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一体化缘何停步不前?
网页紧急通知欧亚经济联盟的启示*
王志Һ
ʌ内容提要ɔ诸多地区经济组织成立之后，继续深化区域一体化困难重重㊂基于国际政治经济学，采取动态的视角，本文认为，区域一体化的深
山西华澳化建立在经济收益较好和领导国具有较强的领导能力上㊂地区经济组织运
行后，如果参与国从一体化中获取的收益不明显，并存在收益分配不公的
现象，将成为一体化深化的经济障碍；如果领导国提供公共产品的能力下降，领导合法性削弱，将成为一体化深化的政治障碍㊂欧亚经济联盟成立5年来，原定的一体化计划难以实现,2025年实现经济联盟的目标落空，原因在于：一方面，参与国并未从一体化中获得较多的经济收益；另一方面，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削弱了其对一体化的领导能力和领导
合法性㊂鉴于对欧亚经济联盟运行的分析，它未来难免有一体化空洞化的
四座敞篷跑车风险㊂
ʌ关键词ɔ区域一体化欧亚经济联盟西方制裁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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ʌ作者简介ɔ王志西安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西安外国语藕片怎么炒好吃
大学国际舆情与国际传播研究院研究员，研究方
向：国际关系理论㊁欧亚区域政治与外交㊂欧亚区域国家是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它们之间存在共同的历史经验和
①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欧亚多重一体化困境与 一带一路 倡议集约发展研究
(项目编号:20BGJ067)和西安外国语大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 地缘政治视角下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与丝绸之路经济带联动研究 (项目编号:17XWZD06)成果㊂
‘国别和区域研究“(第六卷2021年第1期，总第15期)，第137 167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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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切的文化联系，对区域一体化抱有长久的兴趣㊂①然而，欧亚区域一体化很少有成功的案例，大多数区域经济合作流于形式，效果有限㊂2015年，欧亚经济联盟成立，为走出失败的欧亚区域一体化怪
三十六计全集圈提供了契机㊂一方面，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之间彼此关系较为密切，成员国数量较少，在俄罗斯的领导下，有利于克服国际合作中的搭便车行为；另一方面，欧亚经济联盟的常设组织欧亚经济委员会在不涉及敏感议题时采取多数表决机制，具有较低程度的超国家制度能力，有助于克服协议中难以落实的问题，摆脱 纸面上的一体化 ㊂自2015年欧亚经济联盟成立之后，与之前的欧亚区域一体化相比，它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却也无法实现预定的目标，即在2025年建成欧亚经济联盟㊂因此，本文试图探讨欧亚经济联盟一体化深化缘何困难重重?从更广泛的角度来说，为何大多数非西方地区经济组织演进不顺，一体化停步不前?
学术界对欧亚经济联盟研究兴趣浓厚，形成两种对立的观点㊂一种观点不看好欧亚经济联盟，认为它是俄罗斯地缘政治的产物，是俄罗斯重振大国地位的手段，经济一体化的效果有限㊂②作为一种地区主义，欧亚经济联盟的政治目标过于明显，目的是维护成员国的政治制度㊂③这种观点简单
①②
③狭义欧亚区域一般是指原苏联加盟共和国中除去波罗的海3国的12个国家㊂参见Kathleen J.Hancock and Alexander Libman, Eurasia, in Tanja A.Börzel and Thomas Ris,The Ox-ford Handbook of Comparative Regionalism,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6,pp.202-224㊂
参见Pablo Podadera Rivera and Anna Garashchuk, The Eurasian EconomicUnion:Prospective Regi
onal Integration in the Post-Soviet Space or Just Geopolitical Project? Eastern Journal of European Studies,Vol.7,No.2,2016;Rilka Dragneva and Kataryna Wolczuk, The Eurasian Economic Union:Deals,Rules and the Exerci of Power, Chatham Hou,2017;Felix Hett and Susanne Szkola eds.,The Eurasian Economic Union:Analys and Perspectives from Belarus, Kazakhstan,and Russia,Friedrich-Ebert-Stiftung,2015; 哈 吉戈尔㊃贾那布尔:‘对欧亚经济联盟及其表现的初步评估“,‘东北亚经济研究“2019年第6期㊂王晨星:‘欧亚经济联盟发展态势评估及中国的战略选择“,‘世界知识“2020年第6期㊂
参见Kazushige Kobayashi, Competing for Peace?Explaining the Ri of the Eurasian Economic Union as a Non-Liberal Norm Entrepreneur, Paper Prented at the ECPR General Conference (Prague,Czech Republic),September7-10,2016;Aliaki Kazharski,Eurasian Integration and the Russian World,Central European University Press,2019;Kathleen V.Hancock,Re-gional Integration:Choosing Plutocracy,Palgrave Macmillan,2009.
