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回忆录
看清欲望,洞察无常与空
头陀僧如何调伏性欲
卡瑪拉?提雅瓦妮琦著
法園編譯群譯
patrol在森林中修习头陀行,并非测试僧侣对女色抗拒力的最好方法,村落、城市随时提供令僧侣心烦意乱的挑战,而他们可以藉此衡量自身的修行成果。
不少僧侣发现抵挡性欲的诱惑比克服饥饿、寂寞、病痛更加困难……
all your life从头陀僧的回忆来看,性欲比起病痛或恐惧死亡,也许是更大的障碍。不少僧侣发现抵挡性欲的诱惑比克服饥饿、寂寞、病痛更加困难。大家都害怕女众的力量会破坏他们的戒律,尤其眼见许多或老或少的同行禅修僧均被性欲打败后,这股恐惧更是加深。僧侣掌控心的能力,便成为他们禅修深度与实力的真实考验。
在我们讨论的十位僧侣中,只有阿姜曼、阿姜顿与阿姜拉没有提到对治性欲时的挣扎。这三位僧侣年轻时都在世俗里待过几年后才出家,他们之中只有阿姜拉在成为头陀僧前经历过婚姻生活,阿姜拉有过两次结婚的经验后,大概已经厌离在家的生活而决定出家。其它如阿姜汶、阿姜撰、阿姜宛、阿姜查与阿姜帖等人,不论云游或住在乡野,也都必须面对性欲的挑战,而住在都市里的阿姜范与阿姜李更不例外。在这些僧侣的回忆录里,诱惑无所不在,稍有分心就有可能落入诱惑的陷阱。
在森林中修习头陀行,并非测试僧侣对女色抗拒力的最好方法。阿姜曼知道独居太久对云游僧而言并不好,所以,他鼓励他们偶尔到城里测试自我对诱惑的抵抗力。
僧侣住在森林里,无须与人交谈,森林的居民通常也不会来打扰,因此感官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一旦感官开始隔绝,僧侣们便会发现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了。住在森林里其实有利有弊,他们可能会执着于离群索居的生活,……许多僧侣更错误地认为住在森林里比住在城里更殊胜。
阿姜曼深信森林的幽静应该用来培养正念,而非成为独居或逃避的处所。村落、小镇、城市随时提供令僧侣心烦意乱的挑战,而他们可以藉此衡量自身的修行成果。
与女人目光接触
要如实衡量头陀僧心灵的增长,就从感官开始,假若感官接触外界,冲击心灵而产生巨大的影响,那就表示正念微弱,修行基础不稳固。阿姜汶与阿姜范年轻时就曾有过类似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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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汶在他前往寮国的一次旅程中,独自云游寻找适合禅修的地方。
(1)
越过湄公河,走过永珍(Vientiane),他来到能恩(Ngeum)河。有天晚上,阿姜汶在河中沐浴,看见两位村姑划船经过,年纪较轻的那位村姑瞄了他一眼。阿姜汶忆及:
当我们四目相望时,那股力量如此强烈而神秘,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回程路上,我无法将那美丽女子的身影自心中抹去。
后来,这对母女拿着食物与自制的香烟来供养阿姜汶。
八岁出家的阿姜汶涉世未深,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异性强烈的吸引力,他不知道为何在看到这位村姑后,心会变得如此敏感。接着他记起在乌汶省的村落寺院读书时,曾有算命师告诉他,他的心灵知己住在某处、身高中等、「肤色略黄,脸形像菩提叶」。阿姜汶心想既然河上这位年轻女子符合这段描述,她必定就是算命师所说的那位,因此他决定立刻离开该地返回暹罗东北。他越过湄公河到西清迈县(Si Chiang Mai,位于龙盖省),在那里遇见刚离开弟子、独自禅修的阿姜曼,他看到阿姜曼欣喜若狂,便追随其禅修。虽然阿姜汶的心日益平静,但是那美丽女子的身影仍偶尔浮现心中,雨安居期间,阿姜汶打算藉由禅修将这位年轻女子的身影从心中抹去。他从这经验中了解到心的本性—念头自会生起,这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
