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炖猪蹄

1

像诗一样的菜单

像诗一样的菜单

唐飞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他就知道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不用看钟，

只要中午十二点一过，他的肚子准会叫。

丁克舅舅和黄老乌还趴在地板上看卡通书，根本就没有要吃午饭的意

思。

唐飞怕吃不成午饭，成心大声问马小跳饿不饿，其实他是成心想让丁

克舅舅听见。

“好吧，我们去吃午饭丁克舅舅懶洋洋地从地板上爬起来。

“丁克舅舅，你不会又请我们吃三明治吧？”

毛超还记得，有一天中午丁克舅舅在咖啡馆请他们几个吃三明治，还

说他每天中午都吃三明治，而且只吃一块。

“三明治是我的工作午餐。”丁克舅舅说，“今天是周末，不是工作日，

所以你们放心，我不会请你们吃三明治。”

唐飞最想不通的是，丁克舅舅那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中午为什么就

吃那么一块三角形的三明治？

丁克舅舅的解释是，假如吃饱了，就会昏昏欲睡，下午就没法工作了。

吃个半饱，工作起来会有一个最好的状态。

“听见没有，唐飞？”毛超马上开始攻击唐飞，“难怪你下午上课的

时候老是昏昏欲睡，就是因为你吃得太饱！”

唐飞的肚子又咕地叫了一声。他现在真的饿了，没有力气跟毛超打口

2

水仗。他现在关心的是：今天中午吃什么？

“上车再说。”

他们上了黄老鸟开的那辆像坦克一样的吉普车。

黄老鸟开车的技术真臭，他老爱刹车，而且全是急刹车，刹得坐在后

面的几个人鬼哭狼嚎的，都受了点轻伤。马小跳的额头撞了一个包，

唐飞的鼻子擦了一道红印，张达的膝盖擦破了一层皮，毛超的门牙把

嘴唇咬破了。

“你会不会开车呀？”

黄老鸟开着车，也敢把头转到后面来跟他们讲话今天哪，要带你们去

的这个地方，叫你们吃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丁克舅舅大叫一声：“前面，看前面！”

又是一个急刹车，马小跳差点从汽车的后座翻到前座来。

“丁大虾，还是你来开吧！”

黄老鸟乖乖地让位给丁克舅舅。

丁克舅舅开车很稳，下了立交桥，就看见有绿色的田野。

吉普车开进了田间小道，到了有竹林的地方停下来。竹林里面，藏着

一座青瓦白墙的房子。丁克舅舅和黄老鸟熟门熟路，显然他们是这里

的常客。一个留着长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的男人过来跟他们打

招呼。黄老鸟悄悄告诉他们，他是这家餐馆的老板，是一位诗人。

刚坐下来，诗人老板就抱来两本书，放在桌上。一本是《在回家的路

上》，一本是《在灶上》。

马小跳指着书问道这是诗人老板写的诗吗？”

3

丁克舅舅和黄老鸟一阵大笑，然后告诉他们，这两本书是菜谱。《在

回家的路上》这一本是凉菜，《在灶上》这一本是热菜。菜谱上的菜

名，都是诗人老板的杰作。

“点菜吧！”

丁克舅舅让马小跳点凉菜，黄老鸟让唐飞点热菜。

马小跳翻开《在回家的路上》，哪里有什么莱，全是一些莫明其妙的

句子。什么“守株待兔”，什么“这里的拂晓静悄悄”，什么“一声叹

息”，谁知道是什么菜呀！

马小跳随便点了一个“不是番茄”，他想看个终究:不是番茄是什么呢？

唐飞把那本《在灶上》翻了又翻这里面哪有菜呀？”

“这里面全都是菜。”黄老鸟说，“你随便点吧！”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是菜吗？那我就点这个。”

唐飞点了，毛超接着点。

“世界上有站着的鱼吗？我就点‘一条站着的鱼’。”

毛超点了，张达接着点，张达一点就点了两个。

“我点……“霸王别姬’，再点……一个“绝代双娇’。”

“好啦，真会点，凉菜、热菜、汤菜都有啦！”

黄老鸟合上两本书，勾勾手指头，招来梳长辫子的服务小姐。她？边

在小本子上记莱名，一边唱歌般地唱着菜名凉菜：“不是番茄“热菜

“绝代双娇’，“霸王别姬’，“一条站着的鱼’；汤菜：“穿过你的黑发

我的手’。”

在等莱的时候，马小跳发现到这家菜馆来的客人，看他们的打扮都像

4

新新人类。

第一道上的是凉菜“不是番茄”。样子很像番茄，像那种可以当水果

吃的樱桃番茄。不是番茄是什么呢？

不等丁克舅舅和黄老鸟喊“请”，马小跳、唐飞、毛超和张达拿起筷

子夹一个“不是番茄”就往嘴里送。

“泡萝卜！”

原来“不是番茄”是泡萝卜。当然，这种泡萝卜不是普通的泡萝卜，

是那种像红枣一样大小的红皮美人心泡萝卜。

接着，上“一条站着的鱼”。鱼一般都是躺在盘子里的，这条鱼却鼓

着两只眼睛，神情活现地站在盘子上，一只眼睛瞪着坐在这边的唐飞，

另一只眼睛瞪着坐在那边的毛超，吓得他俩都不敢动筷子

了。

接着，又上了两道热菜“绝代双娇”和“霸王别姬”。“绝代双娇”就

是用红辣椒和绿辣椒炒的墨鱼仔，“霸王别姬”就是甲鱼烧鸡。

最后一道汤菜“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也上来了，马小跳他们一看，

就笑起来——不就是一碗海带丝炖猪蹄吗！

开车到这家餐馆来吃菜的人，绝对不是吃菜的味道，因为菜的味道太

一般了，菜名却太不一般了。

丁克舅舅和黄老鸟特别喜欢到这家另类餐馆来。就是吃菜，他们也要

跟别人吃出不一样来。不然的话，新新人类和普通人还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