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关有故⼈——探访⽣活在敦煌的三门峡⼈
【作者说明】2008年5⽉,我曾独⾃⼀⼈赴敦煌采访三门峡藉移民的⽣活情况,写了这篇长⽂,刊发在当时的《三门峡
⼴播电视报》上。之后,我⼜和家⼈、朋友⼀起去过敦煌看望部分⽼乡,⾄今与他们仍保持着联系。虽然9年时间过去
了,但还时常惦念着这些⽣活在西域的三门峡⼈。现将此⽂重新发布,愿更多的⼈能够知晓这段尘封的历史。(⽂中提
到的王宠恩⽼⼈已故去,亢⽼师的表兄袁中央⼏年后也找到了,张晓军后调任⽢肃省政府办公厅⼯作)▼敦煌雅丹地貌
开篇语渭城朝⾬浥轻尘,客舍轻轻柳⾊新;劝君更尽⼀杯酒,西出阳关⽆故⼈”。这是唐朝诗⼈王维留下的千古绝句。
后经配曲唱吟,如泣如诉,感⼈肺腑。《阳关三叠》更为千古绝唱,流芳百世。诗中提到的阳关就在敦煌市的南湖乡,
因位于⽟门关之阳⽽得名。
敦煌市在⽢肃省的最西部,位于⽢肃和新疆、青海三省区的交界处,⾃古以来就有着⼗分重要的战略地位。境内的阳关
和⽟门关在历史上是通往西域的重要门户,⼜是古丝绸之路南线的必经关隘。
如今,在敦煌这个极具西部特⾊的⽂化名城,还⽣活着数千名来⾃豫西三门峡的移民和移民后代。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沧
桑岁⽉,他们的⽣活和⽣存状况如何,家乡⼈⼗分挂⼼。笔者最近⾛访了敦煌,从城市到农村,所见所闻,泛古抚今,
令⼈感慨万千……
▼阳关遗址博物馆
第⼀篇《西迁》
上世纪50年代中期,新中国成⽴不久,为根治黄河⽔害,国家决定兴修黄河三门峡⼤坝。这是新中国⽔利史上最有纪念
意义的⽔利⼯程,也是当年苏联援建我国的156个重点项⽬中唯⼀的⼀个⽔利⼯程。按照当初的设计建设标准,仅我省
(黄河南岸)就需动迁三门峡库区的上万名居民,涉及到灵宝县、阌乡县(后并⼊灵宝县)、陕县(含现在的湖滨区)。
当时,在中央的号召下,全国⽀援三门峡⼤坝的建设。三门峡⼀时间名扬全国,受到⼴泛的关注。与此同时,在新中国移
民史上⼀次颇有争议的中原库区居民⼤西迁也拉开了序幕。
已经故去的徐福海当时是原阌乡县城关镇镇长兼信⽤社主任,后被调到了县移民委员会⼯作。1955年徐福海随移委会⼯
作团到⽢肃敦煌县的五墩、郭家堡、黄渠、孟家桥等乡实地考察。回来后按照组织安排,青铜色 要求他负责阌乡县的移民宣
传、发动⼯作,具体的任务指标是不少于300户。
在当时情况下,要让300户⼈家离开祖祖辈跨栏跑 辈居住的家园和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时间街头巷尾谈移民、说敦
煌,上上下下、沸沸扬扬。尽管政府和有关部门宣传发动⼒度很⼤,但由于敦煌地处偏远,当时信息不灵,群众总是眼
不见⼼不实。加之⾃古中原就有“宁往东去⼀千(⾥),不向西边挪⼀砖”的说法,⼤家思想波动强烈,抵触情绪很⼤。
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徐福海把全家⼈叫到⼀起,语重⼼长地说:“三门峡⼤坝的兴建,毕竟是国家第⼀个五年计划中
的⼀个重⼤项⽬,这个⼤局必须服从。我是移委会⼲部,⼯作再难也得往下做。只有从⾃家做起,才能服众,咱们报名
先⾛!”
