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翻译Shanghai Journal o f Translator s 2006No .1
[基金项目]本文为澳门大学资助的研究项目“The Languages of Public N otices in M acao ”(澳门公共牌示语言研究,RG 060/04205S/Z MF/FSH )。[收稿日期]2005209228
[作者简介]张美芳(1953-)，女，博士，广州中山大学教授，澳门大学客座教授，研究方向：翻译研究，语篇分析，文本类型学，公示语研究。
澳门公共牌示语言及其翻译研究
张美芳 (中山大学，广州510275；澳门大学，澳门)
[摘要]公共牌示是政府机构或非政府机构与公众对话的重要手段与渠道。牌示的语言既能反映信息发出者的身份、态
度、意图与期望，也能反映出信息接受者的身份特征。澳门是国际化的旅游城市，该地区的公共牌示通常都会使用两到三种语言，即汉语、葡萄牙语和英语，因此，在制作牌示文本的过程中必然涉及到翻译问题。本文是相关研究项目的一部分，旨在研究公共牌示中的语言、文本类型及其翻译策略。翻译研究中的功能理论、尤其是莱思的文本类型学理论是本研究的理论基础，用于分析的案例来自研究项目的语料库。研究结果显示，把文本类型学理论用作分析公共牌示语言及其翻译的一个工具，有一定的解释力。
[关键词]公共牌示；语言；文本；功能；翻译[中图分类号]H 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9358(2006)0120029206
1 引言
本文主要是对澳门特区的公共牌示语言及其翻译进行研究。澳门是一座国际化的旅游城市，由于其独特的历史背景，东西方文化在此交融发展，操不同语言的人们在此生活、工作或旅游消闲。尽管澳门自身的人口只有四十多万，每年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数量却高达一千多万。因此，澳门地区的大部分公共牌示几乎都使用两到三种语言。换句话说，在政府或非政府机构发出的公共牌示中，除汉语和葡萄牙语这两种官方语言外，英语也在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还有的牌示用汉/日、汉/韩等平行文本出示，不过，本研究只限于汉英两种语言及其翻译问题。
功能语言学者们认为，每一个使用中的语篇或文本都服务于某种交际目的，承载着信息发出者的意图与期望(见Halliday &Hasan 1989;Hatim &Mas on 1990;Reiss 1989;2000;Nord 2001)。换句话说，每一
个语篇或文本的交际功能在其问世之前已经被确定。“语篇”或“文本”两个术语至今未有明确的定
义，有的学者认为,“语篇”对应英文“discour ”，而“文本”即“text ”。前者主要指口头语，后者指书面语。但是，有的翻译学家和语言学家们对此却另有见解。例如，哈提姆和梅森(B.Hatim &I.Mas on )认为,“discour ”是“人们在社会文化活动中用于表达
某种态度的口头或书面的交际模式”
(1990:240)；韩礼德和哈桑(M AK Halliday &R.Hasan )说,“TEXT 在语言学中用来指任何长度的、意思完整的、口头的或
书面的”、“在某个语境中起作用的语言”
(1989:1;10)。我们研究的公共牌示语言是使用中的语言，因此，公共牌示中意思完整的、可以独立起作用的一个
词(例如“Welcome !”)、一个词组(“a cleaner city for a healthier life ”)、一个句子(“Macao welcomes y ou !”)、一
个段落或是一篇短文，都视为一个完整的“语篇”或
“文本”。在分析的过程中,“语篇”和“文本”两个术语可能交替使用，同指使用中的公共牌示语。
公共牌示是政府机构或非政府机构与公众沟通的重要手段与渠道。牌示的语言既能反映信息发出者的身份、态度、意图与期望，也能反映信息接收者的身份特征。此外，翻译成不同目标语的牌示文本还可以反映出不同的语言文化之间的差异。本文旨在研究公共牌示中的语言、文本类型及其翻译策略。研究问题包括:(1)公共牌示同属一种文本类型还是属多种类型?(2)不同的文本类型是否扮演不同的功能角色?(3)文本功能如何通过语言体现出来?(4)公共牌示翻译通常采用什么策略?(5)影响翻译策略的常见因素是什么?2 相关理论综述
在我们分析公共牌示的功能之前，有必要根据不同的交际功能将其划分成不同的文本类型。从语
言和语篇的角度来看，有各种不同的功能理论，因而也就有各种不同的划分文本类型的方法。本文的分析研究主要是根据德国功能翻译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卡塔琳娜・莱思(K.Reiss )所提出的文本类型理
