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传(⼀)(公元552年)
⼗七南北朝-19.3.1.6侯景传(⼀)(公元552年)
《梁书卷五⼗六•列传第五⼗》:“侯景,字万景,朔⽅⼈,或云雁门⼈。少⽽不羁,见惮乡⾥。
及长,骁勇有膂⼒,善骑射。以选为北镇戍兵,稍⽴功效。
魏孝昌元年,有怀朔镇兵鲜于修礼,于定州作乱,攻没郡县;⼜有柔⽞镇兵吐⽄洛周,率其党
与,复寇幽、冀,与修礼相合,众⼗余万。后修礼见杀,部下溃散,怀朔镇将葛荣因收集之,攻杀吐
⽄洛周,尽有其众,谓之“葛贼”。
四年,魏明帝殂,其后胡⽒临朝,天柱将军尔硃荣⾃晋阳⼊杀胡⽒,并诛其亲属。景始以私众见
荣,荣甚奇景,即委以军事。
会葛贼南逼,荣⾃讨,命景先驱,⾄河内,击,⼤破之,⽣擒葛荣,以功擢为定州刺史、⼤⾏
台,封濮阳郡公。景⾃是威名遂著。
顷之,齐神武帝为魏相,⼜⼊洛诛尔硃⽒,景复以众降之,仍为神武所⽤。
景性残忍酷虐,驭军严整;然破掠所得财宝,皆班赐将⼠,故咸为之⽤,所向多捷。总揽兵权,
与神武相亚。魏以为司徒、南道⾏台,拥众⼗万,专制河南。
及神武疾笃,谓⼦澄⽈:“侯景狡猾多计,反覆难知,我死后,必不为汝⽤。”乃为书召景。景知
之,虑及于祸,
太清元年,乃遣其⾏台郎中丁和来上表请降⽈:
⾂闻股肱体合,则四海和平;上下猜贰,则封疆幅裂。故周、邵同德,越常之贡来臻;飞、恶离
⼼,诸侯所以背叛。此盖成败之所由,古今如画⼀者也。
⾂昔与魏丞相⾼王并肩戮⼒,共平灾衅,扶危戴主,匡弼社稷。中兴以后,⽆役不从;天平及
此,有事先出。攻城每陷,野战必殄;筋⼒消于鞍甲,忠贞竭于⼨⼼。乘藉机运,位阶⿍辅;宜应誓
死罄节,仰报时恩,陨⾸流肠,溘焉罔贰。何⾔翰墨,⼀旦论此?⾂所恨义⾮死所,壮⼠弗为。⾂不
爱命,但恐死之⽆益⽿。⽽丞相既遭疾患,政出⼦澄。澄天性险忌,触类猜嫉,谄谀迭进,共相构
毁。⽽部分未周,累信赐召;不顾社稷之安危,惟恐私门之不植。⽢⾔厚币,规灭忠梗。其⽗若殒,
将何赐容。惧谗畏戮,拒⽽不返,遂观兵汝、颍,拥旆周、韩。乃与豫州刺史⾼成、⼴州刺史郎椿、
襄州刺史李密、兗州刺史邢⼦才、南兗州刺史⽯长宣、齐州刺史许季良、东豫州刺史丘元征、洛州刺
史硃浑愿、扬州刺史乐恂、北荆州刺史梅季昌、北扬州刺史元神和等,皆河南牧伯,⼤州帅长,各阴
结私图,克相影会,秣马潜⼽,待时即发。函⾕以东,瑕丘以西,咸愿归诚圣朝,息肩有道,戮⼒同
⼼,死⽆⼆志。惟有青、徐数州,仅须折简,⼀驿⾛来,不劳经略。
且⾂与⾼⽒衅隙已成,临患赐征,前已不赴,纵其平复,终⽆合理。黄河以南,⾂之所职,易同
反掌,附化不难。群⾂颙仰,听⾂⽽唱。若齐、宋⼀平,徐事燕、赵。伏惟陛下天⽹宏开,⽅同书
轨,闻兹⼨款,惟应霈然。
丁和既⾄,⾼祖召群⾂廷议。尚书仆射谢举及百辟等议,皆云纳侯景⾮宜,⾼祖不从是议⽽纳
景。
及齐神武卒,其⼦澄嗣,是为⽂襄帝。⾼祖乃下诏封景河南王、⼤将军、使持节、董督河南南北
诸军事、⼤⾏台,承制辄⾏,如邓禹故事,给⿎吹⼀部。
齐⽂襄遣⼤将军慕容绍宗围景于长社,景请西魏为援,西魏遣其五城王元庆等率兵救之,绍宗乃
退。
景复请兵于司州刺史⽺鸦仁,鸦仁遣长史邓鸿率兵⾄汝⽔,元庆军⼜夜遁。于是据悬瓠、项城,
求遣刺史以镇之。诏以⽺鸦仁为豫、司⼆州刺史,移镇悬瓠;西阳太守⽺思建为殷州刺史,镇项城。
魏既新丧元帅,景⼜举河南内附,齐⽂襄虑景与西、南合从,⽅为⼰患,乃以书喻景⽈:
盖闻位为⼤宝,守之未易;仁诚重任,终之实难。或杀⾝成名,或去⾷存信;⽐性命于鸿⽑,等
节义于熊掌。夫然者,举不失德,动⽆过事;进不见恶,退⽆谤⾔。
先王与司徒契阔夷险,孤⼦相于,偏所眷属,缱绻衿期,绸缪寤语,义贯终始,情存岁寒。司徒
⾃少及长,从微⾄著,共相成⽣,⾮⽆恩德。既爵冠通侯,位标上等,门容驷马,室飨万钟,财利润
于乡党,荣华被于亲戚。意⽓相倾,⼈伦所重,感于知⼰,义在忘躯。眷为国⼠者,乃⽴漆⾝之节;
馈以壶飧者,便致扶轮之效。若然尚不能已,况其重于此乎!
幸以故旧之义,欲持⼦孙相托,⽅为秦晋之匹,共成刘范之亲。假使⽇往⽉来,时移世易,门⽆
强廕,家有幼孤,犹加璧不遗,分宅相济,⽆忘先德,以恤后⼈。况闻负杖⾏歌,便已狼顾⽝噬,于
名⽆所成,于义⽆所取,不蹈忠⾂之迹,⾃陷叛⼈之地。⼒不⾜以⾃强,势不⾜以⾃保;率乌合之
众,为累卵之危。西求救于⿊泰,南请援于萧⽒,以狐疑之⼼,为⾸⿏之事。⼊秦则秦⼈不容,归吴
则吴⼈不信。当今相视,未见其可,不知终久,持此安归。相推本⼼,必不应尔。当是不逞之⼈,曲
为⼝端之说,遂怀市虎之疑,乃致投杼之惑⽿。
⽐来举⽌,事已可见,⼈相疑误,想⾃觉知,合门⼤⼩,并付司寇。近者,聊命偏师,前驱致
讨,南兗、扬州,应时克复。即欲乘机,长驱悬瓠;属以炎暑,欲为后图。⽅凭国灵,龚⾏天罚,器
械精新,⼠马强盛。内外感德,上下齐⼼,三令五申,可蹈汤⽕。若使旗⿎相望,埃尘相接,势如沃
雪,事等注萤。夫明者去危就安,智者转祸为福。宁使我负⼈,不使⼈负我。当开从善之门,决改先
迷之路。今刷⼼荡意,除嫌去恶,想犹致疑,未便见信。若能卷甲来朝,垂丱还阙者,当授豫州刺
史。即使终君之世,所部⽂武更不追摄。进得保其禄位,退则不丧功名。君门眷属,可以⽆恙;宠妻
爱⼦,亦送相还。仍为通家,卒成亲好。所不⾷⾔,有如皎⽇。君既不能东封函⾕,南向称孤,受制
于⼈,威名顿尽。空使兄弟⼦侄,⾜⾸异门,垂发戴⽩,同之涂炭,闻者酸⿐,见者寒⼼,矧伊⾻
⾁,能⽆愧也?
