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13日发(作者:秦毅丰)
舌尖上的童年作文〔精选10篇〕
柔和的灯光轻轻地照亮了桌上那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轻轻品尝一口,味道在舌尖慢慢弥漫开来。这味道,就如童年那样美好,回忆涌上心头……
小时候,我十分依恋奶奶,是奶奶一手将我拉扯长大。每天早晨,奶奶试图用她那亲切和蔼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可我就像一个喝过酒的人醉醺醺地睡下,只有饭菜的香味才能让我欣欣然地睁开了眼。我麻利地接过奶奶递来的衣服,娴熟地穿了起来,奶奶正欲转身离开时,我一手拉住她那枯枝般的大手,死死不放,就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想让她把饭喂给我吃。奶奶拗不过我,只好把饭拿来,她先用勺子盛起一口热饭,轻轻放到嘴边,吹了好几下,确定饭已经不烫了,才送到我嘴边。我一口就吃了下去,饭的味道,就如爱一样香甜,令我回味无穷。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到了当空,奶奶要做午饭了,我这个最忠实的小跟班怎么肯走呢,就好似冥冥之中我和奶奶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必须寸步不离。我拿来一张小板凳坐在奶奶旁边,突然心生一计,趁奶奶上厕所的空当,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将番茄和土豆掉了包,在旁边等着看戏。奶奶出来了,看到土豆有些惊讶,甚至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疑心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但是眼睛一扫到旁边幸灾乐祸的我,好似就什么都明白了,露出笑容,脸上的皱纹像网一样皱成一团,嗔怪道:优优,你个小淘气鬼,去去去,别打搅我做饭。说着,便用手做出要赶我状,我做了一个鬼脸之后,一溜烟地跑没影了,找伙伴们玩了。
中饭如期而至,我飞似的跑回家。还没进门,饭的香气早已扑鼻而来,我控制不住我的馋虫,狼吞虎咽地吃完,桌上一片狼藉。奶奶
还不停地说:慢点吃,锅里还有呢,没人跟你抢……
当的一声响,让我从回忆中醒过神。我一眼就望见奶奶那历经沧桑岁月的脸,饭好似也变成了山珍海味,因为这期间包含了奶奶那浓浓的爱意……
虽然家长经常在我们面前数落零食的种种不是:没营养、容易上火、垃圾食品、添加剂和色素太多……但零食还是用它们的美味可口轻易地俘获了我们的嘴,让我们情不自禁地从货架上拿下来一包又一包,乖乖地成为它们的“俘虏〞。
“堡哥〞
“堡哥〞就是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神仙也要垂涎三尺的汉堡包。原本白白胖胖的汉堡坯经过烤箱之旅后,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身上还沾满了香喷喷的白芝麻,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厨师在它的肚子里塞上金黄酥脆、外焦里嫩的炸鸡块和新鲜翠绿的生菜,再浇上酸甜可口的沙拉酱,汉堡包就算大功告成了。
每次路过汉堡店,广告牌上的大汉堡都会向我眨眼睛,好似在说:“快来呀!我是好吃不贵、廉价实惠哟!〞我总是不争气地走过去,摸摸衣兜,恋恋不舍地说:“再见了,我一个星期的零花钱。〞然后,一个圆鼓鼓、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堡哥〞就属于我了。
“奥利奥小弟〞
每当听到“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我就知道是“奥利奥小弟〞闪亮登场了。它们身穿深褐色的“燕尾服〞,住在一栋栋白色“小别墅〞里,兄弟姐妹很多,有原味的、薄荷味的、草莓味的……“咔嚓——〞伴随清脆的声音,一块“奥利奥〞饼干就落在了我的嘴里,随即一股特别的咖啡和巧克力的混合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醇香浓郁,味蕾分泌出大量唾液欢送它的到来。舔一口细滑的夹心,水果和
奶油的香甜真是美味无穷。
如果非得给“奥利奥小弟〞挑一个缺点,那就是它太有贵族范儿了,一盒里面只有6块,差不多合5角钱一块。
除了这两样,我还喜欢快乐似神仙的“浪眯仙〞、爽滑的果冻……零食是我快乐的源泉,快乐的时候吃,能让快乐翻倍;郁闷的时候吃,能让悲伤减半。不过话说回来,零食虽然有一百种好,但也不能多吃啊!