地认为一体化受到政治逻辑的统治，忽略了政治与经济间的辩证关系㊂另外一种观点认为欧亚经济联盟在成员国经济相互依存的基础上，经济一体化取得一定成效，构建出超国家组织，使得欧亚区域迈向正常区域一体化㊂①欧亚经济委员会在庆祝欧亚经济联盟成立5周年的报告中，详细论述了它取得的成就，包括促进了经济一体化，共同市场的建构取得较大进展，与越南㊁伊朗和以色列等多个国家
建立自贸区，和 一带一路 实现对接㊂②然而，官方机构对欧亚经济联盟的评估有夸大效果的嫌疑㊂而且，现有对欧亚经济联盟的研究，政策分析居多，理论探讨稍显不足，也没有从比较地区主义视角出发，立足于政治经济学角度，基于对欧亚经济联盟案例的分析，深刻认识到西方地区一体化理论在解释非西方地区一体化实践中存在的问题㊂西方地区主义理论，如功能主义和新功能主义理论认为，区域一体化存在 外溢 效应，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历程，从低到高可划分为五个阶段：自由贸易区㊁关税同盟㊁经济共同体㊁经济联盟和政治联盟㊂③然而，当把视野扩大到全球政治中的区域时，大多数非西方地区经济组织演进较为困难㊂而且，大多数非西方地区经济组织名不符实，空有关税同盟或经济共同体的名字，却没有实质内容㊂因此，非西方地区经济一体化实践难以用西方线性的地区主义理论来解释㊂而针对地区经济组织建成之后，地区经济组织缘何难以继续演进，也缺乏相应的理论和实践探讨㊂④
①
②
③④参见Evgeny Vinokurov,Introduction to the Eurasian Economic Union,Palgrave Macmillan,2018;Парфёнов,М.О.,А.П.Сурник, НаправленияРазвитияЕвразийског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гоСоюза, РешетневскиеЧтения,No.2,2018;Цо
й,А.В.Цой,А.В., ЕвразийскийЭкономическийСоюзКакСпецифическаяФорма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йИнтеграции, РегиональнаяЭкономика:ТеорияИПрактика.Tom.16,No.5,2018; 俄 E.维诺库罗夫:‘欧亚经济联盟：发展现状与初步成果“,‘俄罗斯研究“2018年第6期㊂Eurasian Economic Commission, 5Years the EAEU Anniversary(2019), ；张悦:‘欧亚经济联盟一体化进程的特点及前景评析 以欧盟为参照“,‘新疆大学学报“(哲学㊃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2期，第40页㊂Sabine Saurugger,Theoretical Approaches to European Integration,Palgrave Macmillan,2014, pp.17-19.
‘比较地区主义牛津手册“较为深入地探讨了比较地区主义，其观点仍然以西方地区主义理论为指导，较少关注缘何地区经济组织难以演进㊂参见Tanja A.BÖrzel and Thomas Ris eds,The Oxford Handbook of Comparative Regionali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6㊂
对于非西方地区一体化难以成功的原因，有学者从一体化的经济收益和领导国两个维度进行了解释，指出非西方国家区域一体化经济收益不明显，也缺乏有威望的政治领导人㊂然而，上述的分析视角是静态的，如果成员国认识到一体化没有经济收益，也缺乏有威望的领导人，一体化为何会启动㊂进一步来讲，只有在一体化运行之后，参与国才能认识到一体化的收益大小，而内外部因素也会导致霸权国领导一体化的能力和意愿发生改变㊂也有学者明确区分两类不同的区域一体化，地区内一体化和地区外一体化㊂前者属于发达国家一体化，后者属于发展中国家一体化㊂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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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扩大市场规模，而是促进地区吸引外资的能力，提升其在全球贸易谈判中的地位，这依赖于地区外大国的支持㊂①上述论断忽略了地区内大国，而非地区外大国，在推动地区一体化进程中发挥的主导性作用㊂
立足国际政治经济学，采取历史进程的视角，本文认为，区域经济组织的演进需要动态评估参与国的经济和政治收益㊂从经济(市场)逻辑维度看，一体化扩大市场规模，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有利于提升参与国(行为体)的经济发展速度，提高国家整体福利水平㊂②从政治逻辑维度看，领导国的领导能力包括提供公共产品的能力和领导合法性，对于一体化的启动和维持至关重要㊂一体化起始阶段，基于对经济和政治利益的预期，成员国有促进区域一体化的意愿㊂一体化运行后，预期收益明显，领导国具有持续提供公共产品的能力，而参与国也从一体化中获得较大的政治和经济收益，将促进一体化的演进㊂相反，一体化将难以继续深化㊂欧亚经济联盟之所以难以继续深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体化并未完全实现参与国的经济和政治收益预期，从而削弱了它们继续推进一体化的动机㊂一方面，经济一体化取得的效果不明显，而收益的分配不均引发成员国对相对收益
①②Sebastian Krapohl ed.,Regional Integration in the Global South:External Influence on Economic Cooperation in ASEAN,MERCOSUR and SADC,Palgrave Macmillan,2017. Kavous Ardalan,Global Political Economy:A Multi-Paradigmatic Approach,Springer,2019, pp.115-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