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汉书

文渊阁本《汉书》及《钦左四库全书考证•汉书考证》

摘要：乾隆三十八年，在"稽古右文”的旗帜下，敕命纪旳等人开馆纂修《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汉书》正是形成于此时。《汉书》在底本的选择上，虽是以武英殿本为底本，但并不是对武英殿本

的直接钞录。另外，汉书每卷末所附《钦左四库全书考证•汉书考证》，对于当代《汉书》研究具有重

大价值。然而学术界一直对文渊阁本《汉书》存在着误解，因而不能很好的利用文渊阁本《汉书》的

学术价值。

关键词：《汉书》《汉书考证》价值

一直以来，学术界对《文渊阁四库全书》中的"二十四史"评价不高，在一些人的印象里，《文渊阁

四库全书》中的"二十四史"是对武英殿本的直接钞录，英与武英殿本差别不大，甚至差错更多，因而

苴利用价值并不高。作为前四史之一的《汉书》，英文渊阁本也一直未能受到人们的重视。重新审视

文渊阁本《汉书》的价值，深入挖掘其潜在的的学术成果，对于《汉书》研究，实有裨益。

一、文渊阁本《汉书》是对殿本的进一步修正

乾隆时期，重视文治，重刊经史。乾隆三十七年，在"稽古右文"的旗帜下，乾隆下诏搜访遗书。乾

隆三十八年，乾隆确迫“将来办理成编时，著劣四库全书"。①同年，开设"四库全书馆"，命永充当总

裁，敕命纪旳等人纂修《四库全书》。

"文渊阁四库全书"完成后，乾隆又下诏缮写六部，连同"文渊阁本四库全书"共计七部，分贮于南北

七阁。其中北京圆明园之文源阁本毁于英法战火;镇江之文宗阁本、扬州之文汇阁本均毁于太平天国战

火之中;杭州之文澜阁本在太平天国战火中虽有毁损，经后世学者努力修复，亦臻完备。因此，现存较

为完备的《四库全书》尚存四部。其中，由于文渊阁本是最早钞录完成的，且从后来的复校来看，其

质虽都远胜于其他各本。郭伯恭说：“文渊、文源二阁书覆校时检岀错误较少，当比较可观。且文渊

阁书系第一部告成，字亦较为工整，该阁又处文华殿之后，每岁仲春经筵毕，例于此赐茶，髙宗翻阅，

时有所至，诚恐再见错误而获罪，故校勘亦较他处为精。”②此说甚是。作为前四史之一，文渊阁本

《汉书》较他书尤为精审精校。

四库全书本《汉书》承殿本而来，其版式亦仿殿本《汉书》。文渊阁本《汉书》共一百二十卷。半

页八行，行二十一字;注小字双行，行二十一字;左右双边，行间有栏;白口，单鱼尾，上象鼻题"钦泄

四库全书”，版心题《汉书》卷数及本卷页码。首《御制题宋版前汉书》，次《御制读汉书》，次《御

制读叔孙通传》，次《御制读前汉书汲黯传》，次《御制读苏武传》,次《御制读萧望之传》，次《御

制读史丹传》，次《御制读翟方进传》，次《御制读龚遂传》,次《前汉书叙例》，次《前汉书叙例考

证》，次《前汉书目录》，次《汉书提要》，次《汉书》正文一百二十卷，每卷末皆附考证，次《前

汉书考证跋语》。

在《四库全书》的底本选择上，《四库总目•凡例》中说："诸书刊写之本不一，仅择其善本录之。

增删之本亦不一，仅择其足本录之。"③可见《四库全书》在底本选择上是以选择善本、足本为原则的。

其中史部正史是以乾隆四年（1739）武英殿刊刻的"二十四史"为底本，经武英殿刊刻的经史本，在版

本质量上可以说是当时最好的本子，所以四库本以英为底本进行钞录。也因此，后世学者多认为四库

本齐书是对武英败本的直接钞录，故而对四库本齐书少有问津。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四库本各书英体

