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律令户律二则

一） 民户之集中管理

■自五大夫以下①，比地爲伍②，以辨□爲

信③，居處相察，出入相司④。有爲盗賊及

亡斯托夫人 者，輒謁吏、典⑤。田典更挾里門籥（鑰）

⑥，以時開；305 伏閉門，止行及作田者

⑦；其獻酒及乘置乘傳⑧，以莭（節）使⑨，

救水火，追盗賊，皆得行，不從律，罰金二

两。306

①五大夫：戰國時楚魏始設，秦漢因之，爲

二十等爵的第九級。《二年律令》所見五

大夫爲民爵，屬編户民，五大夫之上爲官

爵，可免役。李均明以爲：二十等爵中,

“五大夫”屬劃等中的臨界性爵級，“五

大夫”以下屬編户民。（李文見附録二）

②比地爲伍：南阳到西安 原注：比，相連。《周禮地

官司徒》言大司徒之職：“令五家為比，

使之相保„„”。參看黄錦前《二年律

令置後律》札記注。

③以辨□爲信：原注：“古時有可分爲两半

的符信，分爲三份的壐印或券，參看下第

334簡。”按□：疑是符或券字。信：符契，

凭證。

④察、司：原注：司：伺也。《史記商君

列傳》：令民爲什伍，而相牧司連坐。《索

隐》牧司謂相糾發也。按，察、司互文，

意謂觀察窺伺。

⑤謁：禀告。

⑥田典：管理農田的低級官吏。《睡秦律

十八種廄苑律》：“有（又）里課之，最

者，賜田典日旬殿，治（笞）卅。”注：“田

典，疑爲里典之誤。秦里如何维护民族团结 設里正，見《韓

非子外儲說右下》，簡文作里典，當系

避秦王政諱而改”。錢律（201）：“盜鑄錢

及佐者，棄市。同居不告，贖耐。正典、

田典、伍人不告，罰金四兩。”羅注：“此

處又見‘田典’，故睡虎地秦簡中‘田典’

爲‘里典’之誤似乎不大可能。”

⑦伏閉門：原注：“《後漢書和帝紀》注引

《漢官舊儀》：伏日萬鬼行，故盡日閉，

不幹它事。”按《藝文類聚》引《風俗通》

曰：“户律：漢中巴蜀廣漢自擇伏日。俗

說，漢中巴蜀廣漢，其地温暑，草木蚤生

晚枯，氣異中國，夷狄畜之，故令自擇伏

日也。”（所引自户律至伏日十二字）似爲

户律佚文，或是後世又有重訂。行書律：

“復蜀、巴、漢（？）中、下辨、故道及

鸡侖中五郵。”可見對這一地區是作特殊

看待的。行：出行，出游。作田：種地。

⑧獻酒：進獻酒食。後漢書卷12：張步傳：

“良久，離席跪謝，乃陳樂獻酒，待以上

賓之禮，令閎關掌郡事。”又後漢書卷70

下文苑傳下刘梁傳：“鄢陵之役，晉楚

對戰，陽穀獻酒，子反以斃。”

乘置乘傳：《史記孝文本紀》：“言乘傳者

以傳次受名，乘置者以馬取匹。”如淳云：

“律，四馬高足爲傳置，四馬中足爲馳置，

下足爲乘置，一馬二馬爲軺置，如置急者

乘一馬曰乘也”。又《漢書平帝紀》：“徵

天下通知逸經、古記、天文、歴算、鐘律、

小學、《史篇》、方術、《本草》及以《五經》、

《論語》、《孝經》、《爾雅》教授者，在所

爲驾一封軺傳„„”如淳曰：“律，諸當

乘傳及發驾置傳者，皆持尺五寸木傳信，

封以御史大夫印章。其乘傳參封之。參，

三也。有期會累封两端，端各两封，凡四

封也。乘置馳傳五封也，两端各二，中央

一也。軺傳两馬再封之，一馬一封也。”

師古曰：“以一馬驾軺車而乘傳。傳音張

戀反。”

⑨ 以節使：原注：“節，符節。《後漢書光

武帝紀》注：節，所以爲信也。以竹爲之，

柄長八尺，旄牛尾爲其耳毛三重。使，出

使。”

户籍管理（含立户、分户及財產

分析）

恒以八月令鄉部嗇夫、吏、令史相襍案户藉

①，副臧（藏）其廷②。有移徙者，輒移户

及年藉爵細徙所③，并封④。留弗移=（移，

移）不并封，328及實不徙數盈十日⑤，皆

罰金四两；數在所正、典弗告⑥，與同罪。

鄉部嗇夫、吏主及案户者弗得⑦，罰金329

各一两。330

①八月：《续禮儀志》：“仲秋之月，縣道皆

案户比。民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玉杖，餔

之以糜粥。八十火性人 九十，禮有加賜。” 《皇

後紀序》：“漢法常因八月算人。”注：《漢

儀注》曰：“八月初爲算赋，故曰算人。”