孤⼦今⽇不应⽅遣此书,但见蔡遵道云:司徒本⽆归西之⼼,深有悔祸之意,闻西兵将⾄,遣遵
道向崤中参其多少;少则与其同⼒,多则更为其备。⼜云:房长史在彼之⽇,司徒尝欲遣书启,将改
过⾃新。已差李龙仁,垂欲发遣,闻房已远,遂复停发。未知遵道此⾔为虚为实,但既有所闻,不容
不相尽告。吉凶之理,想⾃图之。
景报书⽈:
盖闻⽴⾝扬名者,义也;在躬所宝者,⽣也。苟事当其义,则节⼠不爱其躯;刑罚斯⾇,则君⼦
实重其命。昔微⼦发狂⽽去殷,陈平怀智⽽背楚者,良有以也。仆乡曲布⾐,本乖艺⽤。初逢天柱,
赐忝帷幄之谋;晚遇永熙,委以⼲⼽之任。出⾝为国,绵历⼆纪,犯危履难,岂避风霜。遂得躬被衮
⾐,⼝飧⽟⾷,富贵当年,光荣⾝世。何为⼀旦举旌璟,援桴⿎,⽽北⾯相抗者,何哉?实以畏惧危
亡,恐招祸害,捐躯⾮义,⾝名两灭故⽿。何者?往年之暮,尊王遘疾,神不祐善,祈祷莫瘳。遂使
嬖幸擅威权,阍寺肆诡惑,上下相猜,⼼腹离贰。仆妻⼦在宅,⽆事见围;段康之谋,莫知所以;卢
潜⼊军,未审何故。翼翼⼩⼼,常怀战忄栗,有靦⾯⽬,宁不⾃疑。及回师长社,希⾃陈状,简书未
达,斧钺已临。既旌旗相对,咫尺不远,飞书每奏,兼申鄙情;⽽群卒恃雄,眇然不顾,运戟推锋,
专欲屠灭。筑围堰⽔,三板仅存,举⽬相看,命悬晷刻,不忍死亡,出战城下。禽兽恶死,⼈伦好
⽣,送地拘秦,⾮乐为也。但尊王平昔见与,⽐肩共奖帝室,虽形势参差,寒暑⼩异,丞相司徒,雁
⾏⽽已。福禄官荣,⾃是天爵,劳⽽后受,理不相⼲,欲求吞炭,何其谬也!然窃⼈之财,犹谓为
盗,禄去公室,相为不取。今魏德虽衰,天命未改,祈恩私第,何⾜关⾔。
赐⽰“不能东封函⾕,受制于⼈”,当似教仆贤祭仲⽽褒季⽒。⽆主之国,在礼未闻,动⽽不法,
何以取训?窃以分财养幼,事归令终,舍宅存孤,谁云隙末?复⾔仆“众不⾜以⾃强,危如累卵”。然
纣有亿兆夷⼈,卒降⼗乱;桀之百克,终⾃⽆后。颍川之战,即是殷监。轻重由⼈,⾮⿍在德。苟能
忠信,虽弱必强。殷忧启圣,处危何苦。况今梁道邕熙,招携以礼,被我兽⽂,縻之好爵。⽅欲苑五
岳⽽池四海,扫夷秽以拯黎元,东羁瓯越,西通汧、陇。吴、楚剽劲,带甲千群;吴兵冀马,控弦⼗
万。兼仆所部义勇如林,奋义取威,不期⽽发,⼤风⼀振,枯⼲必摧,凝霜暂落,秋蒂⾃殒。此⽽为
弱,谁⾜称强!
⼜见诬两端,受疑⼆国。斟酌物情,⼀何⾄此!昔陈平背楚,归汉则王;百⾥出虞,⼊秦斯霸。
盖昏明由主,⽤舍在时,奉礼⽽⾏,神其庇也。
书称⼠马精新,克⽇齐举,夸张形胜,指期荡灭。窃以寒飂⽩露,节候乃同;秋风扬尘,马⾸何
异。徒知北⽅之⼒争,未识西、南之合从,苟欲徇意于前途,不觉坑阱在其侧。若云去危令归正朔,
转祸以脱⽹罗,彼既嗤仆之愚迷,此亦笑君之晦昧。今已引⼆邦,扬旌北讨,熊豹齐奋,克复中原,
荆、襄、⼴、颍已属关右,项城、悬瓠亦奉南朝,幸⾃取之,何劳恩赐。然权变不⼀,理有万途。为
君计者,莫若割地两和,⼆分⿍峙,燕、卫、晋、赵⾜相奉禄,齐、曹、宋、鲁悉归⼤梁,使仆得输
⼒南朝,北敦姻好,束帛交⾏,戎车不动。仆⽴当世之功,君卒祖祢之业,各保疆界,躬享岁时,百
姓乂宁,四民安堵。孰若驱农夫于陇亩,抗勍敌于三⽅,避⼲⼽于⾸尾,当锋镝于⼼腹。纵太公为
将,不能获存,归之⾼明,何以克济。
复寻来书云,仆妻⼦悉拘司寇。以之见要,庶其可及。当是见疑褊⼼,未识⼤趣。何者?昔王陵
附汉,母在不归;太上囚楚,乞羹⾃若。矧伊妻⼦,⽽可介意。脱谓诛之有益,欲⽌不能;杀之⽆
损,徒复坑戮。家累在君,何关仆也?⽽遵道所传,颇亦⾮谬,但在缧绁,恐不备尽,故重陈辞,更
论款曲。所望良图,时惠报旨。然昔与盟主,事等琴瑟,谗⼈间之,翻为仇敌。抚弦搦⽮,不觉伤
怀,裂帛还书,知何能述。
⼗⼆⽉,景率军围谯城不下,退攻城⽗,拔之。⼜遣其⾏台左丞王伟、左民郎中王则诣阙献策,
求诸元⼦弟⽴为魏主,辅以北伐,许之。诏遣太⼦舍⼈元贞为咸阳王,须渡江,许即伪位,乘舆副御
以资给之。
齐⽂襄⼜遣慕容绍宗追景,景退⼊涡阳,马尚有数千匹,甲卒数万⼈,车万余辆,相持于涡北。
景军⾷尽,⼠卒并北⼈,不乐南渡,其将暴显等各率所部降于绍宗。
景军溃散,乃与腹⼼数骑⾃峡⽯济淮,稍收散卒,得马步⼋百⼈,奔寿春,监州韦黯纳之。
景启求贬削,优诏不许,仍以为豫州牧,本官如故。
景既据寿春,遂怀反叛,属城居民,悉召募为军⼠,辄停责市估及⽥租,百姓⼦⼥悉以配将卒。
⼜启求锦万匹,为军⼈袍,领军硃异议以御府锦署⽌充颁赏远近,不容以供边城戎服,请送青布以给
之。景得布,悉⽤为袍衫,因尚青⾊。⼜以台所给仗,多不能精,启请东冶锻⼯,欲更营造,敕并给
之。景⾃涡阳败后,多所征求,朝廷含弘,未尝拒绝。
