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散文
无论在学习、工作或是生活中,大家都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散文吧?散文的宗旨是文笔一定要优美,文章一定要流畅。“形散而神不散”。你所见过的散文是什么样的呢?下面是精心整理的断墙散文,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有时候从断墙上长出来的臭猪草竟然开着小花,微风扫到墙头,你若立于墙下,香气便扑向你。
这是刘氏家族的老房子——其实不过是单户人家,但我们都愿意恭为“刘氏家族”。他们之后搬走,留于此地的老房子被称为“烂房子圈圈”。一种秋草般的荒凉称呼。再没有人居住于此的意思。
往后,许多年过去,就剩下这样的墙头和臭猪草的余香了。白天会来一群麻雀,停于墙头,夜间有野猫在墙下逗留,算是一种弥补吗?谁知道。
我们还记得这里曾经多么热闹。几间规模不小的土房,盖着青瓦,门前院坝用石块铺得平平整整。房子右边是个小水塘,养着从河里捞来的鱼苗;鱼塘下方,栽满各种应季蔬果的菜园子,从那儿向前走几步,便是一片郁葱葱的竹林。他们有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是那个年代村中唯一的奢侈品。傍晚到这里看电视的人把小房间堵得满满的。这台黑白电视,正是刘氏家族保留长久热闹不衰的原因之一。
女主人个子矮小,谦和,说话细声细语。我喊她刘姨妈。她喜欢喊我的汉族***名,虽然我有彝族名字,但她居住此地几十年,始终不能学会彝话。如果下雨时候遇见,她会说,“嗨,小蓉儿,落雨了咋不撑伞?”是那种相当温和的语调,让人忍不住想当她的女儿。
她有一儿一女。小女儿早已嫁人。也许当年有什么误会,女儿是被打出去的。被她哥哥用一根棍子撵走。自此以后,我们都没有看见小女儿回过娘家。如今我才有一些明白,没有媒妁之言的感情是不被认可的,更何况未婚先孕。我们那时年纪尚小,没有看出她小女儿鼓起来的肚子有什么玄机。
她那天躲在屋里哭,门口是她的儿子威风凛凛在对自己的妹妹施行家法。说了一些门风道德之类的话,然后把妹妹赶走,令她不许再踏入刘氏大门。那天只有我们一帮孩子看热闹。我们看见那位行动迟缓的妹妹,跟在一言不发的她私自下嫁的男人身后,抹着眼泪离开。那天大概还落着小雨,因为在我之后的回忆里,总会泛出她身上披着一条浅花色围巾,那正像是今天断墙上臭猪草的花色,但它的香气,并不臭。
这位矮小谦和的母亲,自从女儿出走便少了许多欢容。我们很少听见她提起女儿。有时候,她坐在房檐下抹眼泪,是那种看上去温和的、不动声响的悲切之色。
冬天时,偶尔遇见她一个人在田边割猪草,低头,半跪着。因为少了女儿的陪伴,她显得孤零零的。也可能她的“孤零零”是因为她头上包着的青色帕子给人的忧愁之感。只有上了一定年纪的妇人才会在头上缠一条青帕。这样子难免让人联想那帕子底下头发的颜色,它是否因为过早的花白,才使得主人不得不用头帕将之掩藏。
她包上帕子以后,辈分一下拉远了。让人想到那门前打瞌睡的奶奶们。可事实上,她的年纪与我们的母亲差不多。
我还没有离开村子的时候,常去他们的新家串门。他们并没有搬多远。翻过一座山就到。
你一定和我当初想的一样,以为那新家比旧房子好多少。实际上,那是一个只有四面相当矮小的土墙勉强支撑的窝棚。窝棚搭建在一条马路上方斜坡的位置,顶上没有青瓦,没有宽敞的院坝,没有青石板,没有水塘和像样的菜园。原先有的现在一样也没有。四处都是稀泥,只要一落雨,无处下脚。
但是他们住得很开心。
事情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明白,他们看上去失去了很多东西,就像一个王朝由鼎盛走向衰落,这应该要伤心难过的事情,他们却比从前更轻松快乐的样子。仿佛抛开从前那田园之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在他们欢悦的神色中,可以感觉到“一切要从新开始”的决心。虽然这个开始看上去那么落魄。
