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教学

《出师表》教学实录

师：今天上课的题目是？

生：出——师——表。

师：“表”是什么意思？

生：“表”是一种文体。

师：是一种什么样的文体？

生：是一种给皇帝看的文体。

师：是什么人写给皇帝看的？

生：是臣子写给皇帝看的。

师：这篇课文中的大臣是谁？

生：诸葛亮。

师：君王是谁？

生：刘禅。

师：对。那么我们读这篇课文首先来看看诸葛亮是个什么样的大臣。

生：我印象中的诸葛亮是个忠臣。

师：从哪里可以看出诸葛亮是个忠臣？

生：第六到第七段。

师：哪个句子可以具体看出他是个忠臣？

生：“受命以来……深人不毛”，表现了他想要完成刘备交给他的遗命，并为之

奋斗。

师：好的。我们读课文时要注意它的注释和评注，哪一个评注告诉我们诸葛亮是

忠臣？

生：“表明鞠躬尽瘁，兴复汉室的心迹。激励后主自立自强”这一处。

师：“鞠躬尽瘁”是什么意思？

生：表明他竭尽忠心。

师：大家注意，今后读书时不可忽视评注。除了刚刚那一句，还有没有其他句子

可以表明他的忠心？

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

师：是啊。尤其是哪个词？

生：“庶竭驽钝。”

师：对，这个句子可以表现诸葛亮是个忠臣。批注非常明显地告诉我们：这一段

写了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忠于刘家。还有哪一段也能看出诸葛亮的忠心

呢？

生：第六段。

师：请这位同学来读读第六段，其他同学也看看从哪一个词能看出诸葛亮忠心耿

耿。

生：“臣本布衣……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师：你觉得这一段中哪个词句最能表现诸葛亮忠心耿耿？

生：“遂许先帝以驱驰。”

师：“驱驰”是什么意思啊？

生：诸葛亮要为他效力。

师：好的，你认为这个句子最能表现他的忠心。即他像马一样的，为蜀汉竭尽贡

献自己的才能。其他同学呢？

生：最后一句“尔来二十有一年矣”，他坚持了二十一年。

师：说得更完整一点，不仅是坚持，而且是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中坚持，什么环境

呢？

生：败兵之际。

师：刚才我们读出了诸葛亮是一个忠臣，《出师表》是一个鞠躬尽瘁的忠臣写给

君主的一篇奏章。但很多人读了《出师表》以后，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忠臣写给

君主的奏章，他们还读出了诸葛亮的另外一重身份。诸葛亮这里不仅仅是一个

大臣，还有另外一个什么身份？

生：相父。

师：相父是什么意思啊？

生：是指刘备死后，诸葛亮对刘禅很照顾，刘禅称他为相父。

师：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生：课外资料。

师：《三国志·诸葛亮传》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是刘备临死的时候对刘禅说的：

“汝与丞相从事，当事之如父。”这是要让像对待什么人一样对待诸葛亮？

生：父亲。

师：你能从课文里读出诸葛亮像父亲一样对待后主刘禅吗？

生：第八段。

师：第八段，读读看，说说你的根据是什么。

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臣不胜受恩感激。”

