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三颂与颂体文学
崔含
【摘要】<诗经>三颂皆可配乐,<商颂>、<周颂>又因其.主告神"而被奉为<诗经>
中颂之正体,<鲁颂>则因其理性因素的加强而被视为<诗经>中颂之变体.前者在后
世流衍为乐府中的郊庙歌辞等,后者则为后世与音乐分离而成为纯文本形式的颂体
文学所仿效,而后世颂体文学又在名称、体制一吕二赵 、内容诸方面和<诗经>三颂有密切联
系.
【期刊名称】《安阳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0(000)001
【总页数】3页(P89-91)
【关键词】《诗经》;三颂;颂体文学
【作者】崔含
【作者单位】安阳师范学院,政法学院,河南,安阳,455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2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然而上古时期诗、乐、舞是三位一体的,如
《墨子公孟》云:“诵《诗》三百迢迢牵牛星的诗意 ,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
百。”《礼记?乐记》司法所思想汇报 :“弦歌诗颂。”《仪礼乡饮酒礼》:“乃间歌鱼丽,笙由庚;
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苹。”从日常生活中的升降揖让、洒扫应对、婚丧嫁娶,到侯国之
间的聘问、天子诸臣之间的宴飨等场合,诗、乐的运用可谓无处不在,只不过其运
用有所差别。郑玄《小大雅谱》云:“其用于乐,国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其
于《仪礼》之《乡饮酒礼》、《燕礼》注亦云:“乡乐者,风也。小雅为诸侯之乐,
大雅、颂为天子之乐。”由此可见,《诗经》在当时社会是可以配乐演唱的应用于
生活、政务诸场合的实用性工具,三颂亦然。
许慎《说文解字》释颂:“颂,兒也。从页公声。”《周礼卿大夫》:“四曰和容。”
郑注:“与颂同。”徐锴曰:“此容仪字。歌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也,故通作颂。后
人因尔乱之,定此以为歌颂字。”[1](P840)《金文编》卷九:“今经典通作容。”
[2](P625)释“颂”为“容”是符合《诗经》中颂体之内涵的。《毛诗序》
云:“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周颂谱》云:“颂之言
容。天子之德,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无不覆焘,无不持载,此之谓容。于是和乐
兴焉,颂声乃作。”正义云:“颂之言容,歌成功之容状也。”
三颂之中,和田玉手镯 《商颂》较为高古。我们看《那》:“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
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
赫汤孙逃离德黑兰 ,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殷商时代,人们的迷信空气是非常
浓厚的。”[3](P226)“占卜频,祭祀繁,禁忌多,足证殷代人迷信空气,弥漫
上下,笼罩了殷人们的身心,以致影响到他们的行动。”[3](P230)从《那》我
们大致可以看到殷人祭祀时的那种狂热的宗教情绪。《那》篇毛传曰:“祀成汤
也。”《烈祖》篇毛传曰:“祀中宗也。”《玄鸟》篇毛传曰:“祀高宗也。”《长
发》篇毛传曰:“大禘也。”《殷武》篇毛传曰:“祀高宗也。”诗篇或者描写殷商