这烦恼如此强烈,使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念,整颗心就飞奔向宋田村(Ban Na Song)能恩河岸上那位美丽的女子。〔我〕尝试各种方法,但都徒劳无功,愈是使力,愈像是火上加油,若有一刻分神,就足以让心飞向女子。有时我使用新方法来调伏心,心便马上回头跑回那女子身上,我也试了各种方法来惩罚心,只是心拒绝臣服。我连续几天几夜,交替地坐禅、立禅或经行,观察心是否不再沈迷于爱中,然而这招还是不管用。于是我不坐也不躺,只是站着或走动,尽管如此努力,心还是不放弃。
阿姜汶改变方法,他开始不进食,只喝水。为了对抗性欲,他开始修白骨观,把女子的色身当作禅修的所缘,当他在禅修中观想时,他观想那女子色身的分解,以及自己色身的腐朽,于是平息了妄念与欲念,最后女子终于从他的心中抹除。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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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范也是因为看到一名美丽的女子而失去正念,这发生于一九三一年他生平第一次前往曼谷的途中,那时他三十三岁,出家十三年。这年他陪同阿姜辛与阿姜品两位年长的禅修僧,从柯叻省搭火车到曼谷拜访柏隆尼瓦寺(Boromniwat)住持乌巴利法师(Jao Khun Ubali,阿姜詹(Jan)),这位住持当时身患重病,他们三人就在那里陪伴这位新进的法宗派僧侣三个月。一天,阿姜辛带着阿姜范去顶礼帕吞宛那兰寺(Pathum Wanaram)的住持阿姜般亚毘桑(Panyaphisan,阿姜努(Nu)),回程时,阿姜范瞥见一名女子,就此坠入爱河(这位女子可
能是寮人,当时帕吞宛那兰寺位于曼谷近郊,附近住的多半是寮人)。从那时起,阿姜范深知自己麻烦大了,致命的吸引力铁定困惑了他。他十来岁便出家,一如阿姜汶,他也没有与异性接触的经验。
回到柏隆尼瓦寺后,阿姜范的心在「补哆」的禅修上变得非常微弱。只要欲念一起,他的专注立刻瓦解,连续三天,那名女子的影像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了解自己控制不住心,阿姜范向师父阿姜辛忏悔。这若发生在乡下,阿姜辛可能会要他到山洞中闭关静修,但城中佛寺里最幽静的地方是剃度的戒坛,于是,阿姜辛就把阿姜范关在戒坛内,要他修不净观,直到他降伏性欲为止。经过一个星期的密集禅修,阿姜范得到的结论是,这名女子肯定是他前世的伴侣。「这样才能解释他何以对这名女子有如此强烈的感觉。阿姜范一了解到这点后,立刻得到解脱,不再想她。」
(3)
从这段叙述中,我们知道阿姜范相信轮回,与他同行的云游僧也如此相信。一如阿姜汶,阿姜范把对那不知名女子的这股强烈吸引力,归因于他过去的「业」。
阿姜宛与失去正念的阿姜汶、阿姜范不同,他深信就是靠着默念「补哆」的禅修,使自己免于沈迷女色。他回想发生于沙功那空省莲花村(Ban Bua)靠近森林边所发生的事,那时是一九四○年代,他二十来岁。
近晌午时,我〔从茅篷〕往森林里走了一百码去经行,这时看见一位年轻女子走向我的茅篷。我认得她,因为每天到村里托钵,她都会供养我食物。我躲在经行道旁的一棵树后,避免让她看见,她坐在我进食的地方,轻轻地唱着歌。在观察她的举止后,我确信她的出现会干扰到我的清净。一小时后,她静静地走开,我松了一口气!我无须与她在这么危险的情境中碰面,我深深感激师父的教导,一定是我对禅修坚定的信念救了自己。
