡。后来才知道邻村又有一位驾了鹤走的,阴阳仙花的是中国人民农业银行的钱。这里的出殡靠的不是有头无尾的豪华车队,这里指望的是人心的力量,指望的是虽然单纯却更近人情的信任。几里地的山路,在雪和孝同是不容被污染的银装素裹中,几十人(不懂是多少杠)趔趄着抬起了一位老人。数不清我在运行的棺材前三五步一次的磕了多少头,也不知道这头是磕给逝去的老人,还是磕给这些满头汗水、咬着牙关的刚强的汉子们。即是诗人,这时也容不及你有些许的幻想,容不及你品味活着的怨与恨、真和假,你思维的范围只能是在庄重和神圣之间皈依往返。

墓穴也是村里人摸一着星星早就准备好的,下葬更显得周折。先把棺材放进坟坑,再遮住老人的脸不能见天日的托出来,然后直接放入等得不耐烦的灵车里,带着村卫生所的证明,当地派出所验明正身,才能去直属区域的殡仪馆进行火化。先讨得相关部门的一个说法:把一捧骨灰和一具全一尸一同是放在灵柩中掩埋在山坳里,它的迥异之处到底在哪里。如果有哪一位***一府的要员或者归国的华裔或是倾国倾城的明星想到在边远的穷乡僻壤建一座“希望公墓”,也算是给这些一辈子面朝黄土的老人们倾扎在熔炉的火焰上那一抽一搐翻滚的瞬间一点微不足道的告慰。百里之外的殡仪馆同样是在苍松翠柏、繁花似锦中,这预示着生命不息、万古长青。这里本该是让死者安稳的走,走到美丽的天堂也带着微笑,让活人无愧的活,活在光明的人间能看到未来和希望。可听到亲属的一句话让我不安:死人也不放过。停车费、整容费、瞻仰费、布置费、消毒费、花圈费,一位不知道是哪个播音学院也或电影学院毕业的礼仪小一姐如泣如诉、泪洒潇湘的七分钟悼词需要家属补偿的情感代价是二百七十元。等到再把老人的骨灰返回到墓地时,还有落日的余晖透散着浅淡的光亮。为老人准备的公元前的车马和现代化的名牌电器在冲天的火光中稳稳的送上了西天,有文书可凭:如有凶神恶鬼拦路,格杀勿论。

死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死比泰山还重,有的死比鸭一毛一还轻。救了落水的儿童你就是泰山,被宝马撞了你连鸭一毛一都不如。死的光荣的是能用几百万买得起公墓的,死的无奈的是律师手里的证据也是与时俱进的。人间有法官,地府有判官。法官的光明磊落是值得我们信任的,判官的青面獠牙是让我们去冒险的。在人间觉得委屈撒了手走的,想到阴间探寻个原委也着实得靠你的运气。

近几天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根据路遥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人生》,记得里面的一个词:活命。生不能约定,也不能拒绝。生在田垄,你就是农民工。生在王府井,你就是北京人。生在伦敦,你就可能在白金汉宫。生的质量和环境是现实的、是要面对的。而活命却是有本能的、有色彩的、有哭笑的。你发现用锄头在大地上抒写诗行所倾落的汗水不能让禾苗发育的更茁一壮,就想去富盛繁华的街市布置一块除草剂或保健品的牌匾。除草剂的作用是让作物得到的阳光更充分,吸收的水分更充足。保健品的好处是让人物们活的更潇洒更有品味更有质量。人类从羡慕靠拢到虚荣的过程就在于:人物不知道他们是靠作物喂养成一人物的。生死如同物理上的抛物,起落之间掠过的踪迹就是活命所经历的最基本的事实。在至高点是坐在云彩上面看世界,在最低处是陷在泥水里面看云彩。在云彩的上面觉得天都是触手可及的,在泥水里挣扎就抱怨这云彩总是遮住阳光的灿烂。人生的抛物线,索系着一切的悲苦与快乐、一切的妒恨与爱恋、一切的虚伪与真实。不比生来就看不见夜空中繁星的璀璨,不比落在尘土就听不到爱情的呢喃。辨不清活命的本钱,对于死的临来,何其不是永久的安闲。

唐山、汶川、雅安,生死的瞬间。你用烛光围拢了心环,你捐了款,你去了前沿。可这不是活命的水,这只是祈望一次短暂的平安。不保准这公平的灾难也随时来到我们自己的脚下,不保准我们脆弱的生命也会悄然落陷在这再坚实不过的地面。泰戈尔说灾难是一种试验,除非灾难的结果压倒了你的意志和勇敢,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历目那遏灭了生命异彩的一具具惨变的一尸一骸,那孩子迷茫无助的双眼再找不清去往校园的方向,那老人梳理着青年的脸撕心裂肺的嚎喊,这何尝不是我们自己的悲痛和可怜。你的父母、妻儿、朋友和你劳碌一生的财富也在眼前,这是生命带给你的报酬。如果在天赐的劫难和心灵的巨变面前你是无愧的、尽职尽责的,那么在你死后的很远都会有人记住你冥冥中的笑颜。我不相信,生死两重天。

生死散文 篇7

立秋。在离冷水江城区几十公里的高山之上,一个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踏足的村庄,我邂逅了一场迅疾而来的暴雨。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骤雨倾盆。眼前景象,如灾难大片,让置身荒野的我强烈地感到不安全。

就在这一片天地混沌的雨幕笼罩里,母亲来电:你大舅刚刚走了。母亲说得平静,好像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就在几天前,她还跟我说,“这几天我做的梦很不吉祥,你大舅怕是不行了。”

听到母亲的话,我的心咯噔着。去年底,满舅刚过世,没想到,仅隔半年,大舅又要……不禁悲中从来。人生,就这样不容置疑地行将划上句号?

母亲学佛,似乎看待生死比其他人要平静,比如老爸就没有她淡定。刚得知大舅患癌症晚期时,老爸的第一反应是:人定胜天,只要信念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他夸张地挥舞着有力的手:跟你讲,好多癌症病人都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把之前和大舅共同策划的活动草案带过去,与大舅商量,意在转移大舅注意力,提振他的精气神。

那是入夏后的夜。黑色在乡村各个角落蔓延,灯火点点,似乎想要诉说点什么。抬头仰望,天幕竟是蓝的,鱼鳞似的云片静默地嵌于上边。夏虫不知人间悲欣,扯着嗓子聒噪,我的心里,惊雷翻滚,波涛不平。那栋熟悉的房子里,在大舅妈的搀扶下,大舅小心地走出来了,他的脸色晦暗,原本清瘦的人就像被刀劈斧削了般,瘦骨嶙峋。我的泪,差一点奔出来,赶快装作去看坪里的无花果树。

大舅不愿躺靠椅上,执着要坐小凳。他缓慢的动作,极瘦的身形,略微嘶哑的声音,在无情地告诉我,时间不多了。

父亲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计划,大舅不时点点头,和平时健谈的样子判若两人。癌细胞蚀骨的痛让他气息虚弱,说话有些困难。

住院那段日子,我又去医院看了大舅。长长的走廊,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大舅看到我们来了,打着招呼,“满崽,你们坐喽!”一声“满崽”,差点把我喊落泪。人到中年,这个世界上叫你“满崽”的人,越来越少了。

大舅呼吸很困难,胸脯不停地起伏,狭窄的病床竟然显得空阔。亲人们彼此传递着眼神,连叹气也是轻轻地控制,生怕一不小心被大舅听到了。看一眼就少一眼啊,一阵难过袭上心头。

父亲为给大舅找更好的医生、更好的药,不停地奔波着,七月的骄阳格外毒烈,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有一次我去探望大舅时,他与主治医生在商量着换一种新药。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可他却浑然不觉。我知道,父亲何尝不焦虑,何尝不无助与彷徨呢?只是作为一个有主张、有主见的主心骨,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努力向我们每人个传递着一种信息: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

人说,这世上,除了生死是大事,其它的,都是小事。我见过生的紧张、兴奋、期待与欢欣,也见过死的悲痛、无助与无力。作为当事人,大舅自己心里想的又是什么?也许,同样不曾想过,这人生的大限来得这么早,这么毫无征兆的吧。今年正月给他去拜年,他还带我们去参观娄底大道毛路,指着路边的开阔地,他说,以后要是房子移到这个位置来,那就方便多了。他的眼里充满着对建设的憧憬。

可是,病来了,人,山一般倒下!还有多少未完成的事,多少不曾了却的心愿,终将来不及实现便化为风,化为云,化为一缕空气?活着的时候,如此执着,或许计较,可大限来临,一切的一切,将随着肉身的消逝而皆成泡影,人生,说到底,仍然离不开“虚空”二字。

母亲越来越像一位哲学家。与之前没有学佛,判若两人。记得外婆离开时,她曾死命地哭,手是冰凉冰凉的,整个身子伏在棺木边,剧烈地抖动,嚎啕难抑。学佛后,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静水流深”,她曾唠唠:人呐,要看透生死,要学会了生死。走的时候,我们什么都带不走的,除了你的业力。

所以,平时就要坚持修行,多造善业,少造恶业。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思绪驰骋在记忆的大道上。

那些年,大舅是我们全家的“贵人”。父母成婚时,外公已过世,我老妈的婚事是大舅一手操办。无论是生儿育女,还是几次建新房,我家里每一件大事都有大舅出谋划策、出钱出力的奉献。我听母亲讲,当年家里经济拮据,做圆垛酒时,大舅连夜杀了自己屋里的猪,担过来给我们开席。每一次遇到什么难题,大舅,必定出现在家中,他的身影所在处,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

所以,对于父亲的不淡定,我应该从内心深处给予理解。人的年纪越来越大后,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分离与送别,送了长辈送同辈,那种深入骨子的悲秋之凉,绝非“为赋新词强说愁”啊。

母亲告诉我,大舅走的时候很清醒。虽然呼吸困难到了极点,人痛苦到了要超脱的状态,但他的意识并没有因为剧痛而模糊。他挥着手,要亲人们不要哭。

在母亲一声声“阿弥陀佛”的陪伴中,大舅安详地离开了,他的脸上竟显现出自发病以来难得一见的微笑。母亲说,这是很殊胜的,叫我们不要痛哭,要祝福他离苦得乐。我非常地惊讶母亲的态度,她的言行举止,让我看到了有别于平时呼天抢地生离死别之情景。

悲虽抑止,痛却清晰。当我从高山上一路向下,奔赴到灵堂时,一具发亮的黑漆棺木已将大舅盖住。他的遗像前,果盘累累,香烟缭绕。跪在棺木前,我的眼里,再也承载不了喷涌的泪水,任它淌洋,肆意宣泄。右眼皮在那一刻更激动,竟剧烈地扯动着!