先是,豫州刺史贞阳侯渊明督众军围彭城,兵败没于魏。⾄是,遣使还述魏⼈请追前好。⼆年⼆
⽉,⾼祖⼜与魏连和。
景闻之惧,驰启固谏,⾼祖不从。尔后表疏跋扈,⾔辞不逊。鄱阳王范镇合肥,及司州刺史⽺鸦
仁俱累启称景有异志,领军硃异⽈:“侯景数百叛虏,何能为役?”并抑不奏闻,⽽逾加赏赐,所以奸
谋益果。
⼜知临贺王正德怨望朝廷,密令要结,正德许为内启。
⼋⽉,景遂发兵反,攻马头、⽊栅,执太守刘神茂、戍主曹璆等。
于是诏郢州刺史鄱阳王范为南道都督,北徐州刺史封⼭侯正表为北道都督,司州刺史柳仲礼为西
道都督,通直散骑常侍裴之⾼为东道都督,同讨景,济⾃历阳;⼜令开府仪同三司、丹阳尹、邵陵王
纶持节,董督众军。
⼗⽉,景留其中军王显贵守寿春城,出军伪向合肥,遂袭谯州,助防董绍先开城降之,执刺史豊
城侯泰。
⾼祖闻之,遣太⼦家令王质率兵三千巡江遏防。
景进攻历阳,历阳太守庄铁遣弟均率数百⼈夜斫景营,不克,均战没,铁⼜降之。
萧正德先遣⼤船数⼗艘,伪称载荻,实装济景。
景⾄京⼝,将渡,虑王质为梗。俄⽽质⽆故退,景闻之尚未信也,乃密遣觇之。谓使者⽈:“质
若审退,可折江东树枝为验。”觇⼈如⾔⽽返,景⼤喜⽈:“吾事办矣。”
乃⾃采⽯济,马海上日出课文原文 数百匹,兵千⼈,京师不之觉。
景即分袭姑孰,执淮南太守⽂成侯宁,遂⾄慈湖。于是诏以扬州刺史宣城王⼤器为都督城内诸军
事,都官尚书⽺侃为军师将军以副焉;南浦侯推守东府城,西豊公⼤春守⽯头城,轻车长史谢禧守⽩
下。
既⽽景⾄硃雀航,萧正德先屯丹阳郡,⾄是,率所部与景合。建康令庾信率兵千余⼈屯航北,见
景⾄航,命彻航,始除⼀舶,遂弃军⾛南塘,游军复闭航渡景。皇太⼦以所乘马授王质,配精兵三
千,使援庾信。质⾄领军府,与贼遇,未阵便奔⾛,旅行随笔 景乘胜⾄阙下。西豊公⼤春弃⽯头城⾛,景遣其
仪同于⼦悦据之。谢禧亦弃⽩下城⾛。
景于是百道攻城,持⽕炬烧⼤司马、东西华诸门。城中仓卒,未有其备,乃凿门楼,下⽔沃⽕,
久之⽅灭。贼⼜斫东掖门将开,⽺侃凿门扇,刺杀数⼈,贼乃退。⼜登东宫墙,射城内,⾄夜,太宗
募⼈出烧东宫,东宫台殿遂尽。景⼜烧城西马厩、⼠林馆、太府寺。
明⽇,景⼜作⽊驴数百攻城,城上飞⽯掷之,所值皆碎破。景苦攻不克,伤损甚多,乃⽌攻,筑
长围以绝内外,启求诛中领军硃异、太⼦右卫率陆验、兼少府卿徐膋、制局监周⽯珍等。城内亦射赏
格出外:“有能斩景⾸,授以景位,并钱⼀亿万,布绢各万匹,⼥乐⼆部。
⼗⼀⽉,景⽴萧正德为帝,即伪位于仪贤堂,改年⽈正平。初,童谣有“正平”之⾔,故⽴号以应
之。景⾃为相国、天柱将军,正德以⼥妻之。
景⼜攻东府城,设百尺楼车,钩城堞尽落,城遂陷。景使其仪同卢晖略率数千⼈,持长⼑夹城
门,悉驱城内⽂武裸⾝⽽出,贼交兵杀之,死者⼆千余⼈。南浦侯推是⽇遇害。
景使正德⼦见理、仪同卢晖略守东府城
景⼜于城东西各起⼀⼟⼭以临城内,城内亦作两⼭以应之,王公以下皆负⼟。初,景⾄,便望克
定京师,号令甚明,不犯百姓。既攻城不下,⼈⼼离阻,⼜恐援军总集,众必溃散,乃纵兵杀掠,交
⼫塞路,富室豪家,恣意裒剥,⼦⼥妻妾,悉⼊军营。及筑⼟⼭,不限贵贱,昼夜不息,乱加殴棰,
疲羸者因杀之以填⼭,号哭之声,响动天地。百姓不敢藏隐,并出从之,旬⽇之间,众⾄数万。
景仪同范桃棒密遣使送款乞降,会事泄见杀。
⾄是,邵陵王纶率西豊公⼤春、新淦公⼤成、永安侯确、超武将军南安乡侯骏、前谯州刺史赵伯
超、武州刺史萧弄璋、步兵校尉尹思合等,马步三万发⾃京⼝,直据钟⼭。景党⼤骇,具船⾈咸欲逃
散,分遣万余⼈距纶,纶击⼤破之,斩⾸千余级。
旦⽇,景复陈兵覆⾈⼭北,纶亦列阵以待之。景不进,相持。会⽇暮,景引军还,南安侯骏率数
⼗骑挑之,景回军与战,骏退。时赵伯超陈于⽞武湖北,见骏急,不赴,乃率军前⾛,众军因乱,遂
败绩。纶奔京⼝。贼尽获辎重器甲,斩⾸数百级,⽣俘千余⼈,获西豊公⼤春、纶司马庄丘惠达、直
阁将军胡⼦约、⼴陵令霍俊等,来送城下徇之,逼云“已擒邵陵王”,俊独云“王⼩⼩失利,已全军还
京⼝,城中但坚守,援军寻⾄”。贼以⼑殴之,俊⾔辞颜⾊如旧,景义⽽释之。
是⽇,鄱阳世⼦嗣、裴之⾼⾄后渚,结营于蔡洲。景分军屯南岸。
⼗⼆⽉,景造诸攻具及飞楼、橦车、登城车、登堞车、阶道车、⽕车,并⾼数丈,⼀车⾄⼆⼗
轮,陈于阙前,百道攻城并⽤焉。
以⽕车焚城东南隅⼤楼,贼因⽕势以攻城,城上纵⽕,悉焚其攻具,贼乃退。
⼜筑⼟⼭以逼城,城内作地道以引其⼟⼭,贼⼜不能⽴,焚其攻具,还⼊于栅。
材官将军宋嶷降贼,因为⽴计,引⽞武湖⽔灌台城,城外⽔起数尺,阙前御街并为洪波矣。