认真、执着的徐福海,就是这样苦⼝婆⼼地说服了⾃家亲戚、近邻5户19⼈,⾸先递交了报名申请,打开了移民⼯作
局⾯。经过艰苦的动员和宣传,最终阌乡、灵宝有318户报名西迁。其他在库区移民范围不愿往敦煌去的,⼀律安排
到了灵宝县阳平镇新设的移民村西迁建安家,也可投亲靠友。
与此同时,灵宝县、陕县的移民宣传发动⼯作也在紧锣密⿎地进⾏着。⼝头报名、书⾯申请、初步审查、组织决定、张
榜公布、通知本⼈。在⾼度集中的组织体系⾯前,⼀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形式上却⼜是那么的规范有序。只有经过这些
程序,被正式确定的移民户,才能按相关规定变卖清理家产,做好启程准备。
1956年的春节,对于即将离开家园的数百户灵宝、阌乡的移民来说,是⼀个揪⼼⽽⼜充满期盼的春节。剪窗花、贴春
联、放鞭炮,⼀切是那么的平平常常。孩童不知愁滋味,仍然在蹦蹦跳跳的嬉闹中“过年”。然⽽,他们的⽗辈们却在为
⼀个不曾知晓的⼈⽣结局⽽憧憬着,⽤豫西汉⼦所特有的沉着掩饰着内⼼的迷茫和幻想。妇⼥们⼼怀“嫁鸡随鸡、嫁狗
随狗”的传统理念,眼浸热泪,默默地为全家⼈准备着⾏装。
春节刚过,灵宝县移民领队陈兆祥,负责带领灵宝县的1900多名移民率先启程。紧接着徐福海就带领阌乡300余户
春节刚过,灵宝县移民领队陈兆祥,负责带领灵宝县的1900多名移民率先启程。紧接着徐福海就带领阌乡300余户
1300多名移民,同乘⼀趟⽕车,踏上了西⾏的征途。
徐福海⽣前曾回忆说:“上了车的移民,都挤到列车窗⼝,依依不舍地看着这块美好的家园和故⼟,眼中含满了留恋的
泪⽔。⽕车就要开动时,车上车下的叮咛声、祝福声、哭声、喊声乱成⼀团。⽕车⾛的很远了,站台上还是⿊压压⼀⽚
送⾏的⼈群,久久不愿离去。”
“⽕车不停地向西⾏使,兰州过后,天祝、永昌、武威、⼭丹越⾛越荒凉,连续⼏⼩时见不到村庄和⼈烟。群众的情绪
发⽣了极⼤变化,埋怨声、哭声充满了车厢,尤其是⼀些⽼年⼈不愿再向西⾛,闹着不让⽕车继续向西开,说啥都不⾛
了。个别⼈还嚷着要从车窗跳下去⾃杀,局⾯⼀度难以掌控。”
“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车到达了张掖(当时铁路只修到此)。第⼆天改乘货运汽车,经酒泉、嘉峪关、⽟门、安
西,⼜在⼽壁公路上颠簸了两天,最后到达了敦煌。”
第⼀批移民到敦煌后被临时集中在东街学校的操场上,按照事先⽅案,并不是象想像中的集中安置,⽽是由各乡、社将
分配的移民户⽤⽜车接送到各家。
灵宝、阌乡的移民⽐陕县的早到敦煌半个⽉,被分配在五墩、转渠⼝、三危、党河和孟家桥5个乡。陕县的移民来到后
多被安置到五墩、郭家堡和杨家桥乡。
敦煌农户的住房远没有家乡集中,庄与庄户都很分散,远近不等,⽽且是⼀户⼀庄、⼀户⼀院,独门独户,互不相连。
⼤家刚来的时候,都住在“⽼社员”各家腾出的空房⼦⾥,⼀时间很多乡亲们相互间失去了联系,寂寞难当。好在当地⼈
都把新来的移民称“新社员诸葛亮简介 ”,态度很好,关切倍⾄,给⼤家带来了些许温情。
当年陕县移民领队王宠恩回忆说:“按照当时的规定,国家给每⼈安置费100元,建房费200元,款项不发到个⼈⼿⾥,
由⾃⼰按个⼈的想法修建房屋,除了从移民委员会领取建房材料外,其余的具实报销,到上限为⽌。超出部分⾃理。两
