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绘本

儿童科学绘本的艺术特征研究--以斯凯瑞金色童书《忙忙碌碌

镇》为例

杨学敏

【摘要】Thispaperhasmadeanattempttoillustratethestructureandthe

artisticruleofthechildrenssci-entificpicturebooks,badonthe

investigationofBusyTown,y,it

givesatheoreticalexplanationontherelationsbetweenthedrawingsand

thecontentsofthearticleandthesurfacestruc-tureandthedeep

horstatesthattheideaofthisbookresultsfromthe

fusion,deviationandgenerationoftherelationsbetweenthedrawingsand

thecontentsofthearticle,whichnotonlymakesthetextau-niqueonein

thestructure,butalsohasstrengthenedthescientificnarrativefunctionof

thedrawingmedium,andmadeitpossibletointerpretthein-depthimages

ly,theauthorarguesthatthetextposssa"soft-science"

styleintegratingthescientificnatureandtheliterariness,whichhas

embodiedalotofcomprehen-siveandsystematicscientific

elements,ally,itexplains

whythescientificpicturebookforchildrenlikeBusyTownhasbecomea

isthattheyposssastronghumanistenergyandcontain

theuniversalvaluesidentifiedbytheworld.%本文以经典绘本《忙忙碌碌镇》

为个案考察了儿童科学绘本的发生结构及艺术规律。文章先从理论层面探讨了文本

的图文关系及表层、深层结构。认为文本的创意来自于融合、偏离、生成的图文关

系，它塑造了文本的独特结构，激发了图画媒介的科学叙事功能，开启了深度图像

解读的可能。其次，文本属于科学性与人文性的完美邂逅的“软科学”文体，它在

流溢的童趣中巧妙地体现了全面、系统的科学元素，着眼于激发读者的科学思维。

最后，文章探讨了科学绘本经典的根源，认为带有普遍价值的人文力量是焕发科学

生机的密码，是文本隽永的缘由。

【期刊名称】《绵阳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4(000)012

【总页数】5页(P114-118)

【关键词】儿童绘本;忙忙碌碌镇;图文关系;科学性;文学性

【作者】杨学敏

【作者上海到周庄 单位】绵阳师范学院文学与对外汉语学院，四川绵阳621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J231.9

儿童绘本是一种特殊的儿童文学样式，是“儿童文学贡献给一般文学最纯然、最具

原创性的一种创作形式”［1］230。儿童绘本有着与其他体裁不同的美学特征和

表现形式。它既能满足儿童的阅读欣赏需求，同时也可以对儿童智力进行启蒙。在

审美启智之途中有一种特别的绘本，就是关于科学的绘本。它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以丰富的科学信息量和极为有趣、充满童真的方式呈现在亿万小读者面前。