⼜烧南岸民居营寺,莫不咸尽。
司州刺史柳仲礼、衡州刺史韦粲、南陵太守陈⽂彻、宣猛将军李孝钦等,皆来赴援。鄱阳世⼦
嗣、裴之⾼⼜济江。仲礼营硃雀航南,裴之⾼营南苑,韦粲营青塘,陈⽂彻、李孝钦屯丹阳郡,鄱阳
世⼦嗣营⼩航南,并缘淮造栅。
及晓,景⽅觉,乃登禅灵寺门楼望之,见韦粲营垒未合,先渡兵击之。粲拒战败绩,景斩粲⾸徇
于城下。柳仲礼闻粲败,不遑贯甲,与数⼗骑驰赴之,遇贼交战,斩⾸数百,投⽔死者千余⼈。仲礼
深⼊,马陷泥,亦被重创。⾃是贼不敢济岸。
邵陵王纶与临成公⼤连等⾃东道集于南岸,荆州刺史湘东王绎遣世⼦⽅等、兼司马吴晔、天门太
守樊⽂皎下赴京师,营于湘⼦岸前,⾼州刺史李迁仕、前司州刺史⽺鸦仁⼜率兵继⾄。既⽽鄱阳世⼦
嗣、永安侯确、⽺鸦仁、李迁仕、樊⽂皎率众渡淮,攻贼东府城前栅,破之,遂结营于青溪⽔东。
景遣其仪同宋⼦仙顿南平王第,缘⽔西⽴栅相拒。景⾷稍尽,⾄是⽶斛数⼗万⼈相⾷者⼗五六。
初,援兵⾄北岸,百姓扶⽼携幼以候王师,才得过淮,便竞剥掠,贼党有欲⾃拔者,闻之咸⽌。
贼之始⾄,城中才得固守,平荡之事,期望援军。既⽽四⽅云合,众号百万,连营相持,已⽉余⽇,
城中疾疫,死者太半。
景⾃岁⾸以来乞和,朝廷未之许,⾄是事急乃听焉。请割江右四州之地,并求宣城王⼤器出送,
然后解围济江;仍许遣其仪同于⼦悦、左丞王伟⼊城为质。中领军傅岐议以宣城王嫡嗣之重,不容许
之。乃请⽯城公⼤款出送,诏许焉。遂于西华门外设坛,遣尚书仆射王克、兼侍中上甲乡侯韶、兼散
骑常侍萧瑳与于⼦悦、王伟等,登坛共盟。左卫将军柳津出西华门下,景出其栅门,与津遥相对,刑
牲歃⾎。
南兗州刺史南康嗣王会理、前青、冀⼆州刺史湘潭侯退、西昌侯世⼦彧率众三万,⾄于马邛州。
景虑北军⾃⽩下⽽上,断其江路,请悉勒聚南岸,敕乃遣北军进江潭苑。
景启称:“永安侯、赵威⽅频隔栅见诟⾂,云‘天⼦⾃与汝盟,我终当逐汝’。乞召⼊城,即当进
发。”敕并召之。
景⼜启云:“西岸信⾄,⾼澄已得寿春、钟离,便⽆处安⾜。权借⼴陵、谯州,须征得寿春、钟
离,即以奉还朝廷。”
初,彭城刘邈说景⽈:“⼤将军顿兵已久,攻城不拔,今援众云集,未易⽽破;如闻军粮不⽀⼀
⽉,运漕路绝,野⽆所掠,婴⼉掌上,信在于今。未若乞和,全师⽽返,此计之上者。”景然其⾔,
故请和。后知援军号令不⼀,终⽆勤王之效;⼜闻城中死疾转多,必当有应之者。景谋⾂王伟⼜说
⽈:“王以⼈⾂举兵背叛,围守宫阙,已盈⼗旬,逼辱妃主,凌秽宗庙,今⽇持此,何处容⾝?愿王
且观其变。”景然之,乃抗表⽈:
⾂闻“书不尽⾔,⾔不尽意”。然则意⾮⾔不宣,⾔⾮笔不尽,⾂所以含愤蓄积,不能默已者也。
窃惟陛下睿智在躬,多才多艺。昔因世季,龙翔汉、沔,夷凶剪乱,克雪家怨,然后踵武前王,光宅
江表,宪章⽂、武,祖述尧、舜。兼属魏国凌迟,外⽆勍敌,故能西取华陵,北封淮、泗,结好⾼
⽒,輶轩相属,疆埸⽆虞,⼗有余载。躬览万机,劬劳治道。刊正周、孔之遗⽂,训释真如之秘奥。
享年长久,本枝盘⽯。⼈君艺业,莫之与京。⾂所以踊跃⼀隅,望南风⽽叹息也,岂图名与实爽,闻
见不同?⾂⾃委质策名,前后事迹,从来表奏,已具之矣。不胜愤懑,复为陛下陈之:
陛下与⾼⽒通和,岁逾⼀纪,⾈车往复,相望道路,必将分灾恤患,同休等戚;宁可纳⾂⼀介之
服,贪⾂汝、颍之地,便绝好河北,檄詈⾼澄,聘使未归,陷之虎⼝,扬兵击⿎,侵逼彭、宋。夫敌
国相伐,闻丧则⽌,匹夫之交,托孤寄命。岂有万乘之主,见利忘义若此者哉!其失⼀也。
⾂与⾼澄,既有仇憾,义不同国,归⾝有道。陛下授以上将,任以专征,歌钟⼥乐,车服⼸⽮。
⾂受命不辞,实思报效。⽅欲挂旆嵩、华,悬旌冀、赵,刘夷荡涤,⼀匡宇内;陛下朝服济江,告成
东岳,使⼤梁与轩黄等盛,⾂与伊、吕⽐功,垂裕后昆,流名⽵帛,此实⽣平之志也。⽽陛下欲分其
功,不能赐任,使⾂击河北,欲⾃举徐⽅,遣庸懦之贞阳,任骄贪之胡、赵,裁见旗⿎,鸟散鱼溃,
慕容绍宗乘胜席卷,涡阳诸镇靡不弃甲。疾雷不及掩⽿,散地不可固全,使⾂狼狈失据,妻⼦为戮,
斯实陛下负⾂之深。其失⼆也。
韦黯之守寿阳,众⽆⼀旅,慕容凶锐,欲饮马长江,⾮⾂退保淮南,其势未之可测。既⽽逃遁,
边境获宁,令⾂作牧此州,以为蕃捍。⽅欲收合余烬,劳来安集,励兵秣马,克申后战,封韩⼭之
⼫,雪涡阳之耻。陛下丧其精魄,⽆复守⽓,便信贞阳谬启,复请通和。⾂频陈执,疑闭不听。翻覆
若此,童⼦犹且羞之;况在⼈君,⼆三其德。其失三也。
夫畏懦逗留,军有常法。⼦⽟⼩败,见诛于楚;王恢失律,受戮于汉。贞阳精甲数万,器械⼭
积,慕容轻兵,众⽆百乘,不能拒抗,⾝受囚执。以帝之犹⼦,⽽⾯缚敌庭,实宜绝其属籍,以衅征