《周禮地官小司徒》：“及三年則大比。大

比則受邦國之比要。”注：“大比，謂使天

下更簡阅民數及其財物也。受邦國之比

要，則亦受鄉遂矣。郑司農云，五家爲比，

故以比爲名。今時八月案比是也。要謂其

簿。疏：漢時八月案比而造籍書。周以三

年大比，未知定用何月，故司農以漢法八

月况之云。要謂其簿者，謂若今時之造籍，

户口地宅具陳于簿也。”

襍：原注：共。案《史記秦始皇本紀》：

“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几点的英文 所職，

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

守、尉雜燒之。” 《漢書雋不疑傳》：“詔

使公卿將軍中二千石雜識視。”師古曰：

“雜，共也。有素識之者，令視知其是非

也。”（參看李學勤《從出土簡帛談到<挾

書律>》，《周秦漢唐硏究》1，三秦出版社

1998年版） 又《收律》：當收者,令獄史

與官嗇夫、吏襍封之,上其物數縣廷,以臨

計。(179)

②副：原注：録副。廷：官舍。

③原注：移：移文。年籍爵細：年齡、籍贯、

爵位等詳細情况。

④并封：原注：一起用印封緘。

⑤實：查實，核實。（此句未能通解）

⑥原注：數：户口。正、典：里正、田典。

⑦案：考查。

（178）

民宅園户藉、年細谱、田比地藉①√、田命

藉、田租藉，謹副上縣廷，皆以（箧）

艹

匧

若匣匱盛②，緘閉，以令若丞③、331官嗇

夫印封，獨别爲府④，封府户⑤；莭（即）

有當治爲者⑥，令史、吏主者完封奏（湊）

令若丞印⑦，嗇夫發，即襍治爲；332臧（藏）

□已，輒復緘閉封臧（藏），不從律者罰金

各四两。其或爲作（詐）僞，有增减也，而

弗能得，贖耐。官恒先計讎⑧333□藉□不

相（？）復⑨，毄（繋）劾論之⑩。民欲先

令相分田宅、奴婢、財物⑾，鄉部嗇夫身聽

其令，皆參辨券書之⑿，輒上334如户藉。

有爭者，以券書從事；毋券書，勿聽。所分

田宅，不爲户，得有之，至八月書户⒀，留

難先令⒁，弗爲券書，335罰金一两。336

民大父=母=（父母、父母、）子、孫、同=產

=（同產、同產）子，欲相分予奴婢、馬牛

羊、它財物者，皆許之，輒爲定藉。孫爲户，

與大父母居，養之不337善，令孫且外居，

令大父母居其室，食其田⒂，使其奴婢，勿

貿賣√。孫死，其母而代爲户。令毋敢遂（逐）

夫父母及入贅⒃，338及道外取其子財⒄。

339

（179）

① 田比地籍：依田地比鄰次第記録的簿

籍。

② 、匣：小箱。區别是箧多爲（箧）

艹

匧

方形，匣多爲長方條形。怎样鉴别玉的好坏 匱：樻的古字，

大型藏物器。（匱盛，裝入。）

③ 若：或。

④原注：府：説文：文書藏也。

⑤原注：户：門也。

⑥治爲：硏究、探討。

⑦原注：完封：封緘完好。奏（湊）：合也。

⑧計讎：考察、校驗。

⑨相復：相符。

⑩毄（繋）劾：予以拘禁且审查罪行。論：

論罪。

⑾先令：原注：遺囑。漢景十三王傳：病先

令，令能爲樂奴婢從死。注：先令者，預

爲遺令也。江苏儀徵胥浦101號漢墓出土

有先令券書。按，先令一詞又見《漢書杨

王孫傳》：杨王孫者，孝武時人也。學黄

老之術，家業千金，厚自奉養生，亡所不

致。及病且終，先令其子，（師古曰：“先

令，爲遺令。”）曰：“吾欲裸葬，以反吾

真，必亡易吾意。死則爲布囊盛屍，入地

七尺，既下，從足引脱其囊，以身亲土。”

其子欲默而不從，重廢父命，（香的英语 師古曰：

“重，難也。”）欲從之，心又不忍，乃往

見王孫友人祁侯。祁侯與王孫書曰：“王

孫苦疾，僕迫從上祠雍，未得詣前。願存

精神，省思慮，進醫药，厚自持。竊闻王

孫先令裸葬，令死者亡知則已，若其有知，

是戮屍地下，將裸見先人，竊爲王孫不取

也。且《孝經》曰‘爲之棺槨衣衾’，是

亦聖人之遺制，何必區區獨守所闻？願王

孫察焉。”又，《居延漢簡甲乙編》：“□

知之，以父先令，户律從□”。

⑿參辨券：原注：可分爲三份的券。亦見

睡秦律十八種之金布律“縣、都官坐效、

計以負償者”條。

⒀八月書户：原注：後漢安帝紀：元初四年

詔，方令案比之時，李賢注引東觀漢記曰：

方今八月案比之時，請案驗户口次比之

也。參下第345簡。

⒁留難：無端阻留，故意刁難。《後漢書百

官志三大司農條》：閑者郡國或令民作

布絮，吏留難與之爲市。

⒂食：享受，享用车祸的英文 。

⒃毋敢：不得。

⒄道：原注：由。按，疑是導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