年后,也就是1958年,到敦煌的⼤多数移民都搬到了新修的移民点上,有了⾃⼰固定的家园。当时所有移民除了⼯作⼈
员外,没有在城市落户的,全部分配到了乡、社、队。”
就这样,为了国家重点⼯程三门峡⼤坝的建设,当年⼤约有8000名移民从豫西迁到了敦煌。
▼⽟门关遗址
▼⽉⽛泉
▼莫⾼窟
▼敦煌雅丹地貌
▼敦煌街景
第⼆篇《返乡》
然⽽,移民们到敦煌后,现实情况远没有在家时设想的那样顺意,想到想不到的各种困难和问题纷⾄沓来,⽆形中给往
后的⽇⼦埋下了丝丝阴影。
敦煌的⾃然条件和家乡有着明显的不同,属典型的⼤陆性⽓候,虽然光照充⾜,热量丰富,但⽆霜期短,降⽔少,温差
⼤,春季多有风沙尘暴,夏季⼲燥酷热。海拔虽然不⾼,有1138⽶,但年平均⽇照近3250⼩时,⽇照率达73,最⾼⽓
温43.6度,冬天则达零下28度。年均降⽔40毫⽶,蒸发量则⾼达2000毫⽶。与家乡四季分明、青⼭绿⽔的⾃然环境形
成了极⼤反差,很多⼈⼀时难以适应,出现了⼝⼲、⽪裂、流⿐⾎等症状。
移民们所住村庄的周边多为盐碱、湖滩、涝池,蚊⼦很多,叮咬时奇痒难忍。如果遇到⼤风或沙尘天⽓,瞬间会天昏地
暗,呛的⼈喘不过⽓来,⼩⽶⼤的沙粒把⼈的脸打的⽣痛。⼤风过后,满屋⼦都是⼀层厚厚的尘⼟。他们编顺⼝溜
说“敦煌好敦煌好,风多⾬少蚊⼦咬,车⼤⽜⼩拉的少,⼀年四季穿棉袄。”
就在移民们艰难地在敦煌度过了四个春秋,刚刚⽴⾜之际,“⼤跃进”和三年国民经济暂时困难便接憧⽽⾄。城镇供粮指
标⼀减再减,农村也实⾏按天定量供给,移民们在敦煌的⽣存⾯临到了⼗分严峻的考验。尽管当地政府采取了⼀系列措
施,但仍然难以解决严重的缺粮问题。为了保命,⼈们把地⾥的苜蓿掐净了、榆钱树叶吃完了,甚⾄把树⽪都削光吃
了。
这时,很多移民思想上出现了⼤的波动,后悔来到敦煌安家。⼀部分⼈开始酝酿如何偷⽣返乡
根据亲历过的⽼移民回忆,1960年前后,铁路已经修到了柳园东边的峡东,峡东⽕车站距敦煌还有150多公⾥。很多⼈
事先约好,有的全家⾏动,有的三五户结伴,扶⽼携幼艰难地向峡东⾛去。⾛不动了就坐在荒滩上歇息⼀会⼉,晚上就
露宿在⼽壁滩上,饿了随便啃⼝吃的,渴了就喝⼀点⽤瓶⼦装来的⽔。实在累的不⾏就把⾏李边⾛边扔。那些年⽼体弱
和带孩⼦的妇⼥,更是艰难。据说还有个别⼈因为饥饿、暴晒、劳累⽽命丧⼽壁的。但⼤家就为⼀个⼼愿---早点⾛到⽕
车站扒车回家。
在当时的情况下,敦煌县委、县政府⼗分重视这⼀社情,组织⼲部在沿途设点阻拦劝返。但⼤家归⼼已定,坚持要回河
南⽼家,劝返⼯作效果甚微。⼤多数⼈仍然克服艰难困苦,⾛上了返乡的归途。
徐福海的⼉⼦徐永平,现在在敦煌市预防保健中⼼⼯作。他讲到,⾯对当时的返乡潮,我的⽗亲也⼗分痛⼼。他⽣前曾对
我们说过:“好不容易动员来的⽼乡,都住了四年了,这⼀下⼦⼏乎全⾛了。但我不能⾛啊!咱们家也不能⾛,都⾛了
我咋向组织交代,我咋去⾯对乡亲们啊!”听了⽗亲的话,我们也⼗分理解他的⼼情,作为⼀名领导⼲部,他讲的都是
实话,在那样的情况下,要我们全家留在敦煌的选择也是对的。
这样,经过1960年前后的⼤返迁,当年从三门峡移居敦煌的8000⼈,绝⼤多数都⼜回到了⽼家。有投亲靠友的,有另
觅它途的,多数则在原来的家园上⼜开始了新的⽣活。