与往常一样,我夹起一块鱼肉,只不过顺联带了一些豆豉。豆豉有点咸,但只是一种短暂的咸,带来更多的是回味的甘甜。平淡无味的蒸鱼就因为豆豉的存在变得鲜活,别有一番新风味。这味道似曾相识。这是我的舌尖报来的调查结果。我突然开窍,它不就是……
我是一名吃客,?舌尖上的中国?已看过N遍。我喜欢吃,也吃遍大江南北,各地经典与潮流。它们都不差,但少有真正让我人感慨的天籁美味。今天的“豆豉蒸鱼〞倒是唤醒许久未有的难忘体验的我的舌头了。
依然记得,曾祖母最爱吃的便是那装满玻璃小罐的豆豉。它黑色神秘而又高贵。当点缀上颗颗黄豆时,黄豆也由此变得华美。我时常笑话曾祖母是因为吃它才导致皮肤黝黑发亮,她笑而不语。每当我“闯入〞她家时,总会看到她拿出一罐黑黑的东西,那便是豆豉。奶奶用闽南话告诉我,那叫“黑隐士〞〔谐音〕。我重复地默念这独特名字的同时,心也在蠢蠢欲动,何时能够品尝到呢?
童年任性的我时常不想吃饭。有一次,奶奶神秘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黑乎乎的东西。“黑隐士〞!我发出了从未说过的音。那就是每次临走前曾祖母递来的豆豉。满怀惊喜的我将筷子伸进罐里,小心翼翼地把豆豉一颗颗夹出,好好的领略它的黝黑。此时的口水已经顺流而
下,只能不舍地放入嘴里,用口水淹没它,含化它。那种咸鲜,那丝甘甜,那份喜悦,便是童年里无法忘却的美味。至此,我喜欢上它,也由此肤色变黑。
渐渐的,曾祖母也忘记寄来豆豉,而我也由于见识越来越广,美食越吃越多而淡忘了童年时代舌尖上的甜与咸,只是经常在电视上家政节目里看到煮菜时常常要参加豆豉,并且称赞其味道鲜美。看着那些密密杂杂的黑色豆子,我也曾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品尝到传说中的它。可是,我竟然不晓得童年的“黑隐士〞就是豆豉。直到今天,我才领悟到常年渴望得到的就是过去的甜蜜。
舌尖上的童年,舌尖上的回忆,它们都是我经久难忘的佳肴。在这一锅人生大杂烩中,我已经尝完豆豉般的童年,下一盘即将登场的菜肴是否美味?我不知道。
这年头,吃的东西那可是天南地北、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吃的讲究也越来越多,要色、香、味;要环境、要情调,还要有个好心情。要可口不算难,想顺心却不易了。被一部纪录片勾起了馋虫,扯远了思绪,回味食物最本真的味道与最单纯的满足。舌尖上流淌着的是父亲的味道、母亲的味道,家的味道……
那年月,人是单位的,单位也成了家,冶金行业的人家,转战四方就成了家常便饭。都有个传统,一家子安排下来,各家掌门的就扛着锄头房前屋后开山种地去了。毫不客气地说,老雷是这些人中最下得力气,最精心营造的一个,于是,我家就有了本队最大的菜园,最齐全的品种,副食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名门只要是能开花结果的,都被老雷种了个遍,到了时令,我家的园子里红艳艳的辣椒、翠生生的白菜、胀紫了脸的茄子和象迷宫一样的瓜架被桃李包围着,那是我们的“开心乐园〞。
