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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父

更新时间:2023-03-07 12:41:16 阅读: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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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父
2023年3月7日发(作者:小宝宝发烧怎么办)

©://

Ξ

“恋父”、“审父”与女性的个体成长

———以陈染的小说为例

高小弘

(大连理工大学人文学院,辽宁大连 116023

)

摘 要:具有“慈爱”和“禁止”双重功能的父亲文化形象,使女性在成长过程中常常陷入“恋父”与“审父”

的情感纠葛中,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态反映了现实中的女性依然笼罩在父权阴影中。陈染的小说鲜明地体现了

这种复杂的关系,父亲与成长女性之间既有人伦情感,又含有文化的象征内涵,因此“恋父”与“审父”同时并

存。在“审父”的过程中,陈染的小说最终指明:女性要实现主体和自我的确立,就必须用理性力量破解和抗衡

被父亲权威及其所代表的父权统治所宰制的命运。

关键词:“恋父”;“审父”;女性成长;陈染

中图分类号:I207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Ο5587

(

2007

)

04Ο0092Ο05

一、父亲文化形象与女性成长

父亲,作为一个重要的伦理角色,在人类社会的

基本结构———家庭中不仅具有管理、培育、保护家庭

成员的权力,而且作为权威的化身,通过行使惩罚的

权力,与其子女形成压抑与抵抗的敌对性的权力关

系。“父亲”具有的“慈爱”和“禁止”的双重功能,使

其在文化想象中早已超越了一个具像、有限的个体

家庭角色,而上升为传统文化习俗的代言人和外在

秩序的象征。在法国学者拉康的理论图景中,“父

亲”更是具有重要的意义,他认为,真正主体的出现

与象征秩序有关,而父亲则为象征秩序的核心,因此

象征秩序也被定为“父亲的法律”,由此拉康进一步

指出:“父亲的形象作为纯粹的能指是一切约束性规

则的来源和依据,对主体来说,是既定的必须无条件

的接受和服从的一种标志”。[1]

(

P18

)“父亲”这一文化

形象的支配性特征,直接影响了其文学形象的塑造。

从文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父亲在人类个体的

成长历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但是在文学形

象中,与父子关系相比,父与女的关系始终被漠视并

存在一定程度的歪曲。其根本原因与传统父权社会

所秉承的“父子相继”的社会格局密切相关,这一格

局暗示了社会主体皆为男性,而女性天经地义的属

于依附性的客体位置,因此古今中外“崇父”与“弑

父”交替演变的历史运演程式中,主角只能是子一代

男性,女儿只能沉积于历史地心缄默无语。正是由

于女性长期以来的无主体地位,导致父女关系在历

史变迁的宏大格局中没有一席之地,而反映在文学

中就形成了一个不为人注意的空缺。即便在五四,

父亲形象成为封建思想和封建礼教的代名词时,以

反封建专制、争取个性解放自由为主旨的五四女性

成长小说仍然缺乏父女冲突的正面描写,而由母亲

代行父职,这样五四时代波澜壮阔的“弑父”精神就

被置换成闺阁之内母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当历史发

展到了以革命意识形态为主流的时期,至高无上的

政父成为父亲形象的最高象征,在这一时期的成长

小说中,父女(子)关系成为党和人民关系的普遍隐

喻,距离真实而凡俗的父女(子)关系就更为遥远了。

只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父女之间真实而复

杂的关系才在一些女性成长小说中被真正凸显出

来,父亲在女性成长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及所具有

的象征意味才得到最大程度的揭示。这里值得一提

的是,在20世纪90年代诸多的成长小说中,一些表

现男性主人公成长的小说也涉及到父亲,但父亲对

Ξ收稿日期:2007Ο05Ο08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性别视角下的中国文学与文化”的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05JZD00030。

作者简介:高小弘(

1976Ο)

,女,内蒙古乌海人,文学博士,大连理工大学人文社科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女性文学研究。

2007年7月

第30卷/第4期/

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HEBEINORMAL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Edition/