值得⼀提的是,三年⾃然灾害刚过不久,社教运动、四清运动和⽂化⼤⾰命就接⼆连三地开展起来,远在⼤西北的敦煌
也未能幸免。⼀股接⼀股的政治浪潮同样波及到在敦煌的三门峡移民。这其中受害最深的是灵宝县移民领队陈兆祥同
志。他到敦煌后在县商业局⼯作,⼀直担任敦煌县商业局的主要领导,是⼤家公认的⼀个有才华、能⼲事的好⼈。然
⽽,在那些政治运动中,却⽆端地被列为敦煌当时被批⽃的三个重点对象之⼀(另两⼈是县⽔科科长和⽂教局长),受
尽了难以⾔表的⾮⼈折磨,⾝⼼受到了极⼤摧残。之后,他说什么也不在敦煌⼲了,硬是要求调回⽼家⼯作。和许多移
民⼀样,敦煌成了他终⽣难忘的伤⼼之地。
现在看来,造成这次尴尬历史事件的原因,与当时移民政策的指导思想有很⼤关系。因为在历史上,敦煌就是经过很多
次从内地迁徙移民拓边,从⽽形成、发展起来的西域重镇。解放初期的移民政策很⼤程度上还延续了历史上的做法,重
视迁移拓边,忽视了安居发展。另⼀⽅⾯,三门峡⽔库建成后,由于设计构想和⽔⽂实际情况有较⼤差异,蓄⽔位远不
能达到原来预想的⾼程。很多西迁居民的房屋、⼟地并没周杰伦热门歌曲 有被淹没,使返迁的居民回来后有了可靠的⽣存保障,这是最
为重要的客观条件。同时,⾯对当时的回迁潮,家乡的各级政府⼀开始是劝他们再回敦煌。后来见⼤批的移民返乡,势
头难挡,⼲脆也积极协调,设⽴收容站点,提供⼤⼒帮助,使得他们重归家园。
▼卢⾦玲主建的敦煌影视城
▼敦煌沙州市场
▼敦煌夜市
第三篇《扎根》
经过那次返迁潮,由于种种原因⽽留在敦煌的三门峡移民仅仅剩下了四、五百⼈。他们⽴⾜⼽壁,艰苦创业,与恶劣的
⾃然环境和意想不到各种困难展开了不曲不饶的抗争。同时,他们也积极向当地传授内地的优良⽣活习俗、先进⽂化理
念和科学的耕作技术,为敦煌的社会事业和经济发展起到了⼗分重要的作⽤。
陕县移民杨理发⽼⼈曾回忆说:“刚到敦煌的时候,我们这些新社员对⽼社员的⽣活习俗感到稀奇,既看不惯也不习
惯。敦煌⼈吃汤⾯条不放盐,吃凉拌菜也只放醋。家家户户每天都少不了⼀顿拉条⼦,⽽我们新社员是以馍汤为主。也
许是50年代环境条件差的缘故,当地农民⼤都不讲卫⽣,⾐服、被⼦全都是棉花织成的⽩⾊粗布,烧⽕做饭⽤的是红
柳、骆驼粪、⼲⽜粪。多数⼈⽤⽔是住所附近涝池⾥的存⽔,⽔质很差,做饭的时候澄澄再⽤。当时的敦煌⼀年四季很
少有新鲜的蔬菜,⽽且蔬菜品种稀少,我们冬天只能吃酸⽩菜,⼤家⼀年四季多数时候是以吃咸⾲菜为主的。”
⾯对这些困难,三门峡的移民们毫不⽓馁,⽽是顽强地开创新的⽣活。王宠恩回忆说:“我们到敦煌后,仍然按照家乡
的习俗和⽣活习惯,妇⼥们把屋⾥和院落收拾的⼲⼲净净,从⽼家带来的织布床单、被窝,都铺的平平展展,叠的四棱
上线,桌椅板凳擦得净亮,时常洗⾐晒被,洗脚擦⾝。下地⼲活扎上裤腿可以不进塘⼟,劳动回来后⽤弹⼦把⾝上的尘
⼟打净,然后洗洗⼿脸马上感到清爽。出门进城到⼈家,尤其是妇⼥,⼤⼱⽩衫⾥裤⼦,圆⼝⿊鞋⽩袜⼦,搭配得格外
得体,⽩衫袖⼝再倦上⼀点,装个⼿帕⼜显得格外讲究。做饭时带上围裙,⼩饭桌摆上盐罐罐、醋瓶瓶、辣碟碟、⼩勺
勺之类的⽤品,坐着⼩马扎⼀家⼈围着桌⼦⼀起吃饭。每逢春节或喜庆⽇⼦,家家都贴对联、剪窗花、挂门帘、糊灯
笼,增添了喜庆⽓氛等等……,这些平平常常的⽇常琐事,对⽼社员来说,他们直观感受很深,切实感到新鲜稀奇。⽇