由此可见,与美丽女子目光接触,对阿姜宛的冲击并不大。他仍能保持正念,以致感官的欲望动摇不了他。虽然他年幼出家,但清楚了解女人的力量:
vesl是什么意思女人要强过世上任何一股力量,她能轻易地让男人屈服,让男人执迷不悟,并以她的身体、声音、气息、味道、触觉等五种武器摧毁男人。
对女人的幻想
就算僧侣没遇见任何女人,有时光是只有想象女人也会造成问题。我们从阿姜查身上看到了与性幻想挣扎的最写实回忆。一九四七年,也就是阿姜查出家后的第九年,他在那空拍侬省奇塘(Ki Pond )森林寺雨安居,跟随一位地方传统的禅师阿姜金那利(Kinnari)过苦行生活。阿姜查回忆在这段禅修时期,有一阵子心中生起了强烈的性欲,让他无法将心安定下来。
不论是在坐禅或经行,心中不断浮现女性的生殖器官,性欲强到无法招架的地步,我必须努力与这些强烈的感官与幻相搏斗。与性欲搏斗的困难,不亚于在森林坟场中对治心中对鬼的恐惧,〔性欲如此强烈〕,使我无法经行,因为阴茎一碰到袈裟就起了反应,我于是请求能在森林深处无人看到我的地方,清出一条经行的步道。在幽暗的林中,我将下裙(袈裟)卷起
系在腰上后,再继续经行。我就这样与烦恼搏斗了十天,直到性欲与那些幻相沈寂消失为止。
(4)
easy going阿姜查虽然在这次的挣扎中获胜,但他却发现很难舍离性欲,从他第六次或第七次雨安居开始,到第十二次雨安居为止,他都还必须对抗性欲的挑战,他善用各种方法:
我把性欲看成与吃肉一样,吃肉时,肉会夹在牙缝中,在你未吃完饭前,你会找牙签剔除牙缝中的肉。肉剔除后,会觉得松了一口气,便决定再也不吃肉。只是后来再看到肉时,你却抵挡不住诱惑,反而吃更多,这时,肉又夹在牙缝中,于是你又得再次将它们剔除,这么一来,你才会觉得舒服,直到你再次吃肉……,这档事就是如此。性欲也是这样,好不到那里去,我不懂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cuban missile crisis(5)
阿姜李在曼谷的经验,叙述了微弱的正念对心所造成的巨大冲击,这也可以证明阿姜曼的教导—城市修行与乡野修行应互相配合。阿姜李与阿姜范不同,阿姜范到曼谷是短期造访,而阿姜李则是长住于曼谷,他必须长期待在城里照顾戒师—莲池寺(Wat Sapathum)的住持。阿姜李到达曼谷后,他的内心似乎对入世生活存有恐惧,这种心态可能与他孩童时期在村里的经验有关。
童年时期,我还懵懵懂懂,当我看见即将临盆的妇人,就会觉得恐惧与恶心。那时村子的习俗是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屋椽上,而妇人就会蹲着抓住绳子的另一端生产,有些女人会尖叫、哀号,脸与身体因疼痛而扭曲。每回见到这样的情景,我就会用手盖住耳朵与眼睛逃开,害怕与厌恶的感觉让我失眠。我对这一切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阿姜李曾在曼谷第一次动过还俗的念头,他在位于市区的法宗派寺院一连负责了三年(1929-1931)的行政工作,无聊、烦闷与浮躁,使他陷入一片性幻想中。他精心编了一个精彩的故事,想象他成了一家之主,在曼谷的一家药局担任店员,并邂逅了一位高雅美丽、身材曼妙的都会女子,后来他们一起私奔、同居并育有子女。不过,这故事的结局倒是挺实际的—随着家计捉襟见肘,两人的婚姻关系也日益恶化。
这段期间,阿姜李开始心猿意马,几乎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心念着红尘俗事。他可以想见自己若真的还俗后,会有什么不幸的遭遇,然而,心不断攀缘在女色上,非但障碍了他的正念修行,他也因而生病。