“我们会建一所比从前更好的房子。”刘氏家族的老主人信誓旦旦的说。他的儿子已经结婚,多了孙子和孙女。他摸着这两个孩子的脑袋,咂着烟,微笑。
你一定想问我为何没有提到刘氏家族的儿媳妇?没有儿媳妇了。她已经在从前那所田园之家里出走,再也没有回来。她的丈夫,也就是刘氏老主人的儿子,当初威风凛凛赶走妹妹的哥哥,突然间成了流浪汉。有一段时间,大概为了证明“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四处求亲。不成。我记得他的笑声,像老山羊叫。他皮肤较黑,个子仿他的母亲。人很善良。他的儿子,也就是喊我姑姑、名叫二平的小男孩,头发卷曲,皮肤也和他一样,只不过那笑声比他爹好听。
这一对父子,有时候会回到老房子看看。像一只老燕子领着小燕子,从新家飞回旧屋。可能这里的雨水,阳光,杂草,断墙,麻雀和野猫,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念想。
他会仔细地指给自己的儿子,从前那什么地方摆放什么东西,哪里是堂屋,哪里是厢房。他叹气,就在我们的'面前,毫不掩饰地对过去的日子充满留恋。我想,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当初一定要搬走。可能他们在逃避什么。然后要重建什么。不单单是要重建比过去更好的房子。他脸上出现一些皱纹。像是流浪汉时期在外面染下的印记。
一切都不在人的计算当中。当那位刘氏老主人想要重建新家的时候,他的儿子,就是那位有着奇怪笑声的年轻人,死了。他在某工地给人煮饭,下着雨,在敞棚外突然倒地身亡。听说死时脸上还挂着笑容。也就是说,这死亡来得这么突然。他一定刚好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比如他的小儿子,很快要上小学了。或者他的亲事有了着落。
我没有看见那二位老人是怎样将自己的儿子下葬。只见他们越来越老的样貌和趴在地里干活的身影。他们的孙子孙女,像两只小狗跟在身边。
我有时会看见一个孩子在刘氏家族的老房子断墙下逗留。一个人。身高与二平相仿。
“二平。”我在路上遇见时这样喊他。想问他是不是去过老房子。但他半天才回过神应我。圆溜溜的黑色小眼睛,含着些恍惚的味道。我不敢再问。他像某种单薄的植物,散出孤寂又倔强的气味。
二平比断墙上的草高不了多少。那些年,野草疯长,而他像颗铁蛋子,个头始终定在他父亲生前领他来旧屋玩耍时的模样。
我有一次递给他几颗糖。他黑黑的有点冻伤的手指,从手心里拿糖的时候,感觉是一条粗麻绳在我的手掌上过了一遍。
“姑姑,”他抬头望着我,“我长大了也要和你一样,出去打工。”他笑,脸上一个浅酒窝。
他们的新家更破烂了。在我每次回娘家经过那门前,看见那窝棚残破得就要塌下去的样子。门前拴着一条小狗,人和车子在马路上经过时,发出几声懒散的吠叫。这可能是唯一可以增添热闹的声音。
“小蓉儿,落雨了咋不撑伞?”像这样温和的声音不再有机会听到。这房子多半时候空着,他们在坡地里忙碌。
他们新搬的地方条件最糟糕。没水没电。吃水要从别的山上引,引来的水流到此处已细若游丝,甚至没有。大多时候喝积存在坑洼里的浑突突的雨水。那坑洼之中有牲畜糟蹋,因此这水喝来难免一股怪味。至于电,早些年一直以蜡烛和油灯照亮,近几年终于牵了电灯,算是苦尽甘来。
可这里实在冷清。是那种比断墙更荒凉更寂寞的冷清。没有什么树木,就那么几户散居的人家,似乎是连人情味也不需要的世外荒地。
“看看,可怜的。”我们的父母有时也会忍不住这样感叹。当他们经过刘氏家族的老房子断墙下,更将这惋惜提升成默不作声的叹息。
“有什么可搬?媳妇跑了,姑娘走了,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那儿子一死……”人们议论到这里就不再说。他们认定刘氏搬家与这些个原因相关。