众声喧哗中,我默默退到一角,试***补上那缺堤的口。

身后,是一条奔涌的河,滔滔地响着。

生死散文 篇8

三叔的身边有三个宝贝。一条从不离身的小黑狗,三叔为它取名“小青”;还有一匹菊花青马,三叔称它为“大青”;还有一支总不离身的箫。每次三叔出门,必得骑大青,牵小青。如果大青不在身边,他宁可步行数十里,也不骑别的马。

三叔对小青和大青的喜爱,往往超过对我们。他常憨声憨气地说:“人可以自己照看自己,可牲畜不行,没有人管,就活不了。”由于三婶不能生育,三叔膝下无儿无女,他十分苦闷。

一年冬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三叔骑着大青出去找失落的散马,在回家的路上,天气突然“变脸”,西风大作,气温骤降。三叔的脚冻麻了,从马上摔了下来,冻昏在雪地上。小青急了,它飞快地跑回家。这时家里的大门已上闩,小青急得越墙而过,在院子里大叫。爷爷被吵醒后,才知道是三叔没有回来。当家人找到三叔时,他已失去知觉了。大家把三叔抬回来,救活了三叔。

这件事过后,他们仨更亲热了,三叔干脆把大青牵到屋里,小青也毫不客气地成了“炕上宾”。

土地***时,三叔最喜爱的大青被东屯的老顾家分去,没到一年,大青就在老顾家变得骨瘦如柴,要被卖到“汤锅”换酒钱。三叔听到信儿后急了,他用全年的口粮——两担苞米换回了大青,领到家里,像伺候孩子一样悉心照料。

入冬后,三叔就病倒了,也可能是由于三婶先他而去所致。他常常不吃不喝,打起点精神时,不是抽烟就是吹箫。

三叔过世前的那天晚上,二叔把我们召集到三叔的屋里,小青趴在他的身边。三叔看看我们,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行了,要走了。我死了,不用费心张罗,你们把我放在爬犁上,让大青拉着,它拉到哪儿,你们就把我埋在哪儿。”

出殡那一天,我们和二叔一起,把三叔放在爬犁上,套上大青,出了院子。我们按照三叔的遗愿,放开缰绳,让马自由地走。

一路上。它总是回头,不知在寻找什么东西。来到东甸子小狼山,它就再也不肯向前走。我们一下子惊住了,这儿不就是三叔平时常来的地方吗?

我们跪下给三叔磕过头后,就开始按乡下的风俗给三叔烧纸。透过火光,只见大青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二叔一边扑火,一边用力去推大青,让它离开火场,它也不肯动。当我们把火扑灭,再看大青时,它已变成了一匹秃马,身上的鬓毛被火烧得精光,发出一股毛膻味。

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天已经快黑了,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当我们正要走进蒿草丛中的小道时,小青突然像想起什么,大叫起来,掉过头就向东甸子跑去。大青也明显不安起来,挣着缰绳要跟着跑,二叔紧紧地拽着缰绳不放。大青被激怒了,它扬起前蹄扒着二叔,二叔一松手,它拖着空爬犁,朝小青追去。不一会儿,就见大青撵上了小青,它俩一前一后,在空旷的原野上向前飞奔。我们站在路边,等了好久,也不见它俩回来。二叔说,回去吧,看样子它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一连几天,它俩都没回来。三天后,我们给三叔圆坟时,看见小青和大青一动不动地趴在三叔的坟头守候着。看到我们来时,小青站起来,向我们不停地叫着。然后就围着坟头绕了一圈又一圈,足有三袋烟的工夫。我们离开坟地时,它俩还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守着……

七年过后,我们给三叔烧七周年纸时,在三叔的坟头看到一堆已经风化的白骨,那是马和狗的骨头。二叔弯下腰拾了几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让我们在三叔的坟旁另挖了一个坑,就让他们合葬在一起吧,让他们永远做个伴儿……

生死散文 篇9

我不经意抬手,要了一只蜘蛛的小命

就此,它的一生终止

然后我看到他涌出的魂魄。

我试***用瓶盖装下它

一不小心竟然成了这个小东西的上帝

我可以主宰他

就像它恶毒的同类可以主宰我

它必须要感谢我

我是这样对自己说

它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生活了

担心一阵风卷起的 砂砾砸烂自己的头

我看看自己的指尖,

并没有沾满脑浆或者任何一种颜色的血

没脑浆真幸福!

或者它还是个少年吧,

正奔赴一场约会。然后幻想着在用完一只臭虫之后在充满弹性的网上

享受初尝禁果的刺激与欢愉

从一出生它就有了自我谋生的本事

除了老天 它谁都不欠

可他偏偏死了 还是死在我手里 死在一场意外

人们可以因为不会喊疼,不会惨叫去焚了无数野草

却去怜悯一只吃了无数野草,会咩咩叫的绵羊

要是真有大道, 和尚们还是等死吧

或者真有大道, 谁还介意谁的死活

这不是人话。更不能是出自人心

今天一早同学的奶奶去世了,然后他说 看起来挺硬朗的说没就没

一副坦然的样子,早晚会崩溃的。

生死散文 篇10

科学家们通过观察发现,有的动物尽管仍在茹毛饮血,但对死亡有着不输于人类的理解,它们的死亡观让人类震撼。

难舍遗体:期待奇迹出现

没人知道大猩猩贾纳的脑中或是心里到底充斥着一种怎样的情绪,但动物学家能肯定的是,在野生的环境下,几乎所有的猿类和猴类母亲遇到幼子夭折的情况,都会出现类似贾纳的反应:把幼子紧紧抱在胸前,就像它们仍活着一样照顾有加。在其后的几天甚至几周里,母亲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幼子的尸体,并对那些试***夺走尸体的威胁进行反击。这就像人类的一些行为,随意动亡者的尸体,也会触犯很多人的忌讳。

关于贾纳难以放弃孩子尸体的原因,科学家认为它还一直希望那个小身体忽然醒来。所以即使小猩猩真的死了也不肯撒手,期望奇迹来临。

对于大猩猩来说,从受精卵到呱呱坠地,小生命在子宫中要待295天,出生后夭折率很高,所以母猩猩每隔6~8年才能成功抚养一只小猩猩,这种丧子因此更具悲剧性。

保存遗骨:缅怀同类

在肯尼亚等非洲国家,人们认为大象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它能预知自己的死期,濒死前便自行前往“大象陵园”。那里很早就有这样的传说:大象族群非常团结,野生大象都有自己的家族墓地。如有半路死去的大象,其他同类遇到遗骸后也会帮助保存下来,用长长的鼻子将死者卷到墓地。不仅如此,活着的大象还经常跑到墓地里对着死去的大象的白骨进行“缅怀”。

英国苏塞克斯大学的麦克科姆博士表示:“大象是非常特殊的动物,在路上发现一个死去很长时间的同类,甚至内脏都已经被鬣狗吃掉,或者只留下一地白骨,它们也会变得紧张狂躁起来。象群经常会紧紧地挤在一起,走向同伴的尸体,显得非常谨慎。它们用鼻子接触整个尸体,像吸尘器一样嗅上面的气味,如果发现象牙,它们会用鼻子将其卷起带走。”

清理遗骸:以防传染

鼹鼠生活在高度社会化的地下世界中,它们挖掘的通道四通八达,宛如一座迷宫。如果它们在地下隧道中遇到一具同类的尸体,会立即将其拖拽到地底世界的“公墓”隧道中。

如果“公墓”已被堆满,按照美国科内尔大学保罗·谢尔曼博士的说法,“鼹鼠会用土将整个‘公墓’隧道牢牢填充,然后挖掘出一条新的‘公墓’隧道,而它们这么做可能是出于卫生方面的原因。”

像蜜蜂或者蚂蚁这类群居的昆虫,会把有关处理同类尸体的事项考虑得非常周到,有“专虫”负责从事这方面工作。这些“专虫”会在几分钟内抛弃那些尸体,将它们扔到不会影响到蜂巢或蚁穴的安全范围之外,有的还会用沙土和青苔把尸体掩埋起来,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传染性疾病在虫际的大规模传播。

看破生死:冷静接受大限

生物学家认为,在自然界的方方面面,动物的很多行为都说明它们至少模模糊糊地知道死亡的可怕之处,生死大限以一种压倒性的力量统治着它们,它们对此却无可奈何。而这种生死观上的无力感看上去与人类原始哲学的起源何其相似。

据观察,绝大多数成年黑猩猩对其他成年同类的死亡并不会表现得多愁善感。而且,黑猩猩的社会中有条规则,就是年老或体弱的个体会离开整个种群,独自进入森林深处迎接死亡。而那些在种群中死去的黑猩猩通常会躺在另外一些成年同类的身边离世,这些同伴“有时候会去确认一下死者是不是真死了,有时也会不理不睬”。

独自默默走向死亡,或是淡然面对同类的离去,在黑猩猩的死亡观里,当永别真的来临的时候,这就是最现实的选择。

生死散文 篇11

想要忘记一些事,是痛苦的事;想要记住一些事,却是困难的事。人,总是在苦悲中活着。在那看似欢乐的笑容背后,又有多少难言的伤心;在那高歌欢舞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苍凉的心境呢?痛苦、彷徨、矛盾、焦虑、忧郁,这是一些什么样的情绪呢?为什么生命与之的对抗,是那么孱弱,总会时不时输给它们?想要诠释这些情绪(情感)时,突然觉得自已的表述有些词不达意,就暂且不表吧。

《汉语的祖先》一书译序中有这样一段话:“有声分节语言的成熟,才促使现代人类获得了崭新的认知方式和有效的传播工具,终于掌握了开启现代文明宝库的咒语……”。正是这句话,让我感受到语言的伟大魅力。也正是这句话,让我对汉语的多义与岐义突然敬畏,甚至于有点望而生畏。是的,语言充满着人性的温和,但同时又充满了暴力;语言是艺术,也是荒诞;语言是纯美的,但在某种语境中又充满了血腥。意识到了这些,我开始俱怕写作,但又忍不住要自言自语一些东西。这样的“东西”,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作品,看客们大可把它看作是某个陌生人的倾诉吧——对,就是倾诉,或者认为是一个颠狂者的谵语,也无不可。

假期最后一天,莫名其妙地烦躁。也许是外出的计划泡汤,也许是近两天家中居留亲戚的缘故,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为何。于是一大早起来,想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人迹稀少的地方独自呆半天。想了想,感到座落着《四库全书》藏书阁的那座山上肯定人少,便背上相机出了门。先步行到西关,然后乘车到小西湖立交桥,想徒步过桥去爬那座秃山。边走边看,觉得黄河上的这座斜拉桥很有气势,就选了几个角度连拍几张。望着那浑黄色的河水从桥拱下流过,心中突然冒出了“廊桥”这个记忆符号。或许是对那部书中主人公的印象太深吧,每每遇到桥时,就不由想到了这个经典的爱情故事。那么,我就权当这是自已一个人的“廊桥”吧。这,又有何不可呢?