July.2007

Vol.30No.4

©://

于男性成长与女性成长显然具有不同的意义。男孩

儿成长的目标之一就是要实现一种“社会化”,所谓

“社会化”,就是个体在成长中通过接受和顺应一定

的社会现实规范并将其内化,从而能适应社会角色

和社会要求的过程。男孩儿在成长中通过对父权的

全面认同,构成其性别自认和性别角色习得的基础,

在顺应并内化社会规范和现实秩序的前提下,形成

社会公认的主体。而社会的秩序法则又本来是以男

性利益为优先原则构建的,因此,男性在社会化的过

程中,标志其成熟的社会角色与实现自我的意志之

间,没有根本的对立,甚至可以说是保持着高度的一

致,社会秩序鼓励男性自我价值的积极实现,并把其

视为男性气质的成熟性表现。因此在描写男性成长

的小说中,虽然也时有“审父”的场景,但其实质是子

一代主体对于父辈主体先在的道德优越及话语霸权

的反感,对于父辈权威造成子辈心理压迫感的强烈

抵制,“审父”并不动摇父权秩序本身,只是男权社会

中子一辈希望早些享受主体自由而把父辈视为一个

迟早必须跨越的障碍所致。王朔写于20世纪80年

代的成长小说《动物凶猛》中有一段颇有意味的话:

“我在很长时间内都认为,父亲恰逢其时的死亡,可

以使我们保持对他的敬意并以最真挚的感情怀念他

又不致在摆脱他的影响时受到道德理念和犯罪感的

困扰,犹如食物的变质可以使我们心安理得地倒掉

它,不必勉强硬撑着吃下去以免担上了个浪费的罪

名。”因此,男性对父亲的僭越只是为了取而代之,他

们的“审父”是在对父权制意识形态的认同这个前提

之下展开的。(尽管有些男性知识分子可能拒绝政

治主流意识形态,但始终避免不了父权制意识形态

的侵蚀。)在维护父权制这一方面,子一辈男性与他

们的父亲并没有根本的区别,只不过采取的形式与

手段不同罢了。

而父亲对于女性个体成长的影响会更复杂一

些。女性在幼时就能体会到家庭中父亲崇高的威

望,他不仅是全家依靠的一家之主,而且“家庭是通

过他与外部世界沟通的,他是那广大、艰难和不可思

议的冒险世界的化身,是超越的象征,是上帝。这就

是女孩子在父亲那高高把她举起的有力臂膀中,在

他那她紧紧依偎的坚实骨架中,所具体感受到

的。”[2]

(

P331

)因此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关涉到女性一

生对自己的彻底评价,父亲的行为方式也左右着女

性对异性的最初认识。正如波伏娃所指出的那样:

“如果父亲对女儿表示喜爱,她会觉得她的生存得到

了极雄辩的证明;她会具有其他女孩子难以具有的

所有种种优点;她会实现自我并受到崇拜。她可能

一生都在努力寻求那失去的充实与宁静状态。如果

女儿没有得到父爱,她可能会以后永远觉得自己是

有罪的,该受罚的;或者,她可能会到别的地方寻求

对自己的评价,对父亲采取冷漠甚至敌视的态

度。”[2]

(

P332

)具有悖论意味的是,随着女孩儿的进一

步成熟,在女性体验到父亲的情感联系对其成长重

要性的同时,她更会逐渐领悟到:社会要求女性的成

长即是形成一种以被动性和依附性为核心特征的性

格,女孩儿不能像男孩儿那样依靠自己自主性力量

获得生存的一席之地,只能被动等待别人———特别

是父亲(鉴于父亲对女性成长强大的影响力)的赞许

来获得生存的合法性。她也不无痛苦地意识到,性

别等级制度下以父亲为代表的男性主体性地位的优

越不仅制约了女性的自主生存,而且压抑了女性的

主体性建构,并最终阻碍了女性的成长之旅,而女性

只有通过对于父亲语言行为、精神人格的审视与反

思才能获得自我的成长天空。正是基于这种性别成

长境遇的深刻体认,女性在成长过程中注定会陷入

“恋父”与“审父”的情感纠葛中,因为她们面对的既

是亲情之父,又是文化之父,是面对女儿的父亲,也

是面对女人的男人,这种父亲与女儿、男人与女人的

纠缠不清的关系,构成了一个幽深难解的女性经验

区域,使得女性陷入成长的痛苦与欢欣之中。

“恋父”与“审父”的矛盾纠葛在20世纪90年代

的许多女性作家笔下都有鲜明表现,其中尤以陈染

的小说最为突出,在陈染的笔下,父亲与成长女性之

间既有人伦情感,又含有文化的象征内涵,从而丰富

而又意味深长地显现了成长女性与父亲复杂的文化

关系。

二、陈染小说中的“恋父”与“审父”

