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新

■ 石

娟

野的约请，严独鹤为《报学杂志》撰写

了《编辑副刊的体验与感想》一文。在

严独鹤的副刊编辑理念

以（（新闻报））副刊 快活林一和 新园林一为例

该文中，严独鹤认为一个合格的副刊

副刊是报纸发展过程中的产物。从 主编要明确“四个要点”，重视“两件工

１８９７年１１月第一张具有副刊意义的 作”，克服“三重困难”。“三重困难”是

“附张”——《消闲报》出现起，从最初的 严独鹤恪于时局而提出的问题，而他

“附张”、“报尾”、“报屁股”到后来的“自

所提及的“四个要点”和“两件工作”，

有其独立的地位”，…副刊在报纸中的地

恰七座家用车 是他在长期担任“快活林”和“新园

位日益提高。自２０世纪初开始，“正是 林”主编的过程中，对副刊编辑具体工

上海渐渐盛行４说的当儿，读者颇能知 作的实践总结，对当下的副刊编辑工

所选择，小说与报纸的销路大有关系，往 作，都是有指导意义的。 往一种情节曲折，文笔优美的小说，可以

在“四个要点”中，严独鹤认为首

抓住了报纸的读者”。ｌ２ 这使得副刊在报 先要明确副刊的性质。副刊具有“文艺

纸中的重要性日益提升。《新闻报》副刊 性”和“消闲性”，严独鹤是不否认的。

“快活林”自１９１４年８月１５日由张丹斧 但他｝人为，若只从这两个方面来定义

任主笔的“庄谐丛录”改版起，１９３２年 副刊，就把副刊定位得过于狭义了。副

“

一

・

二八”事变后改名为“新园林”。太 刊的特点应该是综合性，兼容并包，大

平洋战争爆发后，于１９３７年８月１４日 到国家，小至个人。但他认为，副刊毕

停刊，后又于１９４５年１２月１日复刊，直 竟是“集合文艺作品所构成的园地”，

至１９４９年５月停刊，前后近３０年，均由 因此这种“综合性”要“保持文艺的骨

严独鹤一人任主编。这在中国近现代报 干，具有文艺的形体，富于文艺的情

刊史上。非常罕见。在严独鹤的努力下， 调”。

“快活林”和“新园林”从创刊到

“怏活林”和“新园林”为《新闻报》的发行 停刊，严独鹤始终有意识地坚持贯穿

量立下了汗马功劳，很多读者就是为了 这种编辑理念。

“快活林”和“新园林”而订阅《新闻报》 从发表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尽管

的。“快活林”上连载的“荒江女侠”、“啼 随时代的变化山药的做法大全家常菜 ，副刊中的语言和风格

笑因缘”，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报纸小说连

一

直在发生改变，但从整体上看，小说

载的神话，而严独鹤本人每天在“快活

和漫画一直是“快活林”和“新园林”的

林”和“新园林”上撰写的“谈话”也受到

保留栏目，这恰恰是副刊的“文艺的骨

读者的热切关注。应该说，《新闻报》之所 干”所在。其他的内容，如社会、民生、

以在２０世纪２０年代日发行量能够超过

奇闻、轶事、民俗……则无所不包。但

《申报》，成为上海第一大报，“快活林”和