⼦久了,⽆形之中使当地的⽼社员潜移默化,启发、影响了他们,从⽽起到了改变原来⼀些不良习俗的作⽤。”
敦煌是个农业县,虽然⾯积有3万多平⽅公⾥,多数却是沙漠⼽壁,当时仅有可耕地18万亩,以种植⼩麦、棉花为主。
由于耕作粗放,⼟地板结严重,产量很低。
王宠恩回忆说:“在农⽥耕作⽅⾯,我们依然按照家乡精耕细作的⽅法,⼟地四埂裁的齐齐整整,耕除⽥中杂草。棉花
地⾥,在株距间点种⼀点⽟⽶、绿⾖、黄⾖、芝⿇,甚⾄在地埂上也点种⼀些作物。改⼩麦的交插播种为⾏种、套种,
也可在⾏中加种⼀些作物。这些办法的实⾏,既能提⾼⼟地的利⽤率,⼜能有多种收获,提⾼产量,增加收⼊。由于当
时敦煌的蔬菜品种很少,⽽且⼤都对蔬菜种植不重视,所以⼀年四季很少吃到多种蔬菜。后来出现的西红柿、圆茄⼦、
丝⽠、冬⽠、⼤辣⼦、脆⽪甜⽠、南⽠等全是移民探亲回来时引起来的。”
移民杨理发⽼⼈说:“西红柿、圆茄⼦、芝⿇籽就是我回家带来的。花⽣、红薯也引进到过敦煌,由于⽓候、⼟质的原
因,没有⼤⼒推⼴。我们移民的这些做法办法,从某种意义上讲,对当地农业经济的发展和不良习俗的改变,起到了⼀
定的影响和推动作⽤。”
如今在敦煌,⽆论是城区⾥⾼中档的⼤饭店,还是背街⼩巷的⼩饭馆或郊区的农家乐,都有⼀道当地⼈引以为⾃豪的招
牌菜--茄辣西,是⽤茄⼦、辣椒、西红柿三样清炒⽽成,⾊泽艳丽,美味可⼝,据说就是豫西移民的发明创造。
今年52岁的韩云,⽗辈是陕县⽼城南关⼈,1956年移居敦煌。韩云⽣在敦煌,长在敦煌,在农村⽣活过程中经历了重
重困难。他由于幼时家境贫寒,读书很少,却聪明勤奋,遇事善于动脑筋。70年代他回⽼家探亲,见家家户户院中有压
井,便仔细研究,把这⼀技术引进到敦煌,不仅给当地群众的⽣活带来了很⼤⽅便,还从推⼴压井、经销配件⼯作中盈
利了27万多元。现在敦煌农村都普遍使⽤了这⼀技术。改⾰开放后,韩云⼀直活跃在敦煌的流通领域,搞过棉花经销,
开发过⽯棉产品,最困难的时候还在敦煌城区卖过韩⽒⽜⾁和⽅便菜系列。经过⾟勤的努⼒和积累,前些年收购了市区
的⼀家500多平⽅的三层⼩楼,经营起了旅馆业。现在他在柳园开了⼀个⽇产上百吨的铁矿,还配套办了选⼚和磨球
⼚,吸纳了当地⼏百名闲散劳动⼒就业。
芦⾦铃是陕县⽼城⼈,跟随⽗母离开家乡往敦煌时才15岁。到敦煌后被安置在乡下,由于刻苦学习,成绩优秀,1959
年考⼊⽢肃省建筑学校,毕业时恰遇国家国民经济暂时困难时期,中专⽣⼀律不包分配。他回村⼯作后,积极勤奋,表
现突出,当过⽣产队、⼤队⼲部。1980年敦煌成⽴城建局时,向社会公开招聘⼲部,他以优异的成绩被录⽤为城建局⼲
部。后任副局长,主抓业务,在岗期间充分发挥其业务专长,为敦煌市的城市规划和建设做出了突出贡献。1985年,在
敦煌进⼊⼤规模城市建设的环境下,欣然接受组织安排,领导成⽴了敦煌市第⼆建筑公司,从零起步,艰苦创业。1986
年秋天,接⼿⼀个涉及国家信誉的⼯程,建设阳关公寓,以应对⽇本友⼈拍摄⼤型电影《敦煌》时,200多名演职员住
宿之需。在⾯临冬季就要来临,谁都不愿承接这个⼯程的情况下,带领公司⼲部职⼯进⾏技术攻关,如期完成了⼯程项
⽬,受到了领导的肯定和国际友⼈的称赞。⽇本的《东京时报》曾专们做了报道,从此,敦煌⼆建名声⼤震,在敦煌的
建筑市场站稳了脚跟。1987年春天,他⼜在危难之中挑起了建设敦煌古城(影视城)的重任。敦煌古城占地⾯积上万平
