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特勒支

英国脱欧与直布罗陀问题

郝金霞

【摘要】英国脱欧是国际社会的大事件,学者分析了英国的疑欧主义、民粹思想对

脱欧的作用,也有学者分析了英国脱欧对国际关系的影响,本文则关注了被人忽视的

英国海外领土直布罗陀与英国脱欧的关系,从直布罗陀问题的由来、直布罗陀与英秦朝电视剧

国共同退出欧盟、直布罗陀脱欧的利益诉求,脱欧可能引发的英美与欧盟在直布罗

陀问题上的博弈为分析的关键要点,从一个新视野理解英国脱欧.

【期刊名称】《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7(000)012

【总页数】3页(P119-121)

【关键词】脱欧;直布罗陀;美欧博弈

【作者】郝金霞

【作者单位】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561

直布罗陀于1501年被纳入西班牙版图，18世纪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西班牙

失败，于1713签订《乌特勒支合约》，该条约规定西班牙国王永久放弃直布罗陀

港口、防御工事、城镇等并且将直布罗陀割让给英国，①该条约成为日后英国占有

直布罗陀的依据，从而引起了长达几个世纪的争夺。西班牙几次进行收复直布罗陀

主权的行动都未能成功，但西班牙从未放弃这一努力，1963年联合国非殖民化特

别会议上西班牙再次提出该问题，仍未取得成果。1969年西班牙弗朗哥下令关闭

与直布罗陀邻近的边界，直到20世纪80年代民主政府上台后才重新开放了边界。

二战后欧洲实行一体化，欧洲国家纷纷加入，1973年英国加入欧共体,直布罗陀也

作为英国的附属领土加入。②1986年经过艰苦谈判西班牙最终加入欧共体。1993

年《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条约生效标志着欧盟的成立，英国、西班牙最终成为欧盟

成员国，英、西两国在交往中就又增加了一重身份——欧盟成员国，双方围绕直

布罗陀问题采取行动时也无可避免地受到这一身份的约束，尤其会受到《里斯本条

约》的约束,里斯本条约多次强调保持欧盟成员国之间货物、人员、资本、边界的

自由流通。

罗杰里德(RogerLiddle)是布莱尔时期的对欧政策特别顾问，在其《脱欧的风险》

(THERISKOFBREXIT)一书中指出：“直布罗陀是英国也是欧盟的一份子，这使

得西班牙对直布罗陀的制裁受到限制，欧盟委员会有责任确保欧盟运行条约中的

‘自由流通’原则不被破坏。”③里德在这本书中强调，《欧盟运行法》对成员国

具有约束作用，若西班牙政府企图效仿弗朗哥时期的做法，通过加强边界管制向直

布罗陀当局以及英国施压，企图收复或部分恢复对该地的主权，这是欧盟所不允许

的。因为这种行为违背了欧盟的主要原则—自由流通原则，即欧盟成员国之间货

物、资本、边界、劳动力保持自由流通。在欧盟法的约束条件下，国力较弱的西班

牙在直布罗陀问题上显得更加被动，致使直布罗陀问题遗留至今。

一、直布罗陀与英国脱欧谈判

2016年6月23日英国举行脱欧公投以51.9%对48.1%做出了退出欧盟的决定，

直布罗陀地区95.9%的选民赞成英国留在欧盟，但直布罗陀最终决定与英国一起

退出欧盟。④从投票结果来分析似乎很难想象直布罗陀会做出退出欧盟决定，因为

几乎全部直布罗陀公民都不希望退出，其实直布罗陀人做出退出决定有其现实考虑：

首豌豆苗的做法 先直布罗陀的防卫依赖于英国，其次直布罗陀经济上也依附于英国。从历史上来

看，直布罗陀的经济转型得益于英国人的帮助，二战初期直布罗陀的经济是一种以

国防为主的经济体制，前直布罗陀管理者卢斯勋爵，在其任内促成直布罗陀的转型

发展使其成为以旅游、港口、金融服务等为主的多元化经济，从现实来看金融业是

其支柱产业，直布罗陀90%的金融服务与英国相关而只有10%与欧盟相关，由此

可见，英国对直布罗陀的经济影响远大于欧盟。最后，欧盟应对金融危机以及欧债

