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心

祝枝山书法：师心自用气韵高古

江苏苏州是战国时吴国的故都，历史上习惯称为吴门。这里向来

是人文荟萃的地方。至明朝，这个地域的书画名家几乎占了明季书画

家的三分之一，实力雄厚，人才济济，经典名作收藏甚丰，史称“吴

门派”。它是中国书、画史上最大的画派，代表人物有沈周，祝允明、

文微明、唐寅、仇英等。

祝允明(1460一1526年)，字希哲，号枝山、枝山老樵。他出生

后右手多生了一个指头，因又号枝指生。他是徐有贞的外孙、李应祯

的女婿(李应祯是祝允明和文微明的书法老师)。明长洲(今江苏苏州)人，

官应天府通判，与唐寅、文微明、徐祯卿并称为“吴中四子”。他们

四人各有兼善:徐祯卿的诗、祝允明的书、唐寅的画，文微明则是兼擅

诗、书、画而侧重书法。文微明是继祝允明之后的“吴门书派”的领

袖。

【明】祝允明草书《唐寅落花诗》(局部)

明代中期苏州一带工商业发达，人文荟萃.以祝允明、文徽明、王

宠为代表的明代中期书坛群体.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创新，突破

了明代初期以来“馆阁体“对书坛的笼翠，一扫“靡靡之格”，开辟

了书法‘艺术的新途径。被誉为明代中兴的三大柱石。祝允明又以大

草著称于世.草书《唐寅落花诗》是其代表作。

就书法艺术而言，祝允明兼擅小楷、行书(行楷、行草)及章草、今

草和狂草，并以狂草最负盛名。祝允明主盟吴门书派，并以“草圣”

名于当世。他博采晋、唐、宋、元诸名家，具有超人的模拟能力，能

徒手模拟各体，又能随心所欲地融合各体，抒发灵性。祝允明的“草”

并不是一味的“狂”，而是以其精到的楷、行书坚实功力作基础衍发

生成的。正如文微明在《跋祝希哲草书赤壁赋》所云:“今世观希哲书，

往往赏其草圣之妙，而余犹爱其行楷精绝。盖楷法既工则稿草自然合

作。若不工楷法，而徒以草圣名世，所谓无本之学也。”

祝允明的小楷力追钟王，拙朴厚实，意欲古雅、淡然，实则朴茂

生动，生机盎然，别具风味。祝允明小楷之精妙，被文微明盛赞为

“国朝第一”。他小楷的代表作《出师表》书于1514年。这件作品师

承魏晋之法，得钟王风神，萧散简远，清韵贯注，楷法兼隶意，颇有

情趣。今天看来，在当时台阁体书风盛行的情况下，能做到师古不泥，

自出新意，风骨烂漫，天真纵逸，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明】祝允明小楷《前出师表》(局部)

祝允明小楷出于钟拜法度.点画之间清新透明。从这件小楷作品来

看，似乎他的功力有余而生拙不足，滑润有余而稍欠苍茫，更没有钟

太傅的款款可爱之态。

从严格意义上讲，祝允明是典型的复古主义者，他平生用了很大

的精力和功夫，大量临习了自魏晋以来历代名家法书，从中吸取有益

的营养，并且在临摹中努力做到惟妙惟肖，形似神似。因此，其传统

功底极其深厚。在此基础上，他进一步融人时代风气，使之“古不乖

时，今不同弊”，终于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面貌，即气息高古醇厚，线

条朴实无华，没有哗众取宠的味道。他不用熟练华美的技巧来取悦于

人，而是用整体的、不事雕琢的线条造型来营造出一种氛围，从而触

动人的感觉。祝允明晚年的草书作品如《赤壁赋》等等，用笔洒脱，

纯任自然，绝无矫饰之态，简直到了出神人化的境界。

明代初期书法上承元代复古之余续，刻意求工，没有什么大家出

现。堪作明人代表的，当自祝允明肇始。应该说，草书是明代书风的

标志，祝允明发其端，徐渭导狂乱，倪、黄造奇崛，觉斯、青主达巅

初。虽然把祝允明放在历史的座标中以“大师”来衡量，他似乎“稍

逊风骚”，但是真“才子”也。

祝允明传世名迹有《太湖诗卷》、《签模引》、《赤壁赋》、

《洛神赋》、《落花诗卷》等。其草书笔意师法黄庭坚，尤其是其波

画大胆伸展，横画多用颤笔，体现着黄庭坚的创意。那犹如屈铁般质

感的线条、充满张力的结构、极具节奏感的用笔以及蕴含无尽激情的

阳刚之美，在祝允明的草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