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语

现代汉语中“⼦”的⽤法分类及溯源

2019-06-17

摘要：汉语中“⼦”字作为名词后缀的⽤法已经有1500多年的历史，在漫长的历史变迁中,汉语名词后缀“⼦”的使⽤很复杂。本⽂

就现代名词后缀“⼦”的不同使⽤情况进⾏分类,⼒求找到每⼀类的使⽤根源。

关键词：语法性质汉语名词名词后缀语义表达

汉语中的名词后缀“⼦”⼜称为"名词⼦尾"，产⽣的具体年代众说纷纭,在语法史上没有可靠的例证。其演化过程是怎样的？它在

现代汉语中的不同语意来源是什么？

⼀、作名词词尾的“⼦”

1.⾃指的“⼦”。与名词结合后，不改变名词意义的，我们称之为⾃指的“⼦”。①表⼈称的“⼦”：男⼦、⼥⼦、汉⼦等。“在‘⼦’具

有的⼏种⽤法中，加在表⽰⼈的名词后⾯这种⽤法最早。”如：鲽鱼 沛公⽅踞床，使两⼥⼦洗⾜。（《史记⾼祖本纪》）这⾥

的“⼦”已经由泛指⼈称的“学⼦”、“客⼦”、“游⼦”等的类语缀完全虚化为没有意义的后缀了。②说明职业或宗教的：厨⼦、戏

⼦、⼦、姑⼦……指⼈的词尾“⼦”到了汉朝不仅⽤来表⽰“年幼”，⽽且已经跟表⽰“⾏业”有关。如：“减逐疫⼦之半。”（《后汉

书和熹邓皇后传》注：“⼦，逐疫之⼈也。”）“⼦”是汉朝宫中⼤傩时扮作驱赶恶魔的⼩孩⼉。由此例可以看出表⽰⾏业

的“⼦”仍兼有“幼⼩”的含义。当它们的使⽤范围和搭配能⼒扩⼤时，⼀个普通词汇就进⼀步变成⼀个语法标记了。看例词可以

知道，这些⾏业的⼈已没有“年幼”的限制。但可以发现多是社会底层、没有⾝份的职业。为什么会产⽣这种现象呢？因为在汉

语⾥，表⽰细⼩义的词往往可以产⽣褒和贬两种相反的引申义。因其⼩让⼈觉得可爱、可亲就是褒，⽽因其⼩⼜令⼈觉得可鄙

则是贬，其⽤法是从“幼⼩”引申出了“卑微”的意思。③附于动物名词后⾯的“⼦”：燕⼦、鸽⼦、鸭⼦、豹⼦……此类“⼦”产⽣的

时代稍晚。“鹞⼦经飞天，群雀两向波。”（《乐府诗集》卷25）由以上的例⼦可以看出，“⼦”⼤部分总是附着在幼⼩动物的后

⾯，这可能就是此类词产⽣的内机了。④附于器物、⽤具的后⾯：匣⼦、柜⼦、笼⼦、瓶⼦、篮⼦……这些器具的体积符合

⼩的范围。语⾔学界还注意到，“⼦”表⽰⼩的东西或可爱的东西，即指⼩性，从唐代开始消失。唐宋以后，在⼀些相当⼤的物

体名词后亦可加上后缀“⼦”，如此，“⼦”的后缀性质就更加明显，其构词能⼒⼤⼤加强。

2.转指的“⼦”。与名词结合后，改变名词意义的，我们称之为转指的“⼦”，如：头（脑袋）≠头⼦（反动～）；⾯（脸）≠⾯⼦

（顾～）。据考察在唐五代时期不存在这类转指的“⼦摇摆英文 ”。以上的名词性词根加上后缀“⼦”在我们考察的语料中也有出现，但⽤

的仍是词根的本意。如：（1）⾍蛆⾯⼦，妒杀阳城；蚕贼容仪，迷伤下蔡；（2）余时把著⼿⼦，忍⼼不得。其字根义不

变，这种与现代汉语的区别可以看作是那个时代的语⾔特点，这正说明了当时的“⼦”尾已经变得相当发达，具有了极为活跃构

词能⼒。名词加“⼦”表转指的出现很晚，并且使⽤频率也不⾼。

⼆、作动词词尾的“⼦”

1.动词+“⼦”=名词。“⼦”把动词名词化，多数是词根表⽰的动作所凭借的⼯具，即A类；B类是词根所表⽰的动作⾏为的施事；

C类是词根所表⽰动作⾏为的对象。如：A:梳⼦、刷⼦、推⼦；B:骗⼦、贩⼦、拐⼦；C:引⼦、包⼦、摊⼦。A类词根中有的

还可以认为是名词性的或者是兼名动两类的，如“钩、锥、钉”等。据考察此⽤法⼤约始于唐五代。如：“师不获已，乃有僧将杖

⼦上。”（《祖堂集》卷六）这类“⼦”都读轻声，是半游离性词缀，以语⾳词外滩佚事 缀的形式出现。B类中的“骗、捣、搅、混”等是以

动作⾏为（动词）借代动作⾏为的施事者，因⽽才可在各词（词素）后加“⼦”使其隐含的借代关系（语法转喻关系）得以形式

化地凸现。

2.动词+“⼦”=动词。也有动词加上“⼦”仍为动词的，但极为罕见，多为近代汉语中的⼀些例⼦，如：“⼩厮们倒聒噪，按四时耍

⼦。”（《朴通事》）

3.“⼦”在动词后的其他⽤法。“⼦”还可以附于动词后，整个结构作状语，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地”，如：“禅和⼦来⽿边低声⼦说，