每篇文字，即使是一段新闻的评述，也

“薪园林”立下了汗马功劳。严独鹤到底

是富于文艺性的，如《再至庙儿沟》、

有什么魔法，能够在近代中国最风云动 《无锡公园之鱼跃》、《余霞成绮记春

荡的３０年里，独自稳坐上海第一大报 痕》等等，这些恰是“文艺的情调”双子座男性格 所

《新闻报》副刊主编交椅呢？这主要是由

在。

于他在多年的编辑实践中，总结出了一

严独鹤认为，副刊不是“报尾”、

套非常成熟的编辑理念。

“附属品”，在一份报纸上，自有其独立

的地位，应该发挥其独立的精神和功

能。然而，这里所说的独立，不是脱离 报纸办报方向与方针轮滑鞋哪个牌子好 自成一体，而是

１９４８年，应《报学杂志》主编马星 在遵循报纸立场和使命的同时，应该

史料

对正刊的言论和记载方面予以有力补

烦扰，与无形中的纠纷，也令人应付不 “文字幼稚甚至于欠通的”，但题材和

充。２０世纪初至４０年代，社会动荡，

暇。岂非还是免不了这一个“攘”字 用意“很具深思，很有佳趣，很适合于

从袁世凯、黎元洪、段祺瑞到蒋介石， 报纸言论一直受到严格的控制，尤其

么？【

副刊资料”的新作者的作品，也要耐心

这样的文字，是叙述性的新闻文 加以改造。尽管这个改造的工夫，比

是新闻，有时候新闻检查机构甚至不 字中无法看到的。然而，有了这样一 “国文教师改课卷，还来得苦累”，“比

顾版面美观，强令报纸“开天窗”。Ｉ １在 份评述，读者在看到新闻中的各种报 自己另作一篇，

更耗心力，伤脑筋”。

这种情况下，很多新闻中不敢或无法 道之后，对国民党政府的真正用意，

为什么要花如此大的力气在新作者身

详细说出的内幕或实情，就可以在副

也就一目了然。从这个意义上讲，副

上呢？在长期的编辑实践乌鸡白凤丸的功效 中，严独鹤认

刊中以文艺的形式予以揭露和评说，

刊不仅仅是正刊的补充，更超出了正 识到，投稿者也必然就是读者，应与他

这也是“快活林”以及“新园林”在当时

刊的范畴，比正刊更真实、更犀利、更七彩音符 们取得精神上的联系，而编辑的文字

颇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１９３２年１月

敏锐，直指问题的实质，读者难免要 工作可以在文字上予新作者以无形的

１２日，就在上海“一・二八”事变前不 爱不释卷了。

鼓励。这主要是由于很多读者在投稿 久，对于国民党政府抛出的“攘外必先

之时，见到自己一篇新作登出来，“较

安内”的说法，严独鹤在“谈话”栏发表

胜于他的原作，往往感到特殊兴趣，倒

了一篇《安外攘内》，笔锋犀利地写美的作文 直指

并不是一定在乎博取稿酬”ｌ８ Ｊ，而这一

国民党“攘外必先安内”的用心。

无论是图书、杂志还是报纸，凡是 点，对于副刊赢得读者的肯定，无疑是

事实上对内似乎有些不能安，对

媒体，最终的价值实现都在于读者。相 大有裨益的。

外又似乎有些不肯攘，这可有什么法 比于纯文学作家的“读者教育论”，出

在这一编辑理念的指导下，“快活

儿呢？

版商、杂志主编、报人的“读者中心论” 林”上发表了大量陌生读者的来稿，至

“共赴国难”咧，“一致对外”咧，个

恰与之相反。媒体人的“读者中心论”