老雷是地道云南人,可口味却有些乖僻,不吃辣、喜甜,爱吃面食。有好事或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做手擀面,那是老雷当兵时在炊事班学的手艺,也是我们的最爱。趁老雷在案板上忙活的功夫,我们屁颠屁颠地跟着小田到菜园里割一棵包心白,扯一把辣椒,几根小葱,再刨两块生姜,忙不迭地赶回来。一会跑去围观面团在老雷手里变换各种形状,一会跑去看小田手脚麻利烧锅择菜,眼睛里都闪着绿光。等大锅的水开始扑腾起来,老雷手里举着面条,如同骄傲的将军穿过两旁的眼睛长勾的四人分队,直奔灶台而去。小田那里也早把辣椒,香葱、生姜剁细,淋上酱油和花椒油拌好,每人拿一只象小洗脸盆的大碗候着。开锅了,每个大碗里都弥漫出热腾腾的白气,浓浓的面香,放上几勺小田备好的调料,红油辣椒在汤面上弥散开去,红绿相间,香味四溢,心都醉了。有人说,我家做面是用洗脚盆装的,那可当真是胡扯,那盆是老雷自铸的专用大锑盆。不过就我们几个,捧着大碗一路排开蹲下,吹着碗里热气,吧嗒着嘴,每根头发丝都在冒汗,不时盯盯地上的大锑盆,倒真有些养猪的意思
不行啦,淌着清口水写这玩艺当真是折腾人啊,嗓子眼里都快伸出爪子了。你说这电视吧好的不学,学什么美剧按周播,这不吊个胃口吗!没方法,先去填肚子了,惹恼了,我自己开一季。
印象中,奶奶和婆婆的形象总是隐在厨房那丝丝缕缕的油烟中。
小时候,每逢过节回奶奶家,奶奶总会给我们做各式各样的传统美食。而在江南水乡的婆婆做的菜也是精致细腻。
暑假是我最有口福的一段时光。
先是去奶奶家,一住就是好些日子,而每去奶奶都会给我做藕饼,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每一道工序都是慢工细活。
早上,奶奶派遣爷爷去买藕,总是特意叮嘱他藕一定要自己挑,
不要随随便便就买回来。然后便开始剁馅,做馅用的肉都是前一天就准备好的,不精也不肥。将肉放在案板上,先将肉切成细条,再剁碎,接着是鸡蛋、葱、生姜……准备得差不多了,爷爷也差不多拎着刚从镇里集市上买来的藕到家了。于是,就开始和面,为了吃起来口感更加柔软,总会放几个鸡蛋。
最令我冲动的时刻是藕饼下锅。点火、放油、下藕饼,“哧啦〞油点欢快地在锅里蹦跳,我的心也随之欢愉起来,面粉上不时泛出几个气泡,“咕嘟咕嘟〞的唱着,我也跟着按捺不住,凑上前去看。刚凑上去,便又被油烟呛得又缩回来,远远地看着。藕饼在沸腾的油中渐渐金黄起来,特别的香味到处跑来跑去,勾得我馋虫直往外钻。
为了等上班的叔叔婶婶一起回家吃,藕饼终于上桌,往往天色也有些暗淡下来,空气中飘着蚊香淡淡的气味。我吃得“吧叽吧叽〞响,奶奶只顾喝着粥。我偶尔也停下来:“奶奶,你为什么不吃?〞她笑着望着我“奶奶老了,不爱吃脆的`东西,你吃得开心就好。〞
到八月份,和妈妈一起去婆婆家。蛋饺是一大特色。每次我吵着要吃蛋饺,婆婆总笑咪咪地拿出平底锅,就着火炉上烤。金黄的鸡蛋包着鲜香的肉馅,总是引得我和弟弟妹妹们争得不可开交。
如今想来,那是怎样惬意的幸福啊。现在奶奶和婆婆仍然做着这些,她们的腰身慢慢佝偻下去,越来越瘦小,却依然不停地奉献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关爱我这早已不再是孩子的孙女,她们朴实、勤劳、不善言辞,不知该做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关爱,便想尽方法让孩子吃得开心。她们的爱就像热腾腾的饭菜带给我温暖与快乐,永远纪念舌尖上的爱与童年。
马铃薯,念着这学名总有些别扭,还是大洋芋听来顺耳,世界五大粮食作物之一。虽说传入中国只有300来年的历史,但由于其有着
给点雨露就滋润,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小强特性,再加上能充饥,能解馋,所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夏日将至,园子里也到收获喜悦的季节。老雷在前面松土,小田带着我们在后面刨塘捡宝,叽叽喳喳,兴奋异常,拎着根茎使劲地抖落泥土,清点着谁的串上果实最多,个头最大,遇上个发育异常的双胞、袖珍型或葫芦状的,更免不了要品头论足,到处招摇一番。阁楼上的洋芋堆成了小山,我们也就伴着这收获的愉悦酣然入梦,满心的期待,美味即将华美登场。