⿎。陛下曾⽆追责,怜其苟存,欲以微⾂,规相贸易。⼈君之法,当如是哉?其失四也。
悬瓠⼤籓,古称宫崎俊 汝、颍。⾂举州内附,⽺鸦仁固不肯⼊;既⼊之后,⽆故弃之,陛下曾⽆嫌责,
使还居北司。鸦仁弃之,既不为罪,⾂得之不以为功。其失五也。
⾂涡阳退衄,⾮战之罪,实由陛下君⾂相与见误。乃还寿春,曾⽆悔⾊,祗奉朝廷,掩恶扬善。
鸦仁⾃知弃州,切齿叹恨,内怀惭惧,遂启⾂欲反。欲反当有形迹,何所征验?诬陷顿尔,陛下曾⽆
辩究,默⽽信纳。岂有诬⼈莫⼤之罪,⽽可并肩事主者乎?其失六也。
赵伯超拔⾃⽆能,任居⽅伯,惟渔猎百姓,多蓄⼠马,⾮欲为国⽴功,直是⾃为富贵,⾏货权
幸,徼买声名。硃异之徒,积受⾦贝,遂使咸称胡、赵,⽐昔关、张,诬掩天听,谓为真实。韩⼭之
役,⼥妓⾃随,裁闻敌⿎,与妾俱逝,不待贞阳,故只轮莫返。论其此罪,应诛九族;⽽纳贿中⼈,
还处州任。伯超⽆罪,⾂功何论?赏罚⽆章,何以为国?其失七也。
⾂御下素严,⽆所侵物,关市征税,咸悉停原,寿阳之民,颇怀优复。裴之悌等助戍在彼,惮⾂
检制,遂⽆故遁归;⼜启⾂欲反。陛下不责违命离局,⽅受其浸润之谮。处⾂如此,使何地⾃安?其
失⼋也。
⾂虽才谢古⼈,实颇更事,抚民率众,⾃幼⾄长,少来运动,多⽆遗策。及归⾝有道,罄竭忠
规,每有陈奏,恒被抑遏。硃异专断军旅,周⽯珍总⼫兵杖,陆验、徐膋典司⾕帛,皆明⾔求货,⾮
令不⾏。境外虚实,定计于舍⼈之省;举将出师,责奏于主者之命。⾂⽆贿于中,故恒被抑折。其失
九也。
鄱阳之镇合肥,与⾂邻接。⾂推以皇枝,每相祗敬;⽽嗣王庸怯,虚见备御,⾂有使命,必加弹
射,或声⾔⾂反,或启⾂纤介。招携当须以礼,忠烈何以堪于此哉!其失⼗也。
其余条⽬,不可具陈。进退惟⾕,频有表疏。⾔直辞强,有忤龙鳞,遂发严诏,便见讨袭。重华
纯孝,犹逃凶⽗之杖;赵盾忠贤,不讨杀君之贼。⾂何亲何罪,⽽能坐受歼夷?韩信雄桀,亡项霸
汉,末为⼥⼦所烹,⽅悔蒯通之说。⾂每览书传,⼼常笑之。岂容遵彼覆车,⽽快陛下佞⾂之⼿?是
以兴晋阳之甲,乱长江⽽直济,愿得升⾚墀,践⽂⽯,⼝陈枉直,指画臧否,诛君侧之恶⾂,清国朝
之粃政,然后还守籓翰,以保忠节,实⾂之⾄愿也。
三⽉朔旦,城内以景违盟,举烽⿎噪,于是⽺鸦仁、柳敬礼、鄱阳世⼦嗣进军于东府城北。栅垒
未⽴,为景将宋⼦仙所袭,败绩,赴淮死者数千⼈。贼送⾸级于阙下。
景⼜遣于⼦悦⾄,更请和。遣御史中丞沈浚⾄景所,景助学金申请书怎么写 ⽆去意,浚固责之。景⼤怒,即决⽯阙前
⽔,百道攻城,昼夜不息,城遂陷。
于是悉卤掠乘舆服玩、后宫嫔妾,收王侯朝⼠送永福省,撤⼆宫侍卫。使王伟守武德殿,于⼦悦
屯太极东堂。
矫诏⼤赦天下,⾃为⼤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其侍中、使持节、⼤丞相、王如故。
初,城中积⼫不暇埋瘗,⼜有已死⽽未敛,或将死⽽未绝,景悉聚⽽烧之,臭⽓闻⼗余⾥。尚书
外兵郎鲍正疾笃,贼曳出焚之,宛转⽕中,久⽽⽅绝。于是援兵并散。
景矫诏⽈:“⽇者,奸⾂擅命,⼏危社稷,赖丞相英发,⼊辅朕躬,征镇牧守可各复本任。”降萧
正德为侍中、⼤司马,百官皆复其职。
景遣董绍先率兵袭⼴陵,南兗州刺史南康嗣王会理以城降之。景以绍先为南兗州刺史。
初,北兗州刺史定襄侯祗与湘潭侯退,及前潼州刺史郭凤同起兵,将赴援。⾄是,凤谋以淮阴应
景,祗等⼒不能制,并奔于魏。景以萧弄璋为北兗州刺史,州民发兵拒之,景遣厢公丘⼦英、直阁将
军⽺海率众赴援,海斩⼦英,率其军降于魏,魏遂据其淮阴。
景⼜遣仪同于⼦悦、张⼤⿊率兵⼊吴,吴郡太守袁君正迎降。⼦悦等既⾄,破掠吴中,多⾃调
发,逼掠⼦⼥,毒虐百姓,吴⼈莫不怨愤,于是各⽴城栅拒守。
是⽉,景移屯西州,遣仪同任约为南道⾏台,镇姑孰。
五⽉,⾼祖崩于⽂德殿。
初,台城既陷,景先遣王伟、陈庆⼊谒⾼祖,⾼祖⽈:“景今安在?卿可召来。”时⾼祖坐⽂德
殿,景乃⼊朝,以甲⼠五百⼈⾃卫,带剑升殿。拜讫,⾼祖问⽈:“卿在戎⽇久,⽆乃为劳?”景默
然。⼜问:“卿何州⼈,⽽敢⾄此乎?”景⼜不能对,从者代对。及出,谓厢公王僧贵⽈:“吾常据鞍
对敌,⽮刃交下,⽽意⽓安缓,了⽆怖⼼。今⽇见萧公,使⼈⾃慑,岂⾮天威难犯?吾不可再见之。
”
⾼祖虽外迹已屈,⽽意犹忿愤,时有事奏闻,多所谴却。景深敬惮,亦不敢逼。景遣军⼈直殿省
内,⾼祖问制局监周⽯珍⽈:“是何物⼈?”对⽈:“丞相。”⾼祖乃谬⽈:“何物丞相?”对⽈:“是侯
丞相。”⾼祖怒⽈:“是名景,何谓丞相!”是后,每所征求,多不称旨,⾄于御膳亦被裁抑,遂忧愤