１９２９年之后，《新闻报》“本埠附刊”专

个人喊得一片声响，如何说不肯攘外， 在以满足消费者需求为中心的商业社 门为读者服务，主编严谔声的主要工

岂非是荒唐之至么？然而实际上到底

会中如鱼得水，如果媒体懂得读者，了 作就是回答读者的来信。到１９３２年

怎么样呢？国际风云，较前愈为紧迫；

解读者需求，那么就会赢得绝大多数 ｌ０月１日创刊“茶话”，严谔声称严独

日本暴行，较前愈为猖狂。丧师失地， 读者，获得丰厚利润。故其上所载的文 鹤的“新园林”是公园，“茶话”就是小 警报频传。而外交的方针，究竟如何？

学文本，也常常在大众层面，具有更广 茶馆，“在茶馆里，也许可以听得些有

战事的准备，究竞如何？始终没有决

泛的影响力，而这一点，是新文学作家 意义又似乎没有意义的谈论”，是“并

定，或者竞是始终没有人注意。这不是

从事媒体运作之时远远无法企及的。

非正文，无关宏旨的”。１９ ０这些“有意义

“攘外”，简直是“安外”了。所谓“安 严独鹤是一位副刊编辑，更是一位深 又似乎没有意义的谈论”，恰恰多是在

外”，绝非真能安然无事，不过是他人 谙市场运行之道的出版商。在读者这

渎者之问展开的。

步步进逼，而我却安然不动，依然想着 一

层面，他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认

０１０ ∞姑一 １６０嫱一∞

苟且偷安而已。

为报纸是大众的读物，副刊的读者也

四

新政府已经成立了，和平统一的 是大众；而这个“大众”，指的是全国各

局面，已经实现了。如何还说不能安

阶层的人物。尽管报纸有自己明确的 最后一个要点，就是副刊的选

内？然而实际上又到底怎么样呢？某省

读者定位，但副刊读者的范畴应该远 材。严独鹤认为，副刊选材有四个标

某省联防，某省某省联会，这些消息，

远超出报纸的目标读者群，绝不应“专

准：“（一）隽雅而不深奥；（二）浅显而

在负责者，都认为谣传，我们也惟愿是

配合某一种人的胃口，专供某一种人

不粗俗；（三）轻松而不浮薄；（四）锐利

谣传。不必说了，但是各方的意见，是

的阅读”。 这一概念则直接决定了副

而不尖刻”；【１０｜而“隽雅”、“深奥”，“浅

否彻底破除？各方的精神，是否真能团

刊的内容应该是兼容并包的，从这一

显”、“粗俗”，“轻松”、“浮薄”以及“锐

结一致？进一步说，政局是否能永久安 层面上讲，严独鹤的读者观手机木马 与他对于 利”、“尖刻”之间的差异，严独鹤称“全

定？即退一步说，短时期间是否能彼此 副刊性质的认识达成了一致。也是在 在编者意识上的体会”，“不必细细陈

相安？只怕还不敢有人保证。既不能

这个意义上，严独鹤在副刊作者的择

述”。其实，在该文发表的２５年前，也

安，就使不发生什么大问题，而无谓的

选层面，既要名作家的作品，同时对于 就是１９２３年，新闻报馆３０周年纪念

０９９

．．目

。皿匪

史料

之时，严独鹤曾对“快活林”选材总结 偏见”，“撰作者要想到大家所要说的

活，ｌ１ １更有读者为了“快活林”而订阅

了四方面宗旨：“新旧折中；雅俗合参； 事，要说到大家所想说的话”，但也“要

了三份《新闻报》。严独鹤的副刊编辑

不事攻讦；不涉秽亵。”并对其中的各

对国家社会有些贡献”。… 在“快活 理念，不仅赢得了２０世纪初至４０年

个概念予以阐释。所谓“新旧折中”，即

林”创刊后不久，严独鹤即在副刊上辟

代的读者，更为当下的报纸副刊编者，

选材“未尝皈依新化，亦不愿独弹古

“谈话”栏，每天写几百字，上至政局时 提供了一个在商业社会背景下，报纸

调，殆取其适中而已矣。”所谓“雅俗合

事，下至社会民生，无所不谈，有时轻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求得生存发展可

１Ｏ０ 对于“

参”，即“取通俗，求适于群众”，但“浅

薄无味，或鄙俚不可卒读者”则不予考

虑，求其“俗不伤雅”。所谓“不事攻

讦”，是避免报纸沦为文人互相攻讦的

战场，同时也摆脱小报那种夺人眼球

以增加发行量的功利主义。对于别人

的攻讦之论，严独鹤认为这恰是报纸

闻过而改的好机会，“宁深构高垒以待

之”，不起无谓之争。所谓“不涉秽亵”，

则主要是针对小品文字涉笔成趣，却

不免流于秽亵。严独鹤认为这是小品

文字的大弊，但在保证趣味的前提下，

诲淫之作，败俗之文”，不予采

纳。… 简言之，恰是隽雅而不深奥，浅

显而不粗俗，轻松而不浮薄，锐利而不

尖刻。仔细阅读《新闻报》副刊，“快活

林”也好，“新园林”也罢，所登载的文

章基本都是“中性”的，除了小说和漫