⽅⽶,仅仅有⼀张平⾯图,没有施⼯图。他提出按电影道具建设的思路,饶开了⼀些⽭盾和焦点。并且坚持吃住在⼯
地,昼夜在⼀线指挥,随时解决技术难题,硬是⽤了100天就建设完⼯。敦煌古城建成后,⾄今已在此拍摄了各种电影
20多部,并且成为⼀个新兴的3A级旅游景点。
当年闵乡县移民领导徐福海的⼉⼦徐永平,从⼩就⽣长在敦煌。1976年参加⼯作,先后在市商业系统、敦煌研究院、市
经贸委⼯作,现在在市卫⽣系统从事宣教⼯作。他充分发挥⾃⾝的优势,积极参与了敦煌宣传⽂化事业建设,编著有多
部宣传敦煌⽂化和卫⽣科普画册、书籍。他酷爱敦煌艺术,刻苦习练书法,1996年开始担任敦煌书画⼯艺美术学会秘书
长,先后组织举办了市级美术展览10届次,书画讲座近20次,接待中外⽂化交流团体20多批次。2002年加⼊了中国书
协⽢肃分会,其书法美术作品多次获省市级⼤奖。
灵宝籍移民张德厚的⼉⼦张晓军,今年41岁,⼤学毕业后长期在乡镇⼯作,熟悉基层⼯作,贴近百姓⽣活,⼯作成绩突
灵宝籍移民张德厚的⼉⼦张晓军,今年41岁,⼤学毕业后长期在乡镇⼯作,熟悉基层⼯作,贴近百姓⽣活,⼯作成绩突
出,现在已经担任了中共敦煌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长。
▼当年三门峡移民的院落
▼王宠恩⽼⼈⼀家
▼陕县籍移民后代韩云
▼灵宝籍移民后代亢春梅
▼亢结续⽼师全家福
第四篇《安居》
如今的敦煌,各⽅⾯环境和条件都已发⽣了巨⼤变化。当年留居敦煌的数百名三门峡移民,已经发展到现在的500多
户、近4000⼈。⽆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他们都⾃然⽽然地融⼊了当地的社会⽣活之中,对这个养育他们⼏⼗年的第
⼆故乡,早已产⽣了深厚的情谊。
今年68婚宴请柬 岁的亢结续是灵宝⽼城南关⼈,1956年2⽉随⽗母去敦煌时才⼗⼏岁,后考⼊西北师范⼤学,毕业后⼀直从事教
育事业。1995年从敦煌电⼤退休后,受聘在青海⽯油管理局⾼中任教。他⼀⽣兢兢业业,教⼦有⽅,5个⼦⼥先后都上
了⼤学,事业有成。现在两个⼉⼦在敦煌市政府部门⼯作,⼤⼥⼉、⼆⼥⼉在敦煌市医院和和七⾥镇医院从事医务⼯
作,⼩⼥⼉亢春梅在敦煌电视台做节⽬主持⼈,在当地观众中颇有⼝碑。
亢⽼师对家乡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每隔⼏年都回来看看。他离家时记得有位表兄叫袁中央,⼤他两三岁,好像是陕县
或者灵宝什么地⽅⼈,后参加抗美援朝,回来后据说安排在公安部门⼯作。由于分⼿时年幼,记忆模糊,缺乏细节资
料,虽⼏经寻找,⾄今未果。在亢⽼师家作客时,笔者当即打电话给⼀位在三门峡公安局⼯作的朋友相助,但在三门峡
的户籍⽹上已经查不到袁中央的个⼈信息。亢⽼师念念⾃语,担⼼“袁中央”这个带有政治⾊彩的名字在那些年代⾥给表
兄和家⼈带来了什么⿇烦,莫⾮是⼜改名⼦了?⽼⼈谈起这些往事,仍然深寄厚望,希望能借助家乡媒体的帮助,寻觅
到他表兄袁中央的⼀些讯息,以了却他半个多世纪的⼼愿。
王宠恩今年已经78岁,是陕县⽼城南关西街⼈,当时是陕县移民的领队,现在退休后在家安享晚年。他的4个⼦⼥和后