部落神话的、诗意的发祥史,或为对祖先功烈的刻画和尿酸高吃什么中药 歌颂。《商颂谱》云:“七
世至戴公时,当宣王,大夫正考父者,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
归以祀其先王。”虽然仅仅保留下五篇,却仍可窥见些许殷人宗教狂热、祖先崇拜
的那种虔诚,或如西方人所讲的“迷狂”、“颠狂”情绪。
“由殷商的残民事神,到西周的敬天保民”,[3](P226)我们的祖先越来越理性。
《周颂》三十一篇虽也都不过宗庙之祀、郊祀、祈报等告神的场合,但与《商颂》
相比已经现实多了。《周颂谱》正义云:“《周颂》皆太平之歌,所论多告神之
事”,“颂之作也,主为显神,明多由祭祀而为,故颂叙称祀、告、绎及朝庙于庙
之事亦多矣,唯《敬之》、《小毖》不言庙祀,而承谋庙之下,亦当于庙进戒、庙
中求助者。然颂虽告神为主,但天下太平,歌颂君德,亦有非祭祀者。《臣工》、
《有客》、《烈文》、《振鹭》及《闵予小子》、《小毖》之等,皆不论神明之事,
是颂体不一,要是和乐之歌而已,不必皆是显神明也。今颂《昊天有成命》、《我
将》、《思文》、《噫嘻》、《载芟》、《良耜》及《桓》,是郊社之歌也,其
《清庙》、《维天之命》、《维清》、《天作》、《执競》、《雝》、《武》、
《赉》之等,为祖庙之祭也,其《烈文》、《臣工》、《振鹭》、《丰年》、
《潜》、《有瞽》、《载见》、《有客》、《闵予小子》、《访落》、《丝衣》之
等,虽有祖庙之事,其颂德又与上异也。”因为这里多了嗣君在祖先面前的自省、
自警、自励,多了一种对自己能否绍述祖业、堂构先烈的忧心、戒惧,多了一份战
战兢兢、小心翼翼。这显然更加理智了,在告神的形式之下产生了理性的萌蘖,在
祈求祖先福佑的同时增加了对自身为政之道的思考。
到了春秋,人们的宗教、哲学思维已是“重民轻天”[1](P840)了。《周颂谱》
正义云:“颂者,述盛德之形容,至美之名,因此复有借其美名,因以指所颂者,
《駉》颂僖公是也。止颂德政之容,无复告神之事,以位在诸侯,不敢辄作,虽非
告神,又非风体,故曰‘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辩论赛策划案 颂’也。然鲁颂之文,尤
类小雅,比于商颂,体制又异。明三颂之名虽同,其体各别也。”《鲁颂谱》
云:“十九世至僖公,当周惠王、襄王时,而遵伯禽之法,养四种之马,牧于坰野。
尊贤禄士,修泮宫、守礼教。僖十六年冬,会诸侯于淮上,谋东略,公遂伐淮夷。僖二十年,新作南门,又修姜嫄之庙。至于复鲁旧制,未徧而薨。国人美其功,季
孙行父请命于周,而作其颂。”《駉》篇毛传曰:“颂僖公也。僖公能尊伯禽之法,
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穀,牧于坰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
而史克作是颂。”《有駜》篇毛传曰:“颂僖公君臣之有道也。”《泮水》篇毛传
曰:“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篇毛传曰:“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除了
《閟宫》篇有些地方写到了周族的发祥史和发展历程,还带有一丝神话色彩,其余
的都是对德政的赞颂。明吴讷《文章辨体序说》释颂有云:“若商之《那》、周之
《清庙》诸什,皆以告神为颂体之正。至如《鲁颂》之《駉》、《駜》等篇,则当
时用以祝颂僖公,为颂之变。先儒胡氏有曰:‘后世文人献颂,特效《鲁颂》而
已’。”[4]明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释颂有云:“若商之《那》、周之《清庙》
诸什,皆以告神,乃颂之正体也。至于鲁颂《駉》、《閟》等篇,则用以颂僖公,
而颂之体变矣。后世所作,皆变体也。”[4]明许学夷《诗源辩体》卷一之六三
云:“……又《补传》云:‘商周二颂,皆以告神,而《鲁颂》用以颂祷。后世文人,