感疾⽽崩。景乃密不发丧,权殡于昭阳殿,⾃外⽂武咸莫知之。
⼆⼗余⽇,升梓宫于太极前殿,迎皇太⼦即皇帝位。于是矫诏赦北⼈为奴婢者,冀收其⼒⽤焉。
⼜遣仪同来亮率兵攻宣城,宣城内史杨华诱亮斩之。景复遣其将李贤明讨华,华以郡降。
景遣仪同宋⼦仙等率众东次钱塘,新城戍主戴僧易据县拒之。
是⽉,景遣中军侯⼦鉴⼊吴军,收于⼦悦、张⼤⿊,还京诛之。
时东扬州刺史临成公⼤连据州,吴兴太守张嵊据郡,⾃南陵以上,皆各据守。景制命所⾏,惟吴
郡以西、南陵以北⽽已。
六⽉,景以仪同郭元建为尚书仆射、北道⾏台、总江北诸军事,镇新秦。
郡⼈陆缉、戴⽂举等起兵万余⼈,杀景太守苏单于,推前淮南太守⽂成侯宁为主,以拒景。宋⼦
仙闻⽽击之,缉等弃城⾛。景乃分吴郡海盐、胥浦⼆县为武原郡。
⾄是,景杀萧正德于永福省。封元罗为西秦王,元景龙为陈留王,诸元⼦弟封王者⼗余⼈。以柳
敬礼为使持节、⼤都督,⾪⼤丞相,参戎事。
景遣其中军侯⼦鉴监⾏台刘神茂等军东讨,破吴兴,执太守张嵊⽗⼦送京师,景并杀之。景以宋
⼦仙为司徒,任约为领军将军,尔硃季伯、叱罗⼦通、彭俊、董绍先、张化仁、于庆、鲁伯和、纥奚
⽄、史安和、时灵护、刘归义,并为开府仪同三司。
是⽉,鄱阳嗣王范(萧范)率兵次栅⼝,江州刺史寻阳王⼤⼼(萧⼤⼼)要之西上。景出顿姑
孰,范将裴之悌、夏侯侦查羁押期限 威⽣以众降景。
⼗⼀⽉,宋⼦仙攻钱塘,戴僧逖降。景以钱塘为临江郡,富阳为富春郡。⼜王伟、元罗并为仪同
三司。
⼗⼆⽉,宋⼦仙、赵伯超、刘神茂进攻会稽,东扬州刺史临成公⼤连弃城⾛,遣刘神茂追擒之。
景以裴之悌为使持节、平西将军、合州刺史,以夏侯威⽣为使持节、平北将军、南豫州刺史。
是⽉,百济使⾄,见城⾢丘墟,于端门外号泣,⾏路见者莫不洒泪。景闻之⼤怒,送⼩庄严寺禁
⽌,不听出⼊。
⼤宝元年正⽉,景矫诏⾃加班剑四⼗⼈,给前后部⽻葆⿎吹,置左右长史、从事中郎四⼈。
前江都令祖皓起兵于⼴陵,斩景刺史董绍先,推前太⼦舍⼈萧勔为刺史;⼜结魏⼈为援,驰檄远
近,将以讨景。景闻之⼤惧,即⽇率侯⼦鉴等出⾃京⼝,⽔陆并集。
皓婴城拒守,景攻城,陷之。景车裂皓以徇,城中⽆少长皆斩之。以侯⼦鉴监南兗州事。
是⽉,景召宋⼦仙还京⼝。
四⽉,景以元思虔为东道⾏台,镇钱塘。
以侯⼦鉴为南兗州刺史。
⽂成侯宁于吴西乡起兵,旬⽇之间,众⾄⼀万,率以西上。景厢公孟振、侯⼦荣击破之,斩宁,
传⾸于景。
七⽉,景以秦郡为西兗州,阳平郡为北兗州。任约、卢晖略攻晋熙郡,杀鄱阳世⼦嗣。
景以王伟为中书监。
任约进军袭江州,江州刺史寻阳王⼤⼼降之。世祖时闻江州失守,遣卫军将军徐⽂盛率众军下武
昌,拒约。
景⼜矫诏⾃进位为相国,封泰⼭等⼆⼗郡为汉王,⼊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
事。景以柳敬礼为护军将军,姜询义为相国左长史,徐洪为左司马,陆约为右长史,沈众为右司马。
是⽉,景率⾈师上皖⼝。
⼗⽉,盗杀武林侯谘于⼴莫门。谘常出⼊太宗卧内,景党不能平,故害之。
景⼜矫诏⽈:“盖悬象在天,四时取则于⾠头;群⽣育地,万物仰照于⼤明。是以垂拱当扆,则
⼋枿共辏;负图正位,则九域同归。故乃云名⽔号之君,龙官⼈爵之后,莫不启符河、洛,封禅岱
宗,奔⾛四夷,来朝万国。逖听虞、夏,厥道弥新。爰及商、周,未之或改。逮幽、厉不竞,戎马⽣
郊;惠、怀失御,胡尘犯跸。遂使豺狼肆毒,侵⽳伊、瀍;猃狁孔炽,巢栖咸、洛。⾃晋⿍东迁,多
历年代,周原不复,岁实永久。虽宋祖经略,中息远图,齐号和亲,空劳冠盖。我⼤梁膺符作帝,出
震登皇。浃珝归仁,绵区饮化。开疆辟⼟,跨瀚海以扬镳;来庭⼊觐,等涂⼭⽽⽐辙。⽞龟出洛,⽩
雉归豊。鸟塞同⽂,胡天共轨。不谓⾼澄跋扈,虔刘魏邦,扇动华夷,不供王职,遂乃狼顾北侵,马
⾸南向。值天厌昏伪,丑徒数尽,龙豹应期,风云会节。相国汉王,上德英姿,盖惟天授;雄谟勇
略,出⾃怀抱。珠鱼表应,⾠昴叶晖;剖析六韬,锱铢四履。腾⽂豹变,凤集虬翔;奋翼来仪,负图
⽽降。爰初秉律,实先启⾏;奉兹庙算,克除獯丑。直以⿍湖上征,六龙晏驾;⼲⼽暂⽌,九伐未
申。⽽恶稔贯盈,元凶殒毙;弟洋继逆,续长乱阶。异彼洋⾳,同兹荐⾷;偷窃伪号,⼼希举斧。豊
⽔君⾂,奉图乞援;关河百姓,泣⾎请师。咸愿承奉国灵,思睹王化。朕以寡昧,纂戎下武,庶拯尧
黎,冀康禹迹。且夫车服以庸,名因事著。周师克殷,鹰扬创⾃尚⽗;汉征戎狄,明友实始度辽。况
乃神规睿算,眇乎难测,⼤功懋绩,事绝⾔象,安可以习彼常名,保兹守固。相国可加宇宙⼤将军、
都督六合诸军事,余悉如故。”以诏⽂呈太宗,太宗惊⽈:“将军乃有宇宙之号乎!”