论(1977/89)。我们的理由是(1)莱思是根据文本的交际功能来划分文本类型的;(2)莱思提出文本类型理论主要是为翻译批评、翻译教学与翻译实践服务。莱思根据卡尔・布勒(K arl B ühler )的语言功能三分法把文本划分为三种类型，即：信息型(in formative )，表情型(expressive )和操作型(operative )。因操作型文本的目的在于感染读者，因此也称为“感染型”
(Appellative )文本(以下将第三种类型称为“感染型”)。莱思把这三种类型的文本功能与其对应的语言“特
点”
(dimension )及交际情景联系起来作了总结(1977/1987:10829):
(1)信息型文本：提供“纯粹”事实，如信息，知
识，观点等，其语言特点是逻辑性强；内容或话题是交际的焦点。
(2)表情型文本：是一种“创作性作品”，作者使用具有美学特点的语言；文本的形式和作者的态度在此类文本是重点。
(3)感染型文本：目的在于感染读者并取得预期的效果。感染型文本具有对话性的语言特点，重视接受者的反应。
然而，大多数文本是同时兼备两种甚至是多种功能的，因此莱思的学生诺德(C.Nord )后来对文本的功能提出了更细致的分类，例如“直接感染型”(direct appellative )、“间接感染型”(indirect appellative )和“韵文式感染型”(poetic appellative )(见2001:43)。
表1 莱思的文本类型学理论(转引自Munday ,2001:74)文本类型
T ext type
信息型
In formative
表情型
Expressive
感染型
Operative
语言功能表达事物与事实表达情感感染接受者语言特点逻辑的美学的对话的文本焦点侧重内容侧重形式侧重感染作用译文目的
表达其内容表现其形式
诱出所期望的反应
翻译方法
用简朴的白话
文，按要求做到简洁明了
仿效，忠实原作者
编译，等效
①这七个标准是：衔接性(cohesion )、连贯性(coherence )、意图性(intentionality )、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 )、语境性(situationality )、信息性(in formativity )和互文性(intertextuality )。
无论是信息型，表情型还是感染型的公共牌示都有其特定的意图与特定的对象。换句话说，每一个公共牌示都有发话者与受话人。研究公共牌示的
发话者与受话人时，我们事实上是在探讨公共牌示的意图性和可接受性。语篇语言学者比尔格兰与德
雷斯勒(Beaugrande &Dressier )在《语篇语言学入门》(1981)一书中，提出了著名的语篇特质七个标准①,
而意图性与可接受性就是这七个标准中的两个重要标准。意图性与可接受性两个标准直接涉及语篇的发送者和接受者。广义上说，意图性指作者为达到某种目的及实现某种意图，采取各种手段制作某个语篇。从翻译的角度看，语篇制作者的意图决定了整个翻译过程及采用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可接受性
这一概念是指交际过程中语篇接受者的反应和态度。这一概念最直接的含义是指使用中的语篇符合接受者的期望，能被接受。可接受性还可包括受话人愿意主动参与其中的呼吁，共同实现其目的(Beaugrande &Dressler ,1981:132)。意图性与可接受性者两个概念在研究公共牌示语言及其翻译中也相当重要。
3 澳门公共牌示分析
3.1 公共牌示的文本类型及其功能
本文所研究的公共牌示是指政府机构和非政府机构在公共场所发布的书面告示或标示，包括路标，招牌，公告板和横幅标语等形式。人们制作和发出每一个公共牌示都有其特定的意图与目的：有的用来指路，有的用来发布重要信息，有的广而告之，有的善意提醒，有的提出建议，有的促进交流，有的提出要求，还有的美化环境、甚至是表明社会的意识形态等。总的说来，每个公共牌示都有其意向性功能。澳门的公共牌示通常用两到三种语言，即汉语，葡萄牙语和英语，其语言的选择反映了牌示所针对的不同受众。他们包括澳门居民、中国内地居民、香港居民、外商投资者，外国移民及海外来访者。因此，受众不同，所期望达到的效果也就自然有异了。
以下将应用莱思所提出的文本类型理论对在澳门收集到的公共牌示进行考察，即根据文本的交际功能将其划分为信息型、表情型和感染型三种类型。首先让我们看看信息型的公共牌示。“信息型
文本的最根本目标就是将信息传递给接收者”(Reiss &Vermeer ,1984:157，转引自Shuttlew orth &C owie ,1997:97)。例1.是澳门海事博物馆张贴的告示，目
的在于提供信息，让顾客了解该馆提供的服务：游客
可购票乘坐模拟器，票券于该馆茶座收银处出售，模拟器可同时载两人，票价是每次澳门币十五元。这则信息型牌示的语言特点是逻辑性强，用词简洁，侧重于文本的内容。
例1.具有信息功能的公共牌示
中文：海事博物馆
模拟器票券于本馆茶座收银处有售，可同时载两人。票价：每次澳门币十五元正
英文:Maritime Muum
T ickets for the simulator are available at the snack bar. Price:M OP＄15.00for a ride of2pers ons.