《忙忙碌碌镇》是美国著名儿童畅销书作家斯凯瑞创作的“金色童书”系列的代表

作品。除了几十年销量惊人之外，该系列童书的作者斯凯瑞在1976年荣获美国爱

伦坡特别奖。笔者认为《忙忙碌碌镇》对儿童科学绘本的创作和研究有重要的参考

价值。所以，本文以《忙忙碌碌镇》为例来探讨儿童科学绘本这种特殊的科学文艺

文体的理想科学形式。也就是说，想借此来探讨普遍的或经典的科学绘本的发生结

构以及它遵循的艺术规律。

一、独特的图文关系与文本结构

(一)独特的图文关系:融合、偏离和生成

儿童绘本是一种综合性艺术，它的两种基本媒介就是图画和文字语言。图文之间的

关系是儿童文学研究者关注的一个重要理论问题。乔安妮戈尔登在《儿童文学的

叙事符号》中将图文关系描述成五种类型:(1)文字和图画是对称的。(2)文字依赖图

画来说明。(3)插图加强并细化文字。(4)文字担负主要的叙事功能，插图是可选的。

(5)插图担负主要的叙事功能，文字是可选的。［2］24可见，图文关系除了互为

诠释、彼此依靠之外，还应该互相激发，不断拓展文本的意义空间。米契尔做过类

似的总结:图画书中图画和伴随它的文字是“一种复杂的关系，它们互相转译、诠

释、说明和相互启蒙”［1］245。

《忙忙碌碌镇》是一本很有趣的故事书。这些故事的文字单纯而生动。故事的场景

就是忙忙碌碌镇，人物就是镇上的居民。比如，第一个故事《每个人都要工作》讲

阿乐发种蔬菜和粮食，然后如何用赚到的钱去合理消费的故事。比如第三个故事

《消防员来救援》讲猫妈妈熨衣服的时候出现意外，家里着火了，消防员来就救援

的故事。这些故事中的角色都是一些小动物，性格活泼、传神，并且场景或动作常

常很夸张，情节时而跌宕起伏，所以这样的故事简单，但充满童趣，很有可读性。

但《忙忙碌碌镇》的图画却是非常繁复的。从封皮到环衬到正文，图画都是内容充

实、笔法细致的。画面详尽地展示了忙忙碌碌镇的全景，补充了很多文字没有提到

的生土豆炖羊肉 活场景，并且提供了一些具有独特功能的插画，比如大量的科学插图，这些插

画和文字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是却是精彩纷呈。

所以，《忙忙碌碌镇》的图文关系是既融合、又偏离的。《忙忙碌碌镇》的创意之

一就来自于文字故事、画面信息之间的错位。在文字之外，小读者们可以用眼睛发

现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文本总有一个开放的格局，等待人去发现。

(二)文本的结构分析

1.表层结构:图文传达的故事层面。现象学家英伽登强调对作品本体进行结构性分

析。“英伽登认为文学作品在结构上包括四个异质独立又彼此依存的层次。”［3］

134在此，不再赘述这四个层次，但是我们可以借鉴英伽登的思路来看待科学绘

本。科学绘本作为特殊的文艺作品，也可以用这种结构层次的视角来考察。

如果我们把绘本看成是一个多层次的文本，那么故事层面就是《忙忙碌碌镇》的表

层结三七分斜刘海剪法 构。它是一个显在的层面，是用图画和文字共同讲述的。读者在阅读这个绘本

时，首先是了解它的故事，并且去欣赏和故事有关的图画。此时的图文关系按照乔

安妮戈尔登的划分应包含“文字依赖图画来说明”和“插图加强并细化文字”的

两种关系。

2.文本的深层结构:图画独立表现的科学元素。

在表层结构之下，《忙忙碌碌镇》还有一种潜隐的深层结构。它偏离了故事层面，

用图画去表现故事中的科学元素。这些内容是对文本内容的一种延展，它早已不是

要去为了讲故事去绘制的，而是科学兴趣的流溢。如《盖房子》这一部分的主要插

图，它介绍了建筑房屋的过程和房屋结构等知识，并且它用不同的具有辨识度的色

彩和必要的文字提示来表明自来水管和污水管道、热风和冷风的分布等内容。画面

中的人物表情丰富，动作夸张可爱。

此时，插画担负了主要的叙事功能。插图的内容已不是故事情节必要的构成部分。

因而，文本的图文关系类型出现了变化和拓展。

所以，绘本的图文关系形成了一种呼应和巧妙的背离。呼应是文字和画面的一种对

照关系，这是儿童绘本中常见的一种关系。但是，《忙忙碌碌镇》的经典可能来自

于图文关系的巧妙的背离。也就是文本中的图画已经脱离了故事的束缚，去表现了

另外的新知。佩里诺里曼在《儿童文学的乐趣》:“一本图画书至少包含三种故事:

文字讲的故事，图画暗示的故事，以及两者结合所产生的故事。”［4］23这也

是儿童文学理论界常常提到的图文生成关系。

(三)读者接受:文本的空白与深层图像阅读的可能

独特的图文关系产生了互文之后的新文本，也形成了独特的阅读感受。《忙忙碌碌

镇》的画面表现是细部的、微妙的勾勒，它要求读者有一定的观察力和感受力，在

不靠文字的提示下独立地去发现。这部分就是现象学家英伽登讲的文本的“空白”，

它存在很多“未定点”，等待儿童的发现。儿童对图画有比较敏感的感受力，这也

开启了一种深层图像阅读的可能性。它“不是简单的情感体验活动和逻辑推理活动，

而是感知、想象、情感、体验共同参与并发挥作用的高级认知活动”［5］159。

一旦小读者注意到带有科学元素的插图，他就会受到有益的科学思维训练。小读者

会专注于一个页面，此时视觉的焦点变成了图像，而这个图像其实是个立体的、带

有空间感的、充满科学元素的细节语言。它要求小读者来调动自己的观察能力、想

象力、心理组织能力等等。所以，这种深层图像阅读是一种积极的、能动的阅读，

只有在读者和文本的积极互动中才能完成。

二、科学的飨宴

儿童阅读的科学书籍有着多元共生的格局。儿童文学研究界分析“科学文艺”文体

时常提及“硬科学”和“软科学”。

笔者在研究儿童绘本时也主张用这种分类方法，把那种故事情节简单甚至没有故事

情节，主要是用图文来表述科学知识的归入“硬科学”绘本一类。这些文本一般比

较适合直接用于科普。这些文本多是文字为主，图画为辅，甚至可以无图的科普文

本。这样的文本相对忽略题材选择、创作方法、艺术构思等方面的问题。“软科学”

