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古典主义风格

现代建筑与新古典主义

在聊现代建筑之前，我们需要先聊聊“现代建筑”和“现代主义建筑”。它们听起来似

乎是同一样东西，但它们并不同。“现代建筑”是一个具有强烈时间阶段特制含义的概念，

指现代的所有建筑活动，时间是从十九世纪中叶到现在。而“现代主义建筑”则是一种建筑

风格的特指术语，主要是指二十世纪初起在全世界各国发生的各种建筑方式和建筑思维方式

的探索和成果。

现代建筑的崛起当然不是突然的，据作者所言，它的根源至少要回顾到十八世纪中叶—

—那时一种新的建筑史观冲击着建筑师的思想，维特鲁威的权威开始被质疑，建筑师们开始

记录古代世界的遗物以便建立起一个更客观的工作基础；以及第一所工程学校——巴黎桥梁

及道路工程学院的创立，标志了建筑学与工程学的明显分离——不过现代建筑产生的最丰沃

的土壤毫无疑问是工业革命。由产业革命引起的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大变革、人们意识形态的

变化，都对现代建筑不同流派的产生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

在文化层面上，要谈论现代建筑，必须要提及的是新古典主义建筑。随着人们驾驭自然

的能力飞速增长，人们的思想意识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新的文化结构开始诞生。在这样的技

术进步背景下，人们的意识形态变化产生了两种进程——新的知识领域发展出的新的技术机

构——和怀疑自身的反省思想导致启蒙运动人文主义的出现。

启蒙运动促使十八世纪的建筑师们重新评价古代世界，庞贝城的发掘更是引起了人们对

古典主义的兴趣，古典主义在那时又重新风行起来，于是被称作新古典主义。建筑师们反对

当时装饰过度的巴洛克、洛可可风格，古典建筑的精密比例与严格的原则成为建筑师的创作

源泉。

第一次新古典主义运动力求剔除华丽的装饰，尽量表现出建筑原有的质朴形态。新古典

主义崇尚古典精神，追求构图规整和经典而传统的建筑符号。新古典主义是一种新的复古运

动，所谓“新古典主义”，首先是遵循唯理主义观点，认为艺术必须从理性出发，排斥艺术

家主观思想感情。

维特鲁威把建筑的属性归结为实用、坚固、美观，而建筑师代之以配置、分布、适度三

原则，反对过分浮夸矫揉造作的巴洛克风格。针对巴洛克不规则的柱列、破口的山花和扭曲

的柱子，提出了“装饰必须适度”的论点。

在法国大革命以后，新古典主义的演变在很大程度上与适应资产阶级社会对新机构的需

要紧密相关，它代表了新兴共和国的崛起。新古典主义在掌权者手下达成了妥协，形成了拿

破仑“帝国风格”和柏林的“民族文化”。

而后在十九世纪中叶，新古典主义又分别演变成了两条线——结构古典主义和浪漫古典

主义。结构古典主义代表人物工程师舒瓦西认为：建筑的本质是结构，所有风格的变化仅仅

是技术发展的合乎逻辑的结果。一种局部对称平衡的画意观念的古典“要素主义”的构图原

则被传给了二十世纪的先驱建筑师。

而在技术层面上来说，二十世纪初工业革命愈演愈烈，工业劳动者的数量暴增，工人的

住宅需求应运而生。不同于古典复兴建筑的美学需求，工人住宅需要的元素是高效单调，市

场的需求进一步冲击着当时的建筑风格。

工业革命带来的技术变革是对现代主义建筑而言最重要的因素。钢铁作为建材的运用飞

速发展日新月异。这种新的建筑材料最先被运用在了桥梁与铁路上。十九世纪中期，钢铁结

构技术发展到了足以适应大跨空间，钢筋混凝土的原理也开始被提出。巴黎的拱廊街结合了

钢铁和玻璃建造，为建筑形式又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二十世纪中叶，由于工业革命的基本完成，建筑师们为了摆脱传统建筑形式的束缚，顺