献颂效鲁。’崔文敏云:‘《周颂》奏诸庙,《鲁颂》奏诸朝,周祀先,鲁祷君,
周以祭,鲁以燕。故谓《鲁颂》为变颂可也’。”[5]由此可见,《诗经》中正
体之颂不仅是宗庙乐歌,而且在于“告神”,故而《鲁颂》被视为变体。
商颂、周颂被视为《诗经》中颂之正体,鲁颂被视为变体。有趣的是,《诗经》中
变体之颂却被后世颂体文学所仿效,如前引胡氏所言。同名为颂的《诗经》中正体
之颂却流衍为乐府中的郊庙歌辞之类,《诗源辩体》卷三之一云:“……《颂》流而
为汉《安世房中》,武帝《郊祀》,魏王粲《太庙颂》、《俞兒舞》之杂言。”
《诗经》三颂皆可配乐,而后世颂体虽与其同名,却是一种文本形式,其中应用性
质的居多。当然,作为文本形式的颂体文学在名称、体制和内容诸方面又是和《诗
经》三颂有联系的。
《文心雕龙宗经》:“赋、颂、歌、赞,则《诗》立其本。”[6]《文心雕龙颂赞》篇分析颂体时,在“原始表末”部分亦是追溯到《诗经》。《诗含秋的成语 经》三颂以四
言为主、间法甲冠军 有杂言,后世颂体亦然。如《文心雕龙颂赞》篇提到的陆机《汉高祖
功臣颂》、扬雄《赵充国颂》、曹植《皇子生颂》等俱为四言,同时代所编文学作
品总集《文选》所选王褒《圣主得贤臣颂》、刘伶《酒德颂》等则为杂言。此外,
描写“成功”之事亦是后世颂体对《诗经》三颂的继承。《周颂谱》云:“周颂者,
周室成功致太平德洽之诗。”《鲁颂谱》正义云:“鲁人请周,不作风而作颂者,
以颂者美盛德之形容,是咏歌之善称。王者有成功盛德,然后颂声作焉。今鲁诗称
‘穆穆鲁侯,敬明其德’,是美盛德也。‘既克淮夷,孔淑不逆’,是成功也。既
有盛德,复有成功,虽不可上比圣王,足得臣子追慕,故借其嘉称,以美其人,言
其所美有形容之状,故称颂也。”《商颂谱》云:“此三王有受命中兴之功,时有
作诗颂之者。”可见,《诗经》三颂都与褒赞成功、颂扬德泽有关。鉴于后世颂体
文学作品数量浩繁,故这里只举后代一些文学批评家、文学理论家的评论为例。因
为文论著作既有对当代创作的反映,又有对前代文论的总结和继承。我们来看后世
的一些论述。《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卷七七辑挚虞《文章流别论》
云:“王泽流而诗作,成功臻而颂兴……后世之为诗者多矣,其功德者谓之颂,其余
则总谓之诗。颂,诗之美者也。古者圣帝明王,功成治定,而颂声兴。于是史录其
篇,工歌其章,以奏于宗庙,告于鬼神。故颂之所美者,圣王之德也。”[7]萧
统《文选序》云:“颂者,所以游扬德业,褒赞成功。”[8]《文选》张铣注
云:“六义者,谓歌事曰风,布义曰赋,取类曰比,感物曰兴,政事曰雅,成功曰
颂,各随作者之志名也。”[8]《文镜秘府论地卷六义》云:“……六曰颂。王
云:‘颂者,赞也。赞叹其功,谓之颂也。’皎云:‘颂者,容也。美盛德之形容,
以其成功告于神明也。’”[9]《文镜秘府论南卷论体》云:“颂明功业。”[9]
《文章辨体序说》云:“形容盛德,厉休功谓之‘颂’。”[4]后世众多颂体文学
作品中,大部分属于应用型,像刘伶《酒德颂》这类游戏性文字比较少。从以上的评论中我们大约可以看出在后世以应用型为主的颂体文学中,承继了《诗经》三颂
的表现德行功烈的传统。
综上所述,《诗经》三颂皆可配乐,美盛德之形容,写其成功。而从《商颂》、
《周颂》到《鲁颂》,理性的成分逐渐占上风。《商颂》、《周颂》被视为《诗经》
中颂之正体,《鲁颂》则被视为《诗经》中颂之变体,因为“颂主告神”。然而
《诗经》中颂之正体却在后世流衍为乐府中的郊庙歌辞等,其变体《鲁颂》却为后
世颂体所仿效。后世颂体虽与《诗经》之颂同名,但却和音乐分离而成为文本形式,
而后世颂体文学的名称、以四言为主间有杂言的体制以及歌颂成功之容德又与《诗
经》三颂有着承继关系。
【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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