batong从某天起,我开始便秘,那天下午,我吃了泻药,我想这药若如先前一样有效的话,我应该会在晚上九点左右上厕所。但不知怎么的,这泻药完全不管用。隔天早晨,当我托钵往萨巴屯皇宫(Sapathum Palace)走去时,走进一条巷子,正巧要进入一户已经准备好供养僧侣食物的人家时,突然间,我迫切想要上厕所,而且是一刻也忍不住了,我连走进房子接受供养都没办法。我只得强忍着,踩着像企鹅走路般的步伐,进入路旁的洋槐(acacia)树丛中,我赶紧丢下钵,快速穿过篱笆进入树丛。我觉得非常尴尬,真想一头钻进地里,死了算了!方便完后,我离开树丛,拿起钵,继续托钵,那天我没有托到足够的食物。
(6)
阿姜李的白日梦幻想自己找到梦中情人,与她私奔、做爱、同居。当禅修者的心完全被追求与拥有女人所左右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一如接下来的事件所描述的:
假日那天,我在破晓时分出外托钵,往萨巴屯市场走去,再走上佛寺后边的小巷,这是一条聚集马匹的脏巷子。当时天雨路滑,我具足威仪地走过一户人家,我知道这家屋主常到佛寺走动,钵里便装满了供养的食物。但这时我的心却开始念着红尘俗事,心不在焉的我跌到路旁的泥泞中,双膝深陷泥中约一尺深,食物散落满地,身上遍是污泥。我只得赶紧回到寺里,当抵达寺里,我告诫自己:「你看!当你想这档子事时,会产生什么后果?」
第三个阿姜李亲睹的事件,使他了解在家生活的苦,更加坚定不还俗的信念。
一天,我一早出门托钵,在经过一排店面时,我看见一个中国老人与一位老妇人在店面前互相叫骂。妇人约五十来岁,头上绑着髻,老人则留了辫子。我来到店前驻足观看,不到一会儿,妇人抓起扫把,以扫把柄朝老人的头上敲去,老人则抓住妇人的头发,朝她的背部踢去。目睹了这一切后,我自问:「若是你,你会怎么办呢?」我笑着回答:「你最好是离婚。」我看到这情景后,心里比托了满钵的食物还欢喜。
阿姜李的心逐渐地从红尘俗事中醒悟过来,他对婚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观,他如今看待「婚姻是小孩的玩意儿,不适合成人」。但他还是无法离开曼谷,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世俗生活与佛法正道的十字路口上。「我若继续待在曼谷,最后可能走上还俗一途。如果我想继续修行,就必须离开城市,走进森林。」一九三一年的雨安居时,阿姜曼拜访莲池寺的住持,请住持让阿姜李陪侍他一同去北方的清迈,阿姜李这才从此困境中脱困。
遇见女人
根据阿姜宛的说法:「任何苦行者最大的恐惧就是面对女人,因为这比遇见老虎、熊或恶鬼还糟糕。」阿姜帖与阿姜撰的回忆说明了个中原委。
阿姜帖、阿姜宛、阿姜范与阿姜汶一样都是年幼出家,而且在成年之后仍过着出家的生活,但是阿姜帖的纯真让他陷入所谓的「危险相遇」,这发生在阿姜帖年轻时有次到一位已婚的女居士家拜访:
有时如果有空,只要是在晚上拜访在家人,我会带一个小男孩同行。有天晚上,我到一位女居士家拜访,她出现后,就把身后的门带上,这个举动把我吓着了,那时屋里只有她与小孩。
whenever是什么意思总之,我们开始闲话家常,她似乎很想知道我是否想还俗,我个性直爽、天性害羞,我明确告诉她「不想」,然后,很快地把话题带入有关修行的议题上。(7)
不过,这位女子反而一直谈她的私生活,她结婚前曾与一位僧侣相爱,她之所以嫁给现在的丈夫,完全是因为双方父母的安排。她暗示自己不快乐,离婚大概只是迟早的事,阿姜帖似乎与她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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