应工业化的条件，建造出了大量崇尚功能主义而并不重形式的建筑，现代主义的思潮基本成

熟。以柯布西耶、密斯、格罗皮乌斯为首的建筑师们的作品具有鲜明的理性主义，也引领了

工业化时代的技术美感。他们提倡的现代主义建筑要求建筑与时代相适应，与当时的工业化

社会相适应；强调建筑师要看重建筑的实用性和经济性；主张建筑师使用一些新材料、新结

构、新技术，创造新的建筑风格，发展新的建筑美学。

现代主义建筑也被称为“功能主义”和“理性主义”，从这两个称呼中现代主义建筑的

特点就很清晰了。现代主义崇尚纯粹的几何形式，崇尚简洁，并将纯粹作为美学的终极目标。

第二次古新典主义运动也就在现代主义建筑的涌动中开始，产生的原因是工业化使得现

代建筑发展迅猛，现代主义建筑对古典艺术与美学的忽视愈发严重，现代设计充斥着工业社

会的机油味，使得现代建筑风格千篇一律，更充满了冰冷与不近人情。新古典主义想要找回

建筑的亲和力，以传统建筑和城市肌理的形式和手法去解决现代建筑的功能要求，以期达到

恢复传统都市生活的目的。

新古典主义是文化上的折衷主义，美学上的自由主义。如果说现代建筑创造的是一种工

业化时代的技术美，那么新古典主义建筑创造的则是植根于后工业时代的一种有厚度的形式

美。在现代主义建筑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种超越历史时空的工业理性，一种开辟新世界奋勇

向前的动力；新古典主义建筑则不同，它着重要表现的是一种历史感，一种文化纵深感。是

在新时代前提下现代与古典的一种灵魂交流。

新古典主义建筑师们使用简化或写意的设计手法将古典元素抽象化加入到建筑中，比如

菲利普·约翰逊、文丘里、Graves和Yamasaki的一些作品。建筑师们还使用着现代技术

与材料，同时具备了现代与古典的审美——这也可被称作现代古典主义吧。新古典主义建筑

也不满于现代主义崇拜的白色，偏爱艳丽丰富的颜色。

在阿道夫·卢斯“装饰即是罪恶”，密斯“少就是多”的抛弃装饰的现代主义建筑潮流

中，新古典主义却公开宣布说“建筑师带有装饰的遮蔽物”，文丘里更是声明“建筑师再也

不能被清教徒式的正统现代主义建筑的说教吓唬住了。我喜欢基本要素混杂而不要‘纯

粹’，折衷而不要‘干净’，扭曲而不要‘直率’，含糊而不要‘分明’，既反常又无个性，

既恼人又‘有趣’，宁要平凡的也不要‘造作的’，宁可迁就也不要排斥，宁可过多也不要

简单，既要旧的又要创新，宁可不一致和不肯定也不要直接的和明确的。我主张杂乱而有活

力胜过明显的统一。我同意不根据前提的推理并赞成二元论。”

新古典主义建筑创造了与现代主义建筑不同的空间，追求协调人与人与社会的关系，追

求建筑的亲和力。新古典主义建筑将建筑从一种冰冷纯理性的场所变成一种有人情的空间；

把与社会和自然隔绝的空间变成能够展开对话的交流空间，这正是新古典主义建筑为新时代

提供的最高价值。

折衷主义建筑为三种建筑复古思潮之一，发展时期为十九世纪上半叶至二十世纪初。折

衷主义企图从历史传统中引导出符合时代需求的风格，使形式脱离原有建筑本体。折衷主义

的想法是人们把风格当作建筑设计中一个可用的词汇，并不再是专属于任何时代、任何建筑

的风格，供建筑师使用的建筑元素，建筑师可以任意地选取各个时期的建筑风格并加以混合

运用，以符合当代的需求。建筑师任意模仿历史上各种建筑风格，或自由组合各种建筑形式。

他们不讲求固定的法式，只讲求比例均衡，注重纯形式美。折衷主义将重点放在创造当代的

建筑风格上。他们恢复某个建筑风格却不必恢复某种时代背景，对于历史建筑风格看做一个

个单独且分离的元素，主张将各种风格混合并选出最符合这个时代的文化、气候、技术、材

料的风格来使用。折衷主义一词在十九世纪初被提出后，可说适时地解救了自启蒙运动以后

对于新建筑风格追求的困境，从而成为当时建筑的一种潮流。

建筑的发展进步很大程度上是在对“传统”的批判和扬弃进程中实现的：第一次新古典

主义运动是为了批判巴洛克风格；现代主义建筑的产生是为了摆脱传统建筑的束缚；第二次

新古典运动是为了改变现代主义对美学的忽视。现代建筑就是在不断批判的历程中向前进。

参考书目：[1]《现代建筑：一部批判的历史》KennethFrampton.

[2]《建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RobertVenturi.

[3]《走向新建筑》LeCorbusi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