例2.是在澳门特区边界、机场和码头都可见到的表示欢迎的牌示，表达了发话者(澳门特区政府和澳门居民)对受话人(来访者)的友好态度。虽然发话者并非站在牌示旁欢迎来客，但其友好热情的态度在这一表情型的牌示已经表露无遗。
例2.具有表情功能的公共牌示
中文：澳门欢迎您!
英文:Macao Welcomes Y ou
例3.牌示来自澳门一个公共场所。牌示只有葡、汉两种语言，表示了受话的对象主要是澳门本地居民。中、葡文文本均短小直接，用的是祈使句，具有对话性的语言特点，目的是告诫公众不要在此标贴。因此，该公共牌示具有操作性很强的感染功能。 例3.具有感染功能的公共牌示
葡文:PROI BI DO AFIX AR ANUNCI OS
中文：禁止标贴
然而，正像其他实际应用中的文本一样，大多数公共牌示的文本功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复合型的。莱思也指出，一个文本并不总限于一种功能，在实际应用中总是存在文本功能的复合与重叠(2000:25)。
例4.中的公共牌示就同时兼具信息和感染功能。牌示的第一句话意图告诉公众“盆花乃属公物”，第二句话则呼吁公众“请勿擅自取走”，第三句话警告“违者必究”。不过，每个多功能的牌示总有一个主要的功
能。例4中的牌示虽然兼具信息功能，然而感染功能才是主要的。在此牌示中，信息功能服务于感染功能。
例4.兼具信息和感染功能的公共标示语
中文：门前盆花乃属公物 请勿擅自取走 违者必究
英文:The flower2pots are public property.Plea do not take it (them away).①
①括号内的文字由作者所加，以补原文之不足。
3.2 公共牌示译例分析
限于篇幅，本节只选择三则公共牌示文本及其翻译进行分析。但在分析之前，有必要回顾一下莱思所建议的翻译策略。她指出(见图表1.)，信息型文本旨在提供概念性的内容，如信息、知识、观点等，其语言特点是逻辑性强；内容或话题是交际的焦点；翻译时应使用简朴的白话文，使其简洁明了，避免重复。具有表情功能的文本应传达原文的美学与艺术形式，翻译时应“效仿”和忠实于原文作者。具有感染功能的文本旨在引起读者的反应，翻译时通常采用“编译”手法，以期在目标语读者中达到等效。对于具有多重功能的文本，莱思(1977/89:109)建议以原文的主要功能决定翻译的策略。以下对三则公共牌示文本及其翻译进行分析。
例5源自澳门大学所悬挂的一条横幅，所示内容告诉教师、学生及公众关于学校的一个新举措。该公告用汉语和英语两种语言，从牌示的语言看来，信息发出者的意图显而易见，即将信息准确明了地传递给公众，让他们了解学校的服务承诺计划。由于澳门大学是一所国际性大学，英语是其主要的工作语言，因此很多文件或网上资料是先有英语文本，后有汉、葡文本，例5的公共牌示就是一个例子，即英语文本是原文，汉语文本是译文。通过比较我们可以发现，汉语文本几乎是英语文本的直译，两个版本都是用直接明了的语言传递相同的信息。不同是，该牌示中的英语关键词“Performance Pledge Plan”使用了头韵(alliteration)的修辞手法，以达到强调重点、吸引读者注意力的效果；而翻译成中文“服务承诺计划”却略显平淡抽象，缺乏吸引力。如果实施“Performance Pledge Plan”的是一个商业或旅游服务机构，译文也许可以译为“金牌服务计划”或“五星级服务计划”等等。可是，如果在译文中增加了有感染力的评价性形容词，其文本功能也就会由原来的信息型变为感染型了。
本译例表明，当处理信息型文本时，纽马克(Newmark1988)所说的语义翻译(mantic translation)不失为一种可用的策略。正如莱思所说，翻译信息型文本时,“传递的内容要尽量保持不变(invariance)”(Reiss2000:30)。
例5.信息型牌示：澳门大学推行服务承诺计划
中文：由2003年9月开始，以下4个学术单位办公室将推行服务承诺计划，给予您最佳的服务。
法学院 社会及人文科学学院 科技学院 预科课程中心
英文:S tarting from September2003,the following4academic units will implement the Performance Pledge Plan s o as to provide the best rvice to y ou.