新鲜的食材是不需要复杂的烹调的。小田把洗净去皮的新洋芋切成均匀的薄片,放入滚开的大锅,过一下即用漏勺捞出,摊铺开大簸箕上。而看着乳白的汤液,我们早已耐不住性子了,一人盛上一碗,只要那么一点点盐,加一碗新摘的绿薄荷拌酱油,一种新鲜食物所带来的润滑滋味,由淀粉绽放出的迷人芳香。哦,要了亲命了!不过也得了教训,好东西也该省着点的,有一年,吃得过于忘形,以至于一天到晚的打嗝,要命的是翻的都是薄荷味,在后来的五六年里,见着薄荷就难受。
接下来的时光,就是看着洋芋片在阳光和风的作用下收缩、卷曲,凝结成精华。香油是稀罕物,所以只有来了客或是节日里,才可享用这珍贵的食物。这时候,都围在灶台边,听着油在锅里吱吱地轻响,一小把又干又脆的细片入锅,用锅铲轻轻搅动,如同变魔术般浮出一群白鹅,一瞬间变幻出一片金黄,抢一片在手里,嘎嘣的脆,扑鼻的香,就如同风的玫瑰入水后,所幻化出的奇异芬芳。跟在小田身后,自告奋勇地帮助,用手捻一撮盐巴撒将上去,趁小田不注意,偷几片,再偷几片,然后精心地搭个满盘。
天气凉了,都是些半大小子正在长身体,嘴也馋,饿得也快。晚
上在操场奔来跑去,差不多了,满头大汗地冲进锅炉房,盯着正在掉落的火红炉渣,嚷着:“妈,妈,好了没有?〞小田笑盈盈地过来,怜爱地帮着擦去额头的汗珠,“快去洗洗手。〞用铁铲扒开炉灰,一圈麻皮大个的洋芋挤在哪,让人心痒难挠。顾不得烫,呲牙咧嘴从左手丢到右手,忙着在水泥地板扑腾着去皮,小田一边叫着别急,别急,一边用碎瓷片刮去外皮,从中撅开,一股香浓的热气从焦黄的外壳中奔腾而出,一口下去,烫、香、脆、甜,整个世界都变得暖洋洋……
上午逛菜市,在菜摊间转了很久,无所获。突然在边上发现一个农村老大妈,担子里红的蓝的绿的蔬菜叶子鲜脆欲滴,赶紧买了一大堆;又惊喜地发现她兜里还有一两斤胡豆,也毫不犹豫地买了。
我现在几乎不在超市买蔬菜,总觉得茄子没有茄子的味道,西红柿的味道也变了样。我总是喜欢走很远的地方,专挑农村大爷大娘挑来的菜蔬。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且好多菜蔬自己当年也种植过,所以我一眼便能分辨出菜蔬的地道与否来,我觉得这绝对应该是我家孩子的遗憾,她从来不知道地地道道的农村菜蔬是什么样的。所以我现在就经常在厨房里教她认识各种各样的土菜蔬。我觉得我是给了孩子将来料理家庭生活的一笔财富,同时也是给予她未来幸福生活的一点无形中的财富储蓄。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把一袋盐倒进锅里,然后把孩子叫到锅边,那时候她正在上网听音乐,手指也才从钢琴的键盘上拿下来。我说:小时候外婆炒胡豆是用沙的,我用盐巴代替是一样的效果。用小火这样慢慢地翻炒,炒出来的胡豆就会很香很脆。我的小时候,胡豆漫山遍野都是,最欢喜的是生产队长锣鼓一敲打,说分胡豆了,大家便欢天喜地地聚集到一起,欢天喜地地拿回分了的胡豆,回家欢天喜地地煎炒,然后倒进口袋。如果遇上哪里有电影看,胡豆便
是成了佐电影大餐的最好美味了。
这时候,我许多童年的记忆便如水渗进心灵,也湿润了我的眼角。关于那个年代的,关于那个年代的久远的一些事情,关于那个年代舌头上的刻骨铭心的记忆,都让我不能释怀。