不管是什么原因,刘氏家族搬到新宅已经十来年了。此处的光景确实不如旧屋。那《圣经》里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可这里,刘氏新宅,窝棚里时常漏雨,即便有光从草缝里落进屋,泥沙也一并落进来了。你本不想眼里有一粒沙子,谁知一抬头撞了满眼。
大概早已没人记得住刘氏家族昨天的风采。“只不过是一面断墙而已。”
可他们毕竟还生活在这里。修修补补的窝棚,撒了几颗萝卜的菜园,还有那偶尔吠叫的小狗,以及逐渐长大的二平,这一切都是希望。二平如今上了中学二年级,听说读到初三就不读了。没钱。
二平一定比断墙上的草高了许多。十年,足够一棵幼苗长成半腰高的树。
我依然留恋刘氏家族的老房子,这里曾经也有我童年的乐趣。我记得这里月光很好,房顶上的两片亮瓦会把光芒送进屋,像女主人温和的笑。即便现在这断墙里有野猫痴叫,我也可以从这荒凉之中跳脱。
然而,我怀念的老房子时光,不是他们的。他们经历了月光之外的事物,某种他们想要跳脱的东西。也或者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想换个地方居住。
他们原本是要重建新宅,重建能装更多月光的新房子——如果他们的儿子还活着的话。
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写字的心情。偶尔也会写几句,却不成篇章。算作是短墙断垣吧,在这初冬的时节,长一簇离离荒草。
艰苦的时光太难熬,人们才会每一分钟都力争改变,力争尽快摆脱。而当它结束时,你会发现,它赠予你的不仅有你意料中的收获,而且还有你意料外的惊喜。
安逸的时光太迅疾,人们往往还未及注意,它们已经大把大把地流逝了,并且除了面上的沟壑和顶上的白发,什么也没留下。
苦难不会终身相随,安逸也不会永远忠诚。苦难和幸福未知,而自己的意志可控。
因此,一个想有成就的人,要善于使用困苦这个条件,更要善于抓住平静的机会。在困苦中奋起要容易得多,在安逸时奋发多不容易。
别人未能注意的花,未必都怪别人没有眼光,不会审美。更多的是因为这花没有比别的花更艳,更香,或者更别具一格。也有可能是它占的位置不对,墙角和道旁毕竟不同。那么,花儿,你没那么多心可伤,却有那么多事可做。
月亮之所以迷人,是因为你不能得到。如果有一天,月亮完全归你一个人所有了,你可能也会为它的寒冷、枯燥、没有生机而心生厌倦。到那时,你可能又会觉得你曾拥有的地球比它丰富多了,生动多了。说到底,这不怪你,距离原本就是雾,能使所有你向往的都无比神奇。可惜,神奇只适合远望,不宜占有。这是多么无奈的美丽。
无论对于什么人,梦都是必不可少的。它之于现实的作用,犹如机器需要润滑剂,鸟儿需要翅膀。若现实是石头,梦就是围绕石头的一朵小花,即使不能改变石头坚硬的实质,也能令呼啸而来的风至此变得柔软几分。在你遍体鳞伤的时候,它拯救不了你,但它却可以治愈你的绝望,它是你昂首望天时陡然而起的一份勇气。
我们能去的地方太少了,梦帮我们完成。那些我们不能到达的时空,让梦帮我们走走。我们被束缚得太紧,让梦给我们松绑。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为何还有人在正史的浩繁中咬文嚼字或断章取义?不过是徒然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别人的注意力。“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是有范围和限度的。