在当代女性作家中,陈染是个独特的存在。这

种独特性不仅在于她采取了背对历史、社会、人群而

专注于个体生存体验的文化姿态,更在于她以执拗

的性别立场塑造了一个个在自恋中自审、在迷惘中

艰难建构女性主体性的成长女性形象,如《私人生

活》中的倪拗拗、《与往事干杯》中的肖氵蒙、《巫女与她

的梦中之门》中的“我”、《纸片儿》中的“纸片儿”等。

作者通过挖掘沉淀在女性成长岁月河流中的女性真

实体验,着力探询女性存在的意义和自我价值,并最

终确立女性主体性的生成。这其中,反映成长女性

与父亲的关系是重要的表现内容。就陈染的小说而

言,女性主人公在成长过程中始终伴随着一种由于

・39・

©://

父爱的匮乏所导致的“创伤性情境”,这种创伤决定

了女性在“恋父”与“审父”的迷惘中确立女性个体的

成长历程。

在陈染反映女性成长的小说中,父亲形象在女

性成长岁月中往往呈缺席状态,女性往往对父亲充

满了缅怀和想念,并对其进行理想化的想象,一厢情

愿地认定倘若父亲存在,就一定会改善自己的成长

困境,这体现的正是成长女性的一种“恋父情结”。

《私人生活》中的倪拗拗不论弑父的愿望多么强烈,

却仍然固执地宣称:“我就是想拥有一个我爱恋的父

亲般的男人!”由于父爱的缺席,“恋父情结”还常常

表现在成长女性选择一个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成年

男性,作为自己的爱恋对象,满足于假想父爱对女性

自我的肯定。在《纸片儿》中,哑女纸片儿从小没有

父亲,和外祖父、母亲生活在一起,一直不说话。但

年龄比她大许多的男人乌克的出现改变了她,她不

仅开口说话了,而且也精神了许多。她和乌克离开

了小镇,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日子,此时的纸片儿是个

身体心灵都很健康的女人。但是,当乌克被她的外

祖父害死之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终日不讲

话,眼睛也变成一潭干涩的黑暗。”纸片儿前后的变

化显现出父亲形象在女性生命成长中重要的作用,

并表现出成长女性对父亲的依恋和潜意识深处对父

亲形象的追寻,她们把父亲当作了认识人生的真谛,

没有了父亲形象的引导,她们的生命就会陷入黑暗,

人生就不会完美。对此,陈染在与萧钢的对话中也

表示:“我热爱父亲般的拥有足够的思想和能力‘覆

盖’我的男人,这几乎是到目前为止我生命中一个最

致命的缺残。我就是想要一个我爱恋的父亲!他拥

有与我共通的关于人类普遍事物的思考,我只是他

主体上的不同性别延伸,在他的性别停止的地方,我

继续思考。”[3]

(

P427

)可见,“恋父情结”同样存在于作

者内心,这种存在导致陈染在小说中表现父亲形象

时往往陷入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境地。

然而,“恋父情结”带给女性成长的必然是主体

性的丧失。在女性主义者看来,“弗洛伊德的所谓恋

父情结,并非像他猜想的那样,是一种性的欲望,而

是对主体的彻底放弃,在顺从和崇拜中,心甘情愿地

变成客体。”[2]

(

P332

)“恋父情结”的存在,直接导致女

性依附性和被动性的增强,反映了女性潜意识中对

于父亲所代表的外在秩序力量的崇拜以及女性客体

位置的认同,而这恰恰与女性的主体性成长是背道

而驰的。成长女性以爱情为借口拒绝主体性生成,

即意味着对自我主体心甘情愿的放弃,它往往会使

女性一生都难以长大,显现出的正是女性这个性别

群体成长的艰难。正如《巫女与她的梦中之门》中女

性主人公所慨叹的:“……父亲们/你挡住了我/你的

背景挡住了你,即使/在你蛛网般的思维里早已布满

/坍塌了一切声音的遗忘,即使/我已一百次长大成

人/我的眼眸仍然无法迈过/你那阴影/你要我仰起

多少次毁掉了的头颅/才能真正看见男人/你要我抬

起多少次失去窗棂的目光/才能望见有绿树的苍空/

你要我走出多少无路可走的路程/才能迈出健康女

人的不再鲜血淋漓的脚步……”

“恋父情结”给女性成长带来的阴影也促使女性

以一种理性反思的姿态审视了父亲所代表的专制父

权。正是“这位‘家父’往往在叙事的开局就不由分

说地执掌着塑造主人公人格的权杖,不断地以‘现实

原则’克服主人公身上的‘快乐原则’,在主人公成长

所遭遇的第一个空间———家庭里形成欲望与法则的

紧张关系”。[4]