危机的拙劣表现，致使直布罗陀对欧盟产生了不信任感，直布罗陀选择留在欧盟或

选择与英国共同退出欧盟这二者相比，留在欧盟以后直布罗陀的未来更加充满不确

定性，因此无论从安全考虑、未来考虑还是经济因素的分析都可以理解直布罗陀作

出退欧决定是一种现实主义的决策。

为了确保脱欧谈判的顺利进行，英国与直布罗陀将以“统一国家”的名义进行谈判，

这就要求英国在谈判中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还需顾及直布罗陀的立场与利益。

为了做到这一点，英国议会中各议员都明确表示“要让世界听到直布罗陀的声音，

要尊重其利益”带梅的诗句 ，英国还与直布罗陀成立了“联合内阁委员会”共同协商脱欧事宜，

笔者经过分析英国议会辩论记录，总结了直布罗陀当局主要利益诉求的4点核心

主张：首先，英国必须对直布罗陀的安全承担一定义务，英、直共同维护直布罗陀

的安全与稳定。其次，争取脱欧后英、直仍可被纳入欧盟统一市场，若这一愿望未

能达成，则英国必须对直布罗陀进一步开放其市场，必要时要向直布罗陀提供经济

等援助。再次，未来英国达成的任何新的贸易协定同样适用于直布罗陀。最谷公 后，英

国要尽可能维护西班牙、直布罗陀边界的自由开放。

二、英、西关于直布罗陀谈判的症结

1.主权归属问题

直布罗陀主权归属是英、西谈判的重要议题，通过分析英国议会的辩论可以得知直

布罗陀主权归属事关重大，主要是因为：(1)直布罗陀与英国的利益攸关，直布罗

陀在英国的军事战略中具有重要作用。英国上议院议员奇吉勋爵认为，“英国可以

通过直布罗陀的机场、海军基地，作为英国重新谋求在东苏伊士运河利益的跳板，

此外，直布罗陀的海港、隐蔽于此的兵工厂与英国在印度洋、太平洋的利益紧密相

连”⑤。(2)直布罗陀与北约的利益相关。直布罗陀具有地理优越性，它是欧洲的

西北边陲，靠近地中海、中东、南大西洋、西印度，控制了直布罗陀及其海峡英国

可以监测众多海域的核潜艇，直布罗陀也可以给英、美的核潜艇等提供补给与武器

弹药，这是英国对北约的关键作用。西班牙一直在向外界强调英国利用直布罗陀为

美国、北约服务，西班牙极力贬低英国的目的在于控制直布罗陀以取代英国在该区

的作用，然而西班牙控制了该区域会对英国的全球军事与战略利益造成极大威胁。

英国控制该地区可以更好地维护美国在罗塔岛的利益，美国一直希望直布罗陀在其

全球战略中可以发挥更多作用，但受到西班牙态度的影响过去其发挥的作用有限。

(3)直布罗陀与反恐相关。直布罗陀对于西方与阿赫勒以及北非沿海的伊斯兰恐怖

主义的斗争有重要作用。

英、西都宣称自己拥有对直布罗陀的主权，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一是双方对包

括《乌特勒支合约》凉拌金针菇 在内的相关条约的认识存在分歧；二是直布罗陀突出的战略地

位以及来自两国国内的压力。因此英、西双方都不肯放弃对其主权的争夺。

在脱欧谈判前双方都表明了自身的立场。英国各政党达成了共识：英国拥有直布罗

陀的主权，在直布罗陀主权上英国不会让步。西班牙同样谋求直布罗陀的主权，并

提出了折中方案：英、西共同拥有直布罗陀主权，共同管理直布罗陀事务。这一主

张遭到了英国、直布罗陀当局的强烈反对。英国、直布罗陀当局反对的原因在于：

主权共享会给领土的管理造成困难，激化当地社会矛盾。直布罗陀主权完全属于一

个国家，当地问题的解决可依赖于居伤心难过的图片大全 于地方之上的中央机构，而处于不同主权，当

地问题就上升了国际关系，其问题的解决更多取决于双方的外交决策与国际协调，

问题的解决会更为复杂。

目前英国保守党因脱欧谈判发生分裂，特蕾莎政府岌岌可危那么直布罗陀主权问题

上是否会有转机？笔者认为该问题从目前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会有转机，这

主要是因为：首先，英国拥有直布罗陀的主权是英国各政党已经形成的共识，在当

前英国民众对主要政党越来越不满意的形势下，未来不论谁执政都不会打破该共识。

其次，直布罗陀留在英国是直布罗陀人共同的意愿。2002年直布罗陀举行公投，

结果显示98%的民众反对英、西共同管理，赞成直布罗陀留在英国。⑥英国在国

