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保寿
在鲁迅先生一生的文学创作中,杂文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那风雨如晦的黑暗社会里,他用一支犀利的笔,饱蘸激情写下的篇篇杂文,“如匕首,似投枪”,在对敌斗争中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鲁迅先生一生中创作的杂文共编为16个集子,这些集子各具特色的名称内涵丰富,耐人寻味,无不被打上了特定时代的烙印。这充分体现了鲁迅先生高超的命名艺术。下面列举几个集子说说它们名称的由来。
《热风》此集收入了鲁迅1918年到1924年写的一些杂文。当时中国处在最黑暗的时代,许多志士仁人在探索社会病根所在,文化界有无情的冷嘲和有情的讽刺。鲁迅先生在“题记”中说:“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太寒冽了,我自说我的话,所以反而称之曰‘热风’。”
《坟》此集收入了鲁迅1907年至1925年写的杂文,1927年在厦门时出版。鲁迅说:“过去已经过去,神魂是无法追蹑的,但总不能那么决绝,还想将糟粕收敛起来,造成一座小小的新坟,一面是埋葬,一面也是留恋。”鲁迅先生将自己的杂文说成是“糟粕”,当然是谦虚之语。但是对那些反动派及御用文人,“放一点可恶的东西在他眼前,使他有时不舒服”“得到一点呕吐”道出了“坟”这一比喻的内涵。鲁迅先生又说,“只要是自己的,我有时也喜欢将陈迹收存起来,明知不值一文,总不能绝无眷恋”,命名为《坟》也是一种“取巧的掩饰”。
《三闲集》此集收入了鲁迅1927年在上海所写的杂文。当时创造社的人说鲁迅“闲暇,闲暇,第三个闲暇”,鲁迅先生就拈过来命名自己的集子。
《二心集》此集收入鲁迅1930年到1931年写的杂文。1930年5月7日,《民国日报》载有署名“男儿”的文章《文坛上的贰臣传——鲁迅》,恶毒攻击鲁迅先生“为了卢布”,“被共产党屈服”,“所谓自由运动大同盟,鲁迅首先列名;所谓左翼作家联盟,鲁迅大作讲演,昔为百炼钢,今为绕指柔”等,并以“贰臣”讽刺先生。对此,鲁迅先生反击道:“御用文学家给了我这个徽号,也可见他们的”文坛‘上是有皇帝的了。“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男儿“之类御用文人的丑恶面孔。以”二心“作集名,既是针锋相对的反击,又是向对方作出宣告:自己将坚定地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
《华盖集》此集收入了鲁迅1925年写的杂文。鲁迅先生说:“人是有时要‘交华盖运’的。……华盖运,在和尚是好运:顶有华盖,自然是成佛作祖之兆。但俗人可不行,华盖在上,就要给罩住了,只好碰钉子。”该集的一些短文是冲破重重阻挠才发表出来的,集名表现了对反动当局的愤懑之情。
《而已集》1928年10月编定,收入了1927年创作的杂文。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大肆屠杀共产党人,犯下了累累罪行。当时目睹了敌人暴行的鲁迅先生愤然写下了这样一首诗:“这半年我又看见了许多血和许多泪/然而我只有杂感而已/泪揩了/血消了/屠伯们逍遥复逍遥/用钢刀的/用软刀的/而我只有‘杂感’而且/连‘杂感’也被‘放进了应该去的地方’时/我于是只有‘而已’‘而已’。”后来他就将写于这年的杂文集命名为《而已集》,表达了他对敌人的极大愤慨和决心用手中的笔同他们斗争到底的决心。
《南腔北调集)此集于1934年编定。1933年1月上海《出版消息》发表了署名为“美子”的一篇文章《作家素描》,其中写到:“鲁迅很喜欢演说,只是有些口吃,并且是”南腔北调‘,然而这是促成他深刻而又滑稽的条件之一。“对此,鲁迅先生反击道:”真的,我不会说绵软的昆白,不会打响亮的京腔,不入调,不入流,实在是南腔北调。“此番话表明了先生不愿随波逐流,鄙薄那些讨好主子的无聊文人的品质。信手拈来的这个集名,于诙谐之中,寄托了对”美子“之类敌人的嘲讽鄙视。
《且介亭杂文》此集于1935年编定。鲁迅先生在《序言》末云:“记于上海且介亭。”当时,鲁迅先生住在上海北四川路,当时此路被称为“半租界”。且,即租之右半;介,即界之下半。这里,鲁迅先生用的是拆字和会意的方法。以这种方法为集子命名,不失幽默诙谐,亦见鲁迅先生标题艺术之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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