生死散文 篇12

走到桥中央时,几排斜柱与桥面形成了一个夹角,如同一个三角形的取景框,对面空濛的天水间,一幢大厦显得分外醒目。对好焦,刚揿动快门,一辆轿车突然撞进画面,让这张***像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又试着拍了几张,正要收手时,对面车道上行驶的几辆车先后停下,从车上涌下来二三十个男男女女。从年龄、着装来看,似乎是周边那个区县的人。这群人中有人手中拿着香烛,有一个人从车上取下一包红绸包着的东西……正猜度着,一个中年男子已跪在桥上,点然了一沓纸钱,其他人也纷纷向河中抛撒着什么东西。开始,我以为是一群人在放生。记得曾经多次在黄河边遇到过放生的僧人和信众。又转念一想,日子不对呀。可惜那些人都背对着我,一时间无法看清,弄得太清楚。但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呢?出于好奇,我又举起了相机……

正在聚焦时,有人边轻轻在我肩上拍了一把边问***什么。我扭头看时,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看上去与我年龄相仿。从他的眼神中没读出敌意,我才笑笑说没干什么。男子说,他们是在撒骨灰。哦,原来如此。没料到我猜度的是生(放生),事实却是死(与亡者告别)。扭头望对面的人,都从红绸包中捧出东西(骨灰)一扬手就往河水里撒。转身低头再看河面,果然水面是有一个象装药的方纸盒样的东西,仔细辨认,果然是骨灰盒。心中一沉,顿时失去拍照的兴趣,抬脚往桥北走去。

到桥下又走出很远,回头看时那帮人还站在桥上,似乎不愿离去。但可以想像得到,他们中有些人是悲伤的,而更多的人则未必,说不定还有人在心底窃喜呢!世上,在乎你的人除了父母等亲人外,还有几个人真正爱惜你呢?朋友的这个问题我真回答不出。是的,在这个文明的星球上,所遇到的、听到的,都是一些让人绝望的事:兄弟相残、夫妻相残、朋友相残,诸如种种。虽说这并不是普遍现象,但一听到、遇到这些事,我总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心境的悲凉、绝望、忧伤……

伤心是一种什么滋味?绝情又是一种什么滋味?伤心是难过,是难以释怀的一种情结、心灵的一种症结。而要做到绝情,恐怕是在生命弃世的当口。只有离开这个世界时,才会将爱、恨、情、仇一同带走。如期不然,一个人是很难说自己或别人绝情的。只要活着,活在这个世上,内心就会有一些情感的纠葛、风浪,谁又能免得了呢!

生死散文 篇13

阳光很暖,照在黑色的铁栏栅上,反射出一抹抹金属的冷。阳光洒满了矮墙上爬着的五叶地丁,迎面看上去那一片片红叶,形同一簇簇跳动的火苗……不远处的私人山公园也一派秋色:秋林深深浅浅,稀疏的白杨与侧柏泛黄驻绿;可夹杂其间渐渐枯萎的杂草、裸露着的青灰山岩却如一道道疤癞难看极了。隔着一条干枯的水沟,在私人山公园左侧的这座山,却光秃得没有树木,荒坡野山上只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草,近了,才看清这些野草零零星星还开着些黄花、白花、蓝花……花的娇弱与山的强悍,反差是那样强烈,让人的心灵不由震懔起来。

爬过了架在沟上的小桥,就该上行了。依山势排列着的长长台阶,如同一座巨型的钢琴。走在上面,就如同踩响了生命的琴键。我一步一步向上爬着,却仿佛听见命运的音符在向下滑落,一个接拍、再一个节拍。台阶一直朝着山巅延伸,山很陡,一时看不到路的走向。让人不禁怀疑这条路的尽头,是不是就在天上。踏着这条路上行,伸手就可触到蓝天、白云。突然间想吼一嗓子:“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天路上面,是不是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爬到半山腰那座亭子时,虽没有气喘吁吁,却也额头微汗了。正想坐下歇息时,却觉得眼前一亮,仔细看时,才看出是一株秋天的向日葵枝杆上,有三朵巴掌大小的花朵开得正欢。这个季节,早过了向日葵花期正盛的时节,为什么它却迟迟才开?再瞧瞧它的样子,估计是正当长高时被人折断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它长得不高、不壮硕,但却依然从几片叶柄处发出了新枝,开出了三两朵小小的黄花。这株低矮、花朵小小的向日葵,若开在别处也许是不起眼的,但开在这里,却独成一片风景:如同一位孤独的行者驻足,于天地间独舞;又若一位智者,独吟红尘之上的清风;更象一位特立独行的游侠,昭然着生命的不屈梦想的不灭。这株历经扼杀而生生不息的向日葵,让人联想到许许多多,心潮澎湃起来!

我分明觉得,自已的历阅竟与它是那样相似。默默地注目,一时间我觉得面前的这株花充满了神性。我觉得心情开朗起来,血脉鼓涨起来——这株花正在为我注入一种生命的能量?我又想,能与它相遇也许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吧。感慨之余,我用相机留下了这一动人的画面。只是我读不懂它的出现,是要给我一种什么样的启示?

生死散文 篇14

刚出门,就遇到一辆开往公墓的殡藏车,有人把手伸出车窗,沿途撒着巴掌大形同麻钱的黄纸。这是为亡魂的引路钱,在那条路上,每个星期几乎都会遇到、看见三五次出殡的车队、引路纸钱,所以就司空见惯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丁字路口,一辆花车(婚车,后面有一溜长长的车队)却与殡藏车擦肩而过:生与死,就在这个路口猝然遭遇。其实,生与死,这是每天每时都在发生的事情。而让人有些动容的是,生与死就这样不期而遇了。这样的场面,让人喜悦的心情多少都会蒙上灰暗的色调。

生,是生命存世的必然。死,是生命最后的归宿。世间的事物瞬息万变,一切生灵均难逃死亡的法门。于生,谁能说得清;于死,谁又能道得明呢?记得读一本关于如何学佛的书时,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位姓黄的铁匠,向一位游方和尚请教如何修行,和尚说你可以念佛呀。于是黄铁匠按照和尚教的方法一边打铁一边念佛,旁边的人见了不理解,说你打铁就已够辛苦了,还要念什么佛,那岂不更辛苦。黄铁匠却告诉大家,说过去站在炉旁觉得非常热,可是现在不觉得热了,以前打铁觉得手臂酸痛,现在却不觉得了。后来有一天他告诉妻子“我的老家在西方,我今天要回家去”。妻子以为他开玩笑,就说你去好了。黄铁匠仍然打着铁,边打边念:“叮叮铛铛,久炼成钢;时间一到,我往西方。”念完,他拿着铁锺,面不改色站着去了。

自然,这则故事是借黄打铁的修为,想劝告、说明一个人只要想修行,就有时间。忙,对于许多人许多事,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有时间去做。还有偈云:“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从这则故事中,我也读到了别的意味:譬如信仰、追求、执著、恒心、不懈等等,也是做人处世时精神层面、灵魂向度、思想内蕴的修行法门。

生死散文 篇15

攀登上山顶,一眼看到牌坊式的大门时,就感受到被一种文化的气息包围。兰州文庙是近两年修建的,文庙红色的大院围墙里,落座着包括供奉“万世师表”孔子的“大成殿”在内的三进式仿古建筑,在右侧还有讲述孔子一生的***文画廊。画廊前有一方平地突起的岩石,上面书有“根深蒂固”四个大字。此外,院子各处几十尊古代先贤、大发明家、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大文豪的大理石雕像布局,还没有全面峻工。在这雕像群中,有老子、墨子、荀子、朱熹、范仲淹、周敦颐、程颐,有司马迁、董仲舒、郑玄、王曦之,有华佗、张衡、祖冲之、贾思勰、郦道原,有屈原、朝愈、李白、杜甫、苏轼、徐霞客,还有陆九渊等等。

站在一尊尊雕像前,阅读着早已耳熟能详的这些先贤、文豪、大思想家的生命,欣赏着他们的精典思想华章、诗文、学说名句时,再次感受到了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感受到传统思想文化的博大精深。反观时下,文化的低俗、没落;思潮的衰微、混乱;学术的浅溥、投机……都表明了人类的心灵是何等轻浮与浮躁。而这正是一种综合的不治之症,暂还无药可救。所谓的现代文明生活,是人类前进了一大步,还是倒退了一大步,没有人能给出结论。现代文明的标志,难道仅仅是物质的富有,地球村落的繁荣与狂欢?人类的精神家园在何方,通向精神家园的路径呢?人类,究竟得到了什么,又丧失了什么或正在丧失的是些什么呢?

从文庙出来,才想起此行是要去《四库全书》藏书阁的。向一位文庙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询问,他指着文庙后面远处的另一座仿古建筑说那就是,还告诉我藏书阁不对外开放,去了也见不到《四库全书》。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失了去藏书阁的兴趣,折身欲向山下走去。

壁千仞,脚下的路却与来时相反,不是望不到头,而是一览无余。被铁链连接、紧锁着的山径,曲折迂迥,每一处观景台、每一个转弯都看得清清楚楚,真是会当“文庙顶”,一览“黄河瘦”。正前方的城市楼群,在河那边如同小孩搭垒的积木房子,又若沙盘模型,给人一种虚浮飘渺的印象。视野的左右两端,分别是小西湖立交桥与安宁黄河大桥。望见桥时又想起了撒骨灰的那一幕、那群人。这时突然想起,我方才是踏进了文庙这个死门,可不但没有绝望的、悲凉的感觉,但相反倒有一种触摸到先人们思想的脉动、有种生机勃勃的感动。

打开行囊,取出最后一筒黑啤,当拉开拉环的一刹那,啤酒沫喷射而出。看着泡沫渐渐破裂、破灭,我又想到了生与死。也想起了一句话:“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可是对于生死,真的又有谁能勘破呢?