代共15⼝⼈,都⽣活在敦煌市区。4⽉27⽇,笔者到敦煌的当天下午先去他家拜访,⽼⼈把全家⼗⼏⼝⼈召集到膝前叙
旧话新。两个⼉⼦王新平、王新民下岗后,分别承包了2路公交车和经营钓具。经典写真 在市区他们都有⾃⼰的门⾯房,装修后
出租给别⼈经商,收⼊不错,⽣活殷实。
现在家住敦煌郭家堡乡七号桥村的戚⽉栓,今年66岁,是陕州⽼城后营巷⼈,14岁时来到敦煌,前些年丈夫已经故去,
她的6个⼉⼥如今都已成家⽴业,⼤⼉⼦在乡政府⼯作。其余⼦⼥虽然⽣活在农村,但靠种兔子手抄报 植棉花、⽠果为⽣,收⼊稳
定,全家⼤⼤⼩⼩现在共24⼝⼈,家庭和睦,⽣活如意。
笔者前往阳关遗址参观的路途中,偶见⼀⼤⽚绿洲,进去⼀看,只见农舍整齐划⼀,街道宽阔笔直,处处显现着新农村
的勃勃⽣机。⼀打听,原来叫⼆敦村,盛产优质葡萄,是⽬前敦煌最富有的村庄之⼀,⼤多数农户年收⼊都在成⼗万元
以上。在村⾥遇见了灵宝籍移民后代⽜⽂良,他今年30多岁,操⼀⼝地道的敦煌⽅⾔。听说家乡来⼈了,很是欣喜,连
忙让妻⼦开门要笔者去家坐坐。他现在把⾃⼰在村⼦⾥的20亩葡萄园以每年6万元的价格承包给了别⼈经营,⾃⼰则刚
刚买了⼀部出租车,和妻⼦在敦煌市区跑客运。
在敦煌,有不少家景较好的移民和后代都在市区购房,夏季⼏个⽉时间在乡下务农,其它⼤半年时间都在市区⽣活或经
营些⼩⽣意,⽣活地悠闲⾃得。
如今的敦煌,这个鸣沙⼭下的绿洲之城,莫⾼窟佛光普照,⽉⽛泉相伴左右,城市基础设施⼗分完备,国内外游客络绎
不绝。敦煌机场扩建后已经投⽤,兰新铁路⾄敦煌的铁路也于去年开通,并且正在向格尔⽊延伸,与青藏铁路接轨指⽇
可待。敦煌⾄酒泉已实现全程⾼速。敦煌城郊的交通、⽔利、旅游设施等基础建设也⽇新⽉异,以旅游业为龙头的各项
可待。敦煌⾄酒泉已实现全程⾼速。敦煌城郊的交通、⽔利、旅游设施等基础建设也⽇新⽉异,以旅游业为龙头的各项
社会事业都得到了空前发展。
1979年敦煌已经被国务院列为第⼀批对外开放城市,1986年⼜被国务院命名为“⾸批历史⽂化名城”,1998年建成为全
国⾸批“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城区内有上百家星级宾馆,旅游产业极具活⼒。
在敦煌的⼏天⾥,有了⽼乡的热情相伴,使我仔细地品味了这座城市。它虽然不⼤,却⼲净整洁,井然有序,花⽊葱
茏;沙洲市场,⽩天熙熙攘攘,晚间灯⽕辉煌,具有当地特⾊的旅游纪念品从这⾥源源不断流向世界各地;敦煌夜市不
仅规范整洁,且极尽诱惑之⼒,驴⾁黄⾯、驴板肠、鸡⾁垫卷⼦、粉汤⽺⾁、⼿抓⽺排、炒⽺杂、搓鱼⼦、揪⽚⼦、拉
条⼦、浆⽔⾯,应有尽有,令⼈流连忘返;莫⾼窟、鸣沙⼭,⽼景点光彩依旧,雅丹地貌、敦煌古城、阳关博物馆、汉
长城,新景观引⼈⼊胜。
看到家乡⼈能够如此闲适地⽣活在环境优美的西北⼩城,我们的⼼⾥也感到⼗分慰藉和释然。
▼灵宝籍移民后代⽜⽂良
▼三门峡籍移民后代的农村新居
第五篇《⼼愿》
2001年夏天,笔者曾匆匆路过敦煌。因为当时并不知道这段移民史,错过了与他们接触的机会。这次探访,在与⽣活在
敦煌的家乡⼈的⼏天接触中深深感觉到,他们虽然⾝在西域,却⼼系故乡。对远在中原黄河岸边的家乡,事事处处都流
露出了⼀些深深的眷恋和期盼。
这次到敦煌⽕车站⼀下⽕车,就见到了早在站台上迎候的芦⾦铃和他的朋友唐国群。虽然未曾谋⾯,却⼀见如故。在敦