怕⼈笑他得语不好，盖得失⼼未忘。”（《⼤慧普说》卷四）但⽤例极少，只能看作那个时代的语⾔特⾊。但现在在某些⽅⾔

中仍有验证，这类⽤法看不出有⼩称义。后⾯不能再加“――地”（如：“低声⼦地说”）和不能⽤做补语（如“说的低声⼦”）。

三、作形容词词尾的“⼦”

1.指⼈名词：矮⼦、痴⼦、呆⼦、秃⼦……如：“此等诸痴⼦，论情甚可伤。”（《寒⼭诗》）⼀般著述均认为，这是“⼦”加在

单⾳形容词素后以构成新的名词。⽽我们则认为，以上所列“秃、矮”是以性状（形容词）借代为具有该性状的主体，这⼀类词

均含贬义，所谓贬义，不是由“⼦”带⼊的，⽽是那个单字本来就有那种意义⾊彩。在这⾥“⼦”的作⽤只是名词化，如：“瘦”、

“胖”看似对⽴，其实都在⼈们的排斥之列；“矮”与“⾼”确实相对，“矮”，⾃古⾄今都不被看好，因此有“矮⼦”，⽽“⾼”则令⼈羡

慕，因此则没有“⾼⼦”。

2.指物名词：浅⼦、辣⼦、缺⼦……这种造词的类型是少产型的，⼤抵产⽣于唐五代。“抟作圆⼦，⼤如李。”（《齐民要术》

卷⼋）

四、作（数）量词词尾的“⼦”

量词后带词尾“⼦”的，如：对⼦、担运动会观后感 ⼦、袋⼦、份⼦等。五代已见，但多数是借⽤量词，即将⼀些有关的常⽤名词借⽤作量

词，如：师云：“更有⼀著⼦，作摩⽣？”（《祖堂集》卷⼗三，招庆和尚）

从禅典与《朱⼦语类》相⽐较来看，“⼦”缀于物量词后，极为丰富，也极为灵活，但禅典仍有其特⾊，也可以说，有些只为禅

宗所特有，后多见与禅典。如以上的“⼀著⼦”、“⼀著”本为围棋⽤语，指下棋落下⼀⼦。有此引申指⾏事的⼀个步骤，为近代

汉语常⽤语。禅宗多喜⽤“⼀著⼦”表⽰⼀件事。袁宾先⽣在其《近代汉语概论》“后缀⼦”中也提到“⼦”可附在数量结构后⾯，

举有“⼀段⼦”、“⼀群⼦”等高速路免费时间 例。可见当时的语⾔中确实存在着这样的说法，现代汉语中的“⼀辈⼦”、“⼀下⼦”即那个时代语⾔的

残存。

五、作指代词词尾的“⼦”

在现代汉语普通话⾥未见此种⽤法。⽤来表⽰很⼩的数量。扩⼤了“⼦”的使⽤范围，提⾼了“⼦”的构词能⼒，是汉语史上应该

注意的事。在现代汉语的某些⽅⾔中仍保留着这种⽤法。如：“回顾担柴汉，⼼下较些⼦。”（《王梵志诗他⼈骑⼤马》）“些

⼦”是“⼀点⼉”"的意思。这种⽤法在现代汉语中已不常⽤，保留于某些⽅⾔俗语之中。

六、作副词词尾的“⼦”

“撞得恰好⼦。”（《雪岩录》卷上）“恰好⼦”是刚好的意思。不过这样的⽤例极少。袁宾《近代汉语概论》中举有元明时“恰

⼦”、“才⼦”、“尽⼦”等例⼦，可见出现的时代较远。

[本⽂系2006年度周⼝师范学院青年基⾦项⽬]

参考⽂献：

[1]太⽥⾠夫：《中国语历史⽂法》，蒋绍愚、徐昌华译，北京⼤学出版社，1987。

[2]潘家懿：《海丰⽗佬话⾥的“仔”尾》，《汕头⼤学学报》（⼈⽂科学版）1999.3。

[3]志村良治：《中国中世语法史研究》，江蓝⽣、⽩维国译，中国书局，1995。

[4]董志翘、蔡镜浩：《中古虚词语法例释》，吉林教育出版社，1994。

[5]韩陈其：《中国古汉语学》，新⽂丰出版公司，1995。

[6]转引⾃⽆著道忠：《禅录⽤语“⼦”字部》。

[7]乔全⽣：《⼭西⽅⾔“⼦”尾研究》，《⼭西⼤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空调遥控器符号 95.3。

[8]盐见邦彦：《朱⼦语类⼝语语汇所引》，⽇本中⽂出版社，1985。

[9]袁宾：《近代汉语概论》，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

李琦：周⼝师范学院中⽂系汉语⾔教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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