际社会一向自称负责任大国，谋求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英国不会弃

当地民意于不顾，做出有损自身国际声管仲 誉的决定。最后，从实力对比分析，西班牙

国力、影响力、与英国相比处于明显下风，加之直布罗陀人民对西班牙缺乏认同感。

建构主义认为“自我认同只有在‘他者’存在并且有可能威胁到自身的前提下才能

产生。”从直布罗陀举行反对共享主权的公投再到与英国一同退出欧盟足以说明直

布罗陀对英国的认同感远超西班牙，因此英国在直布罗陀问题上享有主动权不会轻

易在主权问题上做出让步。

2.西班牙、直布罗陀边界问题

英国与直布罗陀当局最为忧虑的是边界开放问题，因为这直接关系到直布罗陀及其

附近地区的繁荣稳定。脱欧后，《欧盟运行法》的“自由”原则将不再适用于英国

及其附属领土直布罗陀，那么脱欧后西、直边界走向就主要取决于西班牙与英国以

及直布罗陀的政治关系。⑦因此英国脱欧后西、直边界走向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

英国以及直当局对西班牙边界政策走向存在分歧：一种认为脱欧后直、西边界线就

成了欧盟的陆地边界，⑧西班牙必然实行合理的人员、货物的安检，不会采取过于

严格的边界管制，因为任何一种过激行为都会被认为是针对英、直的攻击行动，影

响英、西、直的关系。另一种观点相信西班牙会执行严格的边界管制，他们认为在

英国脱欧公投后，西班牙立即拒绝接受直布罗陀的身份证件，就已经表现出了加强

管控的迹象。

两种分析都有其合理性。脱欧后西、直边界仍存在自由开放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

取决于双方对保持边界开放的强烈需求与愿望。从经济角度来分析，这种愿望与需

求是极其明显的。数据统计表明，每天有12000名劳工跨越边界书单推荐 工作，其中55%

是西班牙人，边界劳工占到了直布罗陀总劳动力的40%，直布罗陀是西班牙安达

卢西亚地区的第二大雇主，另外直布罗陀通过贸易与旅游为西班牙坎波地区贡献了

八百万欧元的GDP。⑨

从就业、旅游收入等方面来看双方都希望继续合作，但是经济并不能代表一切，正

如弗莱彻(Fletcher)警告说：“政治可能击败经济。”西班牙为了谋求直布罗陀主

权，不排除使用关闭边界这一过激手段向英国施压的可能。关闭或加强边界管制是

直布罗陀最不愿承受的后果。首先，旅游业和港口服务是直的支柱产业之一，93%

的游客都会穿越边界，边界管制会影响游客数量，而且直布罗陀30%的船用燃油

存储在西班牙的阿尔赫西拉斯，劳工、燃油供应的不确定性会影响直的旅游观光和

港口服务。其次，边界管制会使直丧失大量劳动力，劳动力丧失会影响到政府财政，

尤其会影响政府主要的收入来源—个人所得税，财政收入的减少会影响当地的福

利保障。最后，直布罗陀因其地理空间有限，缺乏足够的空间修建居民住宅，所以

大多数人选择居住在西班牙，工作在直布罗陀，因此边界管制会影响到移民与就业。

还必须要注意的是大部分直布罗陀居民大多在西班牙就医，直当地缺乏医疗资源，

边界管制会影响当地人的医疗，另外，当地的废物处理也需要运输到西班牙做进一

步处理。

从经济利益考虑以及地区利益考量，直布罗陀希望边界保持开放。这一愿望赋予了

英国在脱欧谈判一种新的角色—充当西、直的调解者。

过去直布罗陀一直将欧盟视为西、直争端的调解者，脱欧后，欧盟对西班牙边界政

策的限制作用会下降，西、直边界政策趋紧的危险加大，这就要求英国发挥原来欧

盟的作用。英国调解的核心目标就是确保边界人员、货物的畅通，这既是双方经济

发展的需要，也是包括“跨边界流动组织”在内的边界人民的呼声。英国发挥调解

作用实现核心目标可以采取三大策略：一是充分发挥“地方边界交通条例”(Local

BorderTrafficRegulation)的作用，这是欧盟成员国与非成员国处理边界问题的

基础；二是极力说服欧盟其他成员国从中斡旋；三是软硬兼施，迫使西班牙在边界

问题上做出让步。

总之，英、西争夺直布罗陀的斗争由来已久，英国脱欧使原本隐藏在欧洲一体化内