Faculty of Law(F LL),Faculty of S oci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FSH),Faculty of Science and T echnology(FST), Centre for Pre2University S tudies(CPU))
例6中的牌示在2004年世界环境日期间出现在澳门的许多公共场所。汉语文本(原文)具有诺德(Nord2001)所说的“韵文式感染功能”(poetic appellative function)。诺德认为,“感染型文本的显著特点就是用祈使句(im perative)或修辞问句(rhetorical question)。然而这一功能也可通过具有所指或表情功能的语言或文体手段间接地达到，这些手段包括比较级、表达评价意义的形容词和名词等等。感染型文本甚至可用韵文来唤起读者的审美情趣”(2001:43)。简而言之，韵文式感染型文本有着诗歌般的音韵与形式，但其真正的语用目的是借诗韵来感染读者，而非表达作者的情感。
例6牌示的汉语文本(原文)有两个小句，第一句是“减废回收最环保”，直译是“reducing and retrieving wastes are m ost environmentally protective”，第二句“污者自付齐赞好”意为“making the polluters pay is praid by all”。两个小句的结构并不平行，前者用两个动词短语(减废、回收)做主语，后者却可再分为两个小句，即(让)“污者自付”,(公众)“齐赞好”。但是，由于两句字数相同，句末又用了“环保”
和“赞好”作押韵，故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有韵文的味道。英语文本(译文)省略了评价性的词如“最环保”(m ost environmentally protective)和“齐赞好”(praid by all)，把整个牌示文本简化为两个祈使句，号召公众“减少废物”(Reduce waste)，并建议“罚处污者”(Make polluters pay)。虽然两个句子在词数上并不像中文版本那么对应，但是从句末元音相同的“waste”和“Pay”可看出译者用心良苦，在突出牌示的感染功能的同时，尽量保持原文的韵文特点。
例6.兼具表情和感染功能的公共牌示
中文：减废回收最环保 污者自付齐赞好
英文:Reduce Waste Make P olluters Pay
例7.中的公共牌示竖立在澳门路环岛天主教堂的门口。仔细阅读其英语和汉语文本，读者会立刻觉察到两个文本在结构及语义上的差异。英语文本中只有两个小句:“Welcome”和“Thank y ou for showing respect in this place of w orship”，前句表达了主人(发话者)对客人的热情态度，后句则表达了主人对客人在教堂里所作所为的感谢(虽然客人尚未进入教堂)。从语言上来看，此英语文本属于表情型，但从语用的角度来看，发话人力图通过表示友好的话语达到感染的效果，因此它具有表情和感染两种功能，且以感染功能为主导。
再看看汉语文本，文中共有4个小句:“欢迎参观。在圣堂内，请勿喧哗。出入关门。多谢合作。”两种语言文本的对等只体现在两个礼貌词上:“欢迎”(Welcome),“多谢”(Thank y ou)。汉语文本中多了一个状语“在圣堂内”(Inside the holy hall)两个祈使句:“请勿喧哗”(Plea don’t make loud nois),“出入关门”(Clo the door when(y ou)g o out and come in)。使用祈使句的意图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要求游客听从劝告，遵守圣堂的规则。
我们不清楚这两个文本哪一个是原文，哪一个是译文，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管两个文本在结构和意义上大相径庭，它们在相同的语境中具有相同的功能，即请来访者在圣堂内保持肃静。为什么相同的牌示会出现如此不同的语言文本?为什么不同的文本能达到同样的感染功能呢?下一节我们将讨论影响翻译策略及译本制作的因素，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例7.欢迎参观教堂
英文:WE LCOME
Thank y ou for showing respect in this place of w orship.
中文：欢迎参观。在圣堂内请勿喧哗。出入关门。多谢合作。
直译
Welcome to visit.Inside the hdy hall plea don’t
make loud nois.Clo the door when(y ou)g o out
and come in.Thank y ou for cooperation.