师：你从哪个句子里读出诸葛亮像个父亲？

生：“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

师：那你从这里是怎么读出他像父亲的，为什么说他像父亲呢？

生：就像父亲说给儿子的道理一样。

师：就像父亲跟儿子说话一样的感情和语气。有没有道理？我觉得是有点道理

的。

师：有人读《出师表》，还读出了诸葛亮的第三重角色。我们班有没有同学也

读出了诸葛亮的第三重身份和角色？

生：诸葛亮还是一个谋士。

师：你具体说说，从哪里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谋士？

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诸葛亮告诫刘禅要亲近贤臣，远

离小人。

师：这里的“所以”是什么意思？这是先汉兴隆的原因，他用历史教训告诫刘

禅要亲贤臣。他是一个谋士，很好。通篇都能体现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谋臣，有

没有同学还能从书本上读出诸葛亮的其他角色？（生举手）你还读出了诸葛亮的

其他什么角色？

生：我读出他还是一个老师一样的人。

师：是个老师一样的人？你从哪里读出诸葛亮像个老师？

生：他整篇文章都在教刘禅怎么治理国家，我觉得他很像老师。

师：现在我们一起来读读并思考，哪些句子体现了诸葛亮像老师？哪个词尤其

表现得像老师？那么这位同学，你读出来了吗？

生：第二段中诸葛亮写道：“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

使内外异法也。”这里是一处细节，是他在教刘禅应该赏罚分明。

师：好的，这位同学，你能读一读这段话吗？当这位同学读得时候，同学们首

先要用心理解这段话的内容，然后捕捉一个词，这个词是只有老师才会说出来的，

作为大臣则不能这么说。这样我们就能更深入地理解这篇文章。

（生读第二段）

师：同学们有没有听出来哪个词像用老师的口吻说出来的呢？

生：我认为是“不宜”。

师：噢，“不宜”，这个词该怎么翻译呢？

生：“不宜”是不应当、不应该的意思。

师：对。和“不宜”相对的是什么词？

生：是“宜”。

师：那么同学们圈画一下，这里有几个“宜”、几个“不宜”？

生：有两个“不宜”和一个“宜”。

师：是的，那么“宜”的意思就是“应该”，对吗？同学们思考一下，如果是一

位大臣在跟君王说话，能不能说君王“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生：不能。

师：不能，对吧？所以，只有什么人才会经常这么说？

生：老师。

师：对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回答问题的同学首先抓住了语言细节，也就

是“宜”和“不宜”。其实下面的三、四两段，虽然表述得稍微含蓄一些，但里

面也有这样的潜台词。下面，老师对你们提一个比较高的要求：第二段直白地写

出了“宜”“不宜”，三、四段本来也应该有这两个词的，但是作者诸葛亮并没

有写出来，你们觉得应该在哪个地方补上一个“宜”或“不宜”呢？

（师读三、四段）

师：现在哪位同学能说说自己的看法呢？好，这位同学说说第三段吧。

生：“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中的“悉”前面。

师：“宜悉以咨之”，翻译下来就是：我认为宫中的事务，无论大小，都应该拿

来问问他们，对吧？补在这里，是很有道理的。那请这位同学来读读第四段，这

里的“宜”该放在哪里？

生：“悉以咨之”前面。

师：嗯，也是“悉”前面。“宜悉以咨之”，应该都用来向他们咨询。请坐。大

家看，刚才我们不仅读出了诸葛亮是个忠臣，是个父亲，还读出了他是个老师。

非常好。其实，诸葛亮这三重身份是不是分开的？是不是第一至第三段主要写他

像老师，告诉刘禅应该怎样；第六七段主要表现他是个忠臣；第八段表现他像个

父亲。是这样吗？

生：不是。

师：对，不是简单分开的。同学们能从哪个句子里既读出诸葛亮是个老师，又读

出他是个忠臣，还能读出他是个父亲？

生：第五段中的“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

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首先，“此悉贞良死节之臣”体现了诸葛亮

是老师一样的人物；其次，“汉室之隆计日而待”则体现了他是个忠臣。

师：对。前一句是对人的认识和判断，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后一句是从国家君

臣的角度说他们的重要性。

生：还有“愿陛下亲之信之”是像父亲的口吻。

师：嗯，“愿”就是“我希望你”，又有一点父亲的味道了。这位同学分析得很

有道理。我们刚才说过了，“宜”和“愿”更多地表现他老师的身份，所以我觉

得这里表现了诸葛亮父亲身份与老师身份的融合，但更多的是老师的口吻。总的

来说，从《出师表》中读出一个忠臣诸葛亮是不难的。读出诸葛亮的三种身份，

要求就比较高了。这篇文章中那个既是君王又是儿子、学生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生：刘禅。

师：刘禅是历史上一个很有名的君王，你能从文中诸葛亮的言辞里读出刘禅是

个什么样的君王吗？你来说——

生：第八段，“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说明

刘禅平时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

师：其他同学呢？来，这个同学，你读出一个怎样的刘禅？

生：刘禅是个偏向宫中的人。

师：你从哪里读出来的？

生：第二段“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师：好，这位同学，你来说说你读出一个怎样的刘禅。

生：不善用才的人。

师：就是用人有问题，所以诸葛亮对用人提出了很多建议。总而言之，我们可以

看出，刘禅作为一个君主，是让人不放心的。可以从哪个句子看出诸葛亮不放心？

生：“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师：对，其实这句话也更像一个父亲说的话。你们觉得在“临表”时诸葛亮说到

哪处会流泪最多？

生：第六段。因为回忆了和先帝一起创业的艰难。

生：最后一段。因为要离开了，感情非常激动。

师：都很有道理。可为什么写这么长却还说不知所言？他想言什么？他为什么会

不知所言呢？如果让他言，他又会言什么呢？

生：更多的东西。

生：是因为他写《出师表》时情绪激动。

生：他作为父亲，对刘禅感情深重，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生：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刘禅的不负责任，然后诸葛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大家的理解各有不同的角度，但都有道理。可是“不知所言”也是要言的啊。

现在我们让大家切身体会一下，请你选择一个身份，要么以大臣的口吻，要么

以父亲的口吻，要么以老师的口吻，对这个愚钝的君主、“傻”儿子来说一句

话。想想，你会怎么说呢？

生：我要以忠臣的身份来说。

师：说说看。

生：陛下，我会竭尽我平生所能，辅佐你统一汉室，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师：挺好的，他首先好在称呼上。用忠臣的口吻说第一句话时，他用了“陛下”，