那时候的记忆,大多都是与饥饿相关的。母亲一个人要抚养几个孩子,该是多么的不容易。但是于艰难之中,母亲却总是给了我童年最美味的记忆。自留地种植的花生和胡豆,家里再穷都是不会卖的,过年时候,妈妈煎炒了它们,然后一颗颗地让它们在我的怀里发出欢乐的尖叫声,这是我心灵的最美好的记忆。夏天的院坝里,玉米棒子的毛穗和麦穗的毛刺有时会刺伤我的皮肤,但是会让我的心满盈。我知道有了这些东西,我就会离饥饿远一些。所以啃着玉米看着院坝的萤火虫飞舞,其实我的童年也是幸福和快乐的。
“现在从来看不到萤火虫了,不知道萤火虫是啥子样子。〞娃娃在我身边说,在我敲打出一排字的时候她这样说。
是的,现在要想找到我童年吃的那些东西的味道,跟找萤火虫一样困难。我每天在菜市场闲逛,很久都不知道买什么好。总怕这鱼是喂了肥料的,那黄鳝是喂了避孕药的,这西红柿是上了色素的,那茄子是撒了膨大剂的。
就跟我家乡的小河已经断流一样,我知道,童年的记忆已经衔接不了现代的生活了,就永远只能是记忆了!
我的孩提时代吃过的苦头,大大小小,可谓不少。那是一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那时候除了每天有两顿饭吃之外,别的什么糖果、糕点水果之类,你平时似乎想也不敢想,每年难得吃上几回。即便是吃饭,也是以玉米面和高粱面为主,小麦面只有逢年过节、来了客人才能吃上一顿。因此,想方设法弄点吃的东西,解决一下舌尖上的馋欲,对
一个孩子来说,似乎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而要干这类事情,往往要等到父母不在家的时候。
只要父母前脚一出门,我们马上就忙活起来。用小锅铲从那小小的猪油罐里刮去薄薄的一层猪油,放在锅里,烧点柴禾,待那丁点猪油化开,便把玉米面饽饽抑或高粱面卷放进去,两面翻烙一下,拿出来,撒点盐巴,立刻狼吞虎咽下去。等到有西瓜的时节,便偷一点家里的小麦,拿去换一两块西瓜解馋。但这类事情只能偶尔为之,否那么一旦被父母发觉就要遭受皮肉之苦。
通常情况下我们这一帮孩子是趁着父母不在家,呼朋引伴,偷偷跑到野外去,取之自然,效劳口腹。春天里,我们爬沟溜洼,捋榆钱,掐苜蓿,挖辣辣,掘小蒜,摘蒲公英,但凡能吃的野菜野草,我们统统搞来以解口腹之欲。还记得桐树花开了,我们便爬上高大的梧桐树,摘下花,撕掉花萼,放进嘴里用力吮咂,一丝淡淡的香甜便在嘴里弥漫开来。有时候摘来青杏,但酸得难以下咽,于是便把青杏切成薄片,从家里偷点白糖,和着青杏片煮上一阵,酸酸甜甜的连水带杏一块吃下。
夏季到了,其时可吃的东西极多,但那个年代粮食极其匮乏,生产队的大田、农家的自留地除了种小麦玉米之类的粮食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种,只有坡洼地里生产队每年种点向日葵甜瓜西瓜之类的。那时候无论种的什么,生产队都派专人看管。农户家里栽种的果木树也很少,谁家有的,等到挂果时候看管得也极严。即便如此,我们也有方法搞到手。桑葚、苹果、甜瓜、西瓜,生熟与否无关紧要,只要吃到嘴里能解馋就行。等到小麦半生不熟的时候,我们顺路趁人不注意,钻进麦田里捋上一把青麦穗,找个没人的地方,煨一把火,把麦穗烧一烧,放在手心里一揉,青绿香甜的麦粒就成了我们的美味。
秋季是我们童年时最为神往的。馋劲一来,我们立马掖把刀刃钻进玉米地或者高粱地,砍下秸秆当甘蔗嚼;掰来嫩玉米棒,摘来青毛豆角,挖来生土豆,煨一堆野火,烧烤着吃。庄稼收获的时候,我们便炒青玉米豆,炒青黄豆,炒好了撒点盐吧,装在衣兜里,一颗一颗地塞进嘴里,那种清香的味道至今让人难以释怀。有时候也搞来个把苹果、梨子之类,但最多的时候是到沟洼里去,摘野生的酸枣、枸杞来解馋。
