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话中的吃

苏州话中的吃

地理大环境的一部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自古乡音就是一个人文

昨天看到一篇关于中国方言形成过程的文章，其中谈到江浙地区，

尤其以苏州为代表的江南地区，自吴越相争以来，战乱不似中原那么

平凡，当地汉民族血统、语言，除了受北宋南迁影响较大外，基本面世界上寿命最长的人

没有太大变化。

对民族融合、变迁我并无研究，不过，在苏州方言中保留的很多

独特的用词和发音，平时还是很在意，尽管近几年有些已淡出耳际，

但不经意间，在一些老苏州口中，还是能听到，觉得异常亲切。

苏州话有其特色，有时，一个意思可以有很多词来表达，有时，

一个字或词可以表达好多意思，就拿“吃”字来说吧。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吃”在老百姓心里有着不可取代的

地位，吃这层意思就有很多词来形容，少吃叫“尝”，大吃叫“吞”，

啃叫“嗄"，吃糖要“抿”，吃螺蛳要“嗦”，而骂人话中，吃东西叫

“食祭”“触祭”......

而以吃字组词，可以表达很多层意思，五花八门，有些用法几近

雷人。

从“吃”的本意来看，吃饭、吃菜、吃面、吃瓜子、吃弗落（吃

不下）、吃弗忒（吃不掉）等，食用固体食品，或泛指用餐二级警员 ，一般都

可用吃字，和普通话没有多少区别，还有“吃局”（零食）也是用了

吃的本意。

不过，苏州话里，吃汤、吃粥、吃豆腐浆（喝豆浆）、吃茶、吃

酒也都用吃。我猜想，可能汤和粥不能算纯粹的液体，而苏州人喝豆

浆，喜欢加碎油条等辅料，所以不用“喝”，用“吃”。

而酒和茶呢，在用时，想必也应佐以小菜、点心，用吃还是很贴

切的。吸烟卷叫“吃香烟”，可能是从水烟发展而来，抽水烟的样子

的确象在用嘴吃东西。只是说“吃水”而不说“喝水”，确实很难考

证，可能吴语里本身就不爱用“喝”吧。

从吃的本意衍生开去，用到吃字的词语很多。吃饭家什（指劳动

工具或特指脑袋）、吃口（口味），都属于这一类。还有，吃豆腐

（占人家便宜）、吃生活（挨揍）、吃耳光（打耳光）、吃毛栗子

（打脑壳）、吃头皮（用手掌打头）、吃排头/吃搁头（被责难）、吃

夹档（受两面气）、吃官司（坐牢）、吃瘪（屈服于对方）、吃区

（吃亏）、吃进（买进或无奈接受对方意不冷不热的地方打一地名 见）、吃党的现阶段任务 药（除了服药的本

意外，还有上当的意思）、吃相（吃饭样子或指某种姿态），这些与

吃的本意还是有联想的空间。吃牢（咬定）、吃刹（吃准）都有咬住

的意思，吃没（吞没）也用了吞的意思。

但有的词语和“吃”的本意距离就远了。比如说：吃力（累）的不可抗力的定义

吃，有耗费的意思，和吃料差不多。吃算（棘手）、吃价（讲究、有

派头）、吃香（受欢迎），这里的吃似乎有花费的大西瓜小西瓜 意思。“吃弗开”

指没有人缘、市场，“吃弗消”指受不了，“吃弗光”指驾御不了某

人或处理不了某事。

吃还有看中、喜欢的意思，比如：小娘恩吃俚吃得弗得了。（小

姑娘喜欢他得不得了）

这里顺便提一下，苏州话里有些地方用到的“不”字，不少人写

作“勿”，比如：勿来噻（不行），我觉得按读音和意思应该写作

“弗”（弗字有不的意思，比如：自叹弗如），尽管“弗”字现在用

得少，但在古一家人的群名称 汉语中经常出现，也许，就是这个弗字，会成为苏州话

作为具有悠久历史的传统语言的重要佐证......

苏州的很多俗语中也有好多用到吃字的。

吃死人不吐骨头。（很贪婪）

大荤死人不吃、小荤苍蝇不吃。加油鼓励的话 （胃口好、贪心）

吃西瓜不用抄/匙。（贬低别人大扒牙）

吃素碰着月大。（很不凑巧）

也许，对吃的用法整理得还不够全面，但对苏州话达意的微妙可

见一斑。

当前，世界同质化的洪流中，中国的速度尤其瞩目，发展列车飞

速向前，传统的文化、建筑、语言、价值观散落一地。是否有一天，

我们坐上高铁，在任何一个城市下车，看到的建筑都是一样的造型，

听到的语言都是同一种呢？如果是，那也没关系，但只希望能留一点

记忆下来，只是象突回锅肉怎么炒 突鸟的标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