煌的⼏天采访中,这位精神矍铄的⽼⼈热情倍⾄,安排周到,令⼈感动。当天⼀见⾯,我们便在宾馆有了⼀次长谈。当
谈到前些年家乡有关部门的领导和媒体来敦煌看望、采访移民时,他⼗分激动,记忆犹新。还拿出了当年留下的通讯
录、《三门峡⼴播电视报》让我翻看。
芦⾦铃说:“三门峡和敦煌是有着⾎缘关系的城秋天的散文诗 市,敦煌悠久的飞天⽂化和三门峡古⽼的黄河⽂化⼀脉相承。我们虽然
扎根在西域,却在⼼底⾥惦念着故乡。艰难困苦都已经成为历史。现在信息灵通了,交通也⽅便了,两地合作发展的空
间很⼤,希望能够多⼀些来往、交流。”
他⾮常喜欢⽼家豫西的民俗⽂化,特别是剪纸艺术。多年来,他⼀直⿎励⽀持⽼伴杜淑琴⽤传统的剪纸⼿法表现古⽼的
飞天⽂化,取得了可喜的突破。杜淑琴的剪纸以飞天故事和⼈物为对象,创意独特,⼿法细腻,在个性风格上与传统的
豫西剪纸有着明显不同,对敦煌⽂化的阐释和刻画可以说⼊⽊三分,具有很⾼的艺术造诣。笔者采访期间,她正按照酒
泉市⽂联的要求⼩⼼翼翼地遴选作品,准备参加⽢肃省的⼀个艺术展览。
芦⾦铃退休后,仍然保留着良好的⽣活习惯和平和⼼态,除了为⼏个建筑企业做⼀些技术性顾问事务外,对三门峡移民
们⽅⽅⾯⾯的事情都⾮常热⼼。谁家有事他都事必躬亲,出注意,想办法,料理地周周到到。谈起三门峡移民这段历
史,他如数家珍,感慨万千。表⽰愿意积极配合两地的相关部门,把这段充满传奇和沧桑的移民史,系统地挖掘整理,
以励后⼈。
回到三门峡后,笔者电话采访了灵宝籍移民后代,中共敦煌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长张晓军,他⼗分感叹地说:“历史
上敦煌就是⼀个移民城,半个世纪前从豫西往敦煌的这次⼤移民,⼈数多、规模⼤、影响⼴,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值得回
味的东西。尽管由于种种原因,后来扎根敦煌的移民并不多,但豫西先辈们的勤劳、聪慧和忠厚品质,早已融⼊到了他
们赖以⽣存发展的第⼆故乡,给敦煌带来了诸如优良的⽂化理念、先进的耕作习惯、淳朴的风情民俗等,为敦煌的社会
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牺牲和贡献。”
历史让⼈们经历了太多的悲伤,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尽的欢乐和希望!
张晓军表⽰,三门峡和敦煌,这两个同在古丝绸之路上的⽂化名城,是⾎脉相连的姊妹城。悠久的虢国历史和厚重的飞
天⽂化,都蕴涵着博⼤精深的中华⽂明,在国际上特别是在亚洲有着⼴泛的影响。希望三门峡和敦煌,能够丝路相牵,
续写姻缘。在经济、⽂化和社会事业的发展中,加强交流,携⼿发展,优势互补,合作共赢,使两地⼈民能够在更加和
谐的⽣活环境中,不断享受幸福和安康。
▼当年我与部分⽣活在敦煌的⽼乡在⼀起欢聚
(⽂/灼见的意思 图⽯旭民)
本文发布于:2023-04-19 17:16:16,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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