秋天的正午,阳光很暖。饮完啤酒,抬起脚步,我想该下山,得朝下一个目标游走了。

2008-10-11伏龙坪·九米斋

姓名:张志明

通联:兰州市城关区南临夏路139号静安大厦东塔1104室兰州玛雅广告公司(7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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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散文 篇16

生如花开之绚丽

死如花落之静美

花开时点染了春光

暗香了心扉

花落时滋润了大地

奉献了生命

人们优雅地泼洒墨迹

用花熏香了四季

用缠绵诗的花语

旖旎了心底的忧郁

拈花成曲 嫣然成画

嗅一怀风香满盈

吟一阙诗情画意

心释然了 仇融化了

年年绽放,年年凋落

春帷揭开次第夏的内幕

风轻了 水暖了

痴情的花瓣儿开满了香径

静静地流连在暖暖的阳光里

花预示着春的开始 夏的旺盛

在花的生命旅途中

没有耕耘没有施肥没有浇灌

但她没有悲叹唏嘘

依旧浅行在时光的轨迹里

演绎成婀娜多姿青春洋溢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花

应该绽放着生命的芬芳

演奏出声声清澈如水的花语

别过夏花的绚烂

走进秋花的静美

几许秋雨 几缕秋风

催开了菊花的心蕊

在风中摇曳着赧然微笑

与粉红的月季遥相呼应

一脉心绪 随风轻轻摇进秋的怀里

花羞涩地随蝴蝶唱起了情歌

一切都显得静美,安逸

一时美丽能换一生情缘

些许情愫慢慢的沉淀下来

构成了世界的一份永存的美好

有时花是孤独的寂寞的

只能让梦想变成遗憾

把伤痛结成泪滴

花谢无语 犹如落下的泪花

清润了大地的梦

谁知道在那一抹凝眸的温柔里

深藏着一颗悲哀浪漫的心

花的寂寞故事 没有被泛黄的岁月尘封

一剪相思 一抹心事

只待岁月的回眸

便可重见花的深情

冬的梅花虽不肯傍春光

但香中别有韵

朔风莫想摧

用滚烫的烈焰爱火

在烧灼 在烘烤

冬的严酷

这就是花的生命

虽短暂却高贵

生死散文 篇17

细品人生,无非一场春梦。生是死的往复,死是生的轮回。生生死死不过一次旅行而已,故死者何惧生者何欢?

在大连上车,我们母女有心老早买了下铺,坐着舒服,躺着随便。我们放好东西刚刚坐稳,来了一位***,和一位年纪大些的女人。这位***皮肤白净柔嫩,两只毛嘟嘟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讨人喜欢。她坐在我的旁边,有些喘息,还用手不住的揉摸着隆起的小腹。

我笑了说,这是孕妇吧,可得注意些。

唉……哪里是什么孕妇呀,要真是孕妇感情好了。可惜,我这是病。

什么病?难道是肝腹水么?还是……

不,不是肝腹水。是一种要命的病,我已经快死了。

我顿时愣神了,怎么也看不出眼前这位美丽大方的***会是快死的人,怎么会?不会,不会!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竟胡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快死了?

不是胡说姐姐,我真的不骗你,我得的是宫颈癌晚期了,已经化疗四次了,医生说已经转移,再也无法化疗了,只有回家等死了,掐指算算,也就是一个月吧。现在我啥也吃不下,吃一口吐一口。她在笑,满脸的灿烂。

我轻轻地摇头,怎么会呢?眼前这位美丽的女人,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强干,我真的无法和一个即将死亡的癌症患者联系在一起。

看着我将信将疑的眼神,她笑了。

姐姐,你还不信么?我连墓地都买好了,是我亲自挑选的,还请阴阳先生看的,花了不少钱。我这个新家可好了。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死也要做个有品位的鬼,嘿嘿……

她还在笑着。可是她坐不住了,使劲的捂着肚子,嗷嗷的呕吐起来,由于吐不出来,她憋的眼泪一对一对的掉下来。

快躺下吧,休息一会,会好些的。

我们是上铺,我也爬不上去。

没事,你就在我的床铺休息吧。

好吧,姐姐,一会你找列车长,给咱们串个下铺吧。

嗯,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吧,等开车以后我去找列车长。

我回头看看这位满脸沧桑的姐姐,有些惊讶的说,什么?她是你姐姐?我还以为是母女俩呢。

姐姐说,是呀。我长得老,这是我的小妹妹。

这时我倒觉得自己说话唐突,有些不好意思。没事,能给你们串下铺更好,串不了我的我给你,我睡上铺,你就在我这里睡吧。

姐姐说,谢谢你,遇到好心人了,来时候,我们在人家的床铺休息一会人家都不让,说我们晦气脏了他的床铺。

我恨恨的说,这些人呀,连起码的人性都没有,心中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我忽然想起一句话,癌症并没那么可怕,其实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癌症都是吓死的。你是不是害怕呢?要想开,癌症也没什么了不起,看开想开就好了,放下负担,死有什么可怕?生死如歌,我们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能笑着离开么?拿得起来放得下。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买墓地的事情,自己呐呐自语。

其实,什么都没用,人死如灯灭,虎死赛绵羊,气是清风肉是泥,死了死了,只看见活人遭罪,谁看见死人享福了?我早就想好了,等我死后,让女儿把我撒进生我养我的嫩江,畅游滚滚嫩江,把我那颗不洁的灵魂洗涤再生。我会变成一条小鱼,我会变成一颗沙粒,一个石子,让***夜看着家乡的变化,守着故乡的堤坝和土地,多好,何必那个三尺墓穴,还占块土地。还要折腾晚辈们按时八节的给你扫墓祭奠,仔细想想真是庸人自扰之,无聊。

嘿嘿……姐姐,你说的咋这么好呢?我怎么就没想到?看来我还是没有你开明,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说出话来让人佩服。姐姐,你说得对,我顿时就开窍了。好了,回家我就把墓地卖了,我弄个墓地干什么呀?身后连个儿女也没有,只有姐姐妹妹,万一将来姐妹们都没了谁还会管我?谁会到我的墓地烧一张纸,送一束花?还不是荒踪野鬼独自飘零?

怎么?我在随口说说,闹着玩的,你何必认真?

不是的姐姐,我真的想开了,人活着拼命地干,争名夺利,挣个金山又能怎样呢?好的时候夫妻恩爱,海誓山盟,怀里抱着,口中含着,你说东他不说西,你要什么给你什么。那时候我漂亮,我能干,我能大把大把的挣钱。开始,我开个小饭店,我们一切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积累了些资金,我开始做服装批发,那生意红红火火,票子大把大把的进。老公见了我眉开眼笑,一下能把我举到头顶。再后来我开始尝试做房地产生意,那买卖也是如日中天,我在大连,烟台都有好几个门市店。可惜的是,厄运突然就降临到我的头上。在一次体检中意外发现我长一个宫颈瘤,仔细化验发现是恶性的,这不是命运么?别人长的都是良性的,唯独我是恶性的,有什么办法呢?有病也不可怕,乐观面对吧。我开始了漫长的***。首先做了切除术。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化疗,那罪简直不是人遭的,你看看我的一头秀发一根也没有了。我成了尼姑,嘿嘿……她又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灿烂。可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心里好难过,我为一个精明强干的人难过,我为一个漂亮大方的女人难过。

嗷嗷……她又吐了。吐完以后微微闭上了眼睛,她累了。

我在沉思,她的老公为什么没在身边?他不是把她当做宝贝一样么?

嘿嘿……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打破了我的沉思。

姐姐,你说天下的男人都这样么?

我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闹懵了,怎么会突然说这个问题?

姐姐,刚才我还说我老公对我好,怎样娇惯我。可是,你猜怎么着?

我笑了,默默的摇摇头。

唉……男人最不可信,你好的时候他日夜守候着你,顶在头上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嘴巴抹蜜一样的甜。可是,唉……其实也不怪他,他年轻力壮正当年,怎么会耐得寂寞,再说了,久病床前没孝子,何况夫妻?我病了第二年整,他遇见了红粉知己,是肿瘤医院的一个年轻美貌的护士。开始他们经常在一起探讨我的病情,我倒没在意。后来,我发现有些不对劲,老公经常不在我身边,有时候夜不归宿。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单位有事。最后一次我出去处理一个精品屋的事情。处理完也没给家里打电话,急匆匆的奔家而来。下车正好夜半十二点,我没有惊动老公,怕他睡不好。直接用钥匙打开房门。这时我听见屋里有动静,急忙走进卧室,眼前的一幕比唱戏的还惊人。老公和一个女人在被窝里滚成一团。

我的天,我惊呆了,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一会急转身冲向客厅。坐在那里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压抑心中的苦痛辛酸喷涌而出。这次我哭了,坐在那里大哭起来。

他把那个女人送出去回来,用尽浑身的解术哄我,让我开心。可是,没有回头路了。我已经下决心和他离婚。

就这样,我们的婚姻结束了。也好,现在我一个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出门有姐姐陪着,在家有妹妹陪着,她们才是我的亲人,到目前我才体会到姐妹情深的含义。她一直都在笑着。

看着她美丽姣好的面容,心中顿生一种释然,不愧女中豪杰,想得开,也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人生如此,生死如歌。

生死散文 篇18

在故乡,我最喜欢冬天和秋天,因为冬天有雪,无论下多大,那雪花落地却总是没有声音的,我爱这宁静的感觉,这多少有似于佛家那种内心清静,无欲无求的境界。然而,我毕竟是凡人,所以触动我最多的还是这尘世的悲欢离合,这人间的一草一木,比如风吹落叶。

我常常感叹大自然是一个出色的导演,秋天就是它导演的一部悲情电影,而落叶就是这悲情剧里的女主角。当秋的脚步悄然而至,田里的麦子都披上了盛装,炫耀着刺眼的金黄,这时,有谁会想到抬起头,看一看那枝桠上的树叶,也许没有,只有它自己独自感叹着,这曾经象征着年轻的绿色跟着秋天衰老得好快啊!它蜷缩在树枝上,像迟暮的老人,回味着从前平凡而幸福的点滴,在那个春日里,当她刚刚睁开尘世的第一眼,春风便给了它一个轻轻的吻,这浪漫的场景曾令它好感动,想着想着它突然感到一阵难过,这所有的美好瞬间,都会随着自己的离去,幻化成无处搁浅的回忆。

秋夜,天变得更凉了,一丝冷风吹来,它恐惧地抓紧树枝,其实它抓得并不紧,尽管如此,虚弱的它却为此耗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还好,它只是轻轻地颤了一下,依然在树的怀抱里。它感觉好累好累,真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然而,它又是多么留恋这充满诱惑的尘世,它担心自己这一睡下,便永远不会醒来,便永远告别了它深深迷恋着的世界,所以,它不敢眠。然而冷血的死神却丝毫不舍得让它在今生的轮回里多享受一秒。天越来越冷了,夜越来越深了,终于,一阵夜风夹杂着秋天的萧瑟,呼呼地向它吹来。它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那最初对生命的热爱,也被这风吹成了赴死时的无奈。迷迷糊糊中,它仿佛听见了死神手里索魂链哗哗啦啦的碰撞声,它努力地睁开眼,发现头顶上的天空一边旋转,一边在离它远去,只是好像永远也落不到地上。它顿了顿神,啊,是风,风正揽着她纤细的腰,在空中纵情舞蹈呢!渐渐地,它脸上羞红一片,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风儿给她初吻的那个春天……

清晨,一位老爷爷推着老伴出来散步,指着被红色包裹的世界,俯下身子,说道:“你看,多美的枫叶啊!就像结婚时,我们揽着手,一起踏过的红地毯!”