齐遣其将⾟术围阳平,景⾏台郭元建率兵赴援,术退。
徐⽂盛⼊资矶,任约率⽔军逆战,⽂盛⼤破之,仍进军⼤举⼝。
时景屯于皖⼝,京师虚弱,南康王会理及北兗州司马成钦等将袭之。建安侯贲知其谋,以告景,
景遣收会理与其弟祈阳侯通理、柳敬礼、成钦等,并害之。
⼗⼆⽉,景矫诏封贲为竟陵王,赏发南康之谋也。
是⽉,张彪起义于会稽,攻破上虞,景太守蔡台乐讨之,不能禁。⾄是,彪⼜破诸暨、永兴等诸
县,景遣仪同⽥迁、赵伯超、谢答仁等东伐彪。
⼆年正⽉,彪遣别将寇钱塘、富春,⽥迁进军与战,破之。
景以王克为太师,宋⼦仙为太保,元罗为太傅,郭元建为太尉,张化仁为司徒,任约为司空,于
庆为太⼦太师,时灵护为太⼦太保,纥奚⽄为太⼦太傅,王伟为尚书左仆射,索超世为尚书右仆射。
北兗州刺史萧邕谋降魏,事泄,景诛之。
是⽉,世祖遣巴州刺史王珣等率众下武昌助徐⽂盛。任约以西台益兵,告急于景。三⽉,景⾃率
众⼆万,西上援约。
四⽉,景次西阳,徐⽂盛率⽔军邀战,⼤破之。景访知郢州⽆备,兵少,⼜遣宋⼦仙率轻骑三百
袭陷之,执刺史⽅诸、⾏事鲍泉,尽获武昌军⼈家⼝。
徐⽂盛等闻之,⼤溃,奔归江陵,景乘胜西上。
初,世祖遣领军王僧辩率众东下代徐⽂盛,军次巴陵。
会景⾄,僧辩因坚壁拒之。景设长围,筑⼟⼭,昼夜攻击,不克。军中疾疫,死伤太半。
世祖遣平北将军胡僧祐率兵⼆千⼈救巴陵,景闻,遣任约以精卒数千逆击僧祐,僧祐与居⼠陆法
和退据⾚亭以待之。
约⾄与战,⼤破之,⽣擒约。景闻之,夜遁。
以丁和为郢州刺史,留宋⼦仙、时灵护等助和守,以张化仁、阎洪庆守鲁⼭城,景还京师。
僧辩乃率众东下,次汉⼝,攻鲁⼭及郢城,皆陷之。⾃是众军所⾄皆捷。
景乃废太宗,幽于永福省。
作诏草成,逼太宗写之,⾄“先皇念神器之重,思社稷之固”,歔欷呜咽,不能⾃⽌。是⽇,景迎
豫章王栋即皇帝位,升太极前殿,⼤赦天下,改元为天正元年。有回风⾃永福省吹其⽂物,皆倒折,
见者莫不惊骇。
初,景既平京⾢,便有篡夺之志,以四⽅须定,且未⾃⽴;既巴陵失律,江、郢丧师,猛将外
歼,雄⼼内沮,便欲伪僭⼤号,遂其奸⼼。其谋⾂王伟云“⾃古移⿍,必须废⽴”,故景从之。其太尉
郭元建闻之,⾃秦郡驰还,谏景⽈:“四⽅之师所以不⾄者,政为⼆宫万福;若遂⾏弑逆,结怨海
内,事⼏⼀去,虽悔⽆及。”王伟固执不从。
景乃矫栋诏,追尊昭明太⼦为昭明皇帝,豫章安王为安皇帝,⾦华敬妃为敬皇后,豫章国太妃王
⽒为皇太后,妃张⽒为皇后;以刘神茂为司空,徐洪为平南将军,秦晃之、王晔、李贤明、徐永、徐
珍国、宋长宝、尹思合并为仪同三司。
景以哀太⼦妃赐郭元建,元建⽈:“岂有皇太⼦妃⽽降为⼈妾?”竟不与相见。
⼗⽉壬寅夜,景遣其卫尉彭俊、王修纂奉酒于太宗⽈:“丞相以陛下处忧既久,故令⾂等奉进⼀
觞。”太宗知其将弑,乃⼤酣饮酒,既醉还寝,修纂以帊盛⼟加于腹,因崩焉。敛⽤法服,以薄棺密
瘗于城北酒库。
初,太宗久见幽絷,朝⼠莫得接觐,虑祸将及,常不⾃安;惟舍⼈殷不害后稍得⼊,太宗指所居
殿谓之⽈:“庞涓当死此下。”⼜⽈:“吾昨夜梦吞⼟,卿试为思之。”不害⽈:“昔重⽿馈塊,卒反晋
国。陛下所梦,将符是乎?”太宗⽈:“傥幽冥有征,冀斯⾔不妄⽿。”⾄是见弑,实以⼟焉。
是⽉,景司空东道⾏台刘神茂、仪同尹思合、刘归义、王晔、云麾将军桑乾王元頵等据东阳归
顺,仍遣元頵及别将李占、赵惠朗下据建德江⼝。尹思合收景新安太守元义,夺其兵。张彪攻永嘉,
永嘉太守秦远降彪。
⼗⼀⽉,景以赵伯超为东道⾏台,镇钱塘,遣仪同⽥迁、谢答仁等将兵东征神茂。
景矫萧栋诏,⾃加九锡之礼,置丞相以下百官。陈备物于庭,忽有野鸟翔于景上,⾚⾜丹觜,形
似⼭鹊,贼徒悉骇,竞射之不能中。
景以刘劝、戚霸、硃安王为开府仪同三司,索九升为护军将军。
南兗州刺史侯⼦鉴献⽩麞,建康获⽩⿏以献,萧栋归之于景。
景以郭元建为南兗州刺史,太尉、北⾏台如故。
景⼜矫萧栋诏,追崇其祖为⼤将军,考为丞相。⾃加冕,⼗有⼆旒,建天⼦旌旗,出警⼊跸,乘
⾦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置旄头云罕,乐儛⼋佾,钟虡宫悬之乐,⼀如旧仪。
景⼜矫萧栋诏,禅位于⼰。于是南郊,柴燎于天,升坛受禅⽂物,并依旧仪。以轜车床载⿎吹,
橐驼负牺牲,辇上置筌蹄、垂脚坐。景所带剑⽔精标⽆故堕落,⼿⾃拾之。将登坛,有兔⾃前⽽⾛,
俄失所在;⼜⽩虹贯⽇。景还升太极前殿,⼤赦,改元为太始元年。封萧栋为淮阴王,幽于监省。伪
有司奏改“警跸”为“永跸”,避景名也。改梁律为汉律,改左民尚书为殿中尚书,五兵尚书为七兵尚
书,直殿主帅为直寝。景三公之官动置⼗数,仪同尤多,什么的住宅 或匹马孤⾏,⾃执羁绊。
其左仆射王伟请⽴七庙,景⽈:“何谓为七庙?”伟⽈:“天⼦祭七世祖考,故置七庙。”并请七世
之讳,敕太常具祭祀之礼。景⽈:“前世吾不复忆,惟阿爷名标。”众闻咸窃笑之。景党有知景祖名周
者,⾃外悉是王伟制其名位,以汉司徒侯霸为始祖,晋征⼠侯瑾为七世祖。于是追尊其祖周为⼤丞
相,⽗标为元皇帝。
⼗⼆⽉,谢答仁、李庆等⾄建德,攻元頵、李占栅,⼤破之,执頵、占送景。景截其⼿⾜徇之,
经⽇乃死。
侯景⼆年正⽉朔,临轩朝会。
景⾃巴丘挫衄,军兵略尽,恐齐⼈乘衅与西师掎⾓,乃遣郭元建率步军趣⼩岘,侯⼦鉴率⾈师向
濡须,曜兵肥⽔,以⽰武威。
⼦鉴⾄合肥,攻罗城,克之。
郭元建、侯⼦鉴俄闻王师既近,烧合肥百姓⾢居,引军退,⼦鉴保姑孰,元建还⼴陵。
时谢答仁攻刘神茂,神茂别将王华、丽通并据外营降答仁。刘归义、尹思合等惧,各弃城⾛。神
茂孤危,复降答仁。
僧辩军⾄芜湖,芜湖城主宵遁。景遣史安和、宋长贵等率兵⼆千,助⼦鉴守姑孰,追⽥迁等还京
师。
是⽉,景党郭长献马驹⽣⾓。
三⽉,景往姑孰,巡视垒栅,⼜诫⼦鉴⽈:“西⼈善⽔战,不可与争锋,往年任约败绩,良为此
也。若得马官方助手 步⼀交,必当可破,汝但坚壁以观其变。”⼦鉴乃舍⾈登岸,闭营不出。僧辩等遂停军⼗
余⽇,贼党⼤喜,告景⽈:“西师惧吾之强,必欲遁逸,不击,将失之。”景复命⼦鉴为⽔战之备。
⼦鉴乃率步骑万余⼈渡洲,并引⽔军俱进,僧辩逆击,⼤破之,⼦鉴仅以⾝免。景闻⼦鉴败,⼤
惧涕下,覆⾯引衾以卧,良久⽅起,叹⽈:“误杀乃公!”