只有冬天可怜,北风吼叫,天寒地冻,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解馋,就炒玉米豆或者黄豆,干干的豆子炒熟后硬硬的,嚼得人牙齿发软发酸。偶尔爆米花的小商贩一来,我们便欢呼雀跃,舀上一缸子玉米,拿上几颗糖精粒,排队去爆米花吃。有时候馋得发慌,便缠着有能耐的大孩子,等他们用弹弓打下鸟雀,用泥巴糊了,塞进火堆里,泥巴烤,挖出鸟雀,胡乱扒拉几下,吃下肚子。
在这个不缺吃穿、物质丰富的年代,偶尔地想起童年那些为嘴的往事,倒也历历在目,颇觉亲切。捉笔记之,以为纪念。
小时候,吃的东西少,童年的幸福除了玩,似乎就是吃。春天里,味蕾被妈妈做的香椿鱼唤醒。从树上摘下几枝紫红色的椿芽,放在鸡蛋与面粉和成的面糊里拖一下,然后放在平底锅中上油煎,香气马上就满屋萦绕。出锅后,盛在盘子里,孩子们早就虎视眈眈地等着,出锅一条,就被抢走一条,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下去。香椿鱼外酥里嫩,吃起来唇齿生香,觉得人间美味莫过于此。
夏天,小孩们经常去河里钓鱼逮虾捉泥鳅,回家用油一炸,金黄酥脆,也相当诱人。在我们老家,夏天还有一项口福,就是“油炸知了猴〞知了猴就是蝉蛹。油炸知了猴的味道,比小鱼小虾更胜一筹。黄昏小孩子们三三两两出去找它,每天都能找回来十几只。找寻过程
的惊险和刺激,连同第二天美味的诱惑,让每个孩子都乐此不疲。从麦熟开始,舌尖上的盛宴就摆开了。先是桑葚,姥爷家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桑树,结的是白桑葚,在我们的仰望中,一个个桑葚从翠绿干瘪,逐渐变得洁白丰润,这时它就成熟了,采摘的时候到了。每天都可以摘一大篮子,自家人敞开吃也吃不完,经常送给东邻西舍。
然后是黄杏,还没熟透就经常被我们偷着摘了去,咬一口,能把牙齿酸倒。后来终于等到成熟了,酸味越来越小,而甜味越来越大。收集杏核是女孩们的乐趣,一面染成红色,一面染成绿色,玩“抓子〞的游戏。秋天到了,姥爷家门前枣树上的大青枣知道要嫁人了,一个个羞红了脸庞。仿佛害羞会传染似的,一日比一日红艳。老家盛产大枣,每家房前屋后都有十几棵枣树。于是打枣的日子,就成了村子里的狂欢节。大人们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用力往压弯了腰的枝头挥去,枣子“噼里啪啦〞应声落下,在地上跳来跳去,滚得到处都是,孩子们就一拥而上,捡起枣子放进小篮。有些孩子着急,为了多捡点,不等枣子落完就冲到树下,于是被枣子砸中脑瓜,但丝毫也顾不得疼,因为开心和快乐冲淡了一切。秋天还有大鸭梨吃,甜甜的、水滋滋的,吃一口清爽无比。小时候最常做的梦,要么是来到一个池塘边,里面有很多很多鱼和虾,可以随便捞。要么来到一个无人看守的果园,树上大枣、苹果、鸭梨任由自己摘。那时南方的水果吃得少,橘子、甘蔗只有冬天生病时才能吃得到。第一次吃香蕉还是妈妈同事给的,她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只香蕉,我永远忘不了吃第一口时的感受,可谓又惊又叹,惊的是它的美味,软糯香甜,细腻无比。叹的是以前竟然没吃过,而且只有一个,吃完了怎么办?冬天里舌尖上的盛宴,跟过年杀猪有关。从春天到冬天,我们小孩子放学后,都要去地里挖猪草喂猪,就是为了过年能有猪肉吃。杀了猪,猪头肉、猪肠、猪肚、猪蹄
都是自家吃,姥爷家比拟富裕,每年都会留半片猪不卖,腌在盐缸里来年也不坏。冬天里姥爷经常带我去看戏,每次都会买灌汤包吃,咬一口,先把里面鲜美的肉汤嘬一口,然后边看着舞台上青衣花旦的繁艳,边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又感慨,人世间的幸福也莫过于此吧?