生死散文 篇19

人的生命非常漫长,走完全程,大概需要高高屋檐秒的嘀嗒。生命又非常短暂,脆弱。在这恍然如梦,潺潺似水的流年里,我们有可能在任何一刹那倒下,暴毙。我们简单的生命其实非常尴尬,纠结,繁琐。多数的时候只是为他人活着,真正能自己支配,享用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秒。在血光一闪,生命降临的一刹那,其实人就开始如蚕蛹破茧那样的竭力,艰幸,煎熬。经过童年短暂的休顿,颐养,步入正年,我们钟情于:艰难地为亲朋呕心沥血,忍辱负重,卧心尝胆!经过悠悠如蚕吐丝般漫长忙碌,然后,用自己仅存的一丁点微弱力气,替自己买副像样的棺材,接着,安然躺下就寝。最后,等到这个大千世界回报与你的,仅仅是你嶙峋的肉体在腐朽前,亲朋善友唯一恩赐于你的,一次短暂,鼓惑魂魄的豪淘大哭。啊,生命竟如此简接,明快,虚化至艺术的境界!对于整个漫长的人生旅途,探究最终的目的,归根结底,只剩下一句:那就是不要让父母交接给我们的独特基因,在自己的手上无动于衷,毫不发扬广大地划落。我们每个人有义务好好地为中华大脉,注一滴属于自己最好的血液。这就像我们选举时,在法律层面,最庄严地投上自己伟大的一票一样!

这是自然中的平凡,也是人类崇高的终极。其它所有的口号,都或多或少相对虚弱。可戏称为片面,自欺欺人的摇众蛊惑。任何最有意义的东西,说到底,都没她更有意义而值得珍惜,拥有。任何生命跌宕起伏,曲折的故事,没有她更加深刻得一针见血!她不需要人刻意为之,更不需大力投资,她是与生俱来的存在本能。所以,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往往是在默默中自然拥有的,而不是刻意修饰,虚伪中掠夺。这种自然的,和谐的才是最美和持久的,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历史的斟酌。就像愚昧画蛇添足,那是违背自然的发展规律,人类对美的客观意愿。因此,所有的矫柔造作,都不是生命的本质和表象,它是对自然精神粗暴的人为亵渎,是荒唐的行径,是无知的侵犯,决不能以身试之!我们每个生命都是柔弱,渺小,微不足道。归根结底,绝不能主宰改变宇宙发展的总体曲线走向,我们唯以适应,改变自己。地球的形成和消亡,是自然长期科学地发展结果,在地球诞生时就已敲定。人,作为自然的产物,他可以忽略不计地影响她的存在轮廓和主观色彩,但无法改变她的产生时间,发展规律。当然也逃不脱一定时间后,以一定方式的突变,消亡。人必须客观接受!

这本来谁都无需操心,忧虑。其万物尽此,总要在烈火炙烤中消逝殆尽,并升华到另一物质形式。人类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谁都无法阻止,改变,我们唯以从容面对。欣慰的是,生命最终会转化成另一种更为崇高的形式,她一定不会绝对消亡。但是究竟以何种形式出现,对我们现世如此落后的科学文明来说,是难以想象和表述的。但有一点非常清楚,而且肯定,那就是:万物消亡,它只是发展中的一个正常需要,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猎奇,悲恐之处。

代替她的新事物迟早会来,我们唯能安然接受。重要的是在消亡前,我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积极憧憬。我们应该留下生命中最值得记忆,回味的美好感受。让以后的子孙或在漫长的演化下,变得面目全非的后裔,能找到资料并知道他们的先祖———人类历史里真实的面貌,经历,思想。其实,生命对远古真实情况的追思和对未来世界猜想,同样的缺乏有效支点。时挪事移,随着人类时空,体空的日新月异,今天平常的臭言烂语,说不定哪天或成为考古的对象,兴许还有些可能用得着的时候和地方。

就像我,今天坐在苍茫的电脑屏幕前,一直呻吟,唠叨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寒酸文句。纵然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钟心的读者。等哪天突然西崩而去,倾刻间,这些冰冷骨灰前的喃语,或成热点,这也未必!

所谓世事变幻莫测嘛!

这么一说,就有点自我慰藉。原来,生死蜕变,只是如此,不过,而已!

生死散文 篇20

人世是可以这般浮花浪蕊都尽,惟以性命相惜。我与祖父相伴看似有十三年,实则六年不到。其间的浑噩日月,只记得年少时的种种。比起祖母,我更喜欢祖父。他言语不多爱让我掌控遥控板,随意换台;他一有空蹬上三轮车载我去钓鱼,去黄龙溪看舞狮舞龙,去天府广场看音乐喷泉;他爱吃的冰糖和白酒都愿意和我分享;祖母则不然,我犹记得在读幼儿园时她受我母亲的嘱托,严格要求我学会使用数字的惨痛经历,背不对就打手心。现在想来总觉得连那些实在的日子也变得片段零碎了,我后来每每在与祖母和父亲的谈话中了解祖父的过往。他年轻时做过外贸运输队的司机,大江南北也都去过,和父亲一起搭伴工作,等到退休前还浪漫一回,带祖母南下去了广州。提及此,祖母也觉着欣慰,临到了人生的后程还能和少年时期的爱人一同游玩。现在祖父走了,我年岁渐长,渐渐梦里寻不见他了。偶尔想来,也只有淡淡感伤。

升学后,我们一家三口总算有了自己的家,学业逐渐繁重,我放弃了拉丁舞和绘画,也很少在周末拜访祖父一家。一天放学后,父母突然告知我祖父病危的消息,年少无知,没有任何具体的概念,只知道电视剧里演的,惴惴不安。来到医院,看见祖父陷在病床上,身体插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管子,他被仪器围绕,骨瘦如柴呀,整个脸颊都凹陷下去,双眼突出,很费力地呼吸着,双手耷拉在体侧。我镇定又彷徨,这就是曾经爱我宠我的祖父?眼前浮现出了过往种种:我偷偷试戴祖父的蓝布帽,被本尊嘲笑;祖父辛苦工作到腰酸背疼,我就帮他踩背;后来懂事了知道零食不是好东西,我再也没让祖父多花钱;一次和小叔抢遥控板,祖父偷偷把遥控板给了我,可我却不知把东西放哪里了,结果一家人好久都没能换台。可现在,再看看祖父,他四周的仪器上数字变动,指示灯闪烁,生命是否又太脆弱了,可以让一个少年蜕变为一家人的顶梁柱,也能朝夕间使他退化,垂垂老矣,奄奄一息。妈妈看着我渐渐湿润的眼眶,轻声告诉我去卫生间。我悄悄推门出去,在医院里无论病房内外都是一股沉沉死气,憋得我难受。去卫生间的走道长得似没有尽头,在一片死寂中我的脚步声格外刺耳。我要是快跑的罗拉该多好,可以再不断奔跑中延长亲人的生命。但生老病死就是自然的规律,倒下的被我们思念的才是人,伫立着的受膜拜的永远都是神。可是这个给过我温暖的人,现在倒下了,倒在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之前。

从未想过生离死别还在我的身上上演,总以为那是隔着屏幕。我还曾笑问过母亲:你姥姥病逝时,你怕不?她不温不火地说:不怕,我和她亲。不过抬尸守灵时还是有点虚的,我知道她来过,灰烬都飘在空中。母亲说话时一脸镇静,但她心中也不免泛起感伤的涟漪,一圈圈地,现在这涟漪波及了我,心湖不平,如重石沉底。

他走时我正在外上课,我们家里还未出过一个像样的大学生。现在我奋战完考研,安心地写下这篇文字,想着祖父看见这样的我也会安心。愿他在极乐世界里安息。

生死散文 篇21

随笔散文:生死犹梦

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生生死死,乃自然之规律,无人能够抗抵。无论是英雄还是狗熊,无论是其曾经轰轰烈烈地度过了一生,还是默默无闻地走过了一世,最终,都要到那个我们谁也不知道的世界里去报到。

那个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们无从知晓,因为从来也没有人从那个世界回来过。那个世界是否存在,我们也只是听着人们的说说。存在与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唯物主义者说:人死了以后,是什么都没有了的,所有的思想,都随着那肉体的消失而消失了。世上不可能存在着没有躯体的精神,脱离肉体的灵,是根本不存在的。然后,佛却说:生命是轮回的。只不过是在轮回了之后,你就将你的前世所有的一切都忘却了!

所以,你不知道你的前世是什么,曾经富有或是贫穷过,曾经显赫或无为过,甚至于连你曾经是猫是狗也不得而知。同样,你的来生,你也不会知道,你在今是如何的。大约在重新投胎之前,是要把你的灵魂进行彻底地清洗过,让你不要把今生的苦恼带到来生去。《圣经》里说,人是可以永生的,如果得到了上帝的捡选,你可以到天堂去,可以获得永生。或者,也会下到地狱去,接受那琉璜火的炼烧。

唯物主义者,让人产生对死的畏惧;而宗教信仰者,使人幻想于未来,而非珍惜现有的生命。我不知道,人,是否有来生。但我相信无论是否有来生,总会有生有死。生为死而生,死为生而死。任何生命的诞生,即意味着该生命开始跨出了走向死亡的第一步。任何生命的死亡,也意味着,又将有另一新的生命的诞生。生,是对死的延续,而死,则是对生的开始。

然而,生也罢,死也罢。生死都是一场梦!

君不见,那生者何尝不是在梦中度过的?儿时梦想着长大;长大了,贫贱时,梦想着富贵;富贵时,梦想著名威、梦想着更多的梦想,就犹如那童话中渔夫的妻子,在无穷尽的梦想中梦想着,那欲望,也总是在不断的实现中无限地扩张,何曾会有那终止的时日呢?