(注：中文和英文文本摘自例7牌示。直译由本文作者提供，以方便比较。)
4 讨论：启示与思考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发现，公共牌示有不同的目的及功能，有的用来广而告之，传递信息(例如例1、5)，有的表示态度(例如例2)，有的善意提醒或严肃警告(例如例3、4、6)，有的提出建议或要求(例如例7)。每一个公共牌示都有其意向性的功能，但在通常的情况下，一则公共牌示可能具有不止一种功能,
例4的牌示就兼具了信息和感染功能，例6和例7的牌示兼具表情和感染功能。一般说来，信息型牌示(例如例1、5)的语篇结构严谨，逻辑清晰，语言简朴；表情型牌示(例如例2)的语篇侧重审美效果；感染型牌示(例如例3、4、6)的语篇具有对话的性质。
在公共牌示的翻译方面，本文分析的例子不多，还不能说很有说服力，但也可给我们一些启示。信息
型文本的焦点是其所指，即文本的内容，翻译时需尽量保持原文的内容，保持其语义不变。例如例5牌示的中、英文版本几乎是语义对应的平行文本，符合莱思所指出的，信息型文本应翻译成“简朴的白话文，按要求做到简洁明了”(1971)，也即是纽马克所说的语义翻译,“在目标语语言结构和语义许可的范围内，把原作者在原文中表达的意思准确地再现出来(1981Π1988:22)”。
我们所分析的具有“韵文式感染型功能”的文本(见例6)在许多牌示或广告中是常见的。例如，具有直接感染功能的告示“勿踏草地”可以变异为韵文式感染型文本“青青的草，怕您的脚”。然而，由于“韵”与“形”在不同的语言系统中有不同的体现形式，因此翻译韵文式感染型文本时更需要高超的技巧，才能使译文既保持韵文的特点，又具有感染功能。例6牌示的翻译给我们的启示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语言结构的调整，即在目标语语言结构和语义不许可的情况下，将复杂的中文结构译为简单明了的英文结构，或反之；其次是对信息的处理，即省略不影响主要功能的评价性的词藻(如“最环保”,“齐赞好”等)，使整个语篇更加明快直接。此外，原文中使用“齐赞好”一词，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汉语社会比较重视他人的意见的一种文化；而英译文改为Reduce waste(减少废物),Make polluters pay(罚处污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译者对西方社会文化的理解。在西方不少国家，随地吐痰、乱抛垃圾是要罚款的，遵守法律人人有责，不需要别人赞好而行动。
公共牌示是信息发出者与接收者之间的一种交际行为。由于没有面对面的直接交流，很难在读者身上产生与在口头交际中那样的功能。因此，为了达到预定的目的，牌示的制作者/译者必须了解受话人的
文化背景和期待。以例7中的牌示为例，两个语言文本中的差异反映了汉语和英语之间的文化差异。制作者/译者也许已经估计到，大部分参观教堂的中国游客并非天主教徒或基督教徒，因此他们不一定了解天主教堂内的基本行为规范。在汉语语言文化中，只要使用诸如“请”“谢谢”这样的礼貌字眼，即使是陌生人也会接受“请勿喧哗”、“出入关门”这样的建议或请求，或者至少是听起来并不觉得被冒犯。另一方面，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是西方国家的主要宗教，大部分英语国家的游客都知道教堂的行为规范，因此教堂门口的牌示没有必要要求他们在教堂里保持安静。如果英文版本包含与中文版本同样的语义内容，写成“Welcome to visit.Inside the holy hall,plea don’t make loud nois.Clo the door when y ou g o out and come in.Thank y ou for y our cooperation.”，就会显得冗长、罗嗦而且无礼。诺德说得好,“翻译是用目标语文化与表现方式替代源语文化及其表现形式”(2001:46)。
5 结语
本文尝试研究公共牌示的语言及其翻译问题。公共牌示是政府或非政府机构与公众沟通的重要手段与渠道，带有明确的意图与目的。牌示的文本类型可根据交际功能分为三种，即信息型，表情型和感染型。信息型文本的功能是描写事实，提供信息，其语言特点是逻辑性强，用词简朴；表情型文本的功能是表达态度与情感,“韵”与“形”以及大量的修饰语组成了该文本类型的美学特点；感染型文本的功能在于感染读者，具有对话性质的语言特点，重视接受者的反应。
我们还分析了三个公共牌示的文本及其翻译，其中一个具有单一功能，另外两个具有复合型的功能。研究结果表明，牌示的语言既能反映信息发出者的身份、态度、意图与期望，也能反映出信息接受者的身份特征。译者在处理单一功能的信息型牌示文本时，传达其信息内容是主要任务，语义翻译是可取的翻译策略。而在翻译复合型功能的牌示文本时，超语言的因素如信息发送者的意图、目标读者的文化背景、原语和译语文化的差异，都有可能成为影响翻译策略的因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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