这就对了。然后，他后面用了“我”，这就不太好了，应该是什么？（学生：臣）

“陛下，臣会竭尽所能，鞠躬尽瘁”，这就非常正确了。但是后半句却也不太妥，

“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太现代了，一点都不像诸葛亮会说的话，应该是“振兴

汉室，平定天下”，是这样的吧？如果用父亲的语气来说，该是怎么样的？如

果用老师的语气呢？

生：刘禅同学，我现在要出师北伐了，你在这边要学会治国之道，广纳贤言，任

用贤臣，成为一代明君。

师：非常好，像个老师。有没有同学用父亲的口吻来说一下？

生：儿啊，你要谨遵我的教诲，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啊！（全场笑）

师：好的，这个“我死也不会瞑目”尤其好，很像一个为儿子担优的父亲。其他

同学有没有想说的？

生：我想用父亲的语气来说：“儿啊，你一定要聪明一点，长个心眼，看清身边

的人对你是好还是不好。”

师：那就是要懂得知人善任。看来同学们对诸葛亮的三重角色都有了自己比较深

人的理解。这三种角色，互相纠合，情感复杂，内容丰富，大家一定要好好读读，

慢慢读，一定还会有新的发现。

教学反思

我与诸葛亮的三次“相遇”

多年以前就教过《出师表》，也听过不少老师教学《出师表》。坦率地讲，

在这些课堂上（包括我自己的课堂）我并没有看到诸葛亮，看到的就是一篇文言

文，看到的就是一连串重要的实词和虚词，看到的就是一组组重要的名句。诸葛

亮似乎藏在远处失望地看着我们。

近几年又准备教学《出师表》，于是拿起课文反复朗读（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不管是熟悉的课文还是不太熟悉的课文，备课时、上课前我都要好好读几遍）。

读着读着就想到一个问题：这篇课文应该怎样读呢？大家知道我对流行多年的所

谓“美读”和几年来盛行的吟唱是有自己的不同理解的，而且我一贯不喜欢在

朗读的技巧和技术上纠缠，我的问题是：这篇课文应该读出什么样的情感基调，

或者说诸葛亮写这篇“表”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心情？说得高大上一点，

应该读出一个什么样的诸葛亮？从文体看，这是一篇“表”，是一个大臣写给君

主的信。猛地，我似乎豁然开朗了：诸葛亮对于蜀汉无疑是一个忠臣，北伐之前

写给后主的这封信，自然是表达他的忠心和决心。于是我就这样走进文本去体会、

去朗读，我要努力读出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我似乎看到诸葛

亮在远处看着我，但那神秘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我只能再一遍一遍地读过去，一有空我就拿起《出师表》朗读起来。直到

有天我读到“诚宜”这一组句子，我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仅仅在朗读中体会和

表达诸葛亮的忠臣之心和忠诚之情，我开始感到心里不够踏实。尤其是读那个反

复出现的“宜”字和“愿”字，我深深感到这不是一个忠臣应该有的措辞，其

间的感情更不是一个“忠诚”所能表达涵盖的。当我关注到这一点的时候，再去

朗读全篇，发现并不只是这几个词语、几个句子的情感远远超出了一个“忠臣”

的情感，而几乎是一个隐含全篇的问题，全文中的情感绝不仅是“忠诚”之情这

样的单一维度。“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

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这显然都是一个尊者对地位

低下者说话的口吻，而这样的语气，这样强烈的期望之情，可以说在文章中处处

可见。如此再读文章，我似乎看到诸葛亮俨然是一个精于治国的老师在出征前对

他初任一国之君的学生反复叮嘱、谆谆教诲。

在读了无数遍之后，有一次当再读到文章最后一句“今当远离，临表涕零，

不知所言”时，我又产生了疑问：一个大臣、老师给君主、学生写信表达忠心或

者叮嘱治国之策，需要“临表涕零”吗？写了这么多实实在在的内容，毫无废话，

条理清楚，思维一点都不乱，怎么说是“不知所云”呢？诸葛亮到底想说什么呢？

本来自己的忠心表了，治国策略也交代了，为什么还要“涕零”呢？他还有什么

放心不下的吗？还有什么要担忧的吗？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说吗？或者是什么

都说了却担心刘禅不明白吗？这样一想，忽然明白，这才是文章最主要的内容，

这才是诸葛亮最想表达的情感。原来在“表”的第一层，他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大

臣，一个即将率领军队出征的大臣；“表”的第二层，他把自己当作一个老师在

指导年轻的国君如何处理政事；“表”的第三层，他把自己当作一个“父亲”，

在出门远行之前对并不能干的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后事。这在史料中能

找到丰富的材料加以说明，即使在文章中也处处可寻能够支撑的材料。唯有从这

个角度去读《出师表》，诸葛亮“临表涕零”内心深处的心思才可清楚明白。

这时候，我似乎看见诸葛亮在不远处缓缓摇着他的羽毛扇，微微对我颔首，神情

似乎得到了些许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