当你自己的梦都破灭了,于是,又把这梦寄托在你的下一代身上,让你的下一代,接做做你的梦,残忍地想去扼杀你下一代自己的梦想。

但是,无论你的梦是否能实现,最终还是一场梦。所有的名、利、色、权、威,随着你最终一口气的断下,都将成为过眼的烟云!留下的财产,成了你下一代争斗、堕落的根源。你死了,只不过是在一个没有梦里的睡眠中,永远永远的睡眠中。在那里,你没有知觉,没有情感,也不知还会不会有梦?但无论如何,那暂时还活着的人们,对于死者死的记忆,肯定也仍然如梦。真仍生犹梦,死犹梦,生死犹梦!

生死散文 篇22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功成名就、扬名立万,这些动感的名词,往往困住了我们有限的生命,当养育我们的父母、已经步入中年、我们的年纪或许已经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说儿女是生命的延续,我们是父母留在这个世间最好的东西。

或许在我们挑剔的同时、我们已经丢失了太多和亲人相处的机会。时间很短暂、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的我们错过或者是失去,可是有一些东西就像是沙子、握得越紧、丢失的越快。

不知从什么开始、我发现了生命真的是无声无息,无法选择的到来、无法逃避的离开。

或许害怕了亲人的白发、又到了敏感的年纪、不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到底在哪里,越来越害怕亲人老去的样子、其实当我们一点一点长大、最忽略的是父母的想法、我们的到来、注定了他们有一天会离开。

越来越害怕生死离别带来的伤悲、越来越害怕亲人即将离去的消息,是不是一代又一代的延续都要以生命来作为轮回,或许我们害怕但是必须接受。

生命就是如此、拥有的时候我们往往在埋怨、但是一旦失去、才发现措手不及,当我看见路上的老人因为孤独而坐在路边、谁也不愿靠前,当我看见他们再期盼中失落的样子,不知不觉有些辛酸。

联想总会让我们想起身边的人、可是生活的命运往往就是如此、当幼稚无知的孩子在身边成长的时候、我们总觉得他们是我们的麻烦,可是当他们离开我们的身边、我们又觉得想把他们留在身边。

就像幼时、孩子总是喜欢粘着父母,可是当他们拥有翅膀、却想远远地飞向远方,生命就是如此荒唐。

其实想想生活挺简单的、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走。生死离别是我们归处,也是我们早晚要去的港湾

生死散文 篇23

死亡的概念很早就闯入我的生命。那年夏天,不足五岁的我突然发烧昏厥,双目紧闭,头向后仰。父亲抱起我就往医院跑。我家在城南,医院在城北。不知父亲用怎么的速度,穿街过巷,将奄奄一息的我送到医院。

骨髓化验诊断,我得了“爆发性脑炎”。此病传染快,死亡率高。幸亏抢救及时,我从死神那里回来。

出院时,父亲蹲在地上,让我独自往他背上爬。那一刻,他的内心一定很复杂。

回家后,他告诉母亲:同病房的两个小女孩儿都死了。一个叫王冬梅;一个叫李冬梅,也是五岁。我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

七岁那年,祖母过世。父亲带我回老家料理丧事。我知道“死”就是不出气,不说话,魂魄不在体内。

家乡位于洋河北岸,隔河就是黄羊山最高峰。祖父家的院子大半都被蔬菜、枣树占据,从房间出来,一条窄窄的通道。院外有条南北走向的小路,北面是开阔的空地,不远有棵古柳是进出村的必经之处。村口两边,高而浑圆的黄土坡都是庄稼。暄腾腾的沙土路面,每到这里必须下车步行,没走几步,鞋里就灌满细沙,走到硬实的路面,就是古柳下。无论什么季节,那里都聚集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谁家亲戚来了,都有人热情招呼,顺带喊两嗓子:“大伯,你家来客了。”父亲挨着个儿称呼,还告诉我,叫这个“大爷爷”,那个“二奶奶”,什么“三伯伯,四姑姑,五婶子”的,所有称呼都按家族排序。他们对我很亲切,嘘寒问暖,有的还更加关心地问父亲:“大哥家的小蓝蓝回来了,二哥家的梅梅怎么没来?”父亲就笑着回答:“梅梅上学呢。”我一听“上学”二字,急忙对父亲喊:“爸爸,我也要上学。”“好,回去上,咱先去爷爷家。”

祖父的院子向南是河卵石铺的路,圆润光滑,还是个慢上坡。夏天,三哥带我踩着沟渠上的树干到河里玩水。回来时,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趴着石头垒的高墙,想翻进院子,可上不去。三哥和老家几个弟弟进了菜园,偷摘没熟的西红柿和黄瓜,摘几个青色的脆枣。祖父发现就大声呵斥:“小兔崽子们,还不能吃的呢,小心吃坏肚子。”几个顽皮的男孩儿怕祖父抓住,急匆匆再***出去,逃远了。

我心里的家乡可美了。潺潺的洋河水从黄羊山脚下流过,透亮清澈,来回游动的小鱼儿。我喜欢在河里嬉戏。母亲就在河边长大;我也喜欢黄羊山。山里有老宅子,父亲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参***打仗的地方。然而,祖母的病故,让我对家乡产生莫名的恐惧。

装有祖母肉体的红棺材停放在狭窄的通道上,进进出出都要贴着棺材过去。乡村的厕所建在菜园子里。夜里,对面黑乎乎的山影像个巨人。流动的`河水,像从阴间传来的回声。

“死亡”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控制着家乡的整个空间。我越害怕,越觉得浑身发毛。三哥和几个表弟围在方桌的油灯下,讲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鬼故事。我既胆战心惊,又充满好奇地跪在他身旁,听他讲的每个细节。丰富的想象,让我极尽能事地描绘着恐怖的魔幻世界。

母亲叮嘱我:走夜路不要回头。人的肩膀扛着两盏灯。一回头,肩上的灯灭了。你会觉得有个无形的影子,尾随其后。我很害怕遇到那个“鬼魂”。

1971年清明,父亲回老家上坟。我跟着去了深藏山林的旧居。

山上的积雪还没融化,枯草很高,掩藏在山里的老宅,在我匆匆的一瞥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山坡的坟茔告诉我:死亡不过就是一块不大的墓地。

父亲是长子,我是长孙女。母亲是长女,我成了长外孙女。

上三年级的一天,母亲系着白腰带到学校接我,将一顶白布缝的帽子戴在我头上,顶上有块小红布。母亲说:外公死了,戴上“孝帽子”吧。

晚上,我和母亲、两个姨妈睡在外公家的炕上。外公躺在堂屋那个五颜六色的棺材里。

半夜,我不小心将枕头顶到地上。粗粗的炕沿磨得很光滑,距地面很高,我偷偷看看,母亲和两个姨妈都睡得沉沉的,没一个要醒的样子。没有枕头,我仰身躺着无法入眠,只好用被子蒙住头,爬到炕沿边瞅瞅枕头掉落的位置,背对堂屋棺材,紧闭双眼,一只手抓炕沿,一只手伸下去,半个身子悬在炕沿边,抓了两次,没够着,看看炕上睡得很香的母亲和姨妈,实在不忍心喊醒她们。我又硬着头皮,睁开眼睛。心想别看外公躺的花棺材,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向外瞥了一眼。顿时,一股寒气从背后出来。我一紧张,整个人从炕上栽下去。幸亏两手着地,没摔着。我匆匆拾起枕头扔到炕上,双手按着炕沿跳上去。母亲醒了,问我怎么了?我说:“妈妈,我怕!”母亲把粗壮的胳膊伸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把头埋在她胸前,感觉有母亲在,什么鬼神也不敢来。

读高二时,祖父病了,住在我家。听他说,过了十月一,一年的口粮就挣回来了。我由衷地佩服八十二岁的祖父辛勤耕耘。家乡盛产稻米,我又能吃到新米了。祖父有个习惯:在城里住的时间从不超过一星期。我家和二叔家各住三天,可生病除外。他一生在我家长住过两次,上一次是七十多岁重病,眼看人就不行了,家人商量做个棺材,一来防止万一,二来给祖父冲冲晦气。祖父生命顽强,那口白棺材一直闲置,没有用上。三婶说:院里放口白棺材怪渗人的,不行拆了吧,需要的时候再准备。

白棺材搁置十几年的确没用。现在八十二岁的祖父身体调养好,就想回老家。三叔赶着骡车接他回去,可没过几天又把祖父送回来了。祖父的身体每况愈下。父亲带他去医院,医生检查完说没大病,不用住院。祖父不吸烟,喝少量小壶温热的酒,勤于劳作,生产队安排的事从不推辞,难怪自豪地告诉我,过了十月一,他已经挣够全年的口粮,过年还有“分红”呢。父亲和二叔说:咱爹是憋着一口气。我大概明白一点儿家事。父亲作为长子,深知让老人心宽是最主要的。二叔说二婶可以照顾,可父亲不同意,说二婶身体不好,家务事也很多。

父亲星期天休息,母亲夜班还没回来。我去补课准备参加来年的高考。出门时,我发现祖父喘气急促,夜壶撰在手里压出一个深印。我小心翼翼取下放在角落,盖好被子,说:“爷爷,我上学去了。”他没吱声,点点头。我推醒疲惫的父亲:“爸,醒吧,爷爷喘得不大对劲。”

中午放学回来,门口聚了很多人,我扒开人群挤进去。祖父穿戴整齐地躺在炕上,一动不动,面色红润的和睡着一样。我摸摸他的脸,温温的,软绵绵的。

殡仪馆的车来了,父亲在前,二叔在后,我和母亲分别在担架两侧扶着祖父的遗体上车。他的身体依旧有温度,软软的。

我不再觉得死亡有多可怕。祖父的骨灰盒暂放在家里的红躺柜上。三哥从乡下回城了。他说想祖父了,就悄悄从骨灰盒里取出一片白骨看着。我不知道那片白骨属于祖父的哪个部位。

人死火化都会变成一堆白骨。听说盒里装下全部骨灰,说不定还有别人的骨头。为了确保第一个入炉,多装些骨灰。火化前,死者亲属一定会给火化工送小费。据说这份“肥差”,不是谁都可以得到。在钱是万能的时代,有钱能使鬼推磨。