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风行之时,我正埋头于书山题海之间。听到有关它的好评,我怀着冲动的心情将整部纪录片看了一遍。当那些朴实、让人垂涎的食物出现在我的眼前时,它们不仅引起了我味蕾的反响,还让我回想起那个我成长的炊烟袅袅的小山村,那份熟悉的童年的味道。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多余的闲钱去满足我一个小小稚童对零食的那份期待。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人将各色的小零食放进嘴里,我馋得直流口水,缠着奶奶给我吃的。奶奶摸着我的头,笑了笑,走进厨房,我便知道她要给我做猪油拌饭了。奶奶舀上一勺白米饭放进碗里,再放上一坨白花花的猪油,撒上白糖,用筷子均匀拌好。我快乐地从奶奶手中接过猪油拌饭,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和飞鸟,一小口一小口地扒着吃,心里满足得不行,似乎世界上再没有比它更美味的食物了。
上学之后,我们除了每天要带书包去学校,还要带上一个饭盒。我带得最多的菜便是白豆腐和芋头干。每天破晓,当整个小山村还处在寂静之中时,奶奶便起床了。她将我和姐姐唤醒,系上宽大的围裙就去帮我们做饭。鲜豆腐被划成均匀的小方块,撒上辣椒面儿,再调上盐、酱油等调料,放入蒸锅中蒸,自家晒制的芋头干也如法炮制。我们洗漱完毕,饭也已经做好了。掀开锅盖,一股蒸汽便迎面扑来,透过袅袅白雾,可依稀见到那白嫩柔滑的豆腐和黑褐色的芋头干。一黑一白的强烈比照,让人食欲大增。小小的豆腐和芋头干,陪伴我每
一个早晨。它们伴我走过风霜雨雪、春夏秋冬,一直到我读完小学。
印象中,似乎还有一种食物,让我不能忘怀。我们当地叫作福寿瓜。现在很少见了,都只拿它当猪食,只因它的口感比拟糙,淡而无味,但在当时却是我不可多得的美味。我家没有种这种东西,想吃时,我还得缠着姐姐去向对岸的福姥姥家讨来几个青青的、如甜瓜般大小的福寿瓜,让她做给我吃。我看着姐姐将它削皮,切丝,快速地下锅。在黑黝黝的铁锅里,它慢慢地由脆生生的青变成如玉一般温润的碧绿。再撒上一点红椒,红配绿,那真是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嘴馋的我,都会在姐姐未盛碗之前,迫不及待地夹上一口吃,直被姐姐骂作“馋鬼〞,心里却甜滋滋的。
时光荏苒,童年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却对那些食物越发思念。但当我再度品尝时,却再也找不出当年的味道。我现在吃上一碗猪油拌饭,只会觉得油腻得不行;一模一样的蒸豆腐和芋头干,也觉得稀松平常,普普通通;万分思念的福寿瓜,也早已绝迹,四处寻找,它的身影却早已离我远去。
时间是食物的挚友,时间也是食物的死敌。虽然时间将那些食物带走,让那些味道变得模糊,但我却会将它们的美味永远留在心底,永远记得它们曾经给我带来的快乐。
本文发布于:2024-03-13 21:32:5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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