不仅传授科学知识，它同时也有着自己的艺术要求。比如，软科学绘本就是能兼具

文学性和科学性，能真正做到审美启智的科学绘本。它借助了文学与美术(图画)两

种元素，图文并茂，用巧妙的方式来传达科学的元素。

《忙忙碌碌镇》中的科学元素全面又系统。它的整体结构是框架性的，呈现了一种

用大框架套小框架的结构。封面和环衬、正文前五页的作用类似于序，总体上勾勒

了忙忙碌碌镇的全貌。主要内容是接下来的十个相对独立又总体关联的小故事。细

心的读者会发现每个故事中都富含科学元素，就好像是一个个小的科学专题介绍。

其中涉及建筑、消防、天文、生态、医疗、农林、交通、食品加工等。文本的插图

以生活的原貌为基础，无论是场景，还是故事、人物角色都让我们感到似曾相识，

感到亲切、清晰。这是吸引读者的前提。另外，它涉及了和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的各行各业，通过生活化的场景让孩子认知身边的科学。生活中出现的，源自于生

活的情景。

单就《忙忙碌碌镇》的每个故事来看，科学的知识是专业而翔实的。比如，第二个

小故事《盖房子》中的一个主要插图就是对房子的建筑过程、房屋构造和装修细节

的介绍。具体涉及自来水管和污水管道的排列，怎么样安装水槽、浴缸、冲水马桶，

怎么样用滑轮把浴缸吊上来等内容。从科学角度看，这些信息是非常专业的，比如:

热风和冷风的形成，热水加热器的工作原理、水管的分布等。插图用丰富的色彩、

细部的勾勒来表现这些精确的科学内容，整本书细节多，但没有失误，充分体现了

科学的严谨和优美。

这样的一部科学绘本会不会让读者感到畏惧呢?《忙忙碌碌镇》是不是一部让读者

望而生畏的科学图纸呢?上文我们在论述图文关系的时候提到，它的科学知识是用

单独嵌入的图画表现的;通过一系列的故事组成一类科学知识的表述，小范围完成

一种百科全书式的巡礼……它展示科学的方式是用直观形象的图画来展示，这让复

杂的东西得以清晰地展现。它让我们身边的科学有了可视性、趣味性。

所以，《忙忙碌碌镇》摆脱了一种普及科学的功利的状态，它鲈 是将科学信息与故事、

画面完美地相结合，它变成了一种让儿童极具发现和探索快乐的酵母。它更注重的

不是科学知识的传授，而是一种由深层图像阅读开启的科学思维的训练。儿童不同

于成人，因为“儿童在学会世故之前，本来就具有纯真的双眼，能够自动对图画的

颜色和肌理立即产生快乐”［1］23，可见此时小读者的阅读其实是一种带有审美

性质的图像阅读。同时，“由于年幼儿童的文字接受能力还十分有限，上述对于图

画的阅读便成为了促进孩子早期思维发展的一种特殊又重要的途径。”［4］41

小读者是在感受科学、是在用眼睛和经验来探索新知。这是儿童早期思维发展的一

个有效的途径。同时，这也马蹄的吃法 是一种审美的状态，可见孩子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了。