祖父去世后,我没再回老家。父亲将祖母的坟迁到山下,与祖父合葬在一起。我敬畏传统中的神鬼故事,却从不相信它的真实性。然而,一个清晰的梦,令我产生疑惑。

1987年夏天的夜晚,我做个奇怪的梦:村口高坡有一堵夯土墙,周围全是荒地。祖父独坐在墙下,低着头。我曾向母亲求证,得到肯定答复。

生与死的经历总是相伴而来。三十岁那年,父亲突发脑梗昏迷不醒。我守在身边三天三夜,亲眼目睹病房悲惨的一幕。父亲病床对面有个重病男子,不到五十岁。医生将一小块湿纱布盖在他嘴上,清楚地看他一次比一次艰难的呼吸。我守在昏迷的父亲身边,不得不面对病者垂死的样子。他骨瘦如柴,前胸贴着后背。纱布在嘴上被吹出的气顶起来,又被吸进的气凹下去,两呼一吸,渐渐停歇。我看着那块纱布不再有任何动静。他的眼角淌出一滴清泪,一直流到腮边。家人给他穿上鲜艳的寿衣,将他放在推车上,去通知其他亲属。

两个多小时里,病房除了昏迷的父亲,“植物人”阿姨、小脑萎缩,人事不懂的伯伯。疲惫不堪的我,面前还有个刚刚失去生机不再呼吸的死人。担心父亲受到影响,我用毛巾将他的耳朵堵上,仔细观察父亲的情况,盼他快点儿醒来。

死人被家属推走时,我听到父亲含含糊糊地说话了。我兴奋地站起来,将耳朵贴近父亲的嘴。他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却清楚地告诉我:那人被毛驴车拉走了。我不清楚父亲是否真的看到超现实的场面,但有一点儿可以肯定:父亲有意识了,至少他还活着。我跑去找医生。她检查后对我说:你父亲还没脱离危险,没有完全苏醒。我看到父亲的眼球一直在动,可他睁不开眼。我喊他,他的手脚就使劲扭动。我坚信:父亲正顽强的与死神搏斗。他一定会从死亡通道回来的。

晚上,二哥说要陪着父亲,让我回家好好休息。我想看着父亲醒来,坚持留下。有二哥在,我可以安心躺在那张死人的病床上睡一觉。

死人再没传说的那般毛骨悚然了。我认为:死亡不外乎是另一种生的开始。死去的人不能与亲人说话,但生命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他们或去天堂,或下地狱,或四处飘荡,获得自由。他们看人间万象,品人生百态。梦有时候就是活人与死者灵魂相聚的通道。它们或再现真实,或相反提示。

1997年暑假,侄子独自乘火车来我家,告诉我父亲病了。这是父亲痊愈后第一次生病。我用邻居家的电话询问三哥才知道,父亲拉肚子,到医院看过了,没住院。从邻居家出来,我看到夜幕中悬挂着一轮超大的红月亮。那是“鬼节”的第二天,十五的月亮的确十六圆。

夜深了,我仰面望着院里父亲种的那棵杏树。几声夜行飞禽的鸣叫,黑影从屋顶掠过树头飞走了。人们说: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猫头鹰笑会死人,可谁知道猫头鹰怎么笑呢?也有人说:猫头鹰春叫子,秋叫死。恍惚中,我进入梦乡:父亲端坐炕上,笑着望着地上来往的亲朋好友,嘴里还嚼着我喂的蛋糕。

那天一早,厂里从未出过故障的班车晚点到10点15分。等我再乘火车到宣化,已是中午12点多。前来接我的小侄女在站台上平静地告诉我:“姑姑,爷爷死了。”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内心没任何感觉,木然的出站。

门外阴凉处站着很多亲朋好友,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走到里间屋。父亲穿着寿衣,直挺挺躺在门板上。我摸摸他僵硬的脸,没有祖父离去的安详。脸色铁青,皮肤紧贴着颧骨,眼睛微闭,嘴还张着,似乎有话想说。我不愿相信父亲真的走了,直到他化为灰烬。

春天,儿子不慎脚被烫伤。凌晨,父亲竟轻盈地来我家。喜出望外的我大声呼喊:“爸,爸,爸!”他头也不回地背对我坐在床边,望着对面小床躺的儿子,轻轻说了句:“孩子烫伤脚,我来看看孩子。”这时,我感觉有人推了一把,差点儿摔倒,起身睁眼,发现丈夫站在床边,我才知刚做了梦。我问他:“今天几号?”他说:“4月5号。”

母亲在父亲去世的第二年病了。出院后,我接她来家养病。一天早晨,她告诉我父亲来过,就站在小院杏树下。

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人死没了肉体,可灵魂还活着。我们看不到他们,但他们能看到活着的人。

母亲病危时一点也不糊涂,与我坦然地谈论生死问题。她叮嘱我如何给她穿寿衣,告诉我注意哪些细节,甚至还安慰我照顾好自己。她说你没姐姐妹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我问她会不会托梦给我,告诉我心里的愿望。母亲的回答令我吃惊。“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会到梦里让你难过,让你担心?“

我说:“妈,我还有两个姨妈。”母亲喘息地说:“姨娘亲,姨娘亲,姨娘死了不登门。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只要健康快乐,妈就放心。”

母亲心力衰竭无法平躺,头低垂着,轻轻对我说:“让妈喘喘这口气,喘喘这口气。”我放下水杯转过身,她已停止呼吸。我将母亲抱起来,头靠在我肩上,眼睁睁看着母亲头上的血液急速下降。脸像白纸一样。生命离开躯体,我再也无力唤回母亲的灵魂。

人世间,生命的确是个无法说清的过程。生命究竟又会以什么形式得到永恒?

母亲离开那天,是她生病住院整一年,再有二十多天,就度过了父亲的三周年。听说熬过三年,夫妻中的一方就能平安了。也有的说,不出三年走的夫妻才是上辈子的姻缘。

2003年夏天,我们将父母的骨灰带回老家。我远远看到村口高坡上的夯土墙。三哥说:那堵夯土墙下,就是祖父母安眠之所。我睁大眼睛,告诉他:这里,我曾经在梦中来过。

我相信:梦是一种独特信息的秘密通道。

母亲走了十几年,从未托梦给我,哪怕我没按她叮嘱准备纸扎。我过得快乐,就是她最大的安慰。

认识死亡让人敬畏生命。尊重死亡是民俗中无法遗弃的传统。中国的“孝文化”中,对死亡的诸多说法就是最好的诠释。“清明”成为民俗节日,就是最好的证明!

生死散文 篇24

她,瘦骨嶙峋的身躯躺在床上,像是散了架的骨骼,又被重新组合拼对起来,稍有不慎,就会像搭错位的积木,哗啦啦地散落。裸露在胖大的睡衣外面的大肚子溜圆透明,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几根屈指可数的头发,像初生婴儿的胎毛,黄黄的、绒绒的、短短的,稀疏地贴在头皮上。更让我吃惊的是,骨感的脸上,颧骨高突,眼睛深陷,空洞无神。嘴微张着,嘴唇没有一点血丝。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坟地里见到过的人头骷髅,她的五官就像人头骷髅上的几个黑漆漆的洞,深深地,看不到底,却能看到她人生轨迹的终点。

她是我高中的同学,直肠癌晚期患者,已经病入膏肓。以前,常看别人用“病入膏肓”来描写病危的人,但是,具体怎么个“膏肓”法,我没见过,就凭空设想了多种版本,总是很抽象。此时见到病危的她,“病入膏肓”在我心里有了具体的定义和残酷的解释。我悚然心惊,记忆迅速地在大脑里百度一下,试***打开她以前生活片段的网页。但是,我的脑细胞好像大面积的死亡,没有找出她生活灿烂的画面,却像演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变换出一股冷飕飕的光,利剑一般从她深深的眼窝、大大的眼睛里射出,刺杀着我的自尊。

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个犀利刻薄的人。

那年高一,我在县重点高中开学近两个星期时,才姗姗来迟地走进高一(2)班,坐在了她的后面。自我走进教室那刻起,我就感觉到,她把一股冷冷的、鄙夷的、嘲讽的眼神印在我身上。那年,我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却又想上大学,所以,我几经周折,又坐进了县一高的教室。恰巧那年,一高第一次招收高价生,名额很少,大多是关系户,她一定认为我是开后门的高价生。初次见面,她就给我个下马威,播下了不和谐的种子。

她身材不高,瘦瘦弱弱,微微有点含胸,身上有着浓郁的乡村气息。她人虽一般,性格却特别:生冷孤傲,从不和城里的学生来往。我的同桌,她的同桌都是城里的女孩,性格开朗,我虽来自农村,但是性格外向,我们很快成为好朋友。课余时间,我们仨人常头对头肩碰肩地叽叽咕咕,昏天黑地地胡侃。为此,她常翻着鱼肚子似的白眼,撇着嘴,硬邦邦地从喉咙里扔出八个字: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尔后,她还不忘给我一个嘲笑的一瞥,补充三个字:跟屁虫!以至现在,我如果看到谁眼里有那么一丝嘲笑,就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想冲上去扇他几个耳光。

不久,我发现一个秘密,她常在我们在天南海北的闲聊时,竖起耳朵偷听。我很奇怪,很想从她冷漠的眼神里读出她对我们胡侃感兴趣的原因,可是,她没有给我读懂的机会。当我向她发出友好邀请时,她不但冷冷地拒绝,还装清高,满脸的鄙夷不屑,大声嚷嚷:瞎掰啥?不学习别影响别人。我极不爽,撇撇嘴,声音在肚子里嘀咕:儍猴样,老土,假清高。其实,我也是来自农村的孩子,对她的乡土味并不反感,只是她的态度,让我爱屋及乌地给她来个全盘否定。

她的生冷虽让我心颤,也让我很感兴趣。我很想挑战一下她的清高,更重要的是,我很好奇,一直猜谜一样地推测揣摩她的心思。于是,我捉狭地讲些奇闻逸事,声音时大时小,让她的听觉神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完全捕捉到我讲述的内容,扰得她心神不宁,我则偷偷地捂着嘴笑。后来,她发现了我对她的捉弄,冷冷地盯着我,嘴角微微地上挑,说:无聊,不学无术!我夸张地哈哈大笑,故意刺激她:我不学无术,成绩不差,你日夜奋战,成绩也不比我强,咱俩是半斤对八两,难分伯仲。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像猪肝似的,闪着莹莹泪水的眼里像是要喷出两团火,要把我烧成木炭。我的心一沉,意识到自己是个蹩脚的解密者,不但没有破译她性格的密码,反而使我们的关系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从此以后,我们像几岁的孩子,不再说话。偶尔走个头碰头,她总是用眼的余光斜视我一下,冷冷的鄙夷,而我总是故意的高仰着头,微微翘起嘴角,带一丝浅浅的嘲笑。