例虽依仿殿本经史，然"査旧有刊本及进到之钞本，其中错误皆所不免，一经分校、覆校各员校出，自

应令载卷末。如仅系笔画之讹,仅载某字讹某，今校改;如有关文义考订者，并略附按语如下。”④这

些校勘成果在《四库全书》钞录时，部分已于原文中改过，并且作了不同程度的精心整理和修订，留

下了丰富的学术成果。因此从这方而看，我们不能认为文渊阁本《汉书》只是对殿本的重新钞录。可

以说，文渊阁本《汉书》在殿本的基础上，对本已质量上乘的殿本作了进一步的精心整理和修正工作，

从而形成了一个更为精审精校的《汉书》版本。

二、《钦泄四库全书考证•汉书考证》的校勘学价值

《钦泄四库全书考证》一百卷，是纂修《四库全书》过程中产生的一种衍生品。据"谕内阁着总裁

等编刊《四库全书考证》”（乾隆四十一年九月三十日）载："昨四库全书荟要处呈进抄录各种书籍。

朕于几余披阅，见黏签考订之处，颇为详细。所有各签，向曾令苴附录于每卷之末，即官板诸事，亦

可附刊卷尾。惟民间藏板及坊肆镌行之本，难以概行刊入，其原书讹舛业经订正者，外间仍无由得知，

尚未足以公好于天下也。前经降旨，令将四库全书总目及各书提要，编刊颁行。所有诸书校订各签，

并着该总裁等另为编次，与总目、提要，一体付聚珍版排刊流传。既不虚诸臣校勘之勒，而海内承学

者，得以由此研寻。凡所藏书，皆成善本，亦以示嘉惠士林至意。钦此。"⑤由此可见乾隆对《钦左四

库全书考证》的重视。

《钦左四库全书考证》由王太岳、曹锡宝等辑成，汇集了四库馆臣在校理《四库全书》时所作的校勘

和考i正成果，是对《四库全书》底本校勘工作成果的集中体现，具有其独特的价值。其中，文渊阁本

《汉书》每卷后皆附考证，这些考证集中体现了四库本《汉书》的校勘研究成果，从校勘质量来看，

有许多可取之处，具有重要的校勘学价值。

《钦左四库全书考证•汉书考证》中的内容大部分是对文字上的讹、脱、衍、倒、异文的校正，即

狭义上的校勘。从其校勘记的撰写来看，语句规范，形式整饬，校勘水平较髙。英中，大部分条目提

供了校改的依据，少部分未做说明的则作"今改"。从校勘方法上看，《钦立四库全书考证•汉书考证》

综合运用了对校，本校，他校、理校等多种校勘方法。以下各举两例，以作说明：（一）对校

《前汉书》，卷四：文帝纪立为代王。

齐召南按：监本作"立子恒为代王"，非也。帝纪中例不书需。宋本作“立为代王”。下注宋祁曰：

越本立字下有"子恒"二字，今从宋本改。

又《前汉书》，卷二：视作斥土者。

按监本、宋本俱作“斥上"，今以服虔、如淳注意祥之，定为"斥土”。服注：斥上，坑上也。二“上”

字亦并正。

（二）本校

《前汉书》，卷二，合阳侯仲薨。

齐召南按：按《高纪》及《吴王湃传》并作"合阳”，则属平原。此纪作"合阳"，则属左冯翊，以《王

子侯表》作"合阳"证之，此“合"字讹也。然《水经注》已谓是"合阳”矣。

又《前汉书》，卷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

齐召南按：《公卿表》中中尉无程不识，是时中尉为张驱。又按《李广传》广为未央卫尉，不识为

长乐卫尉，即《灌夫传》田所云"程、李具为东西宫卫尉”者也。此文当云"长乐卫尉”，讹作中尉。

（三）他校

《前汉书》，卷一：则见交龙于上。

齐召南按：《史记》作"见交龙于其上"。又"为泗上亭长"，《史记》作"为泗水亭长”，据《后汉书

•郡国志》云：沛有泗水亭，亭有髙祖碑。班固为文见固集。是亭统"泗水"，不名"泗上"也。

又《前汉书》，卷一：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注如淳曰：秦始皇略取强梁地。

齐召南按："强梁地”当作"陆梁地”。《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一年，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

南海是也。宋本亦误，存说于此。

（四）理校

《前汉书》，卷一：沛丰邑中阳里人也。刘曰：子谓沛丰郡县名。

齐召南按：刘说非也。史家记事，必用当时地乳秦无沛郡，沛县属泗水郡，若全记郡县，必云“泗

水，沛矣"。时萧何、曹参、王陵、周勃、樊哙、夏侯婴、周纟世、周珂、周昌、任敖皆同县人，而卢

第则同乡同里,。故于萧曹等传但曰"沛人缩”，传则曰"丰人"，又曰“与髙祖同里也"。师古说是。

又《前汉书》，卷六：秋九月，令死罪人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

按此文天汉四年也，至太始二年九月又云"募死罪人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二文相类,一作"令”，

一作"募”，一作"入"，一作“人”，必有一讹。顾炎武曰：此一文而重见，又同是九月，疑衍文也。

三、小结

在《四库全书》的编纂过程中，四库馆臣是做了大量的校勘和考证工作的，加之乾隆对《四库全书》

的钞写过程有着严格的奖惩制度，这些对《四库全书》的质量都是一种保证。对于学者非议最多的版

本与篡改问题，我们也不能一概而论，而是应对具体书籍进行具体研究,从而得岀自己的结论。就文渊

阁本《汉书》来说，作为前四史之一，乾隆与四库馆臣对其应当是相当重视的。首先在底本的选择上，

文渊阁本《汉书》是以武英殿本为底本，而武英殿本可以说是当时最好的本子。在钞录过程中，四库

馆臣对苴精审精校，正如郭伯恭所说："文渊、文源二阁书覆校时检出错误较少，当比较可观。且文渊

阁书系第一部告成，字亦较为工整，该阁又处文华殿之后，每岁仲春经筵毕，例于此煬茶，高宗翻阅，

时有所至，诚恐再见错误而获罪，故校勘亦较他处为精。"⑥在学者最为非议的篡改方而，除避讳外，

四库馆臣极少对英进行删改。这说明文渊阁本《汉书》的价值并不比武英殿本小，甚至可以说其价值超

过了武英殿本。因此，我们应该消除对文渊阁本《汉书》的误解，全而认识与深入挖掘英所蕴藏的潜

在的学术成果，这必将有助于我们的《汉书》研究。

注释：

①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第一册）：7.

②郭伯恭.《四库全书》纂修考.国立北平研究院史学研究会出版，商务印书馆，163.

③永，等.四库全书总目.中华书局，1965.

④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乾隆三十八年十月十八日，多罗质郡王永等奏议添派校覆官及功过处分条例

折附"功过处分条例"，第170-171页。

⑤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上海古籍岀版社，1997：537-538.

⑥郭伯恭.《四库全书》纂修考.国立北平研究院史学研究会出版，商务印书馆，163.参考文献：

［1］永•四库全书总目.北京：中华书局，1965.

［3］班固.汉书.文渊阁影印本.

【4】谢秉洪.《汉书》考校研究.台北：花木兰文化岀版社，2013.

（5］张升.《四库全书考证》的成书及主要内容.史学史研究，2011.

［6］李申.四库本《新语》与弘治本王利器校本之比较一一认识《四库全书》版本价值一例.文献，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