三、快乐童趣中的人文力量

(一)流溢的童趣

绘本是文字和图画共同构成的一种综合性艺术，它突破了单一文字所形成的话语方

式。科学绘本不同于科普书、科学工具书。科普书中图画的作用经常是可有可无的。

它很符合尼尔波兹曼所说的通过语言文字发展起来的“成熟话语”［6］83的特

征，是理性、有序、具有逻辑性的思维和话语方式。它明显不适合幼儿读者，对于

小读者来说，童年阅读的书籍起码应有的就是童趣。有人形容童趣的重要时说，

“趣味是饵”［7］112。这无疑是非常准确的。

《忙忙碌碌镇》的经典性必须先归功于它的童趣。这种童趣“一方面来自科学知识

本身。科学世界包含着许多新鲜、有趣、生动、形象的知识”［8］84，另一方面，

文本从故事到画面，童趣流溢于各个细节。

文本的色彩饱满度高，给人一种温暖、欢快的感觉。另外，小角色、小场景构成了

一个迷你的世界，仿佛领读者游历小人国一般。更为重要的是文本常使用夸张的手

法，它体现了作者充沛的想象力和非凡的艺术才情。

比如，结尾的故事《面包是怎么做出来的?》中嘭嘭的面包可谓是神来之笔。全能

面满城风雨 包师是个小老鼠，它的面包坯子比他的个头还要小的多，但是因为酵母加的太多

了，嘭嘭的面包把炉子给胀破了，面包师们钻进面包里尽情地吃。故事虽然简单，

但是人物、情节都非常有趣，画面也细致可爱、极为夸张，让读者感到轻松有趣、

忍俊不禁。

再比如《盖房子》这一个故事中，小屁孩家附近有人来建房子，孤单的小屁孩每天

都骑着自行车来看房子建成什么样了，而且还问建筑工人会不会有小孩来住，并且

根据框架判断这个房子很适合小孩子住，直到最后文字才交待是裁缝针线飞家的房

子，这时画面上针线飞一家人开着一个四层的汽车出现在画面上，每一层的窗口都

挤满了小脑袋，他们正在向外张望，车里车外的孩子欢呼雀跃，争相下车。画面文

字配道:“从此以后，小屁孩儿再也不孤单了。”［9］14这种对结局夸张的处理

让小读者充分体会了小屁孩角色的情感，感到一种极大的情感满足，继而进入到一

种狂欢的氛围，这么多的小伙伴天天在一起真是快乐至极!

另外，文本中还有小玄机，这里是指细节的增添、设计、隐藏。“图画书的画面除

了完成故事主干的叙事意图之外，通过细节的增添、设计、隐藏，来增加画面的趣

味和表现力，这是图画书叙事的一个基本策略。”［4］89作品中有很多作者和

读者之间的秘密，这是一些等待发现的小角色，是一些超小的可爱角色。到处跑的

蚯蚓爬爬，天上飞的罗杰，金虫子、糊涂老黑……孩子看到的时候都会很欣喜，有

种捉迷藏得胜的喜悦感。

(二)破解魔法的密码:人文力量

表现“科学”的绘本应该是文学性和科学性的完美邂逅，它应给儿童带来丰富的审

美体验和科学思维锻炼。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杨红樱曾经说，科学童话需要那么一

点点魔法。科学绘本也是如此，科学的种子在绘本中仿佛深藏于匣的小精灵，等待

作家的魔法棒来让它重得新生。而文学性就是破解魔法的密码。因为只有文学性才

能重新焕发科学生机与活力，同时它孕育的人文力量才能让作品拥有意蕴，拥有一

种普遍的价值关怀。

佩里诺德曼主张在解读儿童文学时可以将其叙事内容纳入文化意识形态当中。［1］

236对《忙忙碌碌镇》的叙事内容的解读也可以采用这种方法。《忙忙碌碌镇》

分10个小故事，这些故事在时间上没有延续性，不分先后。但是，这不意味这整

个作品是盘散沙。因为，这些故事不仅在场景、人物、风格一致，另外，在叙事内

容上也密切关联。它表面是各行各业的掠影，但是仔细读来它传达了很多与工作相

关的东西，我们可以把它称为一种“工作伦理”。

它首先传达了总体的工作价值观。首篇《每个人都要工作》的题目就是主旨。不仅

是农夫阿乐发要工作，就连阿乐发的小孩也扛着小锄头。其中还有关于农夫阿乐发

如何赚钱、如何用钱的段落。他把部分自己种的粮食和蔬菜卖给了杂货店老板，然

后把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存进银行，一部分用于自己消费。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和

新拖拉机，给家人买了礼物。最后高高兴兴地回家。在此，文本的叙事内容自然地

传达了一种健康的工作观念。工作是每个人价值实现和家庭生活的需要。同时，它

也勾画了工作给人带来的有秩序感的、快乐的生活。

作品还包含着很丰富的工作伦理的其它内容。和同事的合作精神、对他人的服务意

识贯穿全篇。例如，消防队奋力协作救出被困的小屁孩。当然，这种服务意识还要

求一种勇敢的品质。在《坐船去远航》中船员们奋力地救出被风暴所困的人就体现

了这一点。这也同时传达了一种对弱势群体的同情。

另外，工作伦理还包括对社会的责任意识，比如对树木的合理利用，还有《修条新

路》中解决社会实际问题的观念。

这些都能对孩子产生一些良好的记忆，除了自立、敬业的精神之外，还倡导一种社

会责任感，暗示一种健康积极的生命价值实现方式，丰富了读者的人文情怀修养。

当然，作品的意蕴绝不仅限于工作伦理的倡导。《忙忙碌碌镇》无处不是快乐的、

温情的。当成年读者读到杂货猫给太太买了新裙子，感谢她把一家人照顾得那么好

时，肯定会这样的家庭观念触动。作品中常常有这样不期而遇的感动。

所以，忙忙碌碌镇就是一个大世界的小缩影，各行各业忙忙碌碌，它的居民乐观又

敬业、平凡而快乐、活泼又健康……它用画面和文字共同描述了蓬勃的日常生活，

完成了一个隐秘的科学之旅，在儿童社会化、自我认知、学习规则、科学启蒙方面

悄悄地留下了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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