僧辩进军,次张公洲。景以卢晖略守⽯头,纥奚⽄守捍国城,悉逼百姓及军⼠家累⼊台城内。
僧辩焚景⽔栅,⼊淮,⾄禅灵寺渚。景⼤惊,乃缘淮⽴栅,⾃⽯头⾄硃雀航。
僧辩及诸将遂于⽯头城西步上连营⽴栅,⾄于落星墩。景⼤恐,⾃率侯⼦鉴、于庆、史安和、王
僧贵等,于⽯头东北⽴栅拒守。使王伟、索超世、吕季略守台城,宋长贵守延祚寺。遣掘王僧辩⽗
墓,剖棺焚⼫。
王僧辩等进营于⽯头城北,景列阵挑战。僧辩率众军奋击,⼤破之,侯⼦鉴、史安和、王僧贵各
弃栅⾛,卢晖略、纥奚⽄并以城降。
景既退败,不⼊宫,敛其散兵,屯于阙下,遂将逃窜。王伟揽辔谏⽈:“⾃古岂有叛天⼦!今宫
中卫⼠,尚⾜⼀战,宁可便⾛,弃此欲何所之?”景⽈:“我在北打贺拔胜,破葛荣,扬名河、朔,与
⾼王⼀种⼈。今来南渡⼤江,取台城如反掌,打邵陵王于北⼭,破柳仲礼于南岸,皆乃所亲见。今⽇
之事,恐是天亡。乃好守城,我当复⼀决⽿。”仰观⽯阙,逡巡叹息。久之,乃以⽪囊盛⼆⼦挂马
鞍,与其仪同⽥迁、范希荣等百余骑东奔。王伟委台城窜逸,侯⼦鉴等奔⼴陵。
王僧辩遣侯瑱率军追景。
景⾄晋陵,劫太守徐永东奔吴郡,进次嘉兴,赵伯超据钱塘拒之。
景退还吴郡,达松江,⽽侯瑱军掩⾄,景众未阵,皆举幡乞降。景不能制,乃与腹⼼数⼗⼈单舸
⾛,推堕⼆⼦于⽔,⾃沪渎⼊海。
⾄壶⾖洲,前太⼦舍⼈⽺鲲杀之,送⼫于王僧辩,传⾸西台,曝⼫于建康市。百姓争取屠脍啖
⾷,焚⾻扬灰。曾罹其祸者,乃以灰和酒饮之。及景⾸⾄江陵,世祖命枭之于市,然后煮⽽漆之,付
武库。
景长不满七尺,⽽眉⽬疏秀。性猜忍,好杀戮。刑⼈或先斩⼿⾜,割⾆劓⿐,经⽇⽅死。曾于⽯
头⽴⼤舂碓,有犯法者,皆捣杀之,其惨虐如此。⾃篡⽴后,时著⽩纱帽,⽽尚披青袍,或以⽛梳插
髻。床上常设胡床及筌蹄,著靴垂脚坐。或匹马游戏于宫内,及华林园弹射乌鸟。谋⾂王伟不许轻
出,于是郁怏,更成失志。所居殿常有鸺鶹鸟鸣,景恶之,每使⼈穷⼭野讨捕焉。普通中,童谣
⽈:“青丝⽩马寿阳来。”后景果乘⽩马,兵皆青⾐。所乘马,每战将胜,辄踯躅嘶鸣,意⽓骏逸,其
奔衄,必低头不前。
初,中⼤同中,⾼祖尝夜梦中原牧守皆以地来降,举朝称庆,寤甚悦之。旦见中书舍⼈硃异说所
梦,异⽈:“此岂宇内⽅⼀,天道前见其征乎?”⾼祖⽈:“吾为⼈少梦,昨夜感此,良⾜慰怀。”及太
清⼆年,景果归附,⾼祖欣然⾃悦,谓与神通,乃议纳之,⽽意犹未决。曾夜出视事,⾄武德阁,独
⾔:“我家国犹若⾦瓯,⽆⼀伤缺,今便受地,讵是事宜,脱致纷纭,⾮可悔也。”硃异接声⽽对
⽈:“圣明御宇,上应苍⽞,北⼟遗黎,谁不慕仰?为⽆机会,未达其⼼。今侯景据河南⼗余州,分
魏⼟之半,输诚送款,远归圣朝,岂⾮天诱其衷,⼈奖其计?原⼼审事,殊有可嘉。今若拒⽽不容,
恐绝后来之望,此诚易见,愿陛下⽆疑。”⾼祖深纳异⾔,⼜信前梦,乃定议纳景。及贞阳覆败,边
镇恇扰,⾼祖固已忧之,⽈:“吾今段如此,勿作晋家事乎?”
先是,丹阳陶弘景隐于华阳⼭,博学多识,尝为诗⽈:“夷甫任散诞,平叔坐谈空。不意昭阳
殿,化作单于宫。”⼤同末,⼈⼠竞谈⽞理,不习武事;⾄是,景果居昭阳殿。
天监中,有释宝志⽈:“掘尾狗⼦⾃发狂,当死未死啮⼈伤,须臾之间⾃灭亡,起⾃汝阴死三
湘。”⼜⽈:“⼭家⼩⼉果攘臂,太极殿前作虎视。”掘尾狗⼦、⼭家⼩⼉,皆猴状。景遂覆陷都⾢,
毒害皇室。
⼤同中,太医令硃耽尝直禁省,⽆何,夜梦⽝⽺各⼀在御坐,觉⽽恶之,告⼈⽈:“⽝⽺者,⾮
佳物也。今据御坐,将有变乎?”既⽽天⼦蒙尘,景登正殿焉。
及景将败,有僧通道⼈者,意性若狂,饮酒啖⾁,不异凡等,世间游⾏已数⼗载,姓名乡⾥,⼈
莫能知。初⾔隐伏,久乃fall是什么意思 ⽅验,⼈并呼为阇梨,景甚信敬之。景尝于后堂与其徒共射,时僧通在坐,
夺景⼸射景阳⼭,⼤呼云“得奴已”。景后⼜宴集其党,⼜召僧通。僧通取⾁揾盐以进景,问⽈:“好
不?”景答:“所恨太咸。”僧通⽈:“不咸则烂臭。”果以盐封其⼫。
王伟,陈留⼈。少有才学,景之表、启、书、檄,皆其所制。景既得志,规摹篡夺,皆伟之谋。
及囚送江陵,烹于市,百姓有遭大学专业推荐 其毒者,并割炙⾷之。
史⾂⽈:夫道不恒夷,运⽆常泰,斯则穷通有数,盛衰相袭,时屯阳九,盖在兹焉。若乃侯景⼩
竖,叛换本国,识不周⾝,勇⾮出类,⽽王伟为其谋主,成此奸慝。驱率丑徒,陵江直济,长戟强
弩,沦覆宫阙,祸缠宸极,毒遍黎元,肆其恣睢之⼼,成其篡盗之祸。呜呼!国之将亡,必降妖孽。
虽⽈⼈事,抑乃天时。昔夷羿乱夏,⽝戎厄周,汉则莽、卓流灾,晋则敦、⽞构祸,⽅之羯贼,有逾
其酷,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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