课间看到中厅的镜子前站了一队女生。有的在梳头,有的在拉衣领,有的在仔细地对镜子察看什么。仿佛是上古时代的女子,在临水顾盼。那时她们要见到自己也只能是在见到水的时候。当时爱美的女子,一定都喜欢水边,尤其是无风的水面,那是她们天然的大镜子,俯身可挽秀发,临水可照花影。只可惜不能摆到自家的桌面上,何况,若是有风有雨,这镜子都会失去作用。想要详端自己,也要抽了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也许还要跋涉好几里山路、小道或是野径,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怪王宝钏会忘了自己长什么样,难怪“香泉影醮胭脂冷”。
早晨,一个小个子女生在用力地拖洗楼道。一个男生经过,笑着对她说:“哟,好可怜啊,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人物传记?”女生一边拖一边说:“才不用呢,可怜之人必有可爱之处。”完全没有悲戚。真令人敬佩。
一片寂静中,我涉水而过,来到了这断墙前。
这几天心里本来就焦躁,一切不如意的事似乎都约好了似的一起拜访我。于是心中无端烦闷,如同在夏日被关进密不透风的小屋,让我窒息。
可是当我在雨中看到这青砖砌成的断墙时,不由得接近它,想触摸它。它原本是完好的,也许是遭遇了什么不顺之事,正如近来颇不顺心的我。它摧眉折腰,一副饱受苦难的模样。雨水划过它青色的面颊,留下一道道如泪水般的痕迹,墙哭了。
我颤抖地抚摸着青砖的边缘,指尖沿着墙的泪迹缓缓滑下。忽然,心中的某个闸门被打开,一切不顺心化作满腔委屈,将近日里失败带来的焦虑覆盖、蒸发,凝结成我两行清泪,在淅沥的雨的掩饰下滑过面庞。
我贴着墙,将脸紧紧附在上面。墙,你也有满腹难过吗?你也会流泪吗?我们都一样,经历了挫折,你的身体变得残缺,而我的自信也被多次失败杀得片甲不留。可是你即使在流泪,也依旧那么美。宛如蹙着眉的西施,又胜似忧郁的林黛玉。你一身青衣,在雨声中飘然而立,不失君子风范。而我则颓然地靠在你身上,心灰意冷。
不经意间,手下一滑,我心下一惊。低头看去,只见断墙上布满青苔。我一时忘了哭泣,滑落的手僵在原地。原来...原来....这断墙的青色是生长出来的青苔,而它的本色是灰色!一截灰头土脸的断墙!
青苔是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孕育的,它能拥有这件华服,想必曾经也流泪过、难受过吧?在无数次的泪水中,你获得了收获,即便是在为忧伤抒怀,也能长出生机勃勃的青苔。而我经历的这些微不足道的挫折和断墙被拦腰折断的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断墙尚且能够哭过以后孕育希望,我又有什么理由悲观消沉、心灰意冷呢?
我不禁莞尔,擦干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迈过那一滩浑水,加快脚步,投入到新的拼搏中去。
一堵墙,隔世阴阳。横亘历史,纵贯时空。
往昔的回忆似雨雪风霜,在萧瑟风中夹杂而来。而那堵墙承载太多的辛酸。每一块砖,都是一段沧桑的历史,每一片瓦,都有一个古老的传说。那堵墙,墙面坑坑洼洼,似从历史中走来,映出当年的***林弹雨。而吱吱呀呀路过马车,却扬起诗歌般的语言,沐浴在平平仄仄的风中,消失在历史深处。
墙下的古道,飘满白雪,偶尔的荆棘也被覆没。曾经消磨岁月的青石板,也在皑皑中离失。欢乐也被烟消。而那堵墙,却依然竖立,不因阴晴圆缺而喜悲,掩盖住渐薄西山的残阳。在如血的光影中,等待着历史的归宿。
墙的两边,一面是喧嚣,一面是清心。来来往往的路人,没有在意挤出墙头的红花。而墙只是华丽的分界,没有阻隔心灵交流,却被陌生埋没。
但是再坚硬的墙,也总有倒下的那天,再坚强的人,也总有泪流的那天。那堵墙,果然在风雪夜中倒下了,但是没有轰隆的震撼,只是金莲晃动,微启朱唇。在静谧中走向自己的陌路。
本文发布于:2023-07-29 00:52:18,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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