画以外，游记、奇闻、趣闻、风物、电影

以及生活琐事，构成了副刊的主体内

容。即使是连载于其上的小说，内容与

风格也都是新旧间杂，这就是为什么

张恨水的作品自《啼笑因缘》起，便一

直成为《新闻报》副刊长篇连载小说的

不二人选，因为他的小说，从题材、体

裁到内容，恰恰是处于新旧之间的。

五

除此之外，严独鹤还提出，副刊编

者在修改、编辑、校订稿件之外，还要

能够自己撰写稿件。在撰写稿件之时，

最重要的是要意识到自己的文化身份

和自己所处的地位，动笔的时候，必须

“负起文化人和报人的使命”，“要为大

众着想”，“不可囿于主观，更不可固执

松诙谐，有时深刻泼辣，亦庄亦谐，读 者甚爱读之，甚至有读者认为严独鹤

有“妖术”，会蛊惑人心，竟然要行刺严

独鹤。

１９２９年之前，严独鹤的谈话

几乎每天一篇。然而，１９２９年５月之

后，迫于内外压力，严独鹤将“谈话”暂

停了一段时间，主要目的在于保证“谈

话”栏目稿件的质量，同时建议栏目放 开，由大家参与。严独鹤停笔之后，不

久便跟随上海新闻记者东北视察团赴

东北考察，之后的一个月，虽然由严谔

声苦撑了几日，但由于没有适合的人 选和稿件，

栏目只得停刊。“谈话”栏目 一

停，“快活林”的内容就仿佛失去了

点睛之笔，待严独鹤回到上海之时，大

量读者来信，强烈要求他再次恢复“谈

话”栏目。在这种情况下，严独鹤重写 “谈话”，但他依然坚持以质量为重，不

必天天谈，假如无话可谈，只好不谈。

这恰恰是“为大众着想”，“负起文化人

和报人的使命”的一种表现。这之后，

严谔声、余空我偶尔也加入“谈话”栏

目，但读者最爱读的仍是严独鹤的谈

话，这主要是因为“空我把话说扁了，

不及独鹤说得浑圆动人”。ｌ】 至１９２８年，《新闻报》的日发行量

就超过了ｌ５万份，这之后直至抗战

前，一直保持了１５万份以上的销路，

这在当时的报界，是非常惊人的成绩，

也凭借这一销数，超越了《申报》，成为 上海名副其实的第一大报。这一成绩，

主要是“靠着附刊的号召和吸引”。”

在这种编辑理念的指弓Ｉ下，“快活林”

及其后的“新园林”赢得了众多读者的 认可，有读者将“快活林”装订成册，

有

读者为遗失了“快活林”的剪报而不快

资借鉴的成功案例。固 基金项目：江苏省教育厅２００９年

度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指导项目

（０９ＳＪＤ７５００３３）；江苏省教育厅大学生

创新计划项目（ＣＸ０９Ｂ＿０４４Ｒ）；苏州市

职业大学科研基金资助项目

（ＳＺＤ０８Ｗ３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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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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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卜Ｊ、记者．本栏的地位【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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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１∥吴孟庆．文苑剪影．上海：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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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１【ｌ４１５】郑逸梅．严独鹤的斋

名及其他【ｃＪ∥清末民初文坛轶事．

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５：２３２． ［８】［１６】舀锥．我因快活林而不

快活［Ｎ】．新闻报，１９２７—０２—１９（第５

张第１版）． 【９】缔君．三个快活林【Ｎ】．新

闻报，１９２６—０４—２１（第５张第３版）．

（作者单位：苏州市职业大学学报

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