部的直布罗陀问题重新浮出水面，在该问题中，英、西双方主要分歧点在于直布罗

陀主权归属问题，直布罗陀主权问题涉及国际法、当地人民的意志、政治斗争等复

杂因素，因此成为历史遗留问题。英国脱欧使欧盟对西班牙的限制作用降低，西班

牙可能会为了谋求“主权共享”而实行严格的边界政策，直布罗陀当局希望英国发

挥作用，防止西班牙在边界问题上采取极端政策损害双方关系，因此西、直边界的

开放稳定需要英、西、直共同发挥作用。从经济层面来讲，极端的边界政策会影响

到直布罗陀的就业、医疗、税收、旅游，西班牙南部经济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西班牙靠近直布罗陀的地区是其国内失业率最高的地区，当地的投资者大多来源于

直布罗陀，加强边境管制，来自直布罗陀的投资者势必会减少，这会加剧当地就业

的严峻形势。直布罗陀的居民大多在西班牙边境地区就医，极端的边界政策会严重

影响西边界地区的医疗收入，加剧医疗人员对政府的不满情绪，不利于西班牙边界

地区的稳定与繁荣。从政治层面考虑，边界政策直接关系到西班牙与英国的关系，

从深层次来看，也会导致大国在直布罗陀地区博弈，危害当地安全。西班牙加强边

界管制，直布罗陀危机感上升，出于自保会寻求大国庇护，美国出于全球利益考虑

早就有志于此地，一旦美国介入，欧盟不会对此置之不理，大国的参与更不利于直

布罗陀问题的解决。

注释：

(1)《乌特勒支合约》规定：”thefullandentireproprietyofthetownand

castleofGibraltar,togetherwiththeport,fortifications,andforts

thereuntobelonging;andhe-theCatholicking-givesupthesaid

proprietytobeholdandenjoyedabsolutelywithallmannerofright

forever.”转引自Brexit_Gibraltar,QuestionforshortDebate,Lord

Suri,2017.3.21,,p.13.

(2)“theterritoryjoinedtheEuropeanEconomicCommunityin1973asa

dependentterritoryoftheUK”,HouofCommons

Library,Gibraltar,RearchPaper,June1995,转引自HOUSEOFLORDS,

13thReportofSession2016-17,Brexit:Gibraltar,p.5.

(3)RogerLiddle,TheRiskofBREXIT,London:Rowman&Littlefeld

InternationalLtd,2016,p.46.

(4)HOUSEOFLORDS,13thReportofSession2016-17,Brexit:Gibraltar，

p.3.

(5)Brexit_Gibraltar,QuestionforshortDebate,Lord

Chidgey,2017.3.21,p.5.

(6)Brexit_Gibraltar,QuestionforshortDebate,Lord

Chidgey,2017.3.21,,p.5.

(7)HOUSEOFLORDS,13thReportofSession2屋漏又逢连夜雨 016-17,Brexit:

Gibraltar,p.13.

(8)陆地外部边界指：“欧盟成员国与其邻近的第三国之间的共同陆地边

界”,APPENDIX:ANALYSISOFTHEmAINPROVISIONSOFLOCALBORDER

TRAFFICREGULATION,HOUSEOFLORDS,13thReportofSession2016-17,

Brexit:Gibraltar,p.35.

(8)HOUSEOFLORDS,13thReportofSession2016-17,Brexit:

Gibraltar,p.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