也许是机缘巧合,大学毕业后,很多同学似翱翔天空的雄鹰,飞向了全国各地,而我和她似恋家的雏鸟,飞回了家乡的小城。她进了一家***府机关,我进了一家新闻媒体单位。时间的潮水冲淡了我们之间的紧张,却没把我们之间的不和谐拍死在沙滩上。虽是同学,我们基本上不来往。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遇到一起,她瞧我的眼神依然是冷冷的不屑,偶尔和我说上一两句话,总是说我,不愧是新闻界的人,洋气!我对她故意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怠慢,像是仙女降下脚踩的浮云,屈尊似的懒懒地回应她,不是洋气,是气质!心里却懊恼地甩出一把飞刀,刷刷地在她脸上刻出四个大字:土得掉渣。

忘了是哪一年的哪一天,在上班的路上,偶尔遇到。那天,她骑辆自行车,穿件时尚的嫩绿色羊毛绒大衣。人很瘦,脸色黑青,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绿色的羊毛绒大衣不但没给她带来年轻的朝气,反而把她衬得愈发枯槁。她看见我,急忙下车,破天荒地和我打着招呼,很热情。看着她的沧桑,我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但我没敢问,只是站在路边,和她东拉西扯了半个小时。过后,和一同学谈起他,同学说,她患了直肠癌,已经手术了,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不错,开始上班了。我一惊,仿佛看到她的生命像水一样,打着漩涡,悠悠地流向上帝的天河。

自此,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善,但始终有种距离感。说实话,我有点怕她对她。有她的场合,我赔尽了小心,说话做事,都要先看她的脸色,征求她的意见。她的病,我始终没有问,她也闭口不谈。一次同学聚会,我坐在她的对面,仔细观察她,发现她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深深的眼窝,高高地鼻梁,有种异域女子的美,只是她不擅长打扮,像是农民进城。我斗胆开了一句玩笑:你的眼睛很妩媚勾魂,有种异域女子的风情。她莞尔一笑,说:忽悠我?她这少有的莞尔,让我觉得特温婉,特舒服。

谁也没想到,她手术后十年,上帝一厢情愿地把她的生命的风筝线紧紧地攥在手中,让她随时听从他的调遣,她的病复发了。同学们听了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压在了心里。我们商量着去医院看她,她打电话坚决不让,我们没有坚持,心口始终有块石头,堵得慌。2013年的元旦,我在街上遇到了她,她在逛街,给孩子买衣服。虽然她人很瘦弱,但是精神还可以。我和她,一家一家地逛。在上下楼时,我下意识里搀扶了她一把,她却不客气地一把甩开我的手,说,我自己能行!我讪讪地笑。那天我们逛了半下午,我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又不敢直说,只好灵机一动,故意让腿一瘸一拐地、吃力地划着八字,然后坐在商店的台阶上,耍起了赖:累死了,不逛了,求你了,放过我吧!她呵呵地笑,骂我,矫情,屁大一会,把你累成这样?

今年春节刚过,她的情况明显恶化。她长期住在省城医院,频繁地化疗放疗,想用医生的双手使劲拉长生命的弹簧,甚至要超过固有的弹性限度,可是病魔却一点点地压缩着生死的距离,让她这个活动着的支点,一步步地移向死亡的边缘。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给同学们一一打电话,说自己是台出故障的机器,终于能让自己停了下来,该歇歇脚了。我们说去看她,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别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去了,我始终没去。我怕我的出现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也许我想多了。

前几天的一个早上,一位同学打来电话:快去看看她吧!她可能不行了,再不去,恐怕见不着了!我被唬了一下,一颗沉甸甸的心悬在了半空中,终难放下。

我匆匆来到她的家,来到她的床前。她蜷缩着着身子,像个大虾,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身上没有了以前的犀利,空洞的大眼睛,黑幽幽的,再也找不出那股射杀我自尊的冷光。从看到她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自己是个混沌的人,满脑子的浆糊粘连了思维,在我的想象空间里,从没有她这副摸样。在生死的隧道里,她是一个孤独的过客,匆匆来,又匆匆去。我的心犹如跌进了冰窖,灵魂在一次次地颤栗。我觉得,我对她的生命缺乏一种应有的敬畏,甚至是亵渎,一种负罪感油然上了心头。

我的泪止不住地哗哗地流,她的老公和两个儿子坐在她身旁,陪着我眼泪汪汪。我不用担心我的悲伤扰乱她的心绪,她的眼睛已经失明了,语言功能也丧失了,还算清晰的神智孤独地固守在黑暗的世界里。我握住她的手,问她知道我是谁吗?她略微地点点头,证明她体内尚有一丝气息游离在生死的边缘。

我没说太多的话,只是抓住她的手,听他老公絮絮叨叨地说:她很坚强,生病这十二年,从没喊过一声疼。去省城看病,很多次都是她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坚决不住医院,要回家。回家后,她性情大变,以前怕别人来看她,现在是天天盼人来。今天想这个同学,明天盼那个同学。我告诉她,同学都忙,就别麻烦人家了。她不听,还是天天念叨。前天,雪来了,告诉她,你要来,她高兴得很,让我给她换衣服,给她洗脸,还要戴上假发。我说折腾个啥,你们老同学,几十年的交情了,还能笑话你?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生命,在时光的时钟上,像水一样一滴滴地滴落,我大脑的记忆一点点地消瘦,消瘦到了一片空白。我想让时光就此停滞不前,让她的生命永远这样滴滴答答地,在岁月留声机里播放。这个想法,对于她来说,也许是残酷的,病痛对她的折磨,让她有点迫不及待地选择走向天国,只是凡尘世界里还有她难舍的牵挂。

临走时,我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她的手紧紧地拉我一下,似乎不愿放开。她的两个儿子,懂事地说,阿姨再见。我拍拍老大的头,摸摸老二的脸,说,好孩子,别哭,要像妈妈一样,学会坚强。扭过头去,我泪眼再次婆娑。

从她家回来,雨就一直淅淅沥沥。雨,虽然驱走了高温的燥热,但是滴滴答答的声音滴在心头,老是让我想起她的生命在时钟上滴落,心绪难宁。今天,雨停了,空中的雾霾也随着雨水消失殆尽。我拉开窗户,仰望天空,还未来得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位同学打来电话说,她走了,走得很安静。这夏天的雨呀,不但驱走了燥热,还熄灭了她的生命之火,让她的生命打上了一个牢牢的结,像个句号,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我起身出门,和同学们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老同学,你要一路走好!

生死散文 篇25

渝万

至少在外婆去世之前,我是没有思考过死亡这个问题的。在这之前,死亡所赋予我的,只有深到骨子里的恐惧。

外婆病了很多年,一开始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行走,后来慢慢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了一张年代久远的木板床上。印象中外婆总是坐在床上,目光穿过老式的蓝玻璃,像是落在了所有她不能到的地方。而事实上,她能望到的只有一片高高的围墙和偶尔打开的,不足一米宽的铁门。

那是唯一的,她能看到的,外面的世界。可她还是执着的,日复一日的看着,后来我想,外婆看的,不止是她对自由的渴望,还有对我们的渴望。她很孤独,她期待着有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打开那扇铁门,走进那扇铁门。

窗边有一株夹竹桃,不高,但也不是太矮,外婆坐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我平时都待在学校,能去外婆家的机会很少,但在我的印象里,那株夹竹桃总是开着花的,粉色的,还有绿色的叶子。所以我每次打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微微被风吹动的夹竹桃花瓣和外婆偶尔可以接触到风的灰白色头发。然后,才是外婆开心的笑脸。她总是很开心,在见到我们的时候。

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是在一年的新年,那年我基本都泡在学校,初五回学校,初四才抽出时间去了外婆家一趟,那年我假期很少,只是隐约在回到家时听母亲提到过外婆病重了。那一次,我打开门时,没有看到夹竹桃,没有看到外婆,走进屋子里,外婆躺在床上,没有看着我笑,只有一个眼神,陌生。

六天后,外婆去世了。

再就是葬礼了,爸爸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把我接到外婆家,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情绪,害怕,紧张,茫然,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我只能紧紧的抓着双肩包的背带。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外婆家门口停成长龙前来吊唁的人们的车和被风吹动,飘得有些夸张白幡,爸爸的车开不过去,只能停在长龙的外面,带着我走过去,陌生,还是陌生,每一步都很艰难,我在想,我将会遇到一个什么场面。

外婆的尸体停在灵堂,身上盖着蓝色的光面绸布,外公的眼里留下浑浊的泪水,他牵着我的手,说,:“再看你外婆一眼吧。”,我是抗拒的,短短几步路,像是走过长长的十几年光阴,我终究是没有勇气掀开那道代表阴阳相隔的绸布。直到葬礼结束后很长时间,葬礼上的一幕幕都像是电影镜头一样一帧一帧的在我眼前重复播放。其中所有的配乐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几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处在一个恍恍惚惚的状态里,我的身体跪在灵堂里,思想却在短短几天穿越十几年。从外婆抱着一岁的我照的第一张照片开始,到最后那个陌生的眼神结束。我哭不出来,闹不出来,我觉得很神奇,是,神奇。因为无论在怎样哭喊,外婆都听不见了。

葬礼上的所有环节,所有的人都让我心慌,让我想要逃跑。我开始思考,当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去世了,我该如何自处,这一天总会到来,我逃避不了。每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我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来,我甚至去翻了佛经,我只能用我短短的,仅有二十年的生命去慢慢琢磨。

生与死,是需要一生去学习的问题。

外婆去世后一年,我去看外公,外公似乎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他只是偶尔把外婆在世种的那些花搬到院子里,给它们浇浇水,让它们晒晒太阳,然后在晚上再把它们搬回去。后来,我发现,外公的生活变的单调而无味。以前外婆在的时候,外公照顾外婆的衣食起居,给外婆梳头洗脸,细致温和。外婆走了,外公每次收拾床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拂过外婆躺过的地方,然后自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他似乎再也没有事情可以,他卸下重任,却在心里扛上了空虚。

西塞罗说:“死亡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个地方。”,我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或是在外公的心里,外婆穿越了冗长的时光,坐在夹竹桃的旁边,她身后是前尘往事种种,身前是她渴望的自由。

仍有温柔的和煦微风,吹动着花瓣,吹动着她得体的灰白头发,她脸上,依旧带着我渴望看到的笑。

生死之间相隔的是人生

昨天一个很好的朋友跟我说,哥我家一个亲戚今天去世了,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活着就特别好,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能活着就一定会好的。我沉默了很久告诉她,我们经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死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生命的脆弱,而后当自己真正经历过生死,才知道原来生和死是没有距离的,近到前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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