(

P166

)因此,女性在成长的过程中,对

父亲的依恋往往伴随着某种程度的抵制,这种抵制

会随着女性的逐步的成熟而愈来愈强烈,并最终形

成一种象征性的驱逐与尖锐的批判,“恋父”也随之

演变为“审父”。当然,“审父”并不仅仅意味着对现

实生活中的父亲的透视与反抗,更多的是对父权意

识形态及其运作机制的理性认识和自觉疏离,并在

确立性别自我的过程中真正实现女性主体性的

回归。

陈染小说中的“审父”,首先表现于直接控诉了

父亲对女性成长的压制。在《巫女与她的梦中之门》

中,父亲的一记耳光,给“我”的成长带来浓重的

阴影:

九月的父亲,在我的冥想中是夏季里暴君

一样的台风,专断地掀倒一切,狂躁无拦;我的

父亲,一个有着尼采似的羸弱的身体与躁动不

安的男人,在我的母亲离开他的那一个浓郁的

九月里的一天,他的一个无与伦比的耳光打在

我十六岁的嫩豆芽一般的脸颊上,他把我连根

拔起,跌落到两三米之外的高台阶下边去。鲜

血和无数朵迸射的金花在我紧闭的眼帘外边弥

漫绵延,透过这永远无法弥合的两三米的黑暗

而狰狞的空间,晕厥中,家像鸟笼在半空摇晃,

男人像树在心里摇晃。我模糊看到我父亲……

那怪笑般的长啸,凝固成夜幕里永远洗不掉的

阴影,这阴影是我生命中无法穿透的男人的

石墙。

而在《与往事干杯》中,由于父亲粗暴专横导致

・49・

©://

的家庭破碎给肖氵蒙带来难以愈合的创伤,使她在反

思自己的成长体验时,一针见血地指出父亲对其一

生的负面影响:“我的整个童年时代,都害怕着父亲,

长期生活在代表着男人的父亲的恐怖和阴影里,因

而使我害怕了代表着父权的一切男人。”这种由于害

怕父亲而产生的对于男性病态的恐惧心理,不仅造

就了她以自卑为核心的病态人格,而且使其情爱之

旅坎坷崎岖。

正是由于父亲对女性成长过程中的压制,使得

陈染的小说对于作为父权象征秩序核心力量的父亲

形象进行了有意的丑化甚至贬损。在《与往事干杯》

中,父亲的形象既可怜又可恨:

我父亲神情忧郁、沮丧而且冷酷。嘴唇四

周是一圈黑黑硬硬杂草一般的胡须,眼镜片上

斑斑驳驳,污痕点点。然而他没有消瘦下去。

父亲的性情与大多数人不同,一般情况人们是

心宽而体胖;而我父亲越是潦倒,体重越是骤

增,他用没完没了的吃东西来缓解心头的焦虑

与忧患。他的尊严越是被践踏,他向全世界的

抗争与挑战就越是激烈。

这幅父亲形象的工笔画,以丰富细腻的笔触勾

勒了一个猥琐的家庭暴君,然而他暴躁如雷、粗蛮无

礼的性情却难掩心灵的孱弱,小说所展示的父亲的

心灵图景质疑了父权秩序中阳刚的父亲形象,与以

往推崇传统父权、美化父亲形象的理想化书写大相

径庭。

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私人生活》,它以一

种反讽的情境和黑色幽默的风格,对于父亲那种外

强中干的男权心理给予精妙传神的描写:父亲对于

家里的女人,根本不屑隐藏自己的感情,直接表达愤

怒、不满与专制,真正能与之抗衡并值得他用高级战

术的竟是家里一条与他同一性别的公狗,也只有这

只狗敢真正面对面地反抗父亲的专横,给他一个无

与伦比的耳光。这个寓言式的情境暗含着一种辛辣

的讽刺,父亲与狗大动干戈,岂不是把自己与狗等同

论之。毫无疑问,这些父亲形象已经丧失了传统父

权秩序中男性家长的人格威望和英雄气概,变得无

能、窝囊、软弱而又猥琐,隐喻了父权形象的衰颓。

对于父亲在女性成长过程中所产生的负面影响

的清醒认识,使得陈染的小说不仅仅停留于对父亲

外在形象及精神特征的丑化与贬损上,而是对父亲

文化形象直接进行了尖锐的反抗与批判。在《私人

生活》中,倪拗拗做了这样一个梦: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那

辆小汽车就变成了一辆气喘吁吁的警车,我父

亲一晃,就成了一个身穿褐色囚衣的囚犯,他的

手脚都被镣铐紧紧束缚着,他正在用他的犟脾

气拼命挣脱,可是他依然被那辆警车拉走了,拉

到一个永远也不能回家的地方去了……

主人公通过一个梦曲折隐晦地表现出希望永久

摆脱父亲的心理,折射出的正是女性内心深处彻底

放逐父亲的冲动,而随后这种“审父”情绪甚至被发

展为一种“弑父”,尽管这一过程也是在想象中完

成的:

我急速转身,拿起剪刀,直奔我床上的毛料

裤子,对准平展展的裤腿就是一剪子。剪刀与

毛料裤子咬合发出的咔咔嗤嗤的声音,如同一

道冰凉的闪电,有一种危险的快乐。我的手臂

被那白色的闪电击得冰棍一般,某种高潮般的

冰凉的麻。

在这里,裤子其实是父亲的替代物,“我”在剪裤

子的过程中所体验到的感觉正是“弑父”的快感,而

这种“弑父”是蓄谋已久的。

事实上,陈染小说中对于文化想象中代表父权

的父亲形象的形貌、精神特征带有贬抑性色彩的书

写以及尖锐的抵制和批判,是身处父权制意识形态

围困的女性作家,在以女性成长的焦虑性体验为原

型的女性成长故事中,对于想象中父权的一种象征

性的颠覆和抵抗。这种书写模式无疑破坏了宗法父

权正统文化下作为男性主体的父亲形象的完满和理

想化特征。而对于文本中两性人物的主体这一问题

来讲,往往在男性主体的传统权威、身份和地位被否

定后,女性人物在无父权主体权威的叙述背景中,才

有更大的文本空间去建构或表现内心深处的主体意

识,并能进一步从压抑中的边缘和他者的客体位置

走向标志成熟的主体,从而完成女性成长的历程。

在经历了从“恋父”到“审父”艰难的跋涉,成长

女性终于从“恋父”的情结中解脱出来,并实现了一

种理性的超越。在《巫女与她的梦中之门》中,作者

以矛盾的意象形象化地描写了对于女性成长充满悖

论涵义的“恋父情结”:“这头颅给我以生命以毁灭、

以安全以恐惧、以依恋以仇恨。”然而女主人公最终

从这种矛盾的纠缠中挣脱出来,这表现在文本末尾

的超现实叙述中,那个可以跟父亲形象重叠的少女

“恋父”对象,不仅在少女的想象中承受了少女归还

父亲的一记耳光,而且因“性缢死”不得善终。在经

历了交织着憎父与恋父的成长锐痛中,少女终于可

以等待那首为她而唱的象征成熟的九月的歌。这篇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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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奇诡风格的小说,以深刻的寓意暗示了女性成

长对于父亲必须的超越。

女性成长历程中纠缠着的父亲情结以及这一情

结给女性造成的成长创伤,反映了现实历史中女性

依然笼罩在父权阴影中,被视为丧失了主体身份和

位置的边缘人和“他者”。而男性中有着人格威望的

父亲不仅有主体性,可以随意处置成长女性的命运,

并且那些被父权秩序充分内化完全认同自己客体位

置的女性,还将父亲视为真理、上帝,即便不能得到

理想中的父爱,也还会寻找情感代偿,把恋父情结透

射在一个年长的男性身上,其结果也只能是女性灵

魂被父权意志肢解,躯体被男性欲望所指称。因此,

女性要实现主体和自我的确立,摆脱“他者”地位,就

首先必须用理性力量破解或抗衡被父亲权威及其所

代表的父权统治所宰制的命运。陈染小说中对于父

亲形象所采用的贬抑、缺席以及批判的叙事策略,正

是从女性文本建构的象征意义上,不仅颠覆了以“菲

勒斯”为核心的父权隐喻,而且有效地缓解了女性被

父权权威压制的精神焦虑,为凸显女性的成长经验

以及寻找女性自我的主体身份,创造了一个女性成

长理想化的文本空间。

参考文献:

[1] 方生.后结构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

[2] 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3] 陈染.另一扇开启的门[A].私人生活[M].北京:作家出版社,

1996.

[4] 樊国宾.主体的生成:50年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戏剧

出版社,2003.

Loveanddislikeoffatherandthefemalegrowth

———AcastudyofthenovelsbyChenRan

GAOXiao2hong

(

SchoolofHumanities,DalianUniversityofTechnology,Dalian,Liaoning116023,China

)

Abstract:Asbenevolenceandforbiddanceformthedualimagesoffather,femalesarealwaysconfronted

flectstheshadyfeminisminrealitydepictedas

intedoutintheconclusionofthenovels,however,that

womenshouldrebelagainstthedominantfateoffatherlyauthoritywithrationality.

Keywords:love;dislike;father;femalegrowth